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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三章

第四十三章

葉歲安的眼淚一下就掉下來了，靜靜無聲的爬滿整張臉，水霧中透出來的卻全是他壞壞的臉。欺負過她卻從來沒有讓她疼過，而且絕對不讓別人欺負她，包括她的家人。嘴巴賤賤的，卻每回都把她缺少的食物或者用品扔給她。他總說‘你欠揍吧’最後那巴掌總是扇到自己臉上。他說‘你滾’卻從來沒舍得讓她真的滾開過一次……他的好和壞都是摻在一起的，不喜歡的時候就是壞，愛上他了，全變成了好。

葉歲安狠狠抹了一把眼淚，又想把他看清楚，看他灼灼的、小心翼翼又滿是深情愛意的眼睛，他就那麽站在她身後，雙手插在褲子兜裏，像個少年一樣垂首擡着眼看她，渴望又祈求的，然後距離一點一點拉近。

他說，“歲安啊，我也愛你，我真是愛慘你了。”

是啊，葉歲安想，愛上你我也夠慘的了。

她抱着頭開始哭，溢出小小的嗚咽聲音，半邊袖子都淚水打濕了。司沐小心翼翼的去抱她，“我們回家吧。”

她搖搖頭，掙開他。

“歲安我愛你，咱們回家吧。”

她堅定的看着窗外，是不動了，卻也不語。

司沐就把下巴擱在她的肩膀上，“上次我要離家出去時，你兩句話不到就把我哄回來了，你也不帶這麽難哄的，好歲安，跟我回家吧？”

葉歲安很難過，又很想笑，也不知道為什麽難過了，嘴唇在輕輕顫抖。司沐擦擦她的眼淚，又擦擦她的鼻涕，再去含住她的嘴巴。

“司沐我沒刷牙呢。”

“我又不嫌你。”司沐想了想，又說，“早上過來的急，我也沒刷牙呢。”

葉歲安想抽他，幾下敲門聲打斷了她的動作。葉安安探進個頭，小聲問，“司沐，媽問你吃什麽早餐，我好下去買。”

司沐要拒絕，想了想又覺得不好，便說随便。他雖然說了随便，可這早餐實在是太不随便了，饒是葉歲安從來沒在家吃過早飯，但也知道正常人家是不會準備這麽豐盛的，明顯是在讨好司沐的意思，看的都有些無地自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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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母一邊給司沐盛粥一邊念叨葉歲安，“老這麽任性，咱家就數你最不懂事了，你事事聽司沐的不就得了，老惹他生氣幹嘛。”又對司沐說，“她哪裏不好你就說她，大男人哪能什麽都慣着女人，慣的一身毛病。”

葉歲安低頭安安靜靜的喝粥，連眼皮都未擡，司沐卻緊張了，真心後悔留下吃這頓早餐了。他和葉歲安的事，外人看起來好像應該是葉歲安占便宜，就得哄着他粘着他，可事實的真相知道的人可真不多，其實是相反的，是他上感子賴着葉歲安，他得哄着粘着葉歲安。他可真怕葉母這幾句話，把葉歲安好不容易鑽出來的頭又摁回去了。

談話也不知道是什麽時候開始變味兒的，葉安安應合了葉母幾句話後，做了個漫不經心的動作，好像真就那麽随便一提，“司沐，你姐夫的出版社想着要做大，我尋思着這是個好事，怎麽也得讓你參一股啊，我……”

“啪……啪……”兩聲清脆的撂筷子聲音，葉歲安和葉得安的手都空下來了，衆人都擡頭看他們。葉得安看了歲安一眼，再轉頭去看葉安安，眼底都冒着涼氣，“葉安安，好歹都是從一個娘肚子裏爬出來的，你想沒想過你妹妹？”

葉安安像是茫茫然然的，“我怎麽了我？”

“你說你怎麽了。”得安一下子站起來，“你讓我姐以後怎麽在司沐面前理直氣壯擡起頭來？什麽事情都指望着別人，給別人添麻煩方便自己，葉安安你怎麽從小到大都這麽自私呢？”

葉安安眼圈兒紅了，葉母不贊成的看了得安一眼，慢條斯理開口，“都是一家人，相互幫忙也是應該的，你姐夫也不是糊塗人。”

“你們想這個想那個，就是沒為我姐考慮過對不對？”

