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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軍團的軍雄們手握軍權, 六大軍團分別駐紮在破碎星環六個方位,言谕望着他們四種顏色的制服,除了一二三軍團,四五六軍團各自獨立, 軍團之間偶有戰争, 誰也不服誰。

言谕的眼神輕飄飄地落過去, 高等級的雄蟲們都對這位新生的王感覺到了好奇。

第四軍團的指揮官說:“王,我們的巡防士兵彙報, 您受到了地下城歹徒的傷害, 是嗎?”

言谕心平氣和地說, “是有這回事,但是沒有受到傷害,哈蘇納保護了我。”

第五軍團指揮官謹慎說, “這太可怕了, 那幾個蟲是星際雇傭兵, 是我們的疏忽, 我們保證會加強巡防, 保證破碎星環的安全。”

言谕點點頭,事已至此, 沒有必要去追責,加圖索叔叔已經吃掉了那只蟲。吃掉。

言谕恍惚了一瞬, 然後回過神,坐在王座上,安靜地聽着帝國權貴們親切的發言。

也許這是蟲族的種族力量, 王與蟲族之間天生就親近, 而且那種貼近的語氣,也讓他很容易接受。

哈蘇納看了眼時間, 低聲提示:“王,該進行宴會環節了。”

時間準确指向了十二點,宴會開始了,花園裏到處是濃稠的葉綠色,藤蔓纏繞在白色的石膏雕塑上,噴泉輕慢地起伏,鳥雀翩然落在花園裏的手扶欄杆上,蟲們等待幼王走下王座。

依舊是哈蘇納抱着他,一步一步走下王座,言谕安然的躺在他懷裏,雄蟲們,還有稀少的幾只雌蟲,他們看着言谕,那眼神好像在看什麽易碎的小玩偶。

言谕在這樣沉甸甸的目光裏感覺到被包裹,他只好半阖着眼睫毛,有些不好意思與他們對視。

言谕輕聲說,“哈蘇納,放下我吧。”

哈蘇納卻搖搖頭,“還有十臺,就讓我抱着您下去,您很輕,一點也不重,我甚至懷疑您沒有好好吃飯,是嗎?”

言谕說,“不是的,我一直都有好好吃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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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蘇納卻低下頭,狹長漂亮的眼睛含笑看着他,“王,對不起,只要有一天我沒有看到您,我都懷疑您沒有好好吃飯,所以等一會兒,我會陪在您身邊,看着您吃飯。”

言谕別過頭,小聲的哦了一聲。

花園一角,一位藍眼睛的少年用手撫摸着白玫瑰,他的背影高挑俊秀,一頭白發幹淨潔白,言谕看見他的背影,眼睛一亮,拍拍哈蘇納,“請放下我。”

哈蘇納溫柔的把他放下,“我等着您回來,王。”

他蹲下身,細致的撫平了言谕衣服上他抱出來的衣褶,言谕乖乖的讓他弄,然後自己朝伊黎塞納走了過去。

伊黎塞納一回頭,看見的就是言谕,還有他身邊和自己一模一樣藍眼睛的白獅。

伊黎塞納凝視着它:“……”

白獅晃着尾巴,親昵地蹭着言谕的肩膀,毛茸茸的腦袋拱來拱去,言谕非但不生氣,還縱容着白獅在他耳邊打呼嚕,艱難的說:“……伊黎,你什麽時候來的?”

“剛才才來。”

伊黎塞納目不轉睛地盯着白獅看,白獅看了他一眼,然後躲到了言谕身後,委屈的嗚咽了一聲。

言谕不知道怎麽回事,但是很溫和的摸摸它的頭,“好啦,他是一只好蟲,是我的朋友,不會傷害你的。”

“……”白獅表示我被蜜蜂狠狠蟄過鼻子,眼前這只蜜蜂看起來乖乖的像個人,眼神也太鋒利了,可惜我還不能說話,我恨。

委屈的大貓耳朵都背過去了,伊黎塞納卻一個字都沒說呢,言谕哄着它,又對伊黎塞納說,“不好意思,我沒有看到你。”

“我是今早才知道的,”湛藍的眼睛裏居然也出現了一點點委屈的情緒,和白獅如出一轍,“差點就被關在門外了,看不見你。”

言谕有些手足無措,他實在不知道哈蘇納是否通知了伊黎塞納,“抱歉,下次如果再有這種事,我第一個就通知你,好嗎?”

