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6 晉江首發(加更)

晉江首發(加更)

木婉兒都忘記了自己沒有說完的話,腦海中瞬間浮現碑碣上的那個人頭。

她認識,是當時刺殺太子的人。

所以他現在同她說這樣的話,是暗示,還是因為什麽?

分明是豔陽高照,木婉兒卻感覺身處在寒冬臘月天,渾身都是涼的。

一句完整的話都講不出來,神情顯得有幾分笨拙的呆滞。

她這般的表情落在聞岐策的眼中,分外無趣且滑稽。

當聞岐策想要露出笑時,餘光卻掃到了風亭,那兩人挨得極其近。

漸漸他臉上的最後一絲笑意消失了。

冷得如神龛中瞰視衆生,無欲無求的神佛,清冷又漠然地盯着。

木婉兒本就膽小且隐約有些猜測,太子是不是在懷疑自己,恰好察覺到他似沒有絲毫掩飾,将自己的殺意洩露出來。

只當那殺意是對着她的,木婉兒不争氣地兩眼一翻,活生生地吓暈了過去。

風亭水榭,楊柳綠岸,桃花荼蘼地映在池中,偶有風吹來就簌簌往下露。

高大的身軀立在江桃裏的身後,暖陽折射在兩人身上,影子融合為一體,似被他罩在身下,平添了幾分暧昧。

“他們交談甚歡,天生一對。”

江桃裏正看得出神,耳畔響起又輕又緩的聲音,将她的思緒拉攏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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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目光落在水中,閃過一絲不耐,往旁邊側了一步,将自己的影子徹底從他的身上移開,才擡眸看着不遠處的兩人。

