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第 10 章

九月後一日,即小重陽,聖人在麟德殿設宴賞,召集群臣及其親眷共度佳節。

盧允知身為秘書監之女,自然也在宴飲之列。

她上身着白鷺朱雀紋白絹背子【1】,織金折枝花綠紗裙,搭配卷草寶蓮紋鵝黃紗帔帛,眉心點着金紅色花钿,每走一步,紗裙便如行雲般流動,加上她本就生得明豔動人,讓人覺得少女本該就如春花一般嬌豔熱烈。

盧敬斯畢竟是男子,要去官員席位上坐着,不能時刻照顧着女兒,只能托劉氏和黃姣姣替他照看些。

“我的宴奴生得真标志,”黃姣姣邊打趣她,邊往盧允知的鬓邊插上一只紅色的茱萸。

盧允知從不知害羞二字怎麽寫,若是有人誇她,她必定會誇回去。她認真打量起黃姣姣的裝扮,“诶呀,哪裏來的人美嘴甜的小娘子~”俨然一副纨绔子弟的模樣。

“玉露糕都堵不住你的嘴。”黃姣姣寵溺道,無意中一瞥,恰好和席位對面的岑二郎岑珩對視上。

岑珩含笑示意,笑容溫柔缱绻,看得黃姣姣含羞帶怯,小臉微紅,裝作沒看見的樣子,随手摸了塊兒糕點吃。

也不知是不是吃錯了東西,黃姣姣的肚子忽然一陣鬧騰,只能離席,讓女官帶着她去如廁。

不多時,一個宮人慌慌張張地近前來,拿着黃姣姣的香囊道:“盧七娘,不好了,黃三娘突然昏倒了。”

聞聲,劉氏急切道:“我女兒如何了?”

“請夫人放心,已經請司醫過去看了,已無大礙。”

“發生何事了?”一旁不明情況的貴夫人問。

聖人和鄭後在禦座上欣賞着歌舞,不曾注意那邊的情況。但劉氏為将軍夫人,若冒然離席,恐引起聖人和皇後不悅,而盧允知一個小姑娘,反而沒有那麽多人注意。

“我去吧,表姐既無大礙,舅母安心坐着便是。”盧允知主動道。

Advertisement

略思索片刻,劉氏只能忍着焦灼,應聲好。

跟着宮人走,穿過回廊,假山、太液池,越往前走,前方的宮內殿宇宛如巨獸,在深夜中張着血盆大口,而零星幾點,忽明忽暗的宮燈便是它睜大的雙眼。

秋風瑟瑟,盧允知不禁瑟縮一下,宮人提着燈籠給她引路,越走越偏僻凄涼,一路上幾乎沒能見到什麽人,盧允知方察覺到不對勁,不由警惕起來。

宮人停在一所荒涼的大殿前,殿門敞開,隐約能窺見裏面只有點微弱的燈光。宮人笑道:“就是這兒了,盧七娘請進去吧。”

越發覺得古怪,盧允知躊躇不肯挪步,孰料剛才還笑語嫣然的宮人眼神一凜,帶着股狠勁倏地推了她一把,盧允知沒防備地被她推了進去,跌跌撞撞好幾步才站穩。

盧允知驚魂甫定,而後聽到身後傳來“咔嚓”一聲清脆的鎖門聲,望着眼前昏暗的殿房,她頓時汗毛矗立。

一個看不清是人是鬼的東西舉着豆大的油燈朝她走了過來。

之前她還看到過不少宮中傳出來的靈異傳聞,現下更害怕了,她害怕地退了兩步,“你是誰?別過來,我可不怕你!”

只聽他說:“七娘別怕。”

略顯耳熟的聲音,直接讓盧允知一下心神歸位,不是鄭奕之又是誰。原來是他裝神弄鬼吓唬人呢。

确定是人後,盧允知倒沒有那麽害怕了,跟他拉開一段距離,“鄭世子找我有何事?”

“我是真心實意想要跟你在一起的,你從了我吧,從今往後,我會對你好的……”鄭奕之掏心掏肺地說了一堆感動了自己的話。

聽完他的話,盧允知只覺得好笑,“鄭世子若是真的傾心于我,豈會用這等下作的手段,還敢說是真心實意?”

鄭奕之像被踩了痛腳,情緒激動,朝她咆哮:“你懂什麽?你根本就不懂我!”

