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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章

再雍容的人也是有脾氣的，薄容上前一步，将兩人分開，又把舒璃往跟前拽了拽，宣示着所有權。

氣氛陡然變了。

舒璃擡頭，只看到薄容倨傲的下巴輕輕擡了擡，一雙眼死死盯住顧晴明，然後伸手在她的腦袋上狠狠摸了幾把。

顧晴明臉上的笑容也淡了下來。

“喂！你當是在摸狗頭呢！”舒璃整理着淩亂的頭發，不滿地抱怨。

“你的狗頭可不是随便什麽人都能摸的。”薄容若有所指，眼神帶着敵意。

卻惹來顧晴明一笑：“舒璃，你這位同、學、真有趣。”

說完這話，便揚了揚手裏的禮盒，對舒璃道謝，然後又深深看了薄容一眼，轉身離去。

他倒是一走了之，留下來的舒璃可就慘了！

她剛弄好頭發，又被薄容拉過去，這一回他捧住她的腦袋，兩只手一齊蹂/躏她的頭發。

末了，将她的腦袋往胸口一按，咬牙切齒地問：“我的禮物呢？”

舒璃從他懷裏掙開，氣得狠狠瞪他一眼，臉已經憋紅，頭發雖然亂亂的，卻有種堕.落的美感，讓人有些克制不住。

她低頭從包裏翻出一個小禮盒來，上面的絲帶已經皺了，她趕緊撫平，這才遞給他：“回去再拆吧，不是什麽貴重禮品，一點心意。”

他卻不依，非要當場打開。

撕包裝紙的手有些笨拙，竟半天沒能撕開，舒璃要幫忙，他朝後一躲：“這是我的禮物，我要親手拆。”

盒子裏靜靜地躺着一枚袖口，大提琴樣式，做工精湛。

薄容的眼眸不淡定地閃爍起來。

“你喜歡嗎？”舒璃見他沒說話，有些不安地問，“我看你好像特別喜歡大提琴，每次來琴行都要拉上一會兒，所以就送了這個，你要是不喜歡的話……”

“喜歡。”

他輕輕蓋上盒子，揣進大衣口袋裏。

深邃的眼就這麽直直地凝視着她，眸中像是掉落了無數星辰，明亮得讓人移不開視線。

這世上若是有人懂他，那便只有舒璃。

無論是原本的世界，還是被改變了的現在，面前這個女生，都是從銀河不小心跌落下來的星屑，将他灰暗的人生點亮。

遠處響起學生們的歡呼聲，整個校園都沐浴在平安夜的寧靜之下。

薄容從車裏拿出一個瘦長的大禮盒，溫言道：“我的小公主，請問我是否有這個榮幸邀請你明天與我共度聖誕夜？”

白色的禮盒，大大的粉紅色絲帶。

舒璃險些抱不住：“你已經送過我香水了，這又是什麽？”

“香水是平安夜禮物，這個是聖誕節禮物。”薄容說完，想起顧晴明方才炫耀的那個禮盒，臉上笑容一滞，問她，“我的平安夜禮物呢？”

“我不知道你要來，就沒準備。”

想了想，又從包裏翻出一個大紅蘋果來，“喏，這個可以嗎？”

薄容一把拿過，順手揣進另一個大衣口袋裏。

舒璃忍俊不禁：“只是普通的蘋果而已。”

“你送的就不一樣。”

這話說出口，兩人的臉上都有薄紅。

掐着門禁的學生陸續回來，舒璃也抱着禮盒上去了，薄容在原處又站了會兒，這才帶着他的戰利品回去了。

回薄家已經十二點了，女眷們打牌的嬉笑聲還是那麽喧鬧。

薄容徑直上了二樓，将房門鎖緊，這才掏出從舒璃那兒得到的兩份禮物。

将蘋果放進了迷你冰箱，裏面還躺着打包回來的生日蛋糕，白色的奶油和紅色的蘋果仿佛少女的紅唇白齒，美得令人動容。

他躺下來，閉着眼想象舒璃穿上那條裙子的模樣，唇角輕輕上揚......