“好。”伊黎塞納居然大大方方答應下來,他看見言谕衣服上落了一只會咬蟲的蟲,想要替他拂掉。

伊黎塞納已經朝他走了過來,言谕還以為他是不是生氣了,下意識後退一步,後背撞到花圃圍欄上。

“小心!”伊黎塞納眼疾手快地護住他的後背,既修長又俊美的身影完全籠罩住言谕,這樣一來他們的距離無限拉近。

言谕眨了眨眼睛,被他圈在懷抱裏,伊黎的手太快,還撞歪了他耳邊的助聽器。

言谕突然就能聽見伊黎的心跳奇快無比,與此同時,外界嘈雜的聲音全部消失。

“言谕?”伊黎塞納小聲說,他以一種保護的姿态擋住了言谕頭頂的花刺,然後小心翼翼地把言谕從花叢底下摳出來。

言谕聽不見他在說什麽,烏黑的眼睛望着他,嘴唇微微張開,有些迷茫。

伊黎塞納無法控制自己的目光不去看他的嘴唇,他剛才遠遠看着王,就已經覺得很難呼吸了,但他還得保持淡定,他不想讓自己雜亂的心跳被王聽到。

可是他不知道言谕聽的一清二楚。

伊黎塞納低下頭,忍了忍,鬼使神差地,完全摘下了言谕的助聽器,悄悄地說,“對不起了,王。”

言谕本來就是只有右邊耳朵能聽見一點點,左邊耳朵近乎于完全失聰,他的耳疾其實非常嚴重。

他能讀懂伊黎塞納的唇語,他在叫他的名字,語速很慢,語氣大概很溫柔。

這麽多年配合下來,言谕和伊黎塞納已經是無比默契的搭檔,但是伊黎從來沒有主動摘過他的助聽器,伊黎似乎有話想說,但是不想被言谕聽見。

言谕也不擔心伊黎塞納會傷害他,所以他安靜地望着伊黎,漆黑的眼睛很溫和。

伊黎塞納說,“祝賀你,冕下……”

伊黎塞納靠在言谕左耳邊,說了一句話。

言谕看不見他的唇語,完全不知道他說了什麽。

伊黎塞納撤回身,仔細的幫言谕戴上助聽器,言谕非常想知道他的悄悄話,于是問,“伊黎,你說了什麽?”

伊黎塞納別回頭,抿唇,“沒什麽,不是難聽的話。”

“真的嗎?”

“真的,我什麽時候騙過你?”

“你是沒有騙過我,但是……好吧。”

言谕又氣又笑,看着伊黎塞納,他個子比自己還高半個頭,身體的每一處都長得恰到好處、睫毛在陽光下變成了雪一樣的白色,頭發比起從前更長了。

很難想象,這樣一個矜貴的殿下怎麽能有那麽多壞心眼?

于是言谕決定也作弄他一下。

言谕摘下助聽器,慢吞吞地把白獅牽走。

伊黎塞納眼睜睜看着言谕一頓操作,轉身就走了,他連忙叫道:“言言?”

言谕就只顧着摸白獅,心想,反正我也聽不見。

伊黎塞納趕緊跑上前幾步,然而言谕卻站住了腳,伊黎塞納一不小心撞到他身上,下意識把他緊緊抱住,兩只小蟲一下子滾到地上。

言谕被他護在懷裏,一點沒摔到,不過伊黎塞納摔到了頭,言谕用手給他揉揉,“疼不疼?”

伊黎低聲說:“沒事,”但言谕的手碰觸到他的皮膚,他的耳朵卻越來越紅。

言谕慢慢把他拉起來,帶他去宴會。

一位雌蟲貴族看見哈蘇納,很直接的問,“哈蘇納近侍,你有沒有日常佩戴尾鈎環?”

