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 chapter 39
第39章 chapter 39
chapter 39
水族館的對話最終以不歡而散收場。
陳觀野沒有從周遠夏那得到任何回答。
回去以後, 他總覺得周遠夏在回避什麽。他給詹律打了一個電話。
“我走的那些年,周遠夏找過你沒有?”陳觀野問道。
詹律還在睡覺,被他吵醒一肚子火, 還沒來得及發, 他這一句話驚得他瞬間就醒了。
“肯定沒有啊。”詹律說道,“而且找我也沒用,那會兒誰都聯系不上你啊。”
陳觀野:“我回來過一次。”
詹律想了半天, “嗷, 你說安康市比賽那次嗎?我想起來,還是你給我打電話, 我才知道你回來的。不過,當時情況你自己不是知道嘛, 你一出現, 那全場的小姑娘跟瘋了一樣,給你送禮物塞紙條問聯系方式的。”
詹律越說越來勁, 一下從床上蹦了起來, “而且你明明是沖着比賽來的, 結果呢, 聽周遠夏的同學說她來這個城市了, 比賽都不比了, 把那些禮物紙條什麽的全丢一邊直接跑車站去了。可最後呢, 傻逼了吧,你在那等了幾天都沒等着人,還得重新比。你就說,就這情況, 她怎麽可能會來找你。”
陳觀野語氣懶散冷淡,“過去的事情還提了幹什麽?”
“不是你要提的?”詹律被他堵了一口老血, “要我說,老天都覺得你們不可能,你還折騰什麽?”
陳觀野把玩着手上的戒指,目色沉沉,“天說了不算,我說了才算。”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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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遠夏回去以後這心裏總是無法快速地平靜下來。
她打開拍攝素材,想要看看重新整理一遍,可抱着平板的時候,她忽然感覺指頭有點疼。
低頭一看才發現,手指不知何時起微微發腫,戴着的戒指也因為腫脹而勒住,指尖的部分都在發紫。
估計是這幾天長期泡在水裏或者消毒液裏處理各種事情的導致的。
之前每天都戴着手套沒注意到,今天拿了,就特別明顯。
周遠夏當即起身去抹了點肥皂泡想要把戒指摘下來。
但因為腫脹的肉勒着,要拿下非常艱難。
指尖的痛感已經擴散到了整個手掌,指頭也紫得越來越明顯。如果不能及時拿掉,她這根手指恐怕都要廢了。
胡一慶這個時候來找她,看到她的樣子就知道怎麽回事了,立馬湊了過去,道:“這戒指得弄斷,不然拿不下來。”
周遠夏有點猶豫,這畢竟是賀商送她的婚戒。
胡一慶似是看出了她的擔心,“放心,到時候找他們再接回去就可以。但你的手再拖就不行了。我去拿工具幫你弄斷。”
周遠夏看着自己的指尖,考慮片刻,還是答應了。
好在因為救援,這裏工具算是比較齊全的。胡一慶很快就拿着特制的剪刀回來了。
他小心翼翼地用剪刀尖夾住戒指,然後看了看周遠夏,“我夾了?”
“嗯。”周遠夏強忍着疼痛點了點頭。
胡一慶用力一壓,原本堅硬地圈瞬間成了兩半。
周遠夏用另一只手一碰,卡在肉裏的戒指就掉了下來。
看着掌心裏變成兩半的戒指,周遠夏的心裏有種說不出的滋味。
“你的指頭應該很快就能恢複了。”胡一慶收起剪刀:“本來想讓你去幫個忙,算了,你手這樣先不要沾水了,緩緩吧。”
說完,也沒等周遠夏回答,胡一慶又火急火燎地走了。
周遠夏在指頭上抹了點疏通活血的經絡油,打算先休息了。
可一閉上眼睛,就是陳觀野那雙大霧彌漫的雙眼。
他的話不斷地在耳邊回響,讓人無法寧歇。
她很清楚,戒指對于他們來說,都有着太過特殊的意義了。
那個時候,因為她牽起了他的手,兩人的關系有了突飛猛進的改變。
他帶她去宜家,一間一間地看喜歡的房子的樣子。
宜家裏人流湧動,熱得要命,兩人渾身都是汗,可他們卻一直牽着彼此的手沒有放開。
陳觀野看得出來,她欣賞這裏的房子,但并沒有多喜歡。
就好像這裏都不會是她的家,她只是個旁觀者,而不是參與者。
所以,他們躺在一個沙發床上休息。他問她喜歡的家是什麽樣子。
她想了很久,對他說道:“從有記憶起,我就是和父母一直在海上漂泊着的。以前沒覺得那樣的生活好,但現在卻反而很懷念那樣的日子。”
“我在船裏的房間每次都是爸媽精心布置過的,裏面枕頭床單包括櫃子什麽的,都是我喜歡的海藍色,窗簾上有星星,就像是睡在夜空下的海面上一樣。為了方便我辨認物種,還有各種海洋生物的擺件。我的燈是一個懸挂的月亮,媽媽總說,只要我睡不着的時候看着月亮搖晃也就能睡着了……”
周遠夏回憶着過去的點滴,也許是因為那天的氛圍讓她太想家了,或者是因為陳觀野所表現出來的好奇,把她一點點往回憶裏拽,所以毫無保留的把過去告訴了他。
本以為這也不過是一次普通的談話。
直到三個月後,陳觀野把她帶到了碼頭。
那裏有一艘渡輪,被染成了漂亮的海藍色。
周遠夏還以為今天要出海,可進去以後,看着裏面的裝飾她整個人都愣住了。
他竟然一比一還原了曾經父母那艘游輪的內置結構,甚至就連她當時提過的房間的樣子,他都全部複刻出來了。
他是怎麽做到的?
