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 晉家獨家發表
晉家獨家發表
頭,有點疼。
崔岚下意識就摸上自己額頭,從肩膀到手,涼飕飕的感覺讓她思緒停頓半拍。
努力擡了擡眼,崔岚視野範圍內,是陌生的床榻、地板,還有旁邊椅子上披着的長裙。
那是她的裙子……
畫面零零散散在腦海重現,崔岚努力拼湊起昨夜的記憶——
她喝了很多酒,然後……
罕見的,名為慌亂的情緒籠罩着她。崔岚顫巍巍拉開被子,只一眼,手火速将被子再次捂上。
太……太瘋狂了!
這時,前方洗手間的門突然開了。随之而來的,是一陣清新的沐浴露香味。
崔岚呆坐在床上,單手捂緊胸前那床被子。她不知道的是,白色被套襯得她脖子上那斑駁的紅痕更加顯眼。
“你……”張了張嘴,崔岚完全說不出話來。
從浴室走出來的這個男人她再熟悉不過了。只是,他穿着白色浴袍,黑色發尾還挂着一兩滴水珠,滿身水汽。
哪怕是再蠢的女人,此刻也完全明白了。更何況,崔岚一點都不蠢。
她跟他,昨晚竟然睡了!
男人仿佛能看穿她的愕然,輕勾起唇角,他坐到床邊。随之床墊的凹陷,類似薄荷的香氣霸道占據了她所有感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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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岚難得有大腦宕機的時刻,各種亂七八糟的想法如雨後春筍般,争先恐後冒出來。最後,她竟然只剩最強烈的一個視覺沖擊:
眼前這男人,真他/媽性感!
然而下一秒,對方右手搭上被子。被子下方,正是她三角地帶……
“疼嗎?”李暮言看着她,眼中寫滿擔憂。
“!”崔岚瞬間想逃。生平第一次,她像個不會說話的孩子,支支吾吾的,最後只是搖了搖頭。
原本經過精心打理的長發,在經歷昨夜之後,已是淩亂。可,卻襯得這張茫然的臉越發嬌憨、可愛。
思及昨夜,李暮言嘴角勾起好看的弧度。他正想伸手替崔岚捋過額邊幾縷長發,可手還沒碰到,眼前女人卻猛地縮回肩膀——
空氣驟然凝固。
李暮言神情微怔,崔岚捂緊被子,緊緊貼着床背。
她在拒絕他。
此時此刻,崔岚很亂。李暮言這副受傷的表情,宛若在提醒她:
昨夜,那輛在危險邊緣徘徊的車終于沖下了懸崖,将他與她都帶入深淵。
“李暮言,我、我們……”
預感這個女人又要說出絕情的話,李暮言打斷她:“這次,你又想找什麽借口?”
崔岚:“……”
“是,我承認昨晚你喝醉了。”李暮言自嘲地笑了笑,“但是,我問過你,也給過你機會,是你叫我留下來的。”
好像……是有那麽回事。
清冷的木質香、被挂斷的電話、“幫我”“別走”,這些都是她在說……
崔岚恨不得把自己埋起來。
“不是,李暮言你聽我說,昨晚我喝醉了,很多事情,它、它就是有意外。我們,我們可不可以就把昨晚單純看成是意外?”
“不可以。”在她面前向來溫和的男人難得強硬起來。
崔岚還想勸,可對方身子往前傾,直接伸手抵住她的唇,聲音喑啞:“崔、岚,我很明确的告訴你,我絕對不會把昨晚當成意外。”
崔岚一顆心跳得厲害。
“還有,我從來就不想當你的弟弟。”李暮言深深望着她,刻意放慢了語速,一字一句,道:“我,想當你的男人。”
瘋了!
崔岚想逃!
李暮言的眼神,是能灼傷人的火焰。只是對上一眼,她慌亂垂下頭。
一室靜谧。
李暮言等了許久,可眼前這女人仿佛打定主意當起縮頭烏龜。
所以,他逼得太緊了嗎?
李暮言微微嘆息,只能勸誡自己忍了這麽多年,也不差這一刻。
“我知道,你一時之間可能接受不了。但是,”李暮言覆上崔岚搭在被子上的手,聲音柔得像能滴出水,“小岚,我愛你。”
崔岚渾身震了震。
“我不逼你,我只是想告訴你,昨晚的事……我很高興。所以,你不要把它當成一場意外,接受它,也接受我,好嗎?”
那顆頭垂得更低了。
李暮言壓下心口的刺痛感,決定給她時間好好思考。
“好了,想不想洗澡?我已經叫人去買了新的衣服過來,你先去洗。”
說着,他體貼站起身,讓出通道。
接下來,他就見這只縮頭烏龜抱緊被子,拼命挪向衛生間。
目光落在衛生間門口掉落的那張薄被,李暮言露出無奈的笑。
這個小傻瓜……
該看的、不該看的,他倆之間還有什麽避忌的嗎?
