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野蠻作派
第六章 野蠻作派
9月16日,星期六,晴。
“他說我野蠻作派,我野蠻給他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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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是約在Whisky trip酒吧,商柏青不會留意不常用在生活中的地址名,例如酒吧,一年去酒吧的次數不會超過三次,每次去的都是Whisky trip酒吧,也只能約在那裏。
孟逐然先到,點了杯“墨西哥日落”,紅酒跟草莓味糅雜在一起,好看,并不好喝。
商柏青依舊穿着西裝打着領帶,一如既往的優雅,單手稍按衣擺,坐到孟逐然對面,沒說話,就這麽看着他。
孟逐然打了個響指:“小哥,給我前男友來一杯‘情迷曼哈頓’。”
商柏青不動聲色地打量着他,他的頭發燙過,發尾慵懶松散,微微卷,他果真不喜歡西裝。
“你知道雞尾酒的名字?”
孟逐然趴到臺面上,沖商柏青勾手指,等他靠近拉着他的領帶,“我不光知道雞尾酒,還知道酒吧洗手間的秘密,商教授,你想知道嗎?”
商柏青從他手中抽回領帶,解下來放他手裏:“我大概知道。”
孟逐然把玩着領帶眯着眼,冷哼:“商教授,你可真無趣啊。”
“喝了多少?”
“沒醉。”
服務生經過,孟逐然加單:“來一碟拍黃瓜,一份鳳爪,還有,來一頭蒜。”
商柏青來過幾回,每次只點花生,薯片,水果之類,今天才知道酒吧還能點拍黃瓜和鳳爪,他不會吃這類食物,鳳爪吃相不夠優雅,拍黃瓜有蒜味,他不吃有味道的食物,以免破壞他跟其他人交談時的形象。
孟逐然慵懶的斜靠着,時不時對着舞池裏扭動的舞者們送上捧場的口哨聲,商柏青皺眉,孟逐然沒落下他的表情,吃着黃瓜:“別這麽看我,這才是真的我,我媽說我像個小混混,她一直誇你呢,說你把我教正的,我真不忍心告訴我媽,我哪有被教正,我只是在演你喜歡的樣子,怎麽樣,現在的我,你能忍受嗎?”
商柏青看着他剝開蒜頭的外皮,上手截走:“你想怎麽樣都行,吃蒜不行。”
“為什麽不行?”孟逐然猛一個靠近,鼻尖從商柏青臉頰擦過,他湊到他耳畔,語帶蠱惑:“為什麽不行,教授,你是想跟我接吻嗎?”
他沒有打算真的吃蒜,只是一個逗弄商柏青的工具。
商柏青抓住他手腕:“你需要的話,可以。”
“謝了,暫時不需要。”
孟逐然抽回手,一秒變認真,手裏纏着領帶,問商柏青:“假如,你被你的領導性騷擾,你會怎麽做?”
“報警。”
“沒有證據,報警只是做個筆錄,然後我的時間被耽誤,他安然無恙,還能助長他的氣焰。”
商柏青端着酒杯的手指用力到指骨發白:“你們臺長?他騷擾你?”
孟逐然聳肩,一口喝完杯裏的酒,又叫了一杯威士忌,“對,我把他揍了。”
“你應該報警。”
“商柏青,有時候我很佩服你,什麽時候都能冷靜面對,這個時候你難道不應該拍案而起,拉着我去找他,然後當着我的面把他揍個半死嗎?”
商柏青神情逐漸冷峻:“我揍完他,我進去,他因為沒有證據頂多受點皮外傷,我若是下死手,他死,我進去一輩子,孟逐然,你希望看到哪一種?”
孟逐然煩燥地仰頭一口悶完杯裏的酒,“這就是我們分手的原因之一。”
孟逐然起身要走,商柏青拽住他手腕:“你希望我替他出氣的方式是武力解決?”
酒吧裏的音樂太吵,吵到孟逐然想吐,他往外走,商柏青緊緊跟上,工作日,酒吧門口格外冷清,路燈的光照在孟逐然身上,他站在路邊攔車,商柏青跟上來拉他胳膊:“你去哪裏?”
