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8 毀滅感

第48章 毀滅感

聖誕節很快過去了, 接着是元旦來到。

元旦各大高校都放假三天，跨年夜，溫琰被伍明緯帶到津城近郊的玉立山上看夜景, 放煙火。

裴言澈他們那幫人都在, 個個都開着千萬級別以上的進口超級跑車, 帶着打扮得漂漂亮亮的身材火辣的女友。

山頂有個特別好的觀景點, 人站上去，能看到津城整座城的夜景如流水浮燈般美輪美奂，靠開車上不去，只能人徒步上去。

他們一大幫人平時都是嬌生慣養慣了，好多嫌徒步走上去累, 就在臨近山頂的一個觀景臺停駐了, 幾對談戀愛的小情侶們都沒去。

唯有伍明緯帶溫琰上去了，确切一點說，不是帶, 是背。

平安夜，伍明緯跟溫琰做了, 到了跨年夜，他還擔心小溫軟的腿是不是還為他軟着。

畢竟那個晚上他很混賬, 食髓知味的弄了她整夜，是為溫琰憋得太久了。

溫琰在下初雪那天, 出其不意的，一下要他得償如願, 他就算一直想着盡量不要把她弄疼，也還是收不住骨子裏那些野性, 最後讓熾烈的占有欲沖破理智的樊籠。

結果是，從聖誕到新年, 伍明緯全在心疼溫琰的自責心情裏度過。

事後他覺得自己挺混賬的，能把一個乖得不行的女生在床上帶成那樣，連續幾天都對溫琰特別溫柔。

還有半個小時要跨年了，伍明緯背着溫琰，走在蜿蜒漆黑的山道上。

世界乃至整個宇宙都靜靜的，長長的路上，只有他們在走，陪伴彼此的，是彼此躁動的呼吸跟心跳。

溫琰趴在男生寬闊的肩上，胸前綿軟的兩團軟肉磨蹭在他的後背，随著他走路的起伏步子，在颠簸的動。

伍明緯為着這股波動，心裏早就有反應了，可是溫琰還是一直乖乖的把手環在他的肩頭，一點聲音都沒發出，好像要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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伍明緯以為她真的睡着了，回頭試探的問了一句，壞壞的說：“琰琰的小白兔一直在蹭我，弄得我想要了。”

沒有打瞌睡，只是喜歡如此跟伍明緯安靜依偎在一起的溫琰咬了他耳朵一下，悄聲訓他道：“下面有那麽多你的朋友。你說什麽呢。要壞不能在這裏壞。”

