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5 chapter 45
第45章 chapter 45
chapter 45
賀商的事情讓周遠夏心裏有了疑惑, 但她沒立馬拆穿,打算等他回來再找機會問清楚。
蓮峰港一連下了三天的小雨。
每天城市都沉浸在灰蒙蒙的氣氛之中。
這天氣也導致海灘上總有一些動物擱淺。
普通的魚類還好,主要還有一些深海的也不知為何被沖到了岸邊。
不知情的人撿回去有不少中毒或者被蜇傷的, 當地環保局聯系了協會救助站, 讓他們這些專業點的人員去幫忙弄一下。
周遠夏覺得她這個黃瓜簡直做的費勁。
每次都是黃瓜做一半被叫出去。
沒辦法,她只能把黃瓜放到一邊,先趕去沙灘幫忙。
沒想到的是, 陳觀野也在。
兩人視線相交, 只是看了一眼彼此就扭過頭各做各的事情了。
周遠夏本以為擱淺的大多是魚類,但湊近了才注意到, 這裏還有水母。
大部分水母都含毒,只要被蜇傷, 随時都有生命危險。
她特地提醒衆人, 一定要小心注意水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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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種浮游生物都是透明的,在沙灘上稍不留神都看不到, 甚至還會誤當成海水。
可是, 她話才說完, 不遠處就有同事喊了起來, “不好了, 觀野哥被水母蜇到了。”
周遠夏當即跑了過去。
此時, 陳觀野正抱着腿坐在沙灘上, 因為疼痛,臉色有些蒼白。
周圍的人急得不行,已經打了120。
有一個同事在旁邊都哭了,“都是我不小心, 看到水母被吓到了,本來想踢到海水裏的, 結果踢到了觀野哥的小腿上。都是我的錯……我沒注意到他在我身後……”
周遠夏:“水母呢?”
“已經抓到桶裏了。”同事把桶遞過來。
周遠夏看了看,還好,這個水母不是那種幾十秒內致命的劇毒水母。
只要急救得當,還是能救的。
她蹲到陳觀野腳邊用手裏的空桶立馬舀了海水往他腳上沖。
但即便如此,她還是能很明顯的感受到他的小腿在逐漸變得僵硬。
被蜇的地方此時已經腫了起來。
四周也開始泛紅,有了初步的過敏反應。
這已經是屬于瀕危的情況了。
好在他們每次出行都帶着急救包,周遠夏拿過治療藥品就開始緊急處理傷口。
別人可能注意不到,但陳觀野卻還是敏銳地發現她急救時的手,在微微發抖。
在一片沉重地氛圍裏,他忽然笑了起來。
周遠夏一擡頭就看到他嘴角淺淡的笑意。
陳觀野:“夏夏,這已經是第二次了。”
“?”
周遠夏愣了一下才反應過來他這話的意思。
嘴巴會撒謊,身體卻不會。
她已經是第二次因為他遭遇危機而失控了。
此時此刻,她甚至無法讓自己的手平靜下來。
救助多年,她是見過不少人被水母蜇傷後在幾分鐘內斃命的,他們甚至連搶救的時間都沒有。
誰也不能保證急救了就一定能活下來。
但也沒有人敢輕易放棄。
海水冰涼。
她的手比這海水還要冷。
她沒有回他,故作冷靜地問:“救護車什麽時候來?”
