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 往事燃燼成灰
往事燃燼成灰
其實光是生活的壓力,應該還不足以使胡子發展成為一個異裝癖,所以我有充分的理由相信,壓倒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應該是我媽的那句話。
我造的孽,最後還是由我來解決才能圓滿。
轉天想起來我就跟胡子念叨。你啊,你得對自己有信心一點。
胡子正刷牙,含着牙刷笑得抽搐,你是不是想讓我跟你說,嘿嘿,我真棒。
果然,那天胡子真聽着了。
哎你知道嗎,胡子跟我說,文慧現在可粘糊我了,整天一口一個哥的叫我,老問我啥時候再帶你出來,大家一起玩。
啊,啊哈,是嗎?呵呵呵呵。
是啊,哪天你再給小姑娘心理輔導一下。
我哪輔導的明白,我也就勉強輔導輔導你。我裝傻。對了,你們那的人是不是都像你一樣,是賣身救父來的?
才不是呢。胡子說道,唐致就不是,他老子好像是市裏一挺大的官,他純屬是上那玩票的。文慧也不是,聽說她老爸是混□□的,人家都管她老爸叫文爺。
哇,藏龍卧虎嗎。
感慨了一句,把昨天的紅包摸出來交給胡子,讓他去選臺熱水器,我出門上班。
早上我正核對幾筆進出賬,突然手機短信響,是宋振彬發來的,三個字:小心點。
神經病嗎,不是,我沒讓他小心點,他到讓我小心點,而且我們不是都了結了嗎,他又發什麽瘋,我沒搭理他。
10點多鐘的時候往家裏打電話,想讓問問胡子熱水器買回來沒有,沒人接。給胡子打手機,關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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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點半又打一個,還是沒人接。
11點我回到家,沒人。
不對,想到宋振彬的短信,我的心沉了下去。
拿出電話撥給他,我也沒有廢話,直接吼過去一嗓子,怎麽回事?
昨兒我看見他的。宋振彬簡潔地答了句。
我的心就給被人攥了一把似的,一下子沉了。
在哪?
美晨別墅。
宋振彬吐出這四個字,輕輕補了句,這回我不欠你的了,挂掉電話。
我發了瘋似的直奔美晨別墅就過去了。
胡子一聲不吭地被幾個人按着,臉上有塊青,看不出還有沒別的傷。
禹茗看着我,輕輕招了招手,樹兒,過來。
看着那張讓我愛恨交織的臉,我慢慢走了過去。
就是他把你迷的神魂颠倒是吧?禹茗的手朝胡子一指,你們給我上他,輪流。
眼看着一夥人開始撕胡子的衣服,我不由笑了。
你想上的應該是我吧,還是現在出息了,光看看春宮就能射?
禹茗的眼神一下子變得黝黑,抱着我咬了一口,咱們上樓。
你別碰他,你別碰他,你敢碰他,我殺了你,原本一直不出聲的胡子發了瘋似地喊着和那些人撕拔起來。
我皺皺眉,吵死了。
禹茗随意作了個手勢,胡子立刻被拎起來扔到別墅大門外邊去了。
大門外立刻傳來沉重的撞擊聲和胡子撕心裂肺地哭喊,開門開門。可惜根本沒人理他。
二樓禹茗的卧室,我以最快的速度脫衣服,恤衫,西褲,鞋襪,一樣樣扔在地上。
禹茗看着我一言不發地脫衣服,皺眉制止我:你這是做什麽?