那兩人不知是在說什麽。

江桃裏默不作聲地收回視線,對聞齊妟的言語刺激,只覺得可笑又索然無味。

聞齊妟說話的時候,目光直勾勾地盯着她,見她低頭看着自己的鞋上鑲嵌的珍珠,也不知道究竟有沒有聽見。

罵他的時候都是一副刻薄尖銳的模樣,偏生每次在對待聞岐策上面,異常乖順。

她如今這逆來順受的樣子,讓他又不受控制地想起了,之前她為聞岐策做過的事。

情誼或許不見得多,但願意為他親自繡香囊。

江桃裏察覺到身後的人氣壓瞬間沉了下來,心中毫無波動,随意伸手接了飄下來的花瓣。

忽然她和不遠處的太子對視上。

江桃裏啞然地垂下眸,不知不覺将手中的花瓣捏碎了。

她就在此處沒有走,就是為了方便太子過來問罪,見他遲遲沒有來,又瞥見已經暈過去的木婉兒。

暗想大約是木婉兒,還沒有來得及告狀就暈了,那她留在此處也沒有意義。

風吹桃花飄十裏,江桃裏沒有再看幾人,轉身朝着另外的方向走去。

沒有人追她,可她的腳步卻越來越快,等回到院子之後才發現手中捏着的桃花,已經徹底地看不見原本的形狀。

她下垂着眼睫顫了顫,看着手染的桃花汁,用手中的帕子無聲地擦拭幹淨。

可擦拭着眼眶卻越來越紅了,如珠般的淚珠砸下,和手上沾的東西混為一體,越看越難看。

方才他走向落水的木婉兒時,她那一瞬間想起了那日在梅林,他将她從水中救起來。

太子也曾在雪地裏,為狼狽的她披了一件衣裳,大婚當日牽着她的手,讓她不要害怕。

亦有央求她為他繡香囊,然後毫不猶豫棄之如敝屐。

這般想着,心中升起了一股怨怼,很快又消失得無影無蹤,因為她又覺得不值得。

江桃裏将手擦拭幹淨後才走進了院子。

她想,最近幾日或許不該再出去。

那日木婉兒究竟有沒有向太子說,是她将人推下去,江桃裏不知曉,一心想着該如何離開。

閑悶在院子中的江桃裏,每日都聽着秋寒報給她金三娘的事,全程都呈現出一種冷漠。

秋寒就更加确定了,江桃裏是打定主意要離開。

果真沒過幾日,金三娘便如山傾倒般重病難醫,不少大夫都院中跑,江桃裏也時常去看金三娘。

聞齊妟也未曾拘着,任她去。

江桃裏以前每次來都是和他在一處的,現在卻整日心系在金三娘的身上,聞齊妟心中隐約浮起不悅。

次數過多他漸有些吃味兒,下手就沒了輕重,偶爾會留些痕跡在身上。

每次時候等江桃裏再回府的時,都能不期而遇遇見聞岐策。

最開始他臉上尚且還能平靜,越往後,那眼神似乎都似黏在了身上。

終于到了某一日,她回去時被攔下了。

“殿下?”江桃裏看着眼前的人,眼底似有細微的疑惑。

聞岐策垂着眼眸,輕聲回應,伸出了手。

江桃裏見狀,蹙眉往後移動,眼中帶着警惕。

他手伸尚且還伸至一半,頭微偏,帶着惑意。

“你想做什麽?”也沒有了往日的恭敬,猶如一碰就會炸的貍貓。

“沒什麽。”他眨了眨眼,輕揚起唇,指了指自己的脖頸道:“下次別讓他留在外面了。”

他有些想殺人。

語罷轉身離去了,依舊是衣不染塵的谪仙人,但她隐約卻覺得,他好似也有些不對勁。

兩人都似有病般。

江桃裏心中羞惱卻又無可奈何。

當時發生的事,很快就被聞齊妟知曉了。

他本就滿心的妒意,察覺到聞岐策越發明顯的行為,早已經按捺不住。

兩人沒少暗地打鬥,不過此事江桃裏全然不知曉。

假死這條路被識破了,江桃裏絲毫沒有慌亂,依舊徐徐穩穩地繼續裝病。

終于有一日,她尋到了機會。

去看金三娘時,碰見不知哪個伺候的丫鬟婆子煎藥時,不小心引起了大火,整座院子燒了起來。

所有人當伺候的主子還在裏面,都集聚在救火。

人來人往間,無人發現有人趁着混亂,早已經從敞開的後院離去了。

因為這段時間她表現得十分乖順,讓聞齊妟以為自己是想要假死,而未曾想過她會這樣光明正大地跑。

今日他并未跟來,正是個好機會。

制造了一場火災後,江桃裏就和金三娘一起悄然坐在,早已經備好的馬車中,駕馬車的人是雇傭的江湖客。

江桃裏悄然地撩開車簾,看着不斷倒流的景色,然後轉頭看着一旁溫溫柔柔的金三娘,嘴角噙了一抹發自內心的笑。

齊妟之前給她辦的那個假身份,沒有想到倒真還用上了,而金三娘的身契早已經在她身上。

身契是很早之前就已經準備好了的,就等待今日。

往後真的就和盛京無緣了。

此次走的是官道,幾人不眠不休地趕路,因為金三娘還在吐血,路上只歇息了一次。

金三娘的病本不是假的,因為早些年颠簸各地,身子早虧空,此番趕路早已經是極限了,迫不得已才臨路歇息。

誰知這一歇息竟遇見了山匪劫路。

那群山匪見她們坐得起馬車,當做是富貴閑散人家,為首之人吆喝着沖上來劫財。

兀見江桃裏等人長得不錯,心生歹意,也就一道綁回去獻給寨主。

羊頭骷髅高挂風水寨正名牌匾上,蛛網布遍布,烽臺上立着面容嚴謹的守衛。

寨中此時正在宴酬貴客。

虎皮座上的寨主高舉骨杯,笑道:“陳兄要的人已經在裏面了。”

下坐着的陳雲渡,獨眼含笑,雖缺了一只眼,但面容卻沒有損傷,依舊是一等一的好相貌。

他擡手舉了手中的杯子,一飲而盡:“多謝寨主。”

飲完杯中酒後,扭頭囑咐身旁的人将東西呈上來。

五箱金銀珠寶便大剌剌地擺放在正中央,晃得風水寨主兩眼直愣。

他猛地從座位上起來,走上前伸手一抓,皆是些不凡品,這可比他打家劫舍幾年要賺得多。

“小小心意不成敬意。”陳雲渡站起身來,立在寨主的旁邊,嘴角含着笑,眼底是涼薄。

陳雲渡為人一貫傲氣,兩人雖合作多時,這還是第一次聽,他這般言辭懇切道謝。

顯然不可能是為了搶個人。

寨主愛不釋手地放下手中的珠寶,拍了拍他的肩膀,笑道:“好兄弟,以後有什麽活盡管告知我,必當鼎力相助。”

