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 chapter 35
第35章 chapter 35
chapter 34
周遠夏頗為無語地看向手裏的合同。
陳觀野還在旁邊悠哉地喝咖啡, 放在桌面上的手機響了起來。
周遠夏一眼就瞥到上面的名字,CNN記者。
兩人視線相交,心照不宣。
陳觀野沒接電話, 就這樣靜靜地看着周遠夏。
周遠夏咬牙, 拿過合同直接簽字。
反正只要不是要她分手之類的,也就一個承諾而已,應該能做到。
“好了。”
周遠夏把合同遞過去。
陳觀野也随即接過筆, 寫下自己的名字。
然後一人一份。
他将自己那一份收起來了。
“明天早上9點, 港口見。”陳觀野對她丢下這句話,就明顯要休息送客了。
周遠夏識趣的退了出去, 回去把所有拍攝需要的器材都帶上,第二天一大早就在港口等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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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出意外, 他們先去了那艘船。
因為發生事故, 船身已經受到不同程度的損傷。
之前陳觀野發出的那張照片畢竟有些距離,此時湊得近了, 周遠夏看到這個紅色的海豚灣LOGO, 心跳依舊會不由得加速。
比起墨西哥所見到的船, 這一艘明顯更老更舊。
外面還算是有特意的翻新過, 可裏面一進去, 那撲面而來的血腥味卻猶如常年浸養, 已經無法消散。
尤其船艙內部那随處可見的紅色海豚, 更是明晃晃地昭示着它來自何處。
而且,甲板上還有專門的吊鈎,看得出來那是專門懸挂巨型魚類的地方。
至于內部的倉庫,顯然也早被拿來裝載捕殺的魚類。
只不過, 這一次為了掩人耳目放了石油而已。
周遠夏拍攝完後,跟着陳觀野去見了約瑟南。
此時因為被關起來, 他整個人看上去憔悴不已。眼窩深陷,下面都是淤青。
估計已經打過招呼,他一進來就說道:“你們想問什麽問吧,但我有個條件。”
陳觀野冷淡地掃了他一眼,剛想說他沒資格。周遠夏已經開口:“什麽條件?”
“我的家人不知道我出海了。我希望你們不要提及他們,我出海的事情和他們無關。”
周遠夏坐在對面,毫不猶豫地答應了他。
約瑟南有些意外,但也因此放松了不少。
周遠夏開門見山地問:“是誰雇傭你出海的?”
約瑟南再次震驚,面前的好像什麽都知道,只是來找他确認一樣。
他沉默片刻,說道:“半月前我在打工的時候,得知最近有人想要去捕鯨,但因為鯨魚是禁止獵殺的,所以他們打算去深海捕撈。可惜,這裏的人都不敢去,所以他們找到了我。”
“他們給出了一個我無法拒絕的價格,我答應了。但為了不被發現,他們很貼心的為我準備了油輪,我們僞裝成石油船正常出海運輸。”
“一開始本來很順利,我們找到了鯨魚的位置,可惜,我們才捕了一頭幼鯨,鯨群忽然就開始發瘋的攻擊我們。鯨魚一直都是相對比較溫和的動物,很少會主動攻擊人類的漁船,這是我有生以來,第一次經歷這樣的攻擊。”
“後來我們的船體破裂,裏面裝載的石油那也不慎走火,燒了起來……”
約瑟南說道這裏停了下來,眼底交織着憤怒和愧疚,“石油流入大海是我怎麽也沒想到的……”
“再想不到也發生了。”周遠夏沒有心情跟他科普這洩漏對海洋的傷害,繼續問道:“那雇傭你的人呢?”
“在船破的時候,他們就開着船上的救生艇跑了。如果你想問他們是誰,那還是算了,我對他們一無所知。”
“他們也不是當地人,我是在出海的時候才見到他們的。”
周遠夏對這個并不意外,從墨西哥的行事風格就能看得出來他們有多謹慎了。
不然,漁民們也不會都一致認為是約瑟南出海搞的事。
“那從他們身上,你有沒有發現什麽蛛絲馬跡?”周遠夏問。
“沒有。”
約瑟南仔細想了想,“倒是當時我們抓到幼鯨的時候,聽他們小聲提過一嘴,要把這幼鯨運到一個地方。”
“哪裏?”
