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 替身

駐軍基地的攤位在療養區的重建區裏, 面積不小, 位置也不差。

羊央跟蒙塔到的時候,有四個穿着迷彩常服的軍人在做準備工作。

“少校。”

四人敬了軍禮,留下一個跟蒙塔回話,其他的繼續忙去了。

蒙塔回了禮後,把人丢給羊央:“他叫穆德,你叫他木頭就可以了。他是主廚,每年都來, 其他的都是今年的新兵, 你想知道什麽就問他。”

羊央:“好。”

羊央跟木頭聊了會,大致了解了攤位的情況。比如收入、租金、進貨等等。

不出羊央所料, 攤位每年都賠本, 但羊央沒想到的是, 每次賠本都能賠到近百萬。

羊央回頭看蒙塔:“你們駐軍基地都這麽有錢的嗎?”

蒙塔一副二世祖的嘴臉:“這點算什麽,玩呗。”

羊央:“……”

後來羊央才知道,舊帝星也是自治管理,對比每年旅游季的收入來說,這個攤位賠的那點的确不算什麽。

但這時的羊央只看到了“財大氣粗”幾個字。

羊央看着這個攤位, 動了心思。

他問蒙塔:“如果我幫忙能賺到錢的話, 收益算我的嗎?”

蒙塔奇怪道:“你要來這幫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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羊央:“是加盟。”

蒙塔:“加盟?”

羊央:“對,你先跟我說說可不可以,可以的話收益又怎麽算。”

蒙塔:“這個我也做不了主, 回頭你跟伯德說一下, 他說的話才算數。”

在舊帝星, 雖然亞奇伯德并不是名義上的管理者,但舊帝星是道頓家的主場,亞奇伯德作為爵位繼承者,在這裏有絕對的話語權。

蒙塔;“不過你加盟這個幹嘛?賺不到多少錢,還那麽累,不如一起玩呗,雖然我不能走遠,但這附近也有不少好玩的。”

羊央搖搖頭:“我得在協議結束前找到出路啊。”

他跟亞奇伯德的協議,最多再一年就會結束,到時候他需要自己讨生活。如果現在沉溺于衣來伸手飯來張口的日子,等協議結束,怕是哭都來不及。

蒙塔似乎才記起這茬,愣了一下。

那邊,羊央已經撥通了亞奇伯德的電話,但并沒有人接聽。羊央無奈,只好跟木頭交換聯系方式,然後拍了蒙塔一下:“走,先回去問了公爵再說其他的。”

蒙塔回過神:“哦,行。”

回到莊園的時候,智能管家已經把羊央的“試驗田”清理出來了,安伯正在邊上驗收。

見羊央走路過來,安伯疑惑道:“小夫人怎麽走回來了?蒙塔呢?”

羊央:“他把我送到門口的,現在他趕去晚會城等開幕狂歡了。——已經清理完了?好快。”

安伯笑道:“這點地也不算什麽,不過要種東西的話,還要翻土、配土。我一會去鎮上借點工具回來,讓智能管家弄,加緊一點的話,明天就可以弄完。”

羊央很是感激:“倒不着急,您看着來就是了。對了,公爵在哪兒呢?”

安伯:“訓練室裏,估計還要兩三個小時才出來。”

羊央咂舌:“他還真是不膩啊。”

過去幾天的“禁閉”期間,亞奇伯德每天都會訓練四五個小時,餘下時間要不在模拟作戰、要不就幹脆去駐軍操練場那邊殺時間,仿佛除了這些,他對別的就完全不感興趣了。

安伯笑呵呵的:“下次我會提醒二少爺,留點時間陪小夫人。”

羊央對這類調侃已經習慣,從容笑道:“您千萬別說,不然他又得炸毛。”

安伯大笑起來。

羊央又跟安伯說了幾句,就朝着訓練室走去。

訓練室在別墅後一百米左右的地方,過一個花藤長廊、再穿過一片果林就到了。——當然,現在既沒有花藤也沒有果林,有的只是葳蕤的“叢林”。就連清理出的通道,也像是通往吸血鬼老巢的路。

說真的,幾天前第一次走這條路,羊央覺得自己仿佛進了鬼屋。

但訓練室的風格卻是簡潔明亮。在道路的盡頭,白色牆面、橙色牆繪,從那條陰森的路走出來看到這個大房子,就會有一種豁然的安心感。

訓練室的門沒鎖,這道門的許入權限跟莊園大門的權限一樣,羊央是可以進去的。

訓練室很大,分了不同區域。羊央推門進去後并沒看到亞奇伯德,倒聽見了“砰砰砰”的沉重撞擊聲,節奏急促而分明。

羊央順着聲音走過去,然後在格鬥訓練區找到了亞奇伯德。

亞奇伯德只穿了短褲背心,背心已經被汗打濕,貼在背上,濕透的布料勾勒出寬闊結實的背部肌肉線條,随着亞奇伯德的動作收縮舒張,有一種力量的美感。

羊央靠在牆上,默不作聲——這樣的畫面真是看幾次都不會膩。

不過看了一會,羊央的注意力就被別的東西吸引了。

羊央不是第一次來訓練場,但卻是第一次來格鬥訓練區,所以也是第一次看到這些抗擊打模型。

不過即使如此,他也知道在這樣的訓練場裏,放幾個“小綿羊”造型的模型,這就有點不對頭。一般來說就算不是人形,也該是柱狀的。

羊央:“……”

他猜,這些模型應該不是随手買的。

“砰砰砰!”