陳雲渡就喜歡這樣直白敞開了說,點頭道:“确有一件事需要寨主的兄弟幫助。”

寨主眼微轉,沒有急着應答,道:“陳兄弟只管說,能辦的自當全力幫助。”

“寨主是大将之才,掩埋在此地委實屈才了,今日所托,日後事成之後,寨主可過明路,封侯拜相也不在話下。”陳雲渡說道。

寨主目光一頓,此話說到心坎上了。

當山匪始終面臨着被朝廷剿滅的風險,若是能光明正大地過日子,肯定是甚好。

現在陳雲渡送他的這個機會,他也不是聽不懂,只是有些猶豫。

但是轉念一想何必糾結這些,這些年為了保住寨中弟兄們有口飯吃。

他同陳雲渡暗中行事多年,做的皆是些陰損事。

若是拒絕了,恐怕寨中難保。

“好!陳兄盡管說。”想完此間的利害關系後,寨主一口應下,然後兩人坐在席上共同商議大事。

另一邊的江桃裏三人蜷縮在一起,沒想到出門竟這般不幸。

但好在這些山匪并未對她們做出什麽,反而好吃好喝地供着。

江桃裏敏銳地發覺此事不太對勁,同金三娘對視一眼,皆看懂了眼中的情緒。

果然不消一日,她們就被塞入一輛馬車,而馬車裏坐着一個人。

“三娘,好久不見。”陳雲渡目光如炬地看着金三娘。

當時聞齊妟在他手中将人搶走後,可惱了好幾日,在得知她們有逃心便順水推舟一把。

果然人就又落在了他的手上,如此甚好。

陳雲渡眯起眼,搭在扶柄上的手輕敲着,昭示他此刻的愉悅。

金三娘聽見熟悉的聲音,擡頭一看,眼龇欲裂,沒有想到他竟這樣神通廣大。

“陳雲渡,此事是我和你之間的恩怨,勿要牽扯旁人。”金三娘猛地起身将江桃裏護住。

江桃裏早知兩人之間恩怨頗深,生怕眼前兇狠的人欺負金三娘,也警惕将人護住。

不知是哪一幕刺傷了陳雲渡的眼,站起身就将金三娘扯了過來,陰鸷地掐着她的下颌:“三娘,我還沒有死,別忘了我說的什麽。”

金三娘身子本就不好,被這樣掐着有些喘不上氣,面上血色褪去,一副破敗的模樣。

“放開我娘親!”江桃裏見狀上前欲要搶人,被一掌拂倒在地。

“陳雲渡,勿要傷我兒!”金三娘猛地推開鉗制自己的人,連滾帶爬過去看江桃裏。

确定她沒有事才紅着眼眶,恨恨地看着陳雲渡。

陳雲渡面無表情地看着江桃裏,冷嗤着道:“若不是三娘看重你,我早該殺了你。”

