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 至死不渝（一）

至死不渝（一）

從鄂州出發前往山州，至少需要将近半個月的時間。

而霍揚現在出發，不管早趕慢趕，追上慕容盼怎麽也需要一周。

倒不是說霍揚沒有了氣力趕路，而是她怕自己趕得快了，錯過了慕容盼。要是這樣的話，那就得一個半月左右的時候才能在殿州與慕容盼彙合。

故而霍揚在官道上快趕，途徑小鎮或其他可能可以停下來歇息的地方慢趕，最後在慕容盼與那總镖頭踏入桂州的時候，終于追上了他們兩人隊伍的小尾巴。

“小姐！”遠遠地瞧見那道熟悉的身影的時候，霍揚便開心地大喊起來。

原本正在聽總镖頭說話的慕容盼一愣，繼而有些不敢置信地回過頭，恰好看到霍揚翻身下馬，沖她跑過來。

“慕容姑娘小心。”總镖頭見了直直沖過來的霍揚，立馬皺着眉擋在慕容盼的身前。

霍揚見了，不由吃味萬分地道：“我是小姐的朋友。”

“朋友還喚慕容姑娘‘小姐’？”總镖頭不信。

霍揚冷笑，“你懂什麽？這是愛稱！”

慕容盼：“……”

她沉下臉，問：“你怎麽會在這裏？”

見慕容盼開口，霍揚立馬又換上笑顏，說：“我是來幫你的。”

“你怎麽知道我在這裏？”慕容盼又問。

“是夫人與我說的。”

慕容盼沉默不語，似在沉思。

許久，她開口拒絕道：“我不需要你幫忙。”

霍揚一愣，顯然沒想到自己送上門來的幫手會被拒絕，便結結巴巴地回道：“多、多個人手好辦事嘛。”

慕容盼搖頭，然後示意總镖頭不用管霍揚，随即兀自轉身走了。

霍揚急了，吹了口哨喚來快馬，然後牽着缰繩跟在慕容盼身後，問：“為什麽不讓我幫忙？我又不會給你添麻煩，而且我還能伺候你呢！”

慕容盼不語。

霍揚以為她是在害羞，畢竟現在她也知道自己的身份了，可能心裏有了隔閡，便深情萬分地說：“不管如何，你永遠都是我的小姐。”

見慕容盼總算停下腳步，霍揚不免一臉期待。

但她回過身來，卻是一臉冷漠，開口就問：“你父親可知你出門？”

霍揚表情一僵，然後說：“他知道也不會反對的。”

“比起我的小事，有更重要的事離不開你。”慕容盼意有所指。

霍揚明白她是在說三太子，便回道：“最近大家都安分着呢，不會出事的。”

慕容盼抿了抿唇，又道：“如果你專門是為了我而來的話大可不必，有些話我只是不想說得太清楚，免得讓我們以後見面都太尴尬。”

霍揚聞言身體顫了顫，沒想到慕容盼竟已經知道了自己對她的心思。

慕容夫人猜到也就算了，畢竟在夫人看來，自己是個“男人”。

但慕容盼是怎麽知道的？難道自己表現得很明顯嗎？

而且竟然還如此委婉地拒絕了。

一時之間霍揚也不知該如何回應，只好下意識地裝糊塗道：“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慕容盼無意多說，冷着臉直接轉身走人。

倒是總镖頭臨走前同情地看了她一眼，還說了句“慕容姑娘不喜歡你”。

怎麽會呢？

霍揚不信。

哪怕一點點，慕容盼也該是喜歡她的。

要不然怎麽會因為自己的不告而別而那麽擔心？

難道就只是單純因為是朋友嗎？

霍揚篤定慕容盼只是因為第一次遇到這種情況，所以有些手足無措了。

但盡管這樣想，被犀利而委婉地拒絕，她多少有些難過。

便也沒再叽叽喳喳地開口說個不停，只沉默着跟在慕容盼的身後。

到了夜晚時分，慕容盼與那總镖頭住進了鎮上的一家小客棧。

霍揚晚了一步，沒買到慕容盼隔壁的房間，只好挑了間對面的，好注意情況。

而到了淩晨時分的時候，慕容盼的房門突然開了。

霍揚提心吊膽地看着她一步步接近總镖頭的房門，內心的妒火幾乎要将她的理智燃燒殆盡。

好在慕容盼目不斜視地走過了總镖頭的房門，轉了個彎就直直地朝她的房間走開。

霍揚內心一喜，又覺得自己可能矜持一下比較好，比如假裝自己已經睡了，完全沒有在監視她的動态什麽的。

卻不想慕容盼走到她房門前，直接就開口說：“我知道你沒睡，開門吧。”

