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

第二十二章

一群人嗨了幾個小時，舒璃被他們的魔音震得腦仁疼，去角落裏拿起手機，發現電已經充滿了，便趕緊開了機。

剛開機便跳出幾條短信來，提醒她有未接來電，最新的信息被頂到最上面，她疑惑地點開，便再也坐不住了。

手忙腳亂地收好自己的東西，抱歉地說了句“我有急事要先走了，你們慢慢玩！”就往外跑。

她也不知道自己在慌張些什麽，那條短信是下午六點發的，而現在是晚上十點，他不可能還等在那裏吧？

剛跑到大廳，就被追出來的顧晴明攔下：“出什麽事了，走這麽急？”

“沒有沒有，是一點私事。”舒璃怕他擔心，趕緊又說，“一個朋友在附近等我，我剛才手機沒電了不知道……”

顧晴明看看外面濃密的黑夜，不由分說跟着她一起走：“這麽晚了，一個人過去不安全，我送你吧。”

“不用了！幾步路就到！”舒璃一邊說一邊往外跑，跑了幾步後回過頭來沖他揮手，“謝謝你阿明！”

顧晴明望着她匆忙的背影，費了好些力氣，才忍住沒追上去。

喝得醉醺醺的王昊出來透氣，他勾住顧晴明的脖子，戲谑道：“人都走遠了，看啥呢！你是不是喜歡上人家了啊？”

顧晴明一把推開他，篤定道：“我只想做音樂，沒時間想這些。”

王昊又湊上去，故意說：“舒璃妹子挺好的，你不喜歡那我下手了。”

“你少煩她！”

顧晴明的語氣啥時間變得很兇。

站在KTV門口的兩人都微微愣住。

意識到自己的失态，顧晴明摸摸鼻梁，忙說：“你不是喜歡陳菲菲嗎？這麽花心不好。”

“我喜歡菲菲，她又不喜歡我，人家喜歡的是你。”

見顧晴明沒有表示，王昊也不說話了，只是勸了一句：“遇見喜歡的女孩子就要追，不然讓其他人追走了，有得你哭。”

“回去了。”顧晴明沒接話，抓着他的衣領往裏拖。

夜色中，舒璃還在快步地奔跑。

她跑得很急，穿梭在商業街步行的人群中。

路邊的店鋪一家家關了門，店裏明亮的燈光也一盞盞熄滅。

明知道薄容不可能等在那裏，卻還是忍不住朝百貨大樓跑去。

越接近目的地，就越發的慌亂，直到，在百貨大樓下的長椅上看見熟悉的身影——

他安靜地坐在那裏，姿态優雅，卻盡顯落寞。

心像是被什麽給狠狠撞了一下，她只覺得鼻尖一酸，視線也跟着模糊起來。

定了定神，走到那人身邊，用無比輕松的語氣道：“喂！你怎麽還在這裏？”

聽見她的聲音，薄容猛地擡起頭，淡漠如水的臉上閃過一絲欣喜，他站起身，發現她的鼻尖和眼眶都有些紅，眉心一皺，厲聲問：“誰欺負你了？”

舒璃趕緊低頭避了避，吶吶道：“沒人欺負我。”

然後不滿地嘀咕一句，“你怎麽總是覺得有人欺負我，我看起來就那麽好欺負嗎？！”

他卻嘆氣，揉揉她的腦袋，尾音綿長：“是啊，每次都能撞見你被人欺負。”

舒璃不高興地瞪她，眼眸像是被雨水沖刷過一般清澈，讓他心頭一軟，哄道：“你不好欺負，至少我就不敢惹你生氣。”

舒璃這才放過他，從包裏翻出來一個暖寶寶，撕開後塞進他大衣口袋裏，吸吸鼻子說：“快暖暖手，不然長凍瘡了疼死你！”

正說着，便感覺面頰一涼，身後傳來誰的驚呼：“呀！下雪了！”

她擡頭望去，天幕仿佛墨藍色的綢緞，輕輕一抖，便灑下漫天雪花，如夢似幻。

“今年的初雪。”薄容望向她看雪的面容，一晚上的壞心情一掃而空，他伸手替她攏了攏衣領，無奈地說，“餐廳關門了，預訂的晚餐吃不到了。”

舒璃尴尬地摸摸鼻子：“我手機沒電了，十點過才開的機。”

他沒有說話，只是抿唇凝視她，眼神充滿深意。

于是她又心虛地補了一句：“對不起！讓你久等了。”

“沒事。”薄容大方地說，“你只要，陪我過生日就好。”

“你生日？什麽時候？”舒璃詫異地擡頭，正好瞧見他眼底一閃而逝的落寞。

“還有一個多小時就是我的生日。”

“可是我沒有準備禮物！”舒璃回過神來立刻四下張望，看有沒有還開着的店。

見她要走，薄容趕緊拉住她：“你陪我跨過十二點就是最好的禮物。”

“禮物之後補都成，但是十二點不吹蠟燭怎麽能行！”舒璃睜大眼，有些不可思議地問，“你的家人都不給你辦生日宴嗎？”

聽她提及家人，薄容的眉不着痕跡地蹙了蹙。

“生日宴在明晚。”

舒璃這才點點頭，接着又說：“聽說十二點許願是最靈的，只不過現在上哪兒去買蛋糕蠟燭？”拍了拍他的胳膊，安慰他，“沒關系，明天許願也不遲。”

哪知，他卻忽然打定主意似的拉着她朝停車場走去：“抱歉，今晚我可能沒有辦法送你回學校了。”