語罷,也沒有再去碰兩人,坐回原地閉目養神。

金三娘和江桃裏相互依偎着,秋寒在一旁大氣也不敢喘。

馬車行駛而過,也不知是去往的何地。

好在中途金三娘身子受不住,陳雲渡才一臉不耐地尋了個客棧住下,請大夫過來瞧病。

大約見她們三人是弱女子,就算是逃也逃不出手掌心,并未太過于嚴加看管。

江桃裏早已經對逃跑熟稔于心,借着此事帶着人半夜将被衾作繩索,綁在窗口爬下去,趁黑夜跑了。

陳雲渡沒有想到,她們住在四樓竟然會大膽跳窗跑。

得知後大怒,眼神陰鸷地看了半晌,最後決定先殺了江桃裏。

面對一路的追殺,金三娘受不住,最後還是落在了陳雲渡的手中。

而江桃裏在逃跑過程中,本是尋個地方躲躲,結果遇見了熟人。

她只嘆,天道好輪回。

“桃桃?”沈知寧前不久出了盛京一趟,不知盛京發生了何事。

此刻正在前往盛京的路上,半路休整片刻将打算動身,沒有想到竟會碰上江桃裏。

他眼底浮起驚喜,片刻又見她衣衫褴褛,便知曉恐怕是遇見了禍事,趕緊将人拉入馬車中藏着。

兩人剛進馬車還來不及解釋,外面已經有人追來了。

陳雲渡高騎大馬,陰鸷含着殺意的目光一瞥,看見馬車上的标識,頓了頓高聲道:“不知沈公子可看見,本将軍在追的逃奴。”

馬車內停頓了許久。

片刻從馬車裏探出一張溫潤如玉的臉,面上還泛着紅暈道:“未曾見過。”

陳雲渡滿臉不信,想要讓他撩開簾子看裏面場景,可眼前的人是丞相嫡子,并非他随意可搜尋的人。

好在沈知寧撩開的那一角,足以看清裏面的場景,只見裏面确有一人。

模糊一瞧,是一寸不縷。

陳雲渡再觀那張如玉還泛紅的臉,頃刻,表情變得不言而喻。

送走人後,沈知寧松了一口氣,轉身見正在穿衣的江桃裏,原本就紅的臉更加紅了。

他趕緊轉身閉眼不敢看。

“多謝沈公子。”江桃裏将自己收拾妥當後,轉身對着他道謝。

沈知寧的臉還紅着,根本一眼也不敢看她,垂頭讷讷道:“不礙事,不礙事。”

心中卻是浮起方才餘光瞥見的一抹雪白,明知不可多想,卻還是忍不住去想,臉便更紅了。

江桃裏沒有注意到沈知寧的情況,只顧着想如何從陳雲渡的手中将金三娘搶回來。

沈知寧擡頭看她,見她心緒不寧,且想起如今兩人身份相隔,心中劃過失落。

馬車緩緩地駛着,馬車內一片安靜。

沈知寧正想如何才能和江桃裏多講講話,忽然聞見一股古怪的香。

沈知寧趕緊掀簾看去,只見外面籠罩在濃霧中,緊接着外面的人三三兩兩倒下。

“不好,可能是陳雲渡回來了。”

察覺不對後,沈知寧轉身欲要去拉江桃裏,還不待動作,他和江桃裏也相繼倒在了馬車中。

等濃霧散去,所有人都已經歪歪斜斜地倒在地上。

馬車簾子被撩開,一道颀長的身影立在馬車邊上,一旁的人遞過腳凳。

他面無表情地踏進去,随意找個位置坐下,懶懶地靠在軟氈上,半斂着眼,瞥看躺在一旁不省人事的沈知寧。

若不是沈知寧是丞相唯一的嫡子,恐怕此刻他早已經死在了此地。

他冷嗤着,下一秒擡腳踢去。

沈知寧咕嚕地滾下了馬車。

馬車原本套着暈過去的馬被換好,再次朝着盛京緩緩而行,只留下一地昏迷的人。

搖晃的馬車中,江桃裏被人抱着,被肆意打量着。

良久,他才伸手碰了碰秋海棠般的唇,輕聲道:“怎麽這點時間都等不了啊。”