霍揚：“……”怎麽露餡的？

“蠟燭沒滅，窗口開着。”慕容盼好心提醒道。

霍揚只得紅着臉打開了門，讓她進來。

“我給你倒杯水吧。”霍揚有點手足無措，因為她突然想到聰慧如慕容盼，可能對方知道自己這麽晚沒睡應當就是在“監視”她，所以有些心虛了。

但慕容盼并沒有提及這事，而是拒絕了她的水，單刀直入地道：“你此次匆忙過來，是我娘親給你添麻煩了，我代她給你道句不是。”

“不，是我自己想找你的。”霍揚回道，然後又紅了臉，說，“我想見你。”

“已經見到了。”

“……我想呆在你身邊。”霍揚正色道。

慕容盼卻皺起眉，說：“你不覺得自己是在胡鬧嗎？”

霍揚心下一噔，沒有回話。

“我只拿你當朋友。”慕容盼擲地有聲地道，“除此之外，別無可能。”

“……”霍揚看着她，似乎沒反應過來。

直至看清慕容盼面上的冷漠與疏遠，她才慢慢地紅了眼眶，然後呆呆地重複她的話問：“別無可能？”

“是。”慕容盼冷聲回道。

霍揚嘴巴一扁，鼻子突地一酸，差點讓她落下淚來。

而話已經徹底說清楚，慕容盼也不想久留，便冷聲說了句“你別再跟着我們了”，直接出了房門回去了。

她離去背影是那樣的堅決，那樣的毫不猶豫，每走一步，就像有一把刀子捅進了霍揚的胸口。

她想真的別無可能嗎？一點希望都沒有？

可盡管如此，她還是沒辦法不喜歡慕容盼。

因為哪怕自己心裏再難過，目光也是不由自主地追随慕容盼的背影——她的眼裏已經容不下別人了。

如果可以的話，霍揚想對慕容盼說一句話，就一句話：

至死不渝。

謝謝清風折柳、歸去辭、結弦、啊寶啊哈的營養液～

獻上零一七點的慕容盼吃醋日常小劇場。

小劇場如下：

霍揚買了餃子，慕容盼蘸醋吃了。

好吧。這才是真正的吃醋日常：

元宵節，霍揚約了慕容盼到外邊看燈會。

慕容盼欣然赴約，可到了相約的地方，卻正好看見她從地上撿了手帕，遞給橋尾一個如花似玉的妙齡女子。

慕容盼沉默着走過去，霍揚見到她，欣喜道：“小姐，你來了。”

慕容盼點點頭，“這位姑娘是？”

霍揚“哦”了一聲，“這位姑娘不慎掉了手帕，我幫她撿一下。”

而那位姑娘見了慕容盼，心知自己與霍揚有緣無分，便一臉幽怨地看了霍揚一眼，然後道謝離開了。

可她離開後，霍揚發現慕容盼卻與自己疏遠起來。

霍揚問：“小姐莫不是在意方才的事？”

慕容盼：“我只是擔心你的腰。”

話音剛落，又一條手帕掉落在霍揚身前，而擦身而過的一位姑娘則美眸帶情地看着她。

霍揚：“……”

眼見慕容盼已經擡腿離開，霍揚只好說了句“抱歉”然後追趕上去。她跟在慕容盼身後，有些不好意思地道：“我只是出于禮貌幫忙撿一下。”

話音剛落，一位富家公子打扮的人停在慕容盼身前，邀她一起去賞燈。

“……”霍揚黑着臉把人給趕跑了。

慕容盼：“不是要禮貌？”

“我有武無禮。”

慕容盼笑起來，“晚上吃餃子。”

元宵節吃餃子？聽起來不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