哈蘇納垂了垂眼眸,很溫和順從地說,“是的,每天都戴着。”

貴族滿意的點頭,“一定要記住你的身份,你是白塔最出色的雄侍,其餘的話我就不說了,一定要照顧好王。”

言谕沒有什麽反應,反倒是伊黎塞納,他輕輕擰了擰眉毛,言谕把他拉過去問,“伊黎,他們說的是什麽意思?”

伊黎塞納想了想,決定給言谕一五一十的解釋,盡管說這些話,會讓他的臉很紅,但是言谕一定要知道這些事,他想要讓言谕完全了解雄蟲的身體結構,而不是以後被壞蛋騙到。

伊黎塞納拉着他坐在長廊的座椅上,他能完全把言谕遮擋在刺眼的陽光裏,雪白的蟲母冕下擡起眼睛注視着他,自然而然把脆弱的脖頸露出來,伊黎塞納克制自己不去看他,兀自冷靜的說。

“阿洛缇娜花園不允許雄蟲暴露具有獨特氣味的尾鈎,需要用一枚能夠束縛信息素氣味的氣囊環,這樣他們就不會對王産生想要相愛的沖動,就算有,也會被壓制下去。”

言谕說,“相愛犯罪嗎?”

伊黎塞納專注的看着他的眼睛,搖搖頭,“不,這只是保護蟲母冕下的方式之一。”

言谕問,“只要喜歡我,就要戴上嗎?”

伊黎塞納點點頭,“是的。”

言谕說,“權貴們也會同意嗎?”

“是的。”

“親王呢?”

“也會。”

“那你呢?”

“我也接受。”

言谕只是問到了這裏,畢竟問過了侍從,貴族,親王,也就只剩下殿下們了。

但是沒想到伊黎塞納的回答也是一樣的,而且他不像是在開玩笑,可是明明剛才擰了眉頭,有點奇怪。

但是言谕沒有産生太多的疑問,“我知道了。”

伊黎塞納閉了閉眼,掩藏着自己稍微露骨的目光。

回到宴席上,哈蘇納一直在等他,他眼裏沒有任何蟲,一心一意照顧小小的王,手裏拿着方形盤子,夾了一塊奶油小蛋糕,奶酪布丁,然後變幻出竹節蟲蟲肢,重新拿了新盤子,盛滿了香肉醬。

言谕朝他走過去,哈蘇納的眼睛裏有一點點失落,但是臉上卻沒什麽情緒,直到他看見言谕,眼睛裏的笑才重新亮起來,好像看見了幼年的冕下,他才感覺到他死氣沉沉的蟲生燃起了新的希望。

冕下是只很溫柔的蟲,哈蘇納一直覺得自己的缺點很多,從家族出來後,白塔對他的培訓非常嚴苛,他也一一接受,因為他打心眼裏覺得自己的存在對任何事物都沒有意義。

竹節蟲家族是個很小的家族,他卻是精神力唯一達到S級的雄蟲,是好事,也是壞事,他的精神力經常失控,一只性情暴戾但強迫自己溫順的雄蟲,說不定哪天就會血管爆裂而死。

白塔選擇他,就是因為他的基因,和他對蟲族本能的克制能力。

但是現在他的蟲生有了一點點不同,他想要看着冕下,冕下的出現就像一盞燈,有的時候,哈蘇納望着他的眼神總是會變得無限溫柔,他自己都沒有意識到,他不僅僅把冕下當成了生活的全部重心,還把冕下當成了唯一的信仰。

他誓死守護他的信仰,只要冕下還願意将目光停留在他身上。

“王,再吃一點。”

言谕被哈蘇納的溫柔詢問勸動了,慢慢的吃着,伊黎塞納也得到了哈蘇納的連帶照顧。

伊黎塞納的餐桌禮儀很标準,似乎這裏的每一只蟲都認識他,伊黎塞納很有分寸的與他們交談,每每有蟲敬他酒,他就以水代之。

貴族們對待伊黎塞納和對待言谕的态度極其不同,在他們眼裏,伊黎塞納本來是繼承王位的有力競争者之一,但是現在蟲母冕下出現了,本該不受到恭維的六殿下,還是像從前一樣受蟲尊重,實在是難得的事。