盛京正亂。

太子妃外出聽戲,突然消失不見蹤跡,太子正在遣人四處尋找着。

而此刻的江桃裏雙手正被束縛着,不能動彈半分。

她醒來便看見面容肅靜的侍女,滿堂的紅豔,似是辦着什麽喜事般。

她渾身酥軟,想要開口詢問,卻連講話的力氣都沒有,蔫耷耷地将手搭在浴桶邊沿。

任由着那些人給自己清洗,然後再套上了一件衣裳,束縛上眼,塞進了馬車中。

馬車行駛了許久,終于停下了。

看不見,也沒有力氣開口講話,江桃裏心狂跳,止不住地慌亂。

她不知自己現在是被送去了什麽地方。

無人知曉阒幽的密室中,紅鸾疊嶂如薄血霧般放下來。

江桃裏酥軟地倚靠在雕花床架上,身着金絲雙層廣袖裳,交頸雙飛的孔雀繡雲落霞帔,裙尾迤逦在腳邊。

周圍的濃郁的香氣襲來,她的頭便更加暈了。

不知等了多久,終于聽見動靜了,有衣擺迤逦而來的聲音,腰間的雙魚汗白玉佩随着動作汵汵作響。

江桃裏想要将覆眼的綢條扯下,但無法擡起手,只能靜靜聽着,然後在心中猜測是誰。

本來最開始她心中想的是聞齊妟,可若是他根本就不會做出這樣的事。

若是他,早已經氣急敗壞的質問她了,這樣的安靜太反常了。

可不是他又是誰?

江桃裏胡思亂想地聽着。

似是有倒水的聲音響起,酒香頃刻蔓延出來。

阒靜室內裏的人,身着同色交頸雙飛的孔雀婚服。

他低垂着眼睑,面容秾豔,舉手同足間皆是冷漠的矜貴。

倒完酒後,他轉身看着床邊倚靠的美人,黛眉輕染,朱唇微點,靡顏膩理,紅衣勾勒出婀娜曼妙的身姿。

忽然就想起了很久之前,那時候她或許就是這般模樣,坐在床邊捧着朱果,神情乖順。

她對所有人都是柔順溫和,除了對他。

豐神俊朗的臉上神情落下來,他端着酒杯上前,信步至江桃裏的面前。

他仰頭将杯中的酒含在口中,眸色沉沉地看着,似有詭谲在翻湧。

江桃裏雙眼束縛着紅綢,感受到游離在身上的視線,忍不住颦眉。

那是占有,壓迫。

接着她被輕輕一推,渾身無力地倒至榻上,強勢的男子氣息撲面而來。

炙.熱的大掌緊扣住她的後頸,如同叼咬獵物般。

江桃裏心一咯噔,驀地唇被咬住,他迅速撬開唇齒将酒哺渡過來。

她猝不及防全部都咽下去,然後被嗆得直咳嗽。

因為飲不得酒,所以臉上很快便浮上單薄的胭脂紅,已有了八分的醉意。

哺渡的動作未停,舌尖搶掠般地橫掃着她的唇壁,品砸出的水漬聲格外明顯。

江桃裏被一個撩撥得渾身酥軟,無意識地溢輕哼。

這般的聲音就像是在鼓舞他一樣,他停頓片刻便越發兇猛,像是要将她的唇都吃入腹中。

終于等到了停下,江桃裏以為他已經放過她了。

但片刻後她尚在迷迷糊糊間,感覺有人隔着紅綢,從下至上濕潤地吻上了她的眼,冰涼的指尖觸碰着她所有的敏.感點。

她忍不住別過頭,躲避這般黏稠的吻,微啓檀口喘了喘,因那般的感覺渾身顫不停。

江桃裏的耳邊響起熟悉的聲音。

“桃桃總想着想要逃離,我都快抓不住你了。”

聽見熟悉的聲音,她所有的迷離瞬間消失,頭皮發麻地慌亂掙紮着。

但雙手一樣被束縛着,任由她如何掙紮都無法掙紮開,而渾身亦無是力。

完了,真的是齊妟。

她又被瘋子抓住了!

聞齊妟半斂眼睫,冷眼觀她如困獸般的掙紮,皓腕因大弧度動作而被束紅。

對旁人就乖巧溫順,唯獨對他是不假辭色。

憶起在馬車中她竟對旁人赤.身,眼底漸浮起陰鸷。

怎樣将她留在身邊?

這個疑問猶如烈火焚燒,将他五髒六腑都灼傷。

從她離開這幾日,他都在想這個問題,最後只得到一個答案。

死人才不會離開。

可他想要活着的江桃裏。

“齊…妟…”江桃裏察覺周圍萦繞着的殺意,無力地小聲喚着,想讓他放開自己。

手指如纏繞的毒虵,游走在她纖細的脖頸,他連語氣帶着入骨的寒意,輕伏下身銜住她的耳垂吞吐勾勒。

聞齊妟輕聲地問道:“你身邊那般多的人,我都想殺了,可那般多的人我又殺不完,究竟……怎麽辦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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