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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希趕到宿舍樓下，環視一圈沒看到江佑的身影。等了一會，打開光腦。

明希：佑哥，你在哪兒？

一分鐘後，光腦彈出江佑的回複。

江佑：我在紀上校辦公室外。”

明希跑去宿舍前面的辦公樓。

紀宇所在的一樓辦公室外，圍了一圈的士兵。找了一圈不見人影，沒多會，辦公室門打開，江佑和其他幾名士兵陸續走出來。

守在外面的士兵，陸陸續續離去。辦公室外只剩下他們二人，不等明希詢問，江佑率先開口。

“今天有個三營的士兵，跑來宿舍罵唐豫是殺人犯。”江佑将唐豫出任務發生的事情複述一遍。“一營的士兵知道後鬧到紀上校這裏，要求唐豫離開。”

“紀上校答應了？”

“沒有，但是唐班長自請回山。”

明希皺起眉。自請上山，紀上校恐怕也攔不住。經過這段時間相處，她發現唐豫的身手和偵察能力很強，不該在山上虛度光陰。

辦公室的大門再度打開，唐豫從裏面走出來，無視兩人，徑直越過離去。

“佑哥，你看着點唐班長，我去找紀上校。”話落，明希敲門走進辦公室。

江佑原地站了一會，摸摸鼻子，向唐豫的方向追去。兩人一前一後回到宿舍，

“班長我給你打了飯，起來吃點吧。”

唐豫的床在窗戶的左邊。不理江佑，掀起被子蓋在頭頂，面朝牆壁。

江佑；……

“一個殺人犯，還挺會擺譜。”

砰的一聲，江佑将手中的飯盤大力個子木桌上。“你他媽說誰呢？”

“生死之交的戰友都能下得了手，你說誰？江佑你可長點心吧。小心哪一天，他在背後捅你一刀。”

“呸，唐班長什麽樣我比你們清楚，少他媽胡說八道，否則別怪我不客氣。”

同班的其他士兵拉住班長。“好了好了，江佑願意和殺人犯一起，是他的事情，你少管。”

“就是，人家願意，你現在說什麽他都聽不進去。”士兵甲。

“班長別說了，人家不領你的情，何必呢。”士兵乙。

六班的士兵你一句我一句，聲音也沒分毫收斂。聽得江佑臉色發黑。

殺戰友的事情曝光，唐豫徹底被一營的士兵孤立。連帶與她交好的明希和江右也受到不少冷遇。

不過，明希不在意就是了。

——

體能訓練結束後，明希去了三營找李子陽。他當初和唐豫一起出任務，也是唯二活着回來的人。

“李隊長，久仰大名。”

李子陽長得文質彬彬，有一股書生氣，穿着黑色的軍裝妥妥的一枚儒将。

明希看他第一眼，在那雙眼睛裏看到功利。說不出讨厭，但也難以喜歡這樣的男人。

李子陽笑的溫柔。“你就是一營的明希。”

明希挑眉。

“你長得漂亮，能力強。白沙星第五軍現在還有誰不知道你？”

明希失笑，敷衍了兩句，轉入正題。“我聽說唐班上山前和你一起出過最後一個任務。10人出去，就你們兩人回來。”

李子陽臉上的笑容消失，雙眼流出悲傷，聲音微啞。“是啊，兩年了。每回想起那次慘烈的任務，我都難受。我們被三百多人圍剿。成子被抓，為了逼我們出來，拿到情報，将他折磨的不成人形。成子苦苦哀求我們，和他兄弟幾年，我下不了手，是唐豫給他了解脫。現在想起來，好像就發生在昨天。”

“抱歉，我并不是故意提起你的傷心事。”

兩人有一搭沒一搭聊着關于唐豫的事情。一高大的士兵走過來。

“隊長，屬下有事報告。”

明希識趣，道謝後離去。

她走遠，李子陽看向藍遠。“你找我什麽事？”