身邊的白獅有些不喜歡嘈雜的氛圍,言谕小聲問它,“你覺得害怕?”那語氣很溫柔,甚至算得上是在哄白獅。

白獅感覺到前所未有的平靜,不知道為什麽,它覺得自己很快就要暴走的精神力開始平緩,正常來說,這是很艱難的自我克制行為,但是眼前的小蝴蝶輕而易舉就做到了。

白獅從果盤裏叼了一顆雪白的果子,送到言谕手裏,可是果子上沾滿了口水。

白獅頓了頓,龇起大白牙,粉紅色的舌頭隐約咬在牙裏,隐含期盼地看着他。

言谕不嫌棄它,用袖子擦了擦果子,一口一口咬着吃掉了。

白獅鼻子裏噴出的鼻息更大了,結實的身體拱了拱言谕,尾巴甩了甩,嗷嗚一聲,趴在言谕腳邊,把大腦袋枕在肉厚的爪子上,把另一只爪墊搭在言谕腳面上,閉上眼睛假寐。

吃過了飯,權貴們逐漸散去,他們依依不舍地看着王,王在哈蘇納懷裏,和他們道別,頭上還戴着一枚白玫瑰王冠。

是哈蘇納給他編的,他的蟲肢實在太多了,抱着王的同時,另外兩只手快速編花環,然後輕輕擱在王的頭上。

言谕留下了伊黎塞納,他想和伊黎塞納讨論一下新學期開學的事項,哈蘇納退了下去。

他們倆坐在花園裏的小池塘邊,陽光很好,水池邊的石頭長着細薄的綠苔,池面上有水生睡蓮,散發陣陣幽香,白獅懶洋洋地打了個哈欠,然後把大腦袋枕在言谕腳邊。

言谕握着它的大爪子,厚厚軟軟的肉墊,沾上一些細碎草屑,白獅乖乖的讓他玩肉墊,不過,在被捏捏的時候,它會本能地蜷縮一下爪子,然後它會把利爪都小心的收起來,生怕撓到小蝴蝶細嫩的皮膚。

白獅很懶,呼嚕嚕睡着了。

伊黎塞納打開光腦,念必備清單,“書本,機甲,一個校園網智腦,住宿同學要帶生活用品,洗漱工具,然後可以帶一點自己喜歡的東西,比如毛絨玩具,植物,學校裏會有一座植物園,還有飛行場,射擊場,圖書館,你的那張金卡還是可以刷開禁書區。”

“聽起來不錯。”言谕眯着眼睛,看向池塘,池塘裏泛出光的波瀾,有些晃眼,但他覺得很開心,“伊黎,我們倆是一個班級的嗎?”

伊黎塞納看了看分班表,點頭,“是的,很巧合,但是我覺得很幸運。”

“嗯。”言谕躺到青草地上,把頭枕在白獅身上,馬上他就聽見白獅發出的呼嚕呼嚕的聲音,它很舒服。

伊黎塞納沒有躺下,他稍微低着眼睛,才能看見言谕,還有他調皮的溜出來喘氣的藍白翅膀。

他的翅膀比陽光下的水面還要光彩斐然,言谕漂亮的桃花眼擡起來,靜悄悄地看着伊黎塞納,“要不要和我一起躺下?很幹淨的。”

伊黎塞納猶豫了一下,輕輕在他身邊躺下,言谕就翻了個身,猝不及防和伊黎塞納湛藍的雙眼對上。

那雙眼睛很快躲避着他,但是沒過五秒,就又把視線移了回來。

伊黎塞納低聲說,“言言,我可以申請,繼續和你成為搭檔嗎?”