“愛麗絲水族館。”
周遠夏對這個水族館很熟悉。
這不僅是當地最為有名的景點之一,也是一家慈善水族館。
它是由一個動保協會的法國人發起的,當初這個水族館建立,依靠了全世界熱心網友的支援。這個水族館的負責人周遠夏也認識,叫做尼克拉。
他們是她大學起就認識的人了。
這些天救援,他甚至也在。
回去以後,周遠夏特地找機會去見了尼克拉。
雖然同在一起救援,兩人之前始終沒機會碰上。
此時,看到她來,尼克拉很是高興地拉起她的手,剛要吻下她的手背,身側的陳觀野直接伸出手,抓住她的手腕。
在場的人都怔愣住了。
面對兩人的錯愕,陳觀野面色不悅,提醒道:“中國人的禮儀裏不講這一套。”
尼克拉還是頭一遭遇到這種情況,不過,他的視線一瞥,正好看到了陳觀野無名指上的戒指。
像是反應過來什麽,他驚喜地看了看陳觀野,問,“你是陳……陳觀野?”
“是我。”
他又看向周遠夏,很是激動,“這就是把你弄哭的那個男朋友?你們終于結婚啦?”
周遠夏被他問住了。
沿着他的視線這才注意到陳觀野左手上的戒指。
最普通不過的銀戒,但因為佩戴時間久遠而散發着幽亮的光澤。
這光澤裏藏着故事。
是她不想看到的故事。
周遠夏想要趕緊反駁,陳觀野卻比她更快。
陳觀野:“你剛才說的弄哭是怎麽回事?”
尼克拉打量着陳觀野,“嗨,就好多年前的事情了。當時我們剛認識,當地有一個神山據說許願複合戀愛一類的特別靈,大家都以為她是單身,結果她竟然提前準備好許願卡上山了。但那天下起了大雨,說好一起上山的人都撤了,只有周遠夏堅持上去。她背着你的照片硬是爬到了山頂,雖然後來回來不知道為什麽哭了,但目前來看,她的願望還是實現了啊。”
陳觀野捕捉到了裏面的幾個關鍵詞,他的照片,許願,哭。
他扭頭看向周遠夏。
周遠夏避開他灼熱的視線,趕緊解釋:“我們只是同事。我已經有未婚夫了。”
尼克拉一頭霧水,顯然有些奇怪。
周遠夏不想在這個問題上糾結,問他什麽時候有空聚聚?
“現在正好有,一起去吃點東西?”尼克拉提議。
陳觀野一口答應了。
尼克拉去開車。
陳觀野就和周遠夏在路邊等待着。
街道邊淡淡的花香随風而來。
陳觀野雙手插兜,伴着花香問她,“當初許了什麽願望?”
周遠夏微微晃神。
她本來已經忘了這個事情了。
腦海裏快速掠過的畫面,都是驟然下起的暴雨。
那是他們分手後第一年。
他從來都不會超過那麽長時間不找她。
而她,在經過激烈的思想鬥争,鼓起勇氣打電話給他的時候,那邊卻傳來空號的提示。
周遠夏從未想過他們會這樣失去聯系。
她只記得自己好像只是看了一部電影。
電影裏的主人公,從相看生厭到喜歡只用了短短三個月的時間。
可惜,他們因為一個小小的誤會而分手。
這短暫的三個月卻成了女主角一生都無法忘卻的記憶。
女主角坐在花園的秋千架上,從二十歲等到遲暮,到死都沒能等到心愛的人回來。
明明是如此爛俗又無聊的愛情片。
結尾的時候,導演卻給了彩蛋。
在許願池邊,女主角默默祈禱着上帝能讓她與男主角重逢。
硬幣丢進池子的那一刻,消失了很多年的男主角再次出現在她面前。
像是希望,又像是人生的新開始。
她本來沒放在心上的。
直到尼克拉說,這裏有座神山許願很靈,沒有撮合不了的戀人,找山神許願就一定會實現。
鬼使神差的,她第二天就決定去山頂許願。
出門的時候,暴雨來的突然。
很多人都勸她別去了,可是,那一刻她心裏就像是有一團未熄滅的火,愣是不顧阻攔上了山。
即便狂風暴雨把她吹得渾身濕透,每走一步都極其艱難,她也絲毫沒有退縮。
等她艱難爬到山頂,許願的牌子也不知道什麽時候掉了。
她用黑色記號筆把自己的願望寫在了一顆石頭上,偏偏剛放好,一陣大風吹來,那顆石頭就一路下滑着滾下了山崖。
她站在懸崖邊的位置,看着那消失的願望,愣愣地在山頂站了很久。
到最後,甚至都已經分不清臉上流下的,到底是雨水還是淚水。
現在想來,一切都是天意吧。
周遠夏神色如常,冷靜道:“忘了。太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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