“應該快了。”
“……”
有同事回答道。
周遠夏不想讓衆人察覺到他此時的危險,想說讓他再撐一會兒,可剛才還對着她笑的人,忽然休克了。
周遠夏看似鎮定的臉上出現裂痕。
他的呼吸變得微弱起來,她急忙喊衆人讓路,“來不及了,你們把車開過來,我們先開車去碰救護車。過來這邊只有一條路,我們肯定能跟救護車會和的。”
說着,一群人擡起陳觀野就往岸邊走。
好在他們運氣不錯,車子剛開一段距離就遇到了救護車,他們連忙把陳觀野轉移。
海灘上水母還剩不少,周遠夏只能自己陪同去醫院。
其他人則回現場繼續清理水母。
醫院裏,周遠夏一個人忙前忙後辦理各種手續,等陳觀野正式推進急救室搶救,她靠在走廊的長椅上才一點點冷靜下來。
她已經很多年,很多年沒有這麽慌張過了。
即便跑了一路,她的手依舊是涼的,和她此時的心情一樣。
急救持續了幾個小時還沒結束。
外面天色也漸漸暗淡下來。
周遠夏的手機忽然響了,是賀商打來的。
聽筒裏的他聲音悶悶的,像是生病一樣。
“我回到家了,你不在家嗎??”賀商溫柔地問道。
周遠夏從失神裏過了神來,清了清嗓子,道:“嗯,在外面處理點事情。”
聽筒裏沉默了片刻,傳來了賀商的咳嗽聲。
周遠夏這才反應過來什麽,問道:“怎麽提前回來了?”
“不太舒服。”
“病了?”
“嗯。”
周遠夏看了一眼急救中的燈牌,“你先吃點藥,我晚點回來。”
“我……想你了。”賀商壓低聲音道。
周遠夏心裏一軟,剛想說點什麽,此時,燈牌暗了。
“我還有事,等我回來。”
說完,她也沒等賀商開口,當即挂斷了電話。
醫生走了出來,看到周遠夏說道:“還算好急救得當,送來的也及時,目前他已經脫離危險了。不過,他的四肢短期內可能會有一定程度的麻痹現象,基本一兩天後就會自行消退。”
“謝謝。”
“還有,他做過肝移植的手術,一些藥品他使用後反應可能會有點激烈,最好有人陪護着,如果出現發燒嘔吐的現象,立馬通知我們。”
周遠夏意外,想到上次她在船上無意中看到的他腰側的那個傷口,陳觀野什麽時候做的肝移植?
現在已經是晚上10點了。
賀商那邊還病着。
她本來想問問群裏有誰時間來陪護一下,可一打開群,同事們都在說今天累到昏厥,周遠夏報了一聲平安,許久都沒人回複。
估計都已經睡下了。
她也不好意思再把人叫起來。
這麽晚了臨時找陪護也找不到,無奈,她只能自己買了個床位陪護,然後跟賀商說了一聲明天再回來。
賀商那邊似乎也睡下了,發了信息後,沒有回應。
陳觀野是在半夜1點左右醒來的。
周遠夏沒什麽睡意,看到他醒,坐了起來問他有沒有哪裏不舒服的地方?
陳觀野搖了搖頭。
周遠夏叫來醫生,他們檢查完确保他沒事了就走了。
陳觀野被一頓觀察詢問,也差不多清醒過來。
病房裏一片寂靜。
看他恢複如常,她才問了一句,“你捐過肝?”
陳觀野:“嗯。”
“什麽時候?”
“……很久之前。”
“……”
陳觀野不想說的,周遠夏自知也問不出來。
但此時看到他沒事,她那顆懸着的心,也才算放了下來。
緊繃了一天的思緒此刻都轉換成了困意。
“夏夏。”
就在她快要睡着的時候,陳觀野忽然叫她。
“我餓了。”
“……”
考慮到他從白天一直到現在也沒吃東西,她還是乖乖叫了外賣。
本來她也沒吃,但他一提,她也跟着餓了。
她買了兩份宵夜。一份是給他的粥。
只是,粥端過去了,陳觀野卻開口道:“你喂我。”
“?”
陳觀野擡了擡手。
一只在輸液,另一只估計是麻痹現象還沒有過去。
周遠夏沒辦法,只能把粥打開,用勺舀了喂他。
“我是看你不方便才喂的,你不要多想。”她特地說道。
陳觀野眉眼裏帶着星光,沒接她的話。
只是,才喂了一口,賀商忽然出現在了病房外。
他默不作聲地走了進來,接過了周遠夏手裏的碗。
周遠夏震驚不已,想問點什麽,又無從問起。
明明自己和陳觀野沒做什麽出格的事情,她卻有種說不上的不安。
反倒賀商先開的口:“陪護的事情交給我,你累一天了,先回去休息吧。”
陳觀野一副絲毫不介意的樣子,“嗯,回吧。”
“?”