“那我晚上回去對琰琰的小白兔壞。”伍明緯嗤聲一笑，痞氣的把時間點推到晚上，知道她太純了，受不住他這樣下流，不再故意去逗弄她了。他只是怕她睡着了。

十分鐘後，伍明緯把溫琰背到了山頂，給她點煙火棒，讓她捏在手裏放着玩。

男生遞煙火棒給溫琰的時候，煙火的小星星濺落到他的手背上。

溫琰随之見到伍明緯右手上裂了個口子，紅彤彤的，是他今天在刑院裏參加體能訓練時爬鐵絲網被挂的。

他們刑院前段時間在挑選精英學員進骁龍特訓隊。伍明緯是這個特訓隊的第一名。

學員進去以後，輔導員注重培養他們的專業特警知識和技能，外加本來的拳擊跟槍擊訓練，每天伍明緯身上總會受這樣那樣的傷，可是他從來都不喊一句疼。

高中有一次他在學校裏打架，手上被人劃了口子，溫琰擔心得不行，怕天氣冷，他的傷口會更疼，于是專門為他去學了織手套，想要保護那塊傷口。

那時候溫琰還不是他女朋友，只能委婉的要他好好料理傷口，他卻懶倦回應，男生都是皮糙肉厚的，這點傷不礙事。

現在，溫琰跟伍明緯在一起了，每天要做的事就是觀察他又受了什麽傷，要如何幫他料理傷口。

津城的冬天很冷，山頂會積厚厚的雪。

溫琰怕冷，戴了一條粗針毛線圍巾，穿了奶白色的雙排扣呢絨大衣，腳上套着淺咖色雪地靴。

伍明緯卻只穿了深藍修身高領毛衣跟黑色休閑西褲。

毛衣是刑院發的制服，上面還有學校的胸章，是警徽圖案，下面是刑事警察學院的英文縮寫。

國徽，盾牌，長城，松枝四樣東西組成的徽章，讓高中時那個痞氣二世祖成為了往時記憶，現在的伍明緯身上正在彙聚源源不斷的英氣。

溫琰借着煙火棒燃放出的小星星光芒偷偷瞧他，發現上了警校的伍明緯更帥了，仔細看，不似高中時那樣吊兒郎當的帥。

他的眼睛明亮堅定，依然桀骜不馴，面孔俊酷爽利，仍然肆意不羁，還是那個讓人一見傾心的公子哥。

縱然置身一片漆黑裏，渾身都會熠熠閃光。

但是溫琰就是覺得他不一樣了，變得更迷人了。

等手裏的煙火棒放完，溫琰從她肩上斜挎的水桶包裏找出一個創可貼，給他仔細的貼上。

“這個不透氣，先暫時貼一下。等回去了我給你消毒，再重新包紮。”

“溫醫生上了大學以後，是不是天天拿我當活體實驗對象？”伍明緯做了個聯想，覺得自己天天受傷，溫琰天天負責治傷，他倆在一起還挺配。

“對，像你這樣天天受傷的病人，哪個醫生遇上，是哪個醫生的運氣，就做你一個人的生意都做不完了。”溫琰把那個有海綿寶寶圖案的創可貼仔細的給男生貼上，嘆氣道。

“那溫醫生以後可能得負責給我治一輩子的傷了。”伍明緯把溫琰拉進他懷裏，旋轉着說話尾音，厚臉皮的跟她撒嬌。

“負責治嗎？”伍明緯盯着女生純澈的眼睛問。

他跟她真的做了，伍明緯猜，溫琰現在該知道他這個人多麽混蛋了，就是在床上她哭了，他也不會對她停的那種人，一面哄着她，一面繼續做他自己的。

以前上高中，主動來招他的那麽多女生之中，他只選了溫琰。

他怎麽會選上一個最乖最軟的。他是不是一個禽獸，居然喜歡欺負這麽乖的女生。

“負責啊。”溫琰沒考慮太久，就答應了，領略過伍明緯混起來的模樣，她心裏有底了。

溫琰清楚跟這樣的男人在一起，也許會受傷。

然而，此時此刻，跟他在一起時經歷的這種過瘾的淪陷，像是被放在沙漏裏的流沙不用經過時間等待，一下就可以坍塌而下的毀滅感，痛快到了極點。

從這個新年開始，溫琰只想要從伍明緯身上體驗更多。

“乖。”得到小溫軟的答應，伍明緯伸手摸了摸她的耳朵，查看她冷不冷。

溫琰反而接過他的手，把它揣進她的大衣衣兜裏，然後沖伍明緯笑得嫣然。“我不冷，是你冷。”

于是伍明緯懂了，溫琰在決定跟了他，做他的人的時候，根本沒有幻想這是一條不會受傷的路。

也許他們都會受傷，可是溫琰會為了伍明緯努力去學習如何治傷。

他終于明白溫琰為什麽要念臨床醫學專業，将來當醫生。

原因是，伍明緯先選擇了要做刑事警察。

伍明緯覺得自己的小溫軟真的很乖，乖得他為她臣服的地步。

*

風大雪大的風口上，兩人在山頂依偎着，一起欣賞津城的冬夜景色。

伍明緯流裏流氣的說了一些騷話逗溫琰，在風大的山頂把手伸進她的毛衣裏不規矩的摸了一會兒，親了她一會兒，然後帶溫琰從山頂下來。

瞧着時間晚了，他準備提前離去，帶她回去早點睡覺。

可是裴言澈他們不願意放伍明緯走，要他跟他們比賽車。

伍明緯毫不猶豫的婉拒了，說要帶自己的妞回去睡了，元旦假期一放完，她們學校就進入考試周了，溫琰得早點睡覺，才有精神溫書。

“緯爺，搞什麽呢？今天是新年第一天，剛跨完年，你就要回家去睡覺了，你別逗啊。太掃興了吧。”

“你小女朋友就留這兒玩呗，她不是跟靳佳是一個學校的嗎？等會兒我們比車，讓靳佳照顧她就行了，放心，靳佳很會照顧人的。”

“就是，就是，今天我們說好了一起上來九輛車，人家那誰新交的網紅女朋友等會兒還要給粉絲在線直播九大豪車一起齊聚呢。”