油門一踩到底，黑色跑車如風般穿梭在漫天落雪中，越過海上大橋，越過一片星光，滿載着白雪在海灣別墅前停了下來。

從這裏能夠望見波光粼粼的海面，被岸邊的霓虹照出絢麗的色澤，就連純白的雪花也被染成彩色。

舒璃被帶進別墅的時候，薄炎正坐在落地窗前翻看海外旅行宣傳冊，思索着寒假要帶女朋友去哪裏玩。

先是看到了薄容——臉黑下去。

緊接着看到他身後的舒璃——愣了愣，勾出揶揄的笑。

夏有栖撓着頭，一邊招呼客人，一邊問薄炎茶包放哪兒了。

“不用麻煩了。”薄容把舒璃領進廚房，問還在壁櫥裏找杯子的夏有栖，“還有雞蛋面粉奶油什麽的嗎？”

“诶？”夏有栖疑惑地轉過臉來，“有的，你餓了嗎？”

薄容別開眼，聲音裏夾雜着一絲緊繃，看了看廚房裏的烤箱，這才說：“我想吃你親手做的生日蛋糕。”

“對哦，明天是薄容哥的生日，但是......”夏有栖面露難色，“我只會烤餅幹啊！”

“我說她。”薄容見她誤會了，将身側的舒璃往自己這邊拉了拉，眼裏有執着的光凝聚，“生日禮物，我想要你做的蛋糕。”

舒璃故意逗他，攤手道：“怎麽辦，我不會做蛋糕。”

“你會。”他抿緊唇，眼底流露出一絲懷念，“白色奶油，六顆草莓三片黃桃，很好吃。”

舒璃微微低了頭，然後應下，誰讓壽星最大，而且知曉她會做蛋糕呢？

薄容出去了，夏有栖留下來幫忙，舒璃系上圍裙，不好意思地說：“大晚上的來打擾，真對不起。”

摸出一盒雞蛋，夏有栖回頭友好地說：“薄容哥難得來一次，又是生日，說起來是薄炎照顧不周。”提到男友，她沒好氣地皺皺鼻子，“他每次都能把人氣個半死，要是他說錯話你別跟他一般見識。”

舒璃笑了笑，開始忙活起來。

不多時，廚房裏飄來香氣。

薄容斜倚着沙發，手指有一下沒一下地敲着，他雖然沒有笑，但渾身都散發出柔和的氣息。

薄炎放下手裏的宣傳冊，眯眼打量他，看得出來他這個同歲的堂哥很高興。

向來喜歡跟他拌嘴的薄炎這一次意外地沉默，他甚至上去收拾了一間客房出來，比起他準備的昂貴奢侈品，這才是薄容最想要的禮物吧。

蛋糕端出來的時候，正好十一點五十五。

好在之前給夏有栖慶祝生日的時候剩了好些彩色蠟燭，不然就沒辦法吹蠟燭許願了。

舒璃手忙腳亂地準備好一切，再擡頭，發現薄炎和夏有栖不知什麽時候退了出去，偌大的餐廳裏，只剩他們兩人大眼瞪小眼。

“我去叫他們。”

“不用了，還有一分鐘十二點。”薄容提醒道，順手關了燈。

燭光映照出舒璃姣好的面容，他的喉結上下動了動，克制住自己上前親吻她的沖動，低聲要求道：“我要聽生日歌。”

“啊？”舒璃一驚，随即吞吞吐吐道，“我，我唱歌不好聽。”

薄容沒有說話，只是用一雙眼直勾勾地看着她，看得舒璃不得不繳械投降，清了清嗓子，認真卻羞赧地唱起來：“祝你生日快樂~祝你生日快樂~祝你生日快樂~祝薄容生日快樂~”

“好了，快許願吹蠟燭！”

他聽話地閉上眼，很快便睜開眼吹滅了蠟燭。

黑暗中，是舒璃的驚呼：“你這麽快就許完願了？”

“我只有一個願望。”薄容沒有起身去開燈，而是盯着舒璃的方向，慢慢适應了黑暗，伸手把她給拽了過來。

她的手很軟，握在掌中讓人忍不住放輕了動作怕弄疼了她。

薄容捉起來吻了吻，略帶沙啞的聲音在黑暗中格外清晰，他說：“舒璃，這回換我來追你。”

指尖顫了顫，猶豫了許久，還是推開了他。

薄容見好就收，重新開了燈，橙色的光在二人身上籠出一抹溫柔。

舒璃沉默了一秒，然後遞給他一把刀，擺好四個盤子，催道：“壽星快切蛋糕！”

薄容接過刀，不動聲色地把另外兩個盤子疊起來推到一邊，在她微愕的眼神中開口道：“蛋糕不用分給他們吃。”

薄容說完切了蛋糕，遞了一塊給舒璃，自己則坐下來一口口吃起來。

舒璃瞥一眼桌上的十寸蛋糕，有些噎住：“這麽大一塊，你确定你一個人全部吃掉？”

“嗯。”薄容咬着上面的黃桃，沒有一絲開玩笑的意味。

“可是......會膩死吧。”像舒璃這種愛吃甜食的人都不可能一口氣吃掉一個十寸蛋糕，更何況是薄容這種看上去就不怎麽吃甜食的人。

“我可以打包帶走。”

“這樣做會不會顯得你太小氣了......”舒璃盯着他迫人的視線，中肯地說。

薄容最終還是沒有做出讓步，倒是夏有栖還過來幫忙将蛋糕包好放進冰箱裏，讓舒璃越發地尴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