不,應該問,他是怎麽找到父母以前那船的樣子并複刻出來的?
只是靠她說的那些話,怎麽可能?
周遠夏這一刻眼睛算賬,強忍着沒讓淚水掉下來。
“喜歡嗎?”陳觀野眉目含笑地問。
周遠夏心潮澎湃激動地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陳觀野卻像是能明白她一樣,只是握着她的手,說道:“你說這算不算我和你的過去也在一起了?”
算。
當然算。
那個時候的周遠夏,一次又一次被陳觀野的真心所擊潰。
她在船上住了一夜,睡在那個和她記憶裏幾乎一模一樣的房間裏,感覺到的不僅僅是回家的溫暖,還有被人精心呵護的愛意。
即便他們都有一堆缺點和麻煩,可她卻覺得不重要了。
陳觀野總能輕易的打破她的理智。
她決定送他一個禮物。
但大少爺什麽都不缺,周遠夏也沒那麽好的經濟實力買太貴的,思來想去,她只能親手做一個戒指送給他。
雖然沒做過,但她可以學。
為了做好這個戒指,她每天都提前一個小時起床,開始打磨練習。
元旦的時候,學校正好放假。
他約她出來跨年,倒計時鐘聲響起之前,她突然把一個禮品盒賽到了他手裏。
陳觀野看到戒指的一瞬間,眼睛都在發亮,“這是你親手做的嗎?”
“嗯。”
“夏夏,你知道送我這個代表着什麽嗎?”
“我看現在比較流行戴這個。”周遠夏害羞地低頭說道。
陳觀野卻擡起她的下巴,逼她看向自己,“戒指可是求婚用的,你送給我,就意味着你要生生世世和我綁定在一起了。”
“……”
“你是這樣想的嗎?”
耳畔倒計時開始,周圍卻在一瞬間像被按了靜音鍵。
周遠夏只聽得到自己心口劇烈地跳動聲。
她的确是這麽想的。
但卻不似他這般能輕易開口說出來。
她點了點頭。
伴随着新年的鐘聲響起,頭頂綻開一朵朵豔麗的煙花。
陳觀野裝作沒有看到的樣子,故意說:“我要你親口告訴我,是不是?”
那一刻,她的身體裏湧出一股火,這火苗叫嚣着想要給予他确定的回應。
她也不知道自己哪裏的勇氣,她甚至連多餘的想法就沒有,直接踮起腳尖,第一次主動親吻了他。
周遠夏看着煙花下近在咫尺的少年,他眼底的錯愕和驚訝一閃而過,取而代之的是那快要溢出眼眶的喜悅,他将她一把摟進懷裏,俯身咬住她的唇反吻她。
他們就這樣旁若無人的站在人群裏擁吻,周遠夏甚至都不記得後面發生了什麽,只記得面前的少年英俊耀眼,連頭頂璀璨的花火都不如他分毫……
如今想來,到底年少輕狂,太容易被眼下的感動所迷惑了。
周遠夏的五個手指上還有一些細小的疤痕,那是當年做戒指的時候留下的,至今沒好。
但終究已經淡去,若不仔細都看不見。
周遠夏看着被剪成兩半的新戒指,當年學會的技術倒是還記得。
她出去買了一些材料,打算自己把戒指重新接上。
她已經不是過去那個因為一丁點感動就會動搖的小女生了,新戒指所代表的才是她的未來,她要控制好自己,不能讓它有任何意外……
*
周遠夏把整理好的文檔全部發給了陳觀野。
也許因為那天談的結果不理想,他也沒為難她,表示會随時配合拍攝,兩人像是刻意回避對方一樣,就一直沒碰到面。
好在內容裏陳觀野畢竟不是主角,所以,周遠夏只剪輯了現成的素材,盡可能客觀的把整個事件的經過,制作成了一期視頻發到了全網。
但剛發完,還來不及關注後續進展,就又迎來了新的問題。
跳跳拿着賬本對她說道:“遠夏姐,這水族館的賬目我都看過了,全是爛賬。而且客觀的說,靠全球捐助其實勉強維持日常開銷還是可以的。但是……”
周遠夏看出了她的猶豫,“直說,沒事。”
“現在石油洩漏,很多重傷生物需要分流,其他場館都已經滿了。水族館這邊也不得不接收一些。可接收就等于運營成本的上升,再加上尼克拉虐待這些動物後續的救治,我們還需要一大筆錢。”
周遠夏沉吟片刻,“我去找當地政府談談。”
“沒用的,會長今天已經談過回來了。”跳跳深深嘆了口氣,“他們現在要拿錢治理石油污染,還有那些公立場館的治療費用,短期內肯定拿不出錢來了,他們說最多給我們一筆安置費,但這錢還不夠買一天的食材。”
“……”
周遠夏一直忙于救治,倒是真忽略了這個情況,“募捐通道開了嗎?”
“開了,但依舊杯水車薪,很多人目前都捐助了石油洩漏的那個官方通道,水族館這個幾乎沒人了。再這樣下去的話,水族館這邊的生物我們就只能放棄了。”
“不行。”周遠夏不可能放棄這些好不容易救下來的生命的,“資金問題我來解決,你先去忙吧。”
“好。”
跳跳沒多問。
得到周遠夏這句話後就走了。
周遠夏翻看了一下銀行流水,她手上積蓄也有限,全給了也支撐不了多久。
如今正好水族館又和石油洩漏的救助湊到一起,對他們極端不利。
周遠夏回到房間裏打算再做點什麽創新形式的視頻籌集款項,忽然有人敲響了她的門。
開門的那一刻,她看着來人都愣住了。
“賀商?你怎麽來了?”周遠夏驚呼出聲。
賀商指尖夾着一張銀行卡,溫柔一笑:“我來給你送錢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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