“這個明希和唐豫走得近，來找你，肯定沒好事。”藍遠臉上浮起怨恨。

李子陽嘆口氣搖搖頭，拍拍他的左肩。“她就是來了解當時的情況，沒你想的那麽複雜。當初任務慘烈，救人的難度大。成子被折磨的不成人樣，當時我實在下不了手，是唐豫當機立斷。你不要怪他。”

藍遠冷哼。“你都下不了手，唐豫和我弟弟可是出生入死的兄弟，他怎麽下得了手，說白了，他就是個冷血。我絕不能讓他留在軍營，禍害別人。”

“藍遠，他沒錯，你該放下了。”

“哼，沒錯他會躲到山上，分明是殺了我弟心虛了。”

“你這人——”

藍遠大步匆匆離去，不理李子陽的叫喊。人走遠，站在原地的李子陽，一改剛剛的氣憤，唇角上揚露出笑。

從褲兜裏拿出煙盒，點了一支煙叼在嘴裏，眼中劃過一絲得意。

明希回到一營的宿舍，給江佑發信息詢問唐豫的情況。

江佑：藍遠帶着一營的幾位班長和士兵，鬧到上将辦公室。唐豫被叫走了，可能會被調回山上。

前兩天，上将身體無恙，已經出院。

真是沒完了。

明希眼中閃過暗光，匆匆趕往上将的辦公室。

電梯在頂樓不下來，明希只得爬樓梯上三樓。上将的辦公室沒人，問了江佑才知道，來的人太多，大家去了會議室。

上将坐在主位，左邊坐着紀宇。李子陽、藍遠、唐豫還有一營的八位班長，站在會議室大門口。外面還站了二十名士兵。

一班長作為代表率先開口“上将，唐豫連出生入死的戰友都殺，我們不敢和他共事。”

唐豫面無表情，看着地上。“上将，我請求回山上。”

明希眼皮一跳，推開面前的人，擠進會議室。“上将，我有話說。”

司上将板起臉。“你想說什麽？”

“我就想問李子陽和藍遠幾個問題。說完我就走。”

司上将和紀宇對視一眼，點頭同意了。

明希轉身走到藍遠面前，雙手抱在胸前。“藍成死亡，你認為是唐豫冷血造就的後果。”

“我弟弟為救他被捕，他卻心狠手辣殺我弟弟。”

明希将李子陽說過的話重複一遍，又道。“李隊長，當時你和唐豫在一起嗎？”

“沒有一起，我們被打散了。”

“藍遠你該感謝唐豫。”明希站到他面前。

“他殺我弟弟，還有感謝？”他仿佛像是聽到天大的笑話，冷笑不止。

“你知道不開槍的後果嗎？”明希嘲諷凝視藍遠，繼續道。“瓦倫人的審訊多殘忍，在軍中多年你不會不清楚吧。若唐豫沒有開那一槍，你弟弟可能會受不住刑罰，說出任務內容。那時，他會成為帝國罪人，你藍家三代無法參軍，後輩再優秀，也因為這個黑點與重要崗位無緣。可現在，他是烈士，唐豫成全了他。”

藍遠瞪大眼，張大嘴久久無法說出一句話。

“你知道開槍的後果嗎？”

“還……還有什麽後果？”藍遠這幾年被仇恨懵逼，也沒有細想這些問題。被明希點破，心裏說不出的震驚。

“三百人圍剿，還有十名狙擊手。李隊長我說的沒錯吧。”明希冷笑，瞟了眼一旁的李子陽。

“沒錯。”

她的笑容更冷，看藍遠的目光萃着冰。“這麽多人，唐豫開槍意味着，他要暴露自己的位置。他重傷回到白沙星，在醫療室躺了足足大半年。因為愧疚再也無法拿槍，更因為你，他自請上山。換成你能做到嗎？”

“我……”

“你做不到。”

藍遠的雙手握成拳，全身微微顫抖。眼眶微紅，眼中續起水光，抿着唇不發一言。

“再看看我們李隊長，你口口聲聲說不忍心。可在我眼裏，你是不願意暴露位置，你怕死，所以你不顧兄弟，也不顧他是否會說出帝國的情報。”

