20 chapter 20
第20章 chapter 20
chapter 2
将小椰子送到仙女灣基地後, 他們的工作也就告一個段落。
回到海洋館,賀商準備送周遠夏回家。
上車前,陳觀野的司機突然朝着周遠夏跑了過來。
“周小姐。”
周遠夏對他有印象, 第一次拍攝的時候, 就是他載着他們到處走的。
後來因為陳觀野安排了別的事,陳觀野才自己開的車。
“怎麽了?”周遠夏疑惑問。
司機有些不好意思,“我們的車子壞了, 能請你幫忙送一下觀野哥嗎?他這會兒去市區有個私人聚會, 再晚怕來不及了。”
周遠夏看了一眼不遠處站着的陳觀野。
他依舊是那副冷淡清傲的模樣。
但眉眼不似之前那般沉郁,他的好心情似乎延續了很久。
還沒開口, 賀商的聲音已經從車內傳來,“可以, 讓他上來吧。”
“謝謝啊。”
司機跟陳觀野溝通後, 他直接上了後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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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一進來,那股冥府之路的香水味若隐若現的飄了過來。
明明只是普通同事了, 他的氣息還是會讓她無法完全安寧。
周遠夏把手機拿到左側充電, 扭頭看着窗外, 試圖無視他的存在。
下一秒, 他的聲音又傳進耳朵裏。
“你那數據線還能再充個手機嗎?”陳觀野看了眼前面, 問道:“我手機沒電了。”
“可以。”
賀商把充電線的一頭拉出去遞給他。
陳觀野插好, 放到了前排的架子上。
賀商與周遠夏同時瞥了一眼。
周遠夏眼皮不由得跳了一下。
他手機下方正好挂着一個海獺鑰匙扣。
跟周遠夏這個一模一樣。
兩人的手機前後放在一起, 就像是情侶款。
他怎麽還有一個?
周遠夏趕緊看了看賀商。
他似乎沒注意到。
或者看到了,壓根沒當回事,臉上依舊是平日那副溫柔的模樣。
上次一起吃火鍋,她就覺得很詭異了。
這次又是在一個密閉空間裏, 周遠夏緊繃到了極點。
可車內兩人,一個比一個淡定。
不時還聊起了天。
從天文地理到時事政治, 啥都能說兩句。
就像是同事之間的閑聊一樣。
只有周遠夏獨自在一邊尴尬。
物是人非,他們都已經放下。
真正要做到坦然的人看來是她才對。
*
周遠夏在家裏休息幾天,身體也已經恢複正常。
本打算去救助站,陳觀野就在群裏@了她,然後發了一個地址。
周遠夏估計是今天又能繼續拍攝了。
也沒耽誤,收拾好東西就前往目的地。
剛到了那裏,就被拉上了船。
這一次,環保局那邊得知他們拍攝的事情後,特地開了綠燈,給陳觀野安排了一趟體驗之旅,讓他們能真正參與石油開采作業船的活動,了解我國在環保上所付出的努力。
這一直是周遠夏想去的,可惜之前沒什麽機會。
現在能去了,她簡直高興不已。
陳觀野故意送了禮物,“那天謝謝你。”
“不用,我就是順手。”
“隔了一段距離,确實挺順的。”
“你別誤會。”
“我誤會什麽?還是說,我應該誤會什麽?”
“……”
中國石油開采有很大一部分是在海上完成的。
為了保護生态環境,船上專門設有觀察員。
他們的工作就是負責監聽海洋裏的動物聲波,保護動物們的安全。
周遠夏本來要負責拍攝陳觀野監聽的樣子,但他似乎沒什麽興趣,把耳機直接遞給了她。
“你不聽了嗎?”周遠夏疑惑地問。
“累了,休息會兒。”
大少爺一休息,周遠夏的快樂就來了。
她收起手機,趕緊坐下。
耳機裏傳來各式頻率不同的聲響,就彷佛置身于深海內部一樣。
“有鯨魚來了。”周遠夏在吵雜的聲音裏,突然聽到了一股熟悉的波段,對身邊的人說道。
觀察員隊長老劉臉色當即就變了,“怎麽可能?今天探采,鯨魚要過來,這聲波會摧毀它們的交流系統,造成不可逆的損傷。”
周遠夏:“那我們得想辦法讓機器停下。它們正朝着我們這邊過來。”
老劉特地用觀察鏡看了海裏的情況,一條鯨魚都沒看到,“沒有啊。你聽錯了吧?”
周遠夏自小就是在海邊長大,對海洋動物的聲音有着天然的敏感度。
有些時候,機器識別也會出現遺漏的情況。所以這些年環保,她對海洋生物們的聲音有了更多的經驗和認知。
“沒有聽錯。我确定,有鯨魚在朝我們靠近。”周遠夏篤定道,“你聽這裏面有一個波段的頻率是吱哇哇吱哇哇的,這是鯨魚的聲音。”
老劉還是有些難以置信,他仔細聽了一會兒,還是什麽都沒聽到。
陳觀野已經直接拿過了他們的通訊設備,對裏面喊話道:“叫停機器。”
老劉吓一大跳,怒道:“你瘋了,你知道這個一開一關多少錢嗎?”
陳觀野語氣冷淡:“她剛才說的話,你沒聽到?”
“這鯨魚的聲音根本不明顯,也許只是路過,并不往這邊來呢?要是不确定,這開關機器的損失誰來承擔?”
