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 直視它們,被獻母神

第13章 直視它們,被獻母神

村口。

石碑披着幽藍的月光,三人站在碑下,不及“村”字一半大小。

沈鳴月三人都是修長型身材,對比下顯得石碑愈發巨大、深沉、森冷詭谲。

“姐姐,你有沒有覺得這塊石碑...”

陳昭三手握成拳抵住下巴,雙眸眯起。

這位心大且滿腦都是偶像的少年,進入副本這麽久,終于從一塊石碑上汲取到危險的氣息。

沈鳴月遞給他“不必言說”的眼神,觑見賈任神色頗為寧靜。

牽引甲任躲開地面各種障礙的行程裏,甲任的腳步逐漸緩慢,仿若他心底某種信念正在崩坍。

他分明連石碑的方位都不知道,仰臉所望的方向與石碑截然相反,可他對沈鳴月說:“這是母神所創造的碑,這是神聖的石碑。你看見石碑上母神的神像了嗎?多聖潔。”

陳昭三聽完冷嗤一聲。

沈鳴月沉默,在甲任臉上捕捉到暗沉着的癫狂。

冷冷月光渡在他溫潤清晰的面部線條上,薄唇濕潤,黑布神秘,像極中世紀某位虔誠乃至邪惡的天主教徒。

“進村吧。”

黑夜降臨時衆人無知無覺,即将進入村子,這才發現天色黑沉得不可思議,幾米寬的村口,站在石碑朝內張望,竟瞧不見一人一物。

月亮如被村內恐怖的黑暗吓退,一星光亮都沒有施舍給三潭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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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步就能走進村子,分明只是幾步的距離。

怎麽就覺得跨出一步,就是将自己的腦袋提着放在鍘刀之下,主動面臨深淵巨口呢。

沈鳴月目如寒星,看一眼陳昭三,少年眨了眨墨瞳,以最柔軟的神情對她。

斜甲任一眼,他早已收起令人不适的神情,兀自擡頭,沈鳴月能看見他鼻梁挺拔,飽滿的唇瓣勾起,像之前溫柔喚“娘子”的模樣。

猶豫一瞬,沈鳴月沒有施用對人類也有效的定身法訣,走入村子。

陳昭三立刻跟上,甲任聽見動靜,低頭不知想了會什麽,最終嘴角噙笑慢條斯理地跟上沈鳴月。

*

三潭村沒有一家在夜晚點燈。

沈鳴月借着空中浮着的數字表發出的微末熒光,瞧見每家每戶的木門閉得森嚴。

這不由得人想起下午五點,家家戶戶門後那些窺伺的眼睛與言笑晏晏的面容。

白日和善,夜晚冷酷。

三潭村村民的淳樸如同被日光加冕的假面。

“嗬嗬—嗬嗬——這不是甲大小子家的女人嘛,今個兒—哈—咋出村啊——”

“老婆子,你—咳——你別管那麽多——”

“對嗬嗬——甲大小子也跟着呢——嗬嗬——”

該躲的躲不掉。

沒人在乎這幾位頭發花白、嘴中只剩粉色牙床的老人為什麽會在陰暗的角落裏蹲坐着絮語。

這群老人一說話就咯痰,蒼老的聲音聽着就讓人想起顫巍巍即将被灰塵磨滅所有纖維的毛線。

規則十:當你在西田東田沒有遇見危險,請不要放松警惕,确保回村不會遇見失去勞力的老人們。如果遇見它們,請不要直視它們的眼睛。

請不要直視它們的眼睛。

陳昭三直接用手捂住眼睛,一小步一小步挪着前進。

甲任進村則是回到自己家,如履平地,全如正常人一般。

沈鳴月垂下厚厚的長發蓋住側邊視野,低頭躲避所有會出現的視線接觸。

兩排房屋夾着一條寬敞的泥土地,泥土地上生長着雜草,一路走便見一路草。

萋萋雜草吞吐着夜風,發出“簌簌”聲響。

沈鳴月眼中是黑暗,耳中是風聲。

她用細弱餘光數着路過的房屋,計算到自己的家還有多少步要走。

若那些老人不作妖,她安全回到家中,首先是要想辦法摘下甲任眼上黑布,看清他眼皮上縱橫的究竟是什麽。

再者是從她這個“NPC男友”話語裏找出三潭村信息,母神是鬼是神,她去會一會...

“甲媳婦兒——!”