“你胡說。”李子陽大喝。

“藍遠，李隊長和你相處，應該經常提起你弟弟吧？”

“你怎麽知道。”他震驚瞪大眼。

明希冷嗤，沒有回答他。轉頭只是李子陽的雙眼。

“李隊長我有沒有胡說你心裏清楚。兩人活着回來，唐豫頹廢上山，你一個人獨占軍功升職，沒事還找藍遠回憶藍成，不就是讓他去找唐豫的麻煩，讓他一輩子都活在陰影裏？”

“不是，我沒有——”

“好事你占全，壞事都別人幹。我若遇危險，寧願将後背交給唐豫，也不會交給你這樣的人。沒被敵人搞死，反而有可能會被你在背後捅一刀。”明希看向一營的幾位班長。“各位覺得唐豫危險，不如去李隊長的三營。聽說他最近接了新的任務，不如合作一下，升職軍功都有了。”

二班長通透，明希點眀其中的利害立刻就明白，怕上校生氣真給他調過去，立馬開口。“上校我錯了。唐豫是令人安心的戰友，是下屬膚淺。我現在就回去寫一萬字的檢讨交給你。”

話落，走到唐豫面前，滿臉的心疼擁抱他。“兄弟委屈你了。”

唐豫：……

一營的其他人也不傻，說一番申明立場的話，一一和唐豫擁抱。

“兄弟，怪我腦子不好誤會你，求原諒。”

“兄弟，都是我的錯。”

“兄弟……”

唐豫：……

我懷疑你們的腦子瓦特了！

一營的兄弟瞬間走光。偌大的會議室瞬間安靜。

紀宇看向藍遠。“你還有什麽要說？”

“沒有。”藍遠行軍禮，面對唐豫，唇瓣張張合合終是什麽也沒說，拖着緩慢的腳步轉身離去。

“上将我……”

“你先回去。”

李子陽的話被司缙打斷，他不得不閉嘴離開會議室。

司缙的目光落到一言不發的唐豫身上，明希眼皮一跳，擋在他面前揚起笑。“上将，唐班長說他要崛起，為藍成報仇不回山上了。”

話落，給江佑遞了個眼神，對方趁唐豫不注意将其打暈，扛在肩上。

“上将，我們就不打擾了。”兩人對司缙行了軍裏，急匆匆走出會議室。

司缙半響回過神，指着兩人離去的方向，看向紀宇。

“姓明的做事，都這樣飚？”

“和你年輕的時候比，那真是差遠了。”紀宇小聲嘟囔。

“你說什麽？”

“我也覺得姓明的做事都飚，尤其是明肅将軍，沒臉沒皮。”紀宇笑的讨好。

“哼。”

紀宇；……

——

明希帶着昏迷的唐豫到禁閉樓。一樓的第一間，是臨時存放烈士骨灰的祭奠室。這次被星盜替換，軍官被囚禁，那些不重要的士兵沒有這麽好運，都被抹了脖子。

江佑将人弄醒，走出門外。

屋內只剩下明希和唐豫。她拽着人，走到黃班長的骨灰盒前。

“班長，你覺得黃班長這個人怎麽樣？”

“做人還行。”唐豫不知道明希何意，只說了個中肯的回答。因為剛剛明希是唯一替他說話的人，心裏已經沒有之前的冷淡。

“他被星盜殺了，第五軍追封他為烈士。”明希指着骨灰壇子。“他這樣的人，都有栖身之所。可藍成呢？”

明希從一旁拿起個白色空罐子，放到唐豫的手裏，鄭重開口。“昨天我在紀上校處知道，潛入白沙星的不是星盜，他們是瓦倫國的軍人。你不想替藍成報仇？不想找回他的屍骨嗎？”

唐豫猛地擡頭。

明希拍拍空罐，面色平靜。“唐班長，今天下午是射擊訓練，我希望你能到。拿不了槍可沒法報仇。”

話落，她轉身離開，獨留唐豫在祭奠室裏。

下午，一營的人到達一號靶場，唯獨唐豫沒到。

江佑有些擔憂。“希希，唐班長能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