周遠夏看向賀商,“你身體不是不舒服,我沒事的。”
“我吃了藥已經好了。”賀商的語氣裏聽不出異常,就好像真的沒事一樣。
但隐隐的,她又覺得有點不對勁兒。
他從進來起,就沒看她。
可陳觀野與賀商忽然之間就跟約好的一樣,既沒給她說明的機會,也都讓她回去。
她也就不好再堅持。
周遠夏一走,賀商看着手裏的粥就對陳觀野冷淡道:“不必白費力氣了,她只會是我的妻子。”
陳觀野早知他有目的而來,笑得坦蕩,“賀商,當年在學校你就輸過我一次,你有信心再贏我一回?”
賀商看着他無所畏懼的樣子,瞬間就明白,他是故意被水母蜇的了。
他本來覺得只要周遠夏還選自己,他就有和他争的底氣。
可現在,看着陳觀野這種為了挽回前任,連自己命都不當回事的瘋子,他突然沒信心贏了。
賀商還端着粥,陳觀野掃了一眼,“不用喂了,我也就只能吃兩口而已,畢竟我肝不好,不能吃太飽。”
“……?”
陳觀野的字裏行間帶着濃濃的挑釁,“我跟一個沒捐過肝的人說這種幹什麽,我睡了,你随意。”
“……”
夜風吹起病房的窗簾,帶來涼意。
賀商看着他重新靠回去的身影,瞬間臉色蒼白。
*
周遠夏回到家裏,明明很累了,卻根本睡不着。
她看了一眼手機,群裏終于有同事半夜醒了一趟,回複她了。
但現在賀商已經在陪護了,只能讓他們明天再過去。
周遠夏想到了什麽,問:“你們誰偷摸告訴賀商今天的事情了?”
“沒有啊。都沒說啊。”
“……”
那他怎麽知道的?
周遠夏發現最近讓她疑惑的事情越來越多了。
但一想到賀商電話裏的口吻,他身體不适,昨天因為顧及着陳觀野,她還是忽略了他。
作為未婚妻,總歸是不太合适的。
反正也睡不着,周遠夏打算做個早餐等他回來。到時候再跟他解釋一下。
可是,早餐做了一半,突然跳閘了,屋子裏一片黑暗。
這家裏到底不太熟悉,周遠夏轉了一圈沒找到總閘開關。
就在她在客廳發愁的時候,她忽然發現植物裏有紅點閃爍。
這紅點在黑暗中尤其明顯。
平日裏他們家晚上幾乎是不關燈的,再晚都會有一盞小夜燈留着。所以她一直沒發現這紅點,今天看到了,她走過去翻了半天,發現這植物裏的紅點是一個攝像頭。
周遠夏瞬間想到不久之前,賀商說家裏需要綠植,他買了一堆回來,然後分別擺放的畫面。
她立即去檢查所有綠植,居然每一個都有攝像頭。
甚至,還有竊聽器。
他在監視她?
周遠夏坐在黑暗裏,看着這些設備愣住了。
第一反應甚至都不是生氣,而是不理解。
賀商為什麽要在家裏弄這些?
她了解賀商的為人,寬容,大度,理智,溫柔,這樣的人怎麽會做出這種事情來?
比起發現他騙自己出差,他會監視自己,更加讓她難以承受。
賀商回來的時候,天已經亮了。
看到客廳裏坐着發呆的周遠夏,奇怪問道:“怎麽沒去睡?”
周遠夏聽到他的詢問,這才回過神看了看他,問,“你要睡了嗎?”
“不了。不困。”
“那我們談談。”
“?”
周遠夏不想再拖了,她把那一堆東西,放在了桌子上。
房間裏寂靜無聲。
周遠夏只問了三個字:“為什麽?”
賀商沉默。
他的沉默讓周遠夏心裏更加難過。
她心目中美好的賀商,已經變得越來越陌生。
她拿出在學校拍的那些照片,上面的他已經被圈了出來。
周遠夏盡可能地克制自己的情緒,冷靜地問:“你到底在擔心什麽?”
賀商沒有正面回答,過了很久,忽地開口反問她,“當年你們為什麽分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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