一聽伍明緯要走，衆人都極力挽留。

“你們玩吧，我先帶溫琰回去。”可是伍明緯還是開了跑車自動門，先護溫琰上去，然後自己繞過車頭，準備上去走人。

就連這幾天馬上要回南市去的裴言澈再次出言挽留，“緯子，幹嘛呢？別太寵了，當着這麽多人呢。”

已經很明顯的在示意伍明緯不要太把一個女生當回事，畢竟當着這麽多人的面呢。

大家都有目共睹着。別太寵了，将來分手了，伍明緯會巨丢臉。

裴言澈的女朋友經常換，他拿她們不當一回事，知道彼此都是帶着不單純目的在一起的。

他們這樣家庭的人，到了結婚的年紀，要結婚的人，肯定不是年少時跟在他們身邊的這些女生。

所以，誰跟誰認真呢，都是圖個好玩而已。

然而，伍明緯跟溫琰好像越來越認真了，他以前也很愛玩，可那些跟過他的女生沒有一個有這種能力，能讓他從聚會上提前離去。

溫琰成為了一個特例，這已經不是第一次他為溫琰離開人聲鼎沸的歡場。

平安夜，在夜店裏伍明緯帶着溫琰也走得早。

今晚是跨年夜，伍明緯依然故技重施得絲毫不感不妥。

坐到邁凱倫P1駕駛座的伍明緯拆了根棒棒糖，含到嘴裏，跟裴言澈揮手，“走了。”

爾後，抹茶綠超跑啓步離開，在蜿蜒的山道上掃下兩道筆直的遠車燈光，行駛得不徐不疾。

坐在一輛柯尼塞格的引擎蓋上，喝着一罐雪碧易拉罐的蘇婕的眼睛一直盯着那輛車。

那輛車在今天開上山來的九輛超跑裏，不是最貴的，但是卻最吸引人的眼球。

啞光漆的抹茶綠一點都不騷不輕佻，是那種油畫上的有底蘊的濃郁顏色，偏暗淡，質感跟光澤度卻比在場那些大紅大黃華麗多了。

有一股不經意的絕對不會在乎旁人目光的低調優雅。

就像伍明緯這個人，在這群公子哥裏，從來都不願意當出頭鳥搶風頭，然而他每次就那麽懶痞頹拽的出現，卻始終能成為這個場合裏最關鍵的人物。

他的出現跟離去，都會對在場所有人産生巨大的影響力。

他這麽提前一走，大家都覺得不好玩了，都在嗤聲感嘆伍明緯那個在名校學醫的女朋友是不是有毒。

靳佳走過來給蘇婕遞小零食，半夜了，大家在山上肚子餓了，得發點東西填肚子。

靳佳很友好的問蘇婕：“想吃什麽？有巧克力棒，八寶粥，還有薯片。”

蘇婕沒做聲，視線還在循着邁凱倫P1的行駛軌跡而去。

靳佳循着那個方向一看，一看就懂了。

蘇婕是在觊觎伍明緯。

靳佳好心勸道：“唉，勸你別看了，上次他聽裴言澈的，送我回學校，在車上我試過了，我問他要了兩次微信，他都不給，說他女朋友知道了不行。當時我還以為他這樣的人能有什麽正式女朋友，絕對是用來被他擋桃花的路人甲。結果他居然是動真格的有女朋友……”

說到動真格這裏，靳佳壓低聲音，把手遮到唇邊，告訴蘇婕一個驚天大秘密，“知道嗎？伍明緯跟這個乖乖女做了，就是平安夜下初雪那天。”

為了顯得自己沒有道聽途說，靳佳補充說，“裴言澈說的，伍明緯是處，沒有經驗，事先問了他避孕的事，問只用套行不行，套會不會破。他寶貝乖乖女得緊，深怕把這個小女孩弄懷孕了。啧，真是想不到伍明緯還是這種寵妻人設。”

靳佳一面說，手一面在裝零食的口袋裏，翻半天，也沒找到覺得能給蘇婕吃的東西。

蘇婕冷美人模樣，不食人間煙火的活着，看起來什麽都不想吃。

最後，靳佳随手遞給她一罐八寶粥，“吃吧。把悲傷溺死在食物裏。”靳佳勸道。

蘇婕依舊冷美人模樣，不伸手接，反而從她身上的小西服外套裏掏出一盒萬寶路黑冰爆珠，抽出一根，叼到嬌豔欲滴的紅唇邊，慢吞吞的聲明道：“我不悲傷。不用吃東西。”