“我。”
“……”
陳觀野神情自若,一字一句全是對她的信任。
不止在場的人,就連周遠夏也被他的語氣驚住了。
他不是在商量。
而是命令。
周遠夏急道:“它們快到了,隊長。”
老劉一時陷入糾結。
陳觀野沒什麽耐心,提步準備直接下去叫停。
看到他出門,老劉這才反應過來什麽,急忙追了出去,一路朝着底艙工作組跑去。
作業組那邊看到老劉過來拼命揮手,就知道發生了什麽,二話不說就把機器給關停了。
震耳欲聾的轟鳴聲一點點偃旗息鼓,整個船艙陷入到一片死寂之中。
耳畔都只聽得到自己的呼吸聲。
所有人來到甲板上等待着。
作業組的人等了半天,有些不耐煩了,“老劉,怎麽回事?平時不是幾分鐘就來了嘛,這都多久了,沒有動物過來啊。你要是聽錯了,這機器一開一關不少錢呢。”
老劉望着沒有任何動靜的海面,心裏焦躁的不行,但嘴上還是說道,“再等等,急什麽。”
全場最平靜的恐怕只有陳觀野和周遠夏兩人。
不知過了多久,海面上終于出現了不一致的波紋。
“來了。”周遠夏輕輕道。
衆人看去,只見海面上出現了一排露在海面上的魚尾,拍打出一大片的白色浪花。
這一次,來的不是一頭,而是一群!
有年輕的船員似是第一次見到鯨魚,激動喊道,“我去,這麽大,這是藍鯨嗎?”
老劉拍了他的頭,“笨,看到它們身上的波紋沒,這是座頭鯨。這哪有藍鯨大啊。而且,藍鯨是獨居的,不可能成群結隊的來。”
常年在海上的人對于鯨魚并不陌生。
但看到成群結隊的鯨魚出行,這卻是極為難得的。
“看樣子咱們這次遇到了一家人。幸虧關了機器,不然就麻煩大了。”老劉不住感嘆道。
作業組的人也跟着點頭,“你每次都弄得我們很趕,今天真奇跡了,這麽遠你是怎麽聽到的?”
老劉趕緊擺手,指了指周遠夏:“不是我,是她聽到的。”
衆人的視線立馬落到了她的身上。
周遠夏笑了笑解釋,“鯨魚的聲波頻率是25HZ,跟助眠的音樂差不多,其實很容易發現。”
“……”還真不容易。
鯨魚游走速度很快,怕以後沒機會,衆人紛紛拿出手機拍照,但可惜,不過幾秒的功夫就過去了。
或許是它們的自由和快樂氛圍感染了年輕船員們,他們聊着聊着都發散起來,好奇問道:“如果讓你們選一種海洋生物,你想做什麽?”
每個人都答了。
到陳觀野的時候,他淡淡道:“藍鯨。”
衆人有些意外,“那不是很孤獨嘛?我記得藍鯨是52HZ的頻率,其他鯨魚的聲音頻率和它不一樣,所以它在海裏是沒有同伴的。”
陳觀野看着海面,不以為然,“它并不孤獨,它們有萬分之一的概率遇到同樣52HZ的同類。比起找些歪瓜裂棗的鯨魚,它們更清楚自己要什麽。”
“萬一遇不到呢?”
“它們會獨自留在海裏,直到死去。”
“這也太虐了,找到同類也不代表着一定能一生都在一起啊。尤其還是動物界,繁衍才是目的。”
陳觀野雙手搭在圍欄上,指尖輕扣,繼續道:“幾年前,我們在葡萄牙沖浪的時候,遇到過一只藍鯨。它瘋狂的沖上岸想要自缢,營救人員把它送回海裏,第二天它又繼續擱淺在岸邊。後來,所有人只能選擇尊重它的選擇。等它死後,專家組的人特地解剖了它的屍體,想知道它為什麽如此。”
衆人一下子被他吸引過去,專注地聽着。
“然後,我們看到了它的身體裏還有另一頭雌性藍鯨的屍體。藍鯨不是一個會同類相食的群體,專家組為了搞清楚怎麽回事,用了近三年的時間才發現,當年是因為雌藍鯨準備離開,所以它在殺死自己的伴侶後,選擇了死亡。”
“……”
“生不能在一起,那就死在一起。”
“……”
海面微風徐徐,陽光炙熱,周遠夏卻在這一刻覺得冰冷至極。
陳觀野忽然轉頭,沖震驚的衆人笑了笑,“當然,過于極端總是不好的。”
“如果你是那頭藍鯨,你好不容易找到的同類要離開你,你會怎麽做呢?”年輕船員忍不住問道。
陳觀野勾唇淺笑,意味深長,“必然是留在她身邊就好。”
這樣,她還能逃到哪裏去?
*
回到家以後,周遠夏因為白天陳觀野的話,怎麽都無法入眠。
雖然他全程連個眼神都沒給她,可他的話卻總讓她不安。
她猜不透他,所以也無法判斷他到底只是單純講個故事。
還是意有所指。
重逢以來,他所表現的都像是已經和她翻篇了。
但過去那些深刻的記憶,又讓她不禁多想。
他骨子裏是和藍鯨一樣的。
她吃了顆祛黑素重新躺回床上。
只是,沒多久,隔壁傳來叮叮咚咚的聲音,像是在搬家。
她看了眼時間,淩晨1點。
誰這麽晚搬家的?
她沒記錯的話,從她搬進來起,隔壁的房子就一直空着。
忍無可忍,她去敲了隔壁的門。
門打開,一個熟悉的身影站在面前。
陳觀野垂下眼眸,看到是她,絲毫不意外,反而慢條斯理故意問道:“吵到你了?”
周遠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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