葉歲安飯碗放在玻璃桌面上，‘咔嗒’一聲。“吃飽了。”她起身回得安房間把未拆封的行李拿出來，走到門口，沉聲喊，“不是要回家嗎？”

司沐趕緊站起來，怕惹葉歲安生氣連招呼都沒敢跟大家打，擰頭跟上。他今天算是知道這姑娘脾氣也是不小的，小臉一沉，看着還真是挺滲人的，當然也有可能只有他自己害怕而已，因為太在乎，所以總在小心翼翼，怕她不開心，此怕非彼怕。

得安也拿了鑰匙趕緊跟過來，在樓下拉住葉歲安，“姐，她們說什麽你都別往心裏去，自己好好幸福，別管別人的。”

葉歲安垂着眼皮，淡淡的回他，“知道了，不用擔心我。”說完率先走開，司沐小跑幾步跟上，走了幾步又返回來，跟得安說，“我不會因為任何人的話和做的事而對她有什麽改變，這是不可能發生的事，我們之間的一切你最清楚。如果真有低一頭的人，那也是我，是我先動心的。”

葉得安看歲安站在不遠處停下腳步，像是在等司沐，但也沒催促，便點了支煙，“司沐我最不願意占你的便宜，包括之前我姐出國的那些費用我也在努力攢着還給你。”

司沐說，你不必。

“我必須。”得安說，“你怎麽做是你的事，我知道低人一等的滋味有多難受，尤其你們這種關系，她愛你的話就會更難堪，她是我姐，她的幸福和不幸我都有責任。”

司沐點點頭，“同樣，你怎麽做我都不管，我只想說，她是我的女人，是我費盡所有心思好不容易才追到手的女人，我的幸福我自己會珍惜，她的一切我都會想辦法去開解。”

得安沒有說什麽，擺了擺手，“帶她回去吧，盡量沒事兒就別再回來。”

司沐拍拍得安的肩膀，又小跑回葉歲安的身邊，搶過她手裏的行李箱放上車，再回頭看了得安一眼，像是在宣告，葉歲安的全部都是他的，得安為她做任何事都是多此一舉。

葉歲安想回店裏，司沐卻直接把車開回了家，他是這麽說的，“我生病了發燒了，不信你摸。”

葉歲安拒絕的話被堵在了嗓子眼兒，摸摸他的額頭，還真是挺燙的。“家裏有藥嗎？”

“車裏有，回家就吃。”

回到家後葉歲安去廚房燒熱水，又把午飯材料準備出來，做好一切後回到卧室一看，沒好氣的想樂。司沐正一點一點把她的行李歸放原位。

葉歲安走過去，搶他手裏的活兒，也不吭聲。司沐一下就慌了，“幹嘛呀，咱不鬧了成嗎？”

葉歲安還是不吭聲，故意把衣服折的很慢，司沐蹲身下來仰頭看着她，“歲安，不生氣了好不好？我不該跟你生氣，不該不告訴你一聲就跑出國，還不該生病。”

葉歲安低頭看他，不解的挑挑眉。

司沐說，“生病了，秘書大姐才會幫我敷毛巾，雖然你是誤會，但當時還是讓你挺傷心的，我不對。”

葉歲安剩下的半顆心也軟了，悶頭問他，“還難受嗎？”

“不難受了，我不怕生病，就怕生病的時候你不在，你要是在的話，我願意多生幾場病。”

哎，完了，心已經軟成一片水了。葉歲安有些放不開，倔強的挑理來掩飾自己的失措，“那為什麽秘書總是看我，打量我。”

司沐噗哧一笑，“都好奇我喜歡了這麽多年的姑娘是什麽樣的，是不是有三頭六臂什麽的。”

葉歲安推他一把，輕巧巧的，“你起開。”

“那把衣服都挂出來，再不生氣了好嗎？”

“你老氣我。”

“那以後再生氣的話你也別走，一個人在外面不安全。嗯，這麽辦吧，以後要是再生氣，你攆我走，自己留在家裏清靜。”

葉歲安忍不住瞪他一眼，用手腳不停忙來掩飾自己的窘态。

“怎麽還亂放，挂出來，我來收拾吧。”

“你去洗澡吧，我來收拾。”

哦，原來是抹不開面子，司沐半蹲起來去親她的嘴，“我去洗澡，等我出來，這幾天可想死我了。”

明天就不更了，這周還有兩更，下周完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