亞奇伯德一拳一拳、一腳一腳、一尾巴一尾巴,每一下都能讓“小綿羊”身上出現一個凹陷,即使是回複力超強的材質,也一時半會沒能恢複過來。

羊央:“……”

總覺得,心情有些微妙呢。

“砰砰砰!”

亞奇伯德繼續打。

可能是用力過猛,也可能是這個造型的模型受力不太科學,當亞奇伯德一尾巴掃過去後,一直羊的尾巴被打飛了出去,不偏不倚砸向了羊央那邊。

“啊。”

羊央驚呼一聲,下意識伸手去擋。

飛來的羊尾巴不重,材質柔軟,但邊緣卻很鋒利,羊央的小臂被劃了一道傷口,傷口很淺,跟被奶貓抓的一樣,但還是快速冒出了紅色草籽一樣的血珠。

“嘶。”

羊央倒抽了一口氣,反過手來去看傷口。

不過手還沒反過來,就被一只大手抓住了。

“別這樣弄,會扯裂傷口的。”

羊央擡頭,看到了亞奇伯德布滿汗水的臉。

亞奇伯德的頭發也被打濕了,一縷縷搭在額前。劍眉蹙着,深邃的眼正凝重地看着羊央手臂的傷口。表情嚴肅而認真。

羊央仰頭看着亞奇伯德近在咫尺的臉,耳邊都是自己的心跳聲。

人是視覺動物。——這是個魔咒。

亞奇伯德拉着羊央走到休息凳邊坐下,然後拿過訓練室常備的醫藥箱,一邊為羊央止血處理傷口,一邊說道:“我說了進訓練室要跟我說一聲,雖然我能察覺到你,但我訓練狀态顧不上太多的。”

羊央把自己的視線從亞奇伯德的臉上撕下來,身體微微後仰,離這個人形荷爾蒙散播器遠了一點後,才找回了自己的節奏。

羊央:“哦,所以你弄傷我了,現在還在怪我?”

亞奇伯德:“……”

亞奇伯德悶不吭聲,但手上的動作卻越發溫柔。

羊央看了眼亞奇伯德的尾巴,尾巴尖在弧度很小地顫動。

在緊張。

羊央抿着嘴角,咽下笑意後,繼續仗“傷”欺人。

“可疼了。”

亞奇伯德的眉頭蹙得更緊了,頓了頓,語氣弱了幾分地說道:“你懷着孕不能吃我這裏的藥,我帶你去古姨那裏拿點止疼藥。”

羊央笑了:“那算了,也不是什麽大傷。”

亞奇伯德擡頭看了羊央一眼,又悶了兩秒,才說道:“對不起。”

道歉了。

羊央微微瞪大了眼睛——自從他上次騙亞奇伯德道歉、還錄音後,亞奇伯德就是別扭死也不道歉了。

羊央看着亞奇伯德,視線掃過顫動弧度變大的尾巴尖,忽然笑了起來,心裏軟乎乎的。

“我也抱歉,下次我會記得站在訓練場地外的。”

亞奇伯德聞言擡頭,一臉詫異地看着羊央,宛如看到了外星人。他兩只眼睛裏來回滾動一句話——你居然跟我道歉了?

羊央:“……”

就不能對你好是。

羊央無奈又好笑,然後抛棄溫柔模式,用下巴示意下訓練區裏的模型,“所以,這些是我的替身?”

亞奇伯德:“……”

亞奇伯德:“不是。”

羊央:“你知不知道你撒謊的時候,表情會很奇怪?”

亞奇伯德:“…………”

羊央:“你就這麽恨我啊?”

亞奇伯德:“……”

羊央:“啊,好傷心,我以為我們已經是朋友了,原來只是我一廂情願。”

亞奇伯德:“……”

亞奇伯德知道羊央在演,但哪怕是演的,他也做不到無視——明明就算把蒙塔揍成豬頭他也不會有心理負擔,但對羊央就不行。

大概因為羊央是孕夫。傷害孕夫的罪惡感是很大的。

亞奇伯德給羊央處理完傷口,把醫藥箱一扣,看向羊央,妥協:“說,你想幹嘛。”

羊央給了亞奇伯德一個“上道”的眼神,然後問道:“你尾巴為什麽那麽敏感?”

他上網查過了,萊斯特人的鱗甲的确是有感覺的,不過很遲鈍,往往對魂力比較敏感。像亞奇伯德這樣摸一下就炸毛的,實在是少數。

亞奇伯德頓時一臉的不情願,但等了一會,羊央還是得到了答案。

亞奇伯德:“小時候出去玩,在人群裏被人無意踩傷過,好了後就變成這樣了。”

其實也不算太敏感,但可能是那時候的心理陰影還在,神經上的反應放大了感官。

羊央恍然:“啊,所以你才讨厭逛街。”

亞奇伯德沒反駁——也的确是這樣。

羊央一口氣解了兩個疑問,滿足了。然後說起了正事。

羊央:“對了,我來找你是有事的,駐軍基地在療養區的那個店,我想加盟,可以嗎?”

亞奇伯德立刻警惕起來:“加盟?你想以什麽身份加盟?”

羊央眨眨眼,愣了下,然後眼睛逐漸發亮:“對啊!我可以趁機重新弄個新身份,說不定可以做成品牌啊!——公爵你真聰明!”

亞奇伯德:“…………”

你走,讓我靜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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