做什麽,我笑,做鴨子啊,噢,忘記管大爺你要錢了,大爺準備怎麽個賞法,一次多少?我也不多要,一次一千可以嗎,我也值這個價吧。
樹兒你別這樣,禹茗很難過拼命壓抑自己的樣子,你別這樣。
原來我最看不得他這樣,他一蹙眉頭我就恨不得把心都挖出來給他,可惜,都過去了。
別哪樣啊,你要上就上,不上我走了。
樹兒你就那麽恨我?禹茗盯着我。
我不恨。
我指指□□的上身上那道猙獰的疤痕。
當初宋振彬在我這戳那一刀的時候,就把什麽愛恨都帶走了。
我們,你和我,沒關系了。
樹兒,我愛。。。。
閉嘴。我厲聲截斷他,我不想聽。
穿好衣服,推開窗,我直接從二樓陽臺跳出去。
繞回別墅大門外,胡子孤零零地坐在臺階上,手上都是血。
我走到他身邊,輕輕抱住他。
松鼠。胡子轉過頭來看着我,眼神跟白癡似的,松鼠。
我沒事。輕輕撫摸着胡子的脊背安慰他,我低聲重複,我沒事。
松鼠。胡子突然用帶血的手把我死死勒到懷裏,緊緊地抱着我,松鼠。
回家吧。
我牽起胡子的手,慢慢站起身,回首的時候,禹茗的眼神透過玻璃射過來,心碎而絕望。
現在你是不是可以跟我說說,你在北京的時候到底發生了什麽。那個人是誰?
我在北京?
一切似乎開始于一個陽光晴朗的夏日,
年少的我不懂得收斂,在籃球場上肆意張揚。
命運的齒輪錯位,本是路過的禹茗被拉下場打球,勢均力敵的對手,激烈緊張地争鬥,我和禹茗就這樣被聯到了一起,那個時候我甚至還不知道有個英文單詞叫gay。
不能說是禹茗掰彎了我,因為他是那麽優秀,光彩照人,熠熠生輝,走到哪裏,都好像是無冕的王者,我是甘願拜倒在他的西裝褲下,而且禹茗對我是那麽的寵愛,寵愛到似乎沒了邊際,我說我不願意在下面,他就點頭,那好啊,我做零。那個時候,我曾經真的相信禹茗是愛我的。
後來宋振彬就出現了。
同性情敵之間的競争既殘酷又血腥,宋振彬為了除掉我,無所不用其極,禹茗一開始是不相信他的,但是一連串的陰謀與陷害之後,禹茗也動搖了。
無數次的挑釁無數次的反擊,禹茗的态度由袒護變成了觀望,而一時的不慎,我落入了宋振彬的陷阱。
那賬本換的真是天衣無縫,如果早知道會有那麽一天,我就不學財會,不插手禹茗的賬目,我以為戀人之間無分彼此,但是我從來沒問過禹茗是不是也這樣想。
那一刀其實和禹茗無關,他頂多也就是沒有出來反對而已,或者他當時來不及反對,但有的時候,沉默即認同。
傷心至極的我什麽都沒拿,買了張車票,傷愈後直接回家,如果說之前禹茗不相信我的清白,那麽他現在應該信了,我沒拿走他的一草一木,甚至連我自己賺的也都給了他,我和他可以結束,前提是他得知道,負心的那個不是我。
盡量用平靜的語氣客觀地把那段歷史交待出來。
其實有好多東西只能藏在心底,卻無法言表,比如我對胡子的感激,當時我半死不活地掙紮回來,若不是投奔了胡子,這家夥古靈精怪花樣百出的分散了我的注意力,我真的不知道什麽時候能掙紮出來。
靜靜聽我說完,胡子好久才問了句:我們怎麽該辦?
聽得我心頭一熱。
抱了抱他,強調:是我怎麽辦?不是我們。明天我去見禹茗,你留在家裏。
我跟你一起去。胡子立刻不滿。
你聽我說親愛的,我扯起嘴角笑笑,那個誰吧,我比較了解,我自己去呢,有可能兵不血刃的解決此事,完整的去,囫囵個回來。要是咱們一起去呢,就絕對沒這可能。
胡子不傻,馬上就明白我的意思,也是啊,站禹茗的角度想想,您帶着您的新歡來跟我這舊愛談分手,這不等于宣戰呢嗎。
那行。胡子咬一咬牙,你自己去,答應我一定回來。
必須的必須的,我沒口子地應承,我都有你了,這輩子不會再改弦易轍了。你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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