靳佳搖搖頭，問：“真不吃？剛才在下面跟裴言澈哪些人喝了那麽多酒，我看你沒吃過什麽東西，現在上山來了，吹這麽多冷風，你胃不難受？”

“不難受，不用特地可憐我。”蘇婕把自己的卡地亞定制打火機擦燃，将橘色的火苗往唇邊銜住的煙卷一引。

煙霧缭繞，一張妩媚的方臉很快被煙熏過，散發出更多冷豔的誘惑。

她剛跟一個他們圈子裏的公子哥分手，這人是裴言澈的好朋友，以前玩得很瘋，但是最近被家裏按頭去相親，成功了，就跟蘇婕掰了，反正也沒當蘇婕是真正的女朋友。

蘇婕漂亮，身材好，夠野，抽煙跟喝酒樣樣來，放得開，但是出身不好，還上的是一個美容美發專科學校，他們這種學校出來的大專女生，歸宿是畢業後能開一間美容美發沙龍就不錯了。

蘇婕現在上大二，還有一年就要畢業了，他們學校好多女生都傍大款，為的是在畢業後能有一間自己的店。

蘇婕屬于是頗有姿色跟頭腦的，才能混進裴言澈跟伍明緯這種頂級豪門公子哥在的二代圈子。

蘇婕的上一任叫任嘉斌，蘇婕在夏天跟他分手。

知道他跟蘇婕這樣的女生糾纏在一起，他不僅被家裏安排相親，還被家裏立刻弄到國外去上學了。

人家這種非富即貴的家庭擺明了就是瞧不起蘇婕這樣的人，覺得她低賤如泥，誰沾染上是誰掉價。

那之後，蘇婕迎來了很長的空窗期，也沒有興趣再對圈子裏的闊少們主動出擊。

直到一個晚上，裴言澈他們幾個混子到這山頂來玩高空蹦迪。

他們幾個在那兒互相推诿着讓誰先跳先表現的時候，有人在黑夜的懸崖邊輕飄飄的下墜，引起一幫人佩服得五體投地的歡呼。

蹦極繩再扯回來時，蘇婕見到這人冰肌無汗，眼神在山頂月光下淡定自若。

之前有好些公子哥這麽下去，再上來，全部被吓得一身虛汗，有兩個還被當場吓尿了。

“我操，伍明緯，老子心都被給你蹦沒了，要跳早點喊一聲行不行。他媽幾十米高呢，你說跳就跳了。”他們實名羨慕伍明緯的膽魄。

那個懸崖，蘇婕之前也跳過，她知道跳下去是什麽感覺，是萬丈深淵在等着人去下墜，跌得粉身碎骨般的痛快毀滅感。

那個月黑風高的晚上，蘇婕記住了這個伍明緯。

他的出現給蘇婕無望的生活帶來了一個閃光點，像是黑暗無邊的夜晚忽然有了月亮，蘇婕總忍不住朝置身高臺的他望去。

可惜，他們說他有女朋友了，是高中就好在一起的，他來津城念全國僅這麽一所的高端警校，那個女生便義無反顧的跟來津城上津開大學，為他學醫。

怕他做警察會受傷，她就做醫生給他治傷。

蘇婕上學的時候，津開大學是她做夢都考不上的好大學。津開的臨床醫學更是王牌專業，能考上的人很少。

為了伍明緯，溫琰考上了，伍明緯一定很為溫琰感動，蘇婕失落的想着。

蘇婕更想到适才那個難爬上去的山頂，在場那麽多對情侶，男的對女的平日也總凹着寵妻人設，然而，只有伍明緯背着他的小溫軟不厭其煩的攀登上去了，蘇婕心裏源源不斷的生出諸多的嫉妒。

跟蘇婕周旋許久，也沒得到她的好臉色，“誰可憐你了，你愛吃不吃。”被晾一旁的靳佳沒好氣的把那罐好像就是遞不出去的八寶粥收回來，走去旁邊找其他人了。

女士煙悄無聲息的在一張冶豔的唇邊燃燒着。

伍明緯适才走的時候在吃棒棒糖，因為他那個學醫的女朋友不喜歡他抽煙。

女士煙加了爆珠的絲絲清涼在蘇婕口裏蔓延。她忽然有個很壞的想法，她想着想着，想得發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