眼簾猛然闖進一張倒挂的嘿笑老人臉。

臉色慘白,唇色血紅,黑灰色老人斑塞滿皺褶雞皮堆疊的臉與脖子。

“甲大小子媳婦兒——嘿嘿——你怎麽這麽晚出村啊——嘿嘿——”

沈鳴月面不改色,停住腳步。

她靜靜直視着老人那雙渾濁的青白眼。

她沒從中看到一點屬于人的情緒,雖然那張沒牙的老嘴蠕動着發出不懷好意的調笑。

“......”

沈鳴月并不覺着驚懼,她兒時遇見太多令人心膽俱裂的靈異。

老人這張疲老不堪的臉,甚至讓她的同理心在此刻發揮其不應有的作用。

這樣柔弱不能勞動,只能在角落裏蹲着聊天的老鬼。

她如果一拳打死,是否不符合正常人愛護老人的道德觀呢?

沈鳴月扯下嘴角,冷面微微柔和。

老人家,小輩失禮了。

松動松動眉眼,沈鳴月一手向前捏住老鬼的脖子,手指陷入其過于松弛的皮膚,觸感并非美妙。

沈鳴月啧聲,另一只手提至掐着老人脖子的那只手邊,就着合力,炙熱正氣順着指尖鑽入老鬼脖頸。

老鬼好像并沒有意識到自己遇見了什麽人,咧着嘴還在嘿嘿笑。

很快,她就要為自己的無畏付出代價。

沈鳴月扔下不知死活的老鬼,甩甩手,繼續用頭發蓋住兩側視線,低頭按着自己數的步子走。

還差一百步距離,便能進入家門。

夜真的太黑了。

所以沒人看見老鬼是如何目眦盡裂、在劇痛中湮滅成灰。

也就無人知道,沈鳴月直視了“它們”,沒有求助村長和甲字輩德高望重的長輩,完好無損地活了下來。

推開自己家門的時候,甲任已經坐在桌子旁,黑暗只給沈鳴月一個虛虛的輪廓。

但沈鳴月知道,甲任必早已到家了,專門在此等她。

這樣的做派與他之前不惜違反村規出去尋她,并督促回村的貼心很是違和。

沈鳴月要走到他身邊,高大身影忽然開口:“娘子不怕?”

怕什麽?

詭異的規則,持刀的神官,村口老态龍鐘的“它們”,還是面前看不清面貌的“夫君”。

沈鳴月走到甲任身邊,像離去時那樣俯身在他耳邊低語:“為何怕你?”

甲任笑,笑聲清潤,如山澗春風攜清澈溪水。

“娘子愈發好膽量。只是娘子,我的桃花簪呢?”

他手中似捏着一盞白瓷杯,沈鳴月聽見瓷杯碎裂的清脆。

沉悶的空氣裏有撲鼻而來的鐵腥氣兒。

沈鳴月慣常受傷,輕易分辨出那是血的味道。

甲任要傷她?

還是要殺她

沈鳴月假裝沒聞到血的味道,向甲任靠了靠,“可能是不小心丢在田裏了,明日我去找。”

她語氣輕松,如同弄丢的是一件随處可見的雜物。

甲任聞言低笑,“丢了...真是不小心。”

沈鳴月察覺到不對,側了側身子,避開要害,腰間下一刻紮進一張鋒利的碎瓷片。

“早知道你不檢點,我就該在遇到你的時候就把你祭祀給母神。”

沈鳴月失力,倒入甲任懷中。

甲任一雙冰冷的大手鉗制住自己的手臂,沈鳴月被拖拽起來,鮮血滴滴拉拉砸在地上,發出悶悶的響。

甲任拽着沈鳴月,發現自己“不檢點”的妻子确實沒力氣,可馬上就要天亮。

屆時他将沒有時間祭祀。

他暴力地抱起沈鳴月,心中盛怒難消。

人在失去理智的時候,會忽略不重要的事情。

比如沈鳴月手背蹭過甲任眼前并無意拽下他的黑布時,甲任就沒在意。

被抱着走出家門,頭頂月光破雲而出。

清冷月色灑落大地,沈鳴月靠在甲任懷裏,看見兩排房屋的門下間隙裏,暗紅色的水流順勢蜿蜒淌到正中間的泥土地上。

碎泥和着液體,凝結成泥塊覆于地面。

如同血痂扣在光潔的皮膚。

沈鳴月聽着從草房傳出的毆打的吼叫、垂死的嗚咽、血腥的大笑。

她終于知道,三潭村夜晚的冷酷源自何處。

規則失效,就可以肆無忌憚擴大心中惡意,并讓其付諸實際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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