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 章
第 24 章
“陶姑娘,府上有專門洗衣的院子,碧桃領您和大人一起去吧。”碧桃指了指內院的西北方向道。
陶顏宵扯了一個笑回她,“我在鄉下原都是在水池洗的,不知道府上的規矩。碧桃姐,那就麻煩您給帶一下路。”
“她願意在哪裏洗就在哪裏洗,随她。”朱祁玄沉聲,修長的手指點了點陶顏宵,“你,跟我來。”
“哦。”陶顏宵低聲應道,顯得無可奈何。其實方看到碧桃臉上閃過的不悅,便想着倒不如還是跟着大人走好。
況且,她也沒得選擇。
“還楞着作甚?跟我來。”廣袖下,他遒勁的手牽過她,舉步向前。
陶顏宵對碧桃露出一個抱歉的表情,一副大人意思不敢違抗的為難,便讪讪地跟了上去。
“大人,那碧桃給陶姑娘拿些皂角來,這樣洗得幹淨些。”碧桃在身後道,聽到朱祁玄應許,吊梢眼露笑,對身後的安可和西頌喝道,“沒點眼力見嗎?大人說要準備皂角,還不給我拿來?”
吊梢眼斂了笑,碧桃鐵青着臉,甩了甩手上帕子,不甘地目送陶顏宵和朱祁玄的背影離開,直到兩人消失在眼前。
“大人,您走慢些。”因朱祁玄的腳步太大,陶顏宵只能一路追着走。
她的一只手被朱祁玄牽拉着,一手還要捧着髒衣服。且為了防止那酸臭味熏着自己,還不能全然不顧得将它們都摟在懷裏。
手上的衣服七零八落得從臂彎處挂落下來,直到完全掉到了地上。
陶顏宵終于忍不住跺了跺腳道,“大人是去趕集嗎?衣服都掉了,停一下好嗎!”
“撿起來。”他停下步子,身型挺拔站立原處候着她。
“大人放手我才能撿。”她巴巴得看着他,微不可察地嘆了一口氣。
真的好懷念小陶陶還在的時候,那個時候,她都不需要動彈,小陶陶什麽都會提前幫她安排好。要說小陶陶是身殘志堅,那大人則是身堅志殘,什麽都要使喚人做。
“撿吧。”他放手,見她的眸子直盯着他看,臉上遷過一絲笑,眸中泛着難得的清亮的光,挺了挺背,拂了拂袖,“本大人臉上有什麽?讓你都看直了眼?”
見她臉上已回“莫名奇妙”的神情給他,而後又帶着氣,下腰一把将地上的衣裳拽起。
朱祁玄清亮的眸色又暈上深濃,“好好說話,本大人高興了,指不定哪天就放你走了。”
陶顏宵直起身,将剛剛在地上沾了灰的手指在身上擦了擦。
什麽奇奇怪怪的人?
但瞧着他屹立在原處,雙目直勾勾注視着她,似乎等待着她說些什麽。
呵?
大人想聽好話?難道要她誇他長得人面獸心嗎?
還是算了吧,好話她說不出口,難聽的,倒是一大堆,可免不了惹他生氣。便胡亂編了一個理由,道,“大人臉上有髒東西。”
重點是她也沒怎麽盯着他看啊,倒是他一直凝着她,生怕她跑了不成?
哎,懶得争了。
說完,她便甩了一個背影給他,自顧自得向前走了。
“你,停下!”他雙手環在胸前,臉上是陰沉,“幫我擦臉。”
“……”陶顏宵起先一愣,但也不客氣,回過頭,墊起腳,“大人,這裏條件有限,奴婢只能徒手幫您擦了。奴婢急着去洗衣,一會兒天色晚了,就不好幹活了。”
她好聲好氣道。
戳着手,在那什麽都沒有的臉上小心地畫着“符”,聲音溫柔,笑容甜美可卿。
他似乎很是享受,嘴角上是不可察覺的笑意。
他的臉若是純粹的笑起來,還是帶着爽朗和清秀的,一雙黑眸笑盈盈、黑閃閃的,倒也極為好看。
這樣,确實看着有幾分小陶陶的味道。
可惜長了一張嘴。
只聽他道,“晚上,來漱房幫本大人搓背。”
陶顏宵擰了擰眉,手指上應是方才在地上沾了黑煤,一道黑呼呼的黑印子,長長地劃在了他的臉上。
他的皮膚原本就白得透明,這樣一來便更顯得嚣張。
她停了手,看着他。
想哭又想笑,面上極力保持着鎮定,“大人閉上眼睛。”
他發覺她輕微的異常,但聽她道,“大人閉上眼睛有點好看。”
“是嗎?”他下意識地閉上了眼睛。
心道,她果然還是喜歡瞎子?