“回去繼續打人,靠武力解決,他死,我去蹲監獄。”孩子氣的氣話說出來挺解壓的。
孟逐然說話的同時用力甩開他,力度沒控制好,不小心甩到商柏青下巴,清脆的響聲在寂靜的夜裏格外突兀,孟逐然短暫的愣神,說:“對不起。”
“我們之間不需要說對不起。”
“那是以前,以前是基于你是我男朋友,商教授,現在我們沒關系了,我不想一直提醒你。”
商柏青沒說話,一直到出租車停在他們面前,商柏青拉着孟逐然坐進去,對司機報了水秀別苑的地址,孟逐然反抗:“我不去你那裏。”
“你喝酒了,我不可能把你一個人扔街上。”
孟逐然被拉下車,他真的沒喝多,一股郁氣壓得他走路不穩,商柏青扶着他,半拖着他往前走,一進電梯,孟逐然甩開商柏青,靠在電梯壁,偏着頭笑:“我還在生氣,商教授,你看不出來嗎?”
“那我該怎麽哄你?”
“去把姓孫的打一頓。”孟逐然當然是故意這麽說。
“野蠻作派,不是我的風格。”
到家,一進門,孟逐然反手将商柏青壓在門後,摘下他的金絲框眼鏡放在鑰匙櫃上,以前他總是配合着商柏青裝紳士,今天只想釋放天性,他的腿抵在商柏青腿 間,單手從口袋裏掏出商柏青的領帶,一頭咬在嘴裏,另一頭去纏商柏青的手,他在笑:“你說我野蠻,今天我就野蠻給你看。”
商柏青可以反抗,但他沒有,他配合着孟逐然,靠在牆上任他為所欲為,他看着眼前的孟逐然,記憶像是突然從錯位的齒輪回到正軌,他想起來他初見時的孟逐然,跟現在一樣,鮮活, 狡黠。
後來的很多細節商柏青已經想不起來了,他能記起的孟逐然,已經是染着黑發,穿着白襯衫黑褲子,穿着小白鞋的乖順模樣。
孟逐然粗暴的扯開商柏青的上衣,咬他 喉結,捏着他下巴跟他接吻,商柏青被動的承受着,孟逐然解開纏在他手上的領帶,一件一件扯掉他身上多餘的屏障,直到不着寸褛,他滿意的替商柏青重新系上領帶。
“商柏青,你知道嗎?我早想這麽幹了,想把你掼到牆上,狠狠地親你,想跟你在除了床上的任何地方做 愛,沙發,陽臺,廚房,你不用穿衣服,只需要一條領帶,我需要你的時候拽着你的領帶将你拉近,不需要的時候扯着領帶将你拉開,然後狠狠幹你。”
商柏青在孟逐然再次欺身上前時,一個旋身反客為主把孟逐然壓在入門玄關櫃上,他在孟逐然身後,領帶順着孟逐然頸側垂向櫃面,孟逐然想扭頭回看,被商柏青掐着下颌不得動彈,商柏青身上有着一股強大的氣壓,他對着孟逐然的耳朵,一字一句:“你說的我不是不會。”
T恤,牛仔褲堆在剛剛的西裝中混成一堆,商柏青睚眦必報,他也給孟逐然留了一樣,留的白色繡着小貓的襪子,他說:“為了公平。”
孟逐然抓着櫃子,笑着以語言刺激商柏青:“教授,你失态了,不能在人前牽手,不能在超出床以外的地方做這種事,你的規定。”
商柏青手勁比剛剛大,再次壓下孟逐然的頭:“不在床以外的地方,是怕你粉塵過敏,不這麽粗暴的對你,是以為你不喜歡。”
孟逐然短暫的失神,商柏青沒說假話,是了,他不會講情話,也不會說假話,真誠永遠是最大的必殺技,當然,有時也會成為戳心的刀。
他們的第一次兩人都沒經驗,孟逐然全程沒敢大聲,他們用最傳統的動作,商柏青在上,他在下,第一次沒有準備好,盡管商柏青萬分溫柔,一步一步細心細致,還是痛,那以後商柏青很少主動碰他,除非他求索,一度讓孟逐然誤會商柏青不行,現在商柏青卻說以為孟逐然不喜歡。
商柏青用力拍了下他後腰:“你走神了。”
孟逐然回神,“我在想一個問題,我們已經分手了,已經沒有任何關系了,在你的認知裏,沒有關系的人能做這種事嗎?”