上一次約她去頂樓的餐廳欣賞夜景，卻因為她手機沒電錯過了，這一次薄容提前到她宿舍樓下等，這樣重要的日子他可不會再讓它有什麽差池。

不多時，宿舍樓大門口出現一抹身影——寶藍色大衣，裏面正是他送的紫羅蘭連衣裙。

手機在這時不适宜地響起——

夏曼語調輕揚：“你在哪兒？蘇娜說想跟你一起過聖誕，你快去接她。”

原本的好心情便這樣被破壞，薄容繃緊下巴，回道：“我有事，去不了。”

“你爸都在家裏看電視，你能有什麽要事！記得去接！”夏曼警告了一句，挂了電話。

薄容盯着黑下去的手機屏幕，毫不猶豫地關了機。

舒璃已經走了過來，低着頭，說話都有幾分結巴：“來，來了？”

他趕緊整理好情緒，含眸一笑，側身拉開了車門：“小公主，請上車。”

“什麽小公主！”舒璃紅着臉瞪他，然後乖乖地鑽了進去。

高級百貨大樓前有人在表演，放眼望去整條街上人潮湧動。

舒璃跟在薄容身後上了透明電梯，看着人群一點點在腳底縮小。

薄容兩手環住她，撐在把手上，只微微向前傾斜便整個人貼在她的身上，他聞到了【十二月蟬鳴】的味道。

如此一來，便更舍不得松開她。

直到電梯在三十層停穩，他才意猶未盡地離開她，朝訂好的座位走去。

這家餐廳能夠俯瞰N市商業區的夜景，尤其是不遠處的海岸，被霓虹映照得特別美。

舒璃同他在窗邊的座位坐下，薄容褪下大衣，大提琴袖扣便露了出來。

“你已經戴上了啊！”

“嗯。”薄容低眉碰了碰袖扣，忽然說，“高三那一年的生日，你也是送的這個。”

舒璃愣了愣，笑道：“所以，果然是同一個人啊。”

說完這話，覺得有些暧昧，趕緊開口，“是你喜歡大提琴這一特征太明顯了，換做是別人也會送你這個的。”

“不，只有你。”

如願以償地帶她看了夜景，卡着門禁将她送回宿舍，薄容心滿意足地開車回家了。

只不過，一進家門阿姨便給他使眼色，示意他說話小心些。

走去客廳，沙發上坐着夏曼，她抱着胳膊，臉色鐵青地疊着腿，有種暴風雨前的壓抑感在空氣中蔓延。

“去哪兒了？”夏曼開口，語氣冰冷。

“吃飯。”

“我讓你去接蘇娜，你居然關機！薄容，是不是以為自己成年了就能為所欲為了？！別忘了，這個家還是我說的算！”夏曼被他漠然的神态刺激到，高聲呵斥起來。

“我上去了。”薄容不想跟她争吵，索性轉身往樓梯走去。

夏曼怒火更旺，在他身後尖聲道：“你明天跟我去蘇家道歉！不然我就把你的子卡凍結掉！”

薄容放在扶手上的左手緊了緊，唇角勾出嘲諷的弧度，她也只會拿這些來威脅他了，只可惜，那并不是能夠威脅得到他的東西。

于他而言，只要有舒璃在，就什麽也不怕了。

聖誕節後，薄容便脫離了忙碌的狀态，時常出現在學校。

英語課一結束，他跟着舒璃一道下樓。

身邊的女生哼着顧晴明比賽時唱的歌，似乎心情頗好。

他看一眼她垂在身側的手，不動聲色地拉住了。

原本還走着的人猛然停下步子，睜大眼睛看着二人牽在一起的手，用力地甩了甩，沒能把他甩開。

舒璃漲紅臉，無奈地說：“你能不能放開我？”

“不能。”

“薄容啊，你知不知道全院都在傳我們的不實緋聞，再這麽下去，我大學四年可就交不到男朋友了！”舒璃弱弱地跟他打着商量，沒想，對方的臉驟然沉了下去。

“除了我，你還想跟誰交往？”

薄容拉着她的手又用力了幾分，甚至朝他懷裏拽了拽，逼迫她離自己近一些，“如果沒有那場大火，你現在還是我的女朋友！”

“可惜就是有那場大火！可惜我現在不是你的女朋友！”舒璃也急了，紅着臉跟他争辯起來，“之所以選擇回到三年前而不是大火發生前，一定就是不想跟你相遇！我們根本不是一個階層的人，走不到最後的。”

攥着她的手因為失神而輕輕一松，舒璃總算掙脫。

她朝後退了兩步，語氣平和下來：“我其實并不讨厭你，但我覺得，還是不要打破現狀比較好。我只想談場普普通通的戀愛，豪門離我太遙遠，我不想涉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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