言谕眯着眼睛,笑盈盈地說,“為什麽不可以?我們不是最好的搭檔嗎?如果我們倆能一起組隊參加聯賽,肯定會取得好成績。”

伊黎塞納的臉頰泛着紅,他伸出手,伸向言谕的臉,言谕下意識閉上眼睛,就感覺涼嗖嗖的手指落在自己的臉頰上,一觸即離,伊黎塞納好聽的聲音低低的說,“你的臉上有草屑,我幫你剝掉了。”

言谕慢慢睜開眼,他看着伊黎,覺得他有一點點可愛,總是會莫名其妙的臉紅,于是他毫無保留地擁抱了伊黎塞納。

“謝謝,伊黎,你總是會陪在我身邊。”

伊黎塞納整只蟲都僵硬住了,被擁抱住的感覺實在是太陌生了,而且那只蟲還是言谕,但其實他們已經擁抱過很多次,但每一次都比不上現在這個擁抱,好像有什麽東西在慢慢改變。

言谕也比在荒星系時長大了一點,但還是軟軟的,還是那麽可愛。

言谕的後頸剛好落在他的犬牙之下,他只要一口咬上去,幼年蟲母冕下的腺體就會沾染上他的味道,其他的雄蟲都會察覺到雄蟲入侵了冕下的腺體,标記了尊貴的冕下。

偏偏言谕毫無防備,他很信任伊黎塞納,他甚至在畢業考試時把後背交給了伊黎塞納,共同面對暴虐的星獸潮。

西塞庭軍校六年,他們的意志力已經無比堅強,但是好像只有兩只蟲單獨待在一起的時候,他們的說話方式還和小時候一樣,對彼此毫無保留。

“……沒關系的。”

伊黎塞納閉上眼睛,繃直了身體,卻感覺言谕打了個哈欠,拉過他的胳膊,這動作莫名其妙的熟練,好像他拉過某只蟲的胳膊,這樣睡過。

伊黎塞納的心有一點酸酸的。

然後言谕在他肩窩裏找了個舒服的位置,輕輕地睡了過去。

伊黎塞納為他擋着陽光,陽光只能照到言谕白生生的耳垂,小小的,軟軟的一小粒,陽光的交界線把他的皮膚隔成橘紅色和雪白色,餘晖落在他的睫毛尖上,他的睫毛稍稍顫抖着,好像有些不安。

伊黎塞納不知道他睡覺的時候是不是總是這樣,他小的時候不是被慕斯元帥好好的護在心裏嗎?怎麽會有睡夢中不安的情緒産生?

還是說,是他想多了,是不是草地太涼?地上有小螞蟻?還是白獅的呼嚕聲太大?

一定是白獅呼嚕聲太大,伊黎塞納冷冷的想,它和言言那麽親近,真的是沒開智的獸人嗎?

但是伊黎塞納不想叫醒言谕,他很珍惜這樣的時刻,鼻腔裏不僅僅有睡蓮的香味,也有蜂蜜淡淡的甜蜜,他很想化身蜜蜂去采蜜。

伊黎塞納輕輕地揉了揉他的耳垂,不知道現在親他一下,他會不會醒來?

伊黎塞納垂下眼眸,忐忑的,靠近了言谕的耳畔,嘴唇輕輕碰到了那粒可愛的,軟白的耳垂。

吻了一下。

言谕沒有醒,他在睡夢中咕嚕了一聲,軟軟的躺在他胳膊上,臉睡的紅紅的。

伊黎塞納壓抑不住自己的心跳聲,他有點害怕,自己的心跳聲會不會被言谕聽見?

言谕确實聽見了,很吵鬧的喧嚣聲,但是還不足以把他驚醒,他循着聲音,把頭抵在發出撲通聲的地方,試圖讓它的聲音小一點點。

他覺得那地方有點硬,于是把手擡起來擱在稍微凹進去一點的地方,摟住了吵鬧的大機器,拍了拍他,讓他不要吵。

伊黎塞納忍不住把他抱進懷裏,修長的手按住他的後腦,輕輕地揉着,也閉上了眼睛。

風輕輕的吹,兩只蟲崽,一只大白獅,卧睡在池塘邊,靜靜地享受時光的流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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