睜眼,只見陶顏宵用手指沾了沾口水,将手伸向了他的臉上。
“……”
她抿嘴看着他,然後露了一個牽強的笑,那手已經戳到了他的臉上,也不好收回,便在那道黑印子上使勁搓了搓,面上是難得的認真,“晚上,奴婢一定好好給大人搓搓澡。”
他點頭,任由她在他的臉上胡亂搓着。
雙手将她的腰攬起,又将她環抱而上,好讓她墊腳時不用那麽辛苦。
遠處,碧桃拿着皂角一路尋至這裏。
“咳咳。大人?”陶顏宵見碧桃站在了邊上,有些臉紅,“大人,好了。”她又輕聲道。
朱祁玄瞥了一眼旁處的碧桃,甚是無所謂。
待陶顏宵懸空的腳撲騰兩下,他才緩緩将她放下。
半懸的腳從他的小腿處落下,她順勢狠狠地踩在了他的腳背上,又用腳尖暗狠狠地碾了兩下。臉上依舊無辜無害又溫柔,“大人,小心些放,不然奴婢踩着大人的腳,大人又得說奴婢的不是了。”
他低頭悶哼,當然知道她的把戲,卻也沒有指責,只用冷黑的眼神告誡她,像是在說,若是再胡鬧,晚上有她好受。
陶顏宵縮了縮脖子,生覺後背有絲絲涼意,蹲下身,“啪啪”兩聲撣去他鞋面上的灰,“大人,奴婢給您去去灰。”
他見她起手又欲扇了上來,便向後退了一步,冷聲,“起來。”
“好吧。”她起身,蹙眉努嘴,一副委屈的模樣,“大人是生奴婢的氣了嗎?”
“沒有。”他嗤笑,“陶顏宵,士別三日,你可真是長進不少,不僅演得一手好戲,還能滿嘴瞎編,真當對你另眼相看。”
“彼此彼此。”她說時起身,從碧桃那裏接過皂角,便往前方的水亭走去。
清洌的水池,已經解了一層薄薄的冰,那冰已經化了一半,還有袅袅的白霧迷在水面上,那是天氣太冷,結起的水霧。
陶顏宵沒有猶豫,找了一個石階,摞起褲管沿階而下。
在村裏,寒冬臘月洗衣洗床單被套都不稀奇,而且慶和村只有一條在村東的河,那會兒她還得提着東西走好遠呢。
她正走兩步,他忽而拉住她的手,望着水面上的霧氣道,“不用洗了,衣服給碧桃帶去水洗房。”
陶顏宵回頭,順勢望見在朱祁玄身後的碧桃,碧桃的面色并不是很好。
她也不确定朱祁玄想耍什麽花招,便拒絕道,“大人方還說洗不幹淨,不給做府上的奴婢。奴婢還是好好洗了,免教人抓了把柄,沒了自由。”
他哂笑一聲,“随你。”便冷着臉背着手在身後盯着她看。
“大人,您走吧,洗完了,晾幹了,奴婢自然會送到您屋裏,不用這樣督着我。”
“本大人在這府上做什麽,還得向你這個婢女應允嗎?”他道,揮手讓碧桃去拿魚竿,“本大人是在這裏釣魚。”
陶顏宵“呵”了一聲。
随便!洗完了,她就走,就讓他哪裏涼快呆在哪裏吧!
她如是想着,手腳也麻利許多。
好久沒有幹活了,那種得心應手的感覺,讓她全身暢通,她得趕緊出了這個鬼地方回鄉裏才行。
那頭,他正經坐落在椅子上,一番擺弄,方将魚鈎甩進了池中,而她已經擰幹衣裳、收拾好,準備回去。
“你站住。”朱祁玄面上冷沉,“這麽快就洗好了?拿來我檢查一下。”
她就知道,他哪能那麽輕易放他走。
便上了石階,展開衣裳,“嚯嚯”得在他面前抖動起來,“您看仔細了。”
那冰冷的水點子濺在朱祁玄的臉上,在他陰冷的臉上凝上濃濃的烏雲。
“陶姑娘,放肆!”在朱祁玄身後的碧桃哪裏見得了這種鄉下婦人的架勢,以下犯上,本就該罰,便快步上前,向陶顏宵身上推去,順道将自己肚子裏的窩火一并發洩出來,
倘要是有身份有地位的姑娘,她或許還要遲疑一下,像這種不入眼的,自是不必留面子,且她一心向着大人,再怎麽的,她也是為大人出這口惡氣。
石階本來因結着的薄冰有些打滑,陶顏宵踉跄了一下,因着突如其來的外力,沒有防備,向後倒去。
“阿宵!”朱祁玄的太陽穴劇烈跳動,一把将碧桃從旁邊推開,伸出手去抓陶顏宵的手,卻是晚了一步。
伴着陶顏宵的一聲慘叫,水面濺出冰冷的水花。
混亂的思緒沖上腦頂。
唔~這下可好了,死也是一種擺脫。下了九泉,還能和一壯哥有個伴,順道和他說聲對不起。
冰冷的水面剖開兩道高高的水花,強力的水壓灌入耳膜鼻腔,刺骨的冰寒,像是四面的刀片,一縷一縷寸剮着她的皮肉,她掙紮兩下,“咕咚咚”猛喝了兩口冰水,身體越掙紮越是往下墜。
忽而,熟悉的大掌将她拉住,那遒勁的手,好像徒手撕裂了去往地獄的結界,将她從水底拉了上來。
她微微睜開眼睛,冰寒的水像一把刀片刺痛她的雙眸,讓她不得不再次閉上眼簾。
水的亮光透過眼皮,印入腦海。感覺那高挺的鼻梁碰到她的鼻尖上,然後軟綿的薄唇附上她的唇畔,只覺那甘甜的口腔內,有溫熱的氣體緩緩輸送到她的體內。
意識漸漸模糊,她擡了擡越漸厚重的眼皮,看到他緊張的神色。
她綻了一個笑,回吻他,在他耳邊低喃,“小陶陶,是你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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