鏡子裏的身體四肢修長,屬于女性的特征尤為傲人,這本來就是堪稱人間尤物的代表。只是……
崔岚匆匆看了一眼,火速關上玻璃門,擰開熱水開關。
剛才她身上的……太過觸目驚心了。
溫熱的水沖刷昨夜所有疲乏與淩亂,崔岚只恨不得能洗到地久天長。只可惜,她手指都被水沖刷皺了。洗到最後,她實在是拖不下去了。
李暮言體貼給她送來新衣服。
等她換好衣服出門,還有熱騰騰的早餐在等她。
崔岚看到紅豆粥時,差點就想奪門而出。
“你昨晚也累了,來,多吃點。”李暮言主動替她舀好粥。
紅豆被熬得綿軟,散發出谷糧的香氣。可崔岚完全不知自己咀嚼什麽,她不小心擡眼,便撞進旁邊那雙溫柔似水的眼眸。
要命。
好不容易碗見了底,李暮言剛想替她拎起那個小提包,崔岚急吼吼地搶過,“那……那個,外面可能還有記者,不如我們分開走吧?”
“所以,他跟你說等他,結果你就逃了?”
蘇榆咬着煙,一邊拿畫筆在畫布上塗抹,目光越過畫架,看向窩在沙發上的女人。
“不然呢?”崔岚像只垂頭喪氣的孔雀,整個人抱着枕頭,癱在紅色沙發上,雙目空洞望向天花板。“我還能怎麽辦?”
蘇榆嗤笑一聲,“你那個好弟弟就這麽放過你?”
崔岚悶悶地應了聲。
剛才她先下了船,就趕緊截了輛車跑到蘇榆家,中途李暮言的電話就進來了。她以為李暮言肯定會生氣,但是電話那頭,男人只是帶着幾分無奈,要她注意安全。
這樣子,更顯得她……無理取鬧。
最後一筆落下,畫上,一具成熟的男體半披着床單,慵懶又性感。蘇榆滿意極了。
正經事辦完,她終于摁熄煙,走到橫空降臨在自己家的“鴕鳥”面前。
“行了,睡了就睡了,有什麽好介意的?”在她看來,男歡女愛就跟吃喝拉撒一樣。“還是,你對他的表現不滿意?”
聞言,崔岚猛地坐直身體,“別胡說。”
像是憶起某些心跳加速的回憶,素淨的臉浮現些許薄紅,目光對上好友瞬間,像燙着似的移開,她低低道:“不是你想的那樣。”
果然……開過葷就是不一樣。
蘇榆暗暗欣賞對方不經意流露出來的媚态,勾了勾唇,“既然硬件滿意,軟件你也不排斥,這樣的男人,你還有什麽理由拒絕?”
崔岚有時候很佩服蘇榆,這個女人總能把複雜的問題簡單化。只是,這世上很多事情不是一加一就等于二。
“蘇榆,”崔岚盯着茶幾上的玻璃杯,杯壁倒映出她頹然的面孔,“我……沒辦法想象和一個男人結婚。”
蘇榆意外地看了她一眼。沒想到,崔岚竟然會想到了結婚這一步?
“崔岚小姐,時代變了,睡一覺就結婚,哪個女人這麽蠢?還是……”
蘇榆露出幾分玩味的笑,“因為昨夜的對象是你的好弟弟?”
一顆枕頭直面而來,蘇榆直接抓住。
“惱羞成怒,看來我說對了。”這回,她直接用了肯定句。
崔岚張了張嘴,想反駁。可話到喉頭,末了又被咽了回去。
蘇榆說話總是一針見血。崔岚直勾勾看着她,忽然就垮下雙肩,悶悶道:“我從很多年前就決定,這輩子不會結婚,也不會和哪個男人在一起。”
“……恐婚族?”蘇榆想起近來網絡上的流行詞彙。
“你要這麽理解也可以。”崔岚雙手交疊在腦後,事先定焦在天花板上那張極具現代化風格的燈。
眼前掠過一幀幀畫面,溫柔的男人、慈愛的女人,甚至,還有李暮言少年那張清俊的臉……
很快,那些畫面變得扭曲而陰暗,像一曲溫柔和緩的小調,驟然變得急促緊張,最後化為一首破碎的悲歌。
手擋在自己雙眼上,崔岚感受着熟悉的沉重,“蘇榆,你相信愛情嗎?”
“相信。”素來總是從上遵循男女天性的女人,倒是回答得幹淨利落。
崔岚瞥過好友,眼底流露出羨慕。她低低笑出聲,“但是我不信。”
伸開手,她臉上寫滿哀傷,“從小到大,我只學會了一個道理。”
“這個世界上,根本沒有從一而終的愛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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