“不能,”商柏青回答:“但我沒同意分手。”
“我單方面通知過你,我們分手了,商教授,你不經撩啊。”孟逐然說話的時候手并沒閑着。
商柏青抓住他的手:“如果你不想,可以現在停下來。”
扭頭,挑釁着商柏青:“教授,我早就想說了,我想,我想幹你,想很久了,我們換個位置,我幹你。”
商柏青停了下來,松開他,“可以,你來。”
又輪到孟逐然詫異,這不像商柏青,今天的商柏青令人捉摸不透。
孟逐然反手去拉領帶,再次将商柏青拉近:“算了,我怕見血,還是你來吧。”
他們從玄關一直滾到客廳,陽臺窗簾沒拉,月光偷偷看着他們,時不時幫忙以月光照亮他們臉上的表情,領帶早不知道扔哪去了,襪子倒是一直穿的很整齊,今晚的體驗是新奇的,商柏青一改往日紳士,用的全是以前不曾用過的姿勢。
孟逐然連連求饒,商柏青動作沒停:“我說過,我不是不會,只是不想用在你身上。”
“那你用在別人身上過嗎?”
“孟逐然,我沒有別人。”
完事後孟逐然靠在沙發邊歇氣,餘韻尚存,商柏青冷不丁打破和諧:“你以前不叫的,也沒這麽野。”
“以前都是裝的,裝純情,裝穩重,其實我每次都在想,想在你身上騎馬,迎風大叫,吶喊。”
商柏青沉默了,孟逐然的意思現在不裝了,不需要裝了。
孟逐然低聲笑,有種愉悅的報複感,“想抽煙了。”
商柏青起身,拉着他去浴室,“洗個澡,洗完給你煙。”
他們一起洗,洗完出來商柏青去書房拿出一包煙,孟逐然看了眼,少了兩支,“商教授,你也開始抽煙了。”
商柏青也要了一支,兩人倚在陽臺各抽着一支煙,商柏青明顯不會,抽一口嗆一口,孟逐然實在忍不了,奪過他的煙摁熄,緩緩吐出煙圈,開始提褲子不認人:“我該走了,謝謝你的煙。”
對不起說了,謝謝也說了,商柏青不喜歡孟逐然刻意的客氣。
說着,孟逐然略顯下流的目光下移:“小柏青,謝謝你的招待,你需要我一次性現金結款,還是先欠着?”
商柏青還停留在前一句:“這是你家,房子你也有份,你走去哪?”
孟逐然抽完最後一口:“我以為我說的夠清楚了,今晚是個例外,跟感情無關,我睡了你,如果你覺得虧,我以其他形式還給你。”
“為什麽一定要分手?”商柏青真的以為今晚過後他們的冷戰會結束。
“我記得你媽媽說過,你的學分一直接近滿分,但處理起人際關系,可以打為負分,為什麽一定要分手,拿今晚的事說,我告訴你我被職場性騷擾,不是為了讓你教我報警,我想要的不是一個冷靜到像是事不關已的愛人。”
商柏青臉上的表情發生着細微的變化,沒戴眼鏡的他比戴了的他更好接近,臉上的表情也更容易浮出表面,現在的他很認真,似乎是在思考孟逐然話裏的意思。
“我想看到的是,你聽到我被騷擾,第一時間替我出頭,你應該替我去教訓他,當然,我會拉住你,我要的是你維護我的态度,而不是我每次在外面受氣受累回家跟你聊起,你跟我分析一二三,我不需要哲學老師,我要的是愛人,商柏青,你懂嗎?”
“算了,你肯定不懂,我走了,哦,對了,還沒誇你,教授,今晚的你令我刮目相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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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