一邊說,一邊不斷地向她逼近,對她動手動腳,盧允知連忙閃躲。

可盧允知不是吃素的,之前學的防身術也不是白學的,三兩下就把他撂倒在地。

只是鄭奕之賊心未死,他忽然想到了什麽,吃痛地從地面爬起來,從袖中掏出一小包用紙包裹着的東西,近乎扭曲地笑着,“不過我會讓你知曉我的真心的。”

盧允知雖然不知道他在預謀什麽,但總歸不是什麽甚麽好事就對了,她不由自主地想到那日在清漣湖邊狄謙揚灑出來讓人暫時失明的粉末,該不會是類似于那種粉末的東西吧。

就在他大手一揚,盡情地揮灑紙包裏的粉末時,盧允知已經閉上雙眼,用披帛緊緊捂住口鼻,屏住呼吸。

沒用的,這包軟筋散是雍王交給他的特效藥,藥性極強,她再怎麽負隅頑抗最終也不過是白費力氣,想到接下來發生的事,鄭奕之興奮起來地笑起來。

本來一切都在他的掌握之中,誰知“嘭”的一聲,密閉的窗戶驟然間打開,寒涼的秋風傾灌而入,所有的藥粉都朝着他的方向吹來。

鄭奕之措不及防地吸了一大口,少頃,他渾身軟弱無力,直接仰倒在地上,連手指都擡不起來,只剩下一雙瞪大的眼珠子在滴溜地轉。

“裴少卿,你怎麽在這?”盧允知愕然。

裴琢玉在她訝異的目光中地翻窗而入,笑道,“我為何不能來,莫不是我壞了你的好事。”

在宴飲上,裴琢玉無意中瞧見鄭奕之鬼鬼祟祟離席。而後,他又注意到盧允知的座位空了許久,直覺告訴他,盧允知可能有危險。

盧允知搖頭否認,“不,你來的正好。”

她最讨厭別人對她糾纏不清,更讨厭別人算計自己,趁着鄭奕之如今不能動彈,她洩憤似地狠狠踢了他幾腳。

躺在地上不能動彈,只能挨揍的鄭奕之,瞪大的眼睛裏寫滿了不敢相信,為何之前看起來柔柔弱弱的姑娘會如此粗魯,竟然會打人!他真是看走眼了。

縱使先前她有防備,但多多少少不小心也吸了一點藥粉,腿腳一軟,險些倒在地上,剎那間裴琢玉迅速地扶着她的雙臂,連忙穩住她的身形,她幾乎像故意是撲到他的懷中的,撞得他悶哼一聲。

“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突然全身都沒力氣。”盧允知慌張地解釋。

裴琢玉輕輕一笑,“不多說,我知道你不是故意的,而是有意的。”

盧允知能感受到他輕笑時胸膛的顫動,她耳根子微熱,不敢相信地睜圓了眼看他,像一只炸毛的小貓,“裴少卿,你變了。”

“所以,我是變好了還是變壞了?”裴琢玉逗她道。

“變得會取笑人了。”

殿外傳來雜沓淩亂的腳步聲,不斷向他們所在的側殿靠近。裴琢玉笑意微斂,冷眼瞥向殿門外,手指輕點在她唇上,“噓,有人來了。”

同類推薦

娘娘帶球跑了!

娘娘帶球跑了!

新婚之夜,她被五花大綁丢上他的床。“女人,你敢嫁給別的男人!”他如狼似虎把她吃得渣都不剩。“原來強睡我的人是你!人間禽獸!”她咬牙切齒扶着牆從床上爬起來。她是來自現代的記憶之王,重生歸來,向所有欠她的人讨還血債。可這只妖孽之王,她明明沒見過他,卻像欠了他一輩子,夜夜被迫償還……

萌妻來襲:軍帥,壞壞寵!

萌妻來襲:軍帥,壞壞寵!

從她過完十四歲生日那天起,就跟她說了以後不準半夜偷爬到他的床上來,她小嘴一張一合,已經不知道跟他說了多少次最後一晚。孟祁寒真的是寧可相信世界上有鬼,也不相信孟杳杳這一張嘴。
“以後我要是娶妻了,你也這樣爬上來?”
“娶妻?人家都講你不舉,除了我孟杳杳誰要你?”
某男邪魅一笑:“我都不舉了,你還要我幹嘛?”
“暖床啊,你知道你身上有多暖和嗎?”話未落,已被他壓在了身下,“只能暖床,那豈不委屈了你?”
他是殺伐果斷的冰山少帥,唯獨寵她入骨,他說,杳杳,這輩子我不會讓你哭的,除了床上……

爆寵小狂妃:皇叔,太兇勐

爆寵小狂妃:皇叔,太兇勐

“皇叔,不要了,潇潇疼。”“乖。”年輕帝王伸手,動作輕柔地拉住她受傷的小腿,聲音低沉沙啞,難掩心疼:“忍忍,塗了藥,一會兒就不疼了。”她是後宮寵妃,心狠手辣,惡名昭彰。新皇登基,她被殘忍賜死!重活一世,誓要一雪前恥,虐親姐,鬥渣男,朝堂內外所有人的生死,全在她倚姣作媚的一句話間。“皇叔,朝中大臣都說我是禍國妖妃,聯...

啓禀王爺,王妃她又窮瘋了

啓禀王爺,王妃她又窮瘋了

試問這天底下誰敢要一個皇子來給自己的閨女沖喜?
東天樞大将軍文書勉是也!
衆人惋惜:堂堂皇子被迫沖喜,這究竟是道德的淪喪還是皇權的沒落?!
----------------------------------------
文綿綿,悲催社畜一枚,一睜眼卻成了大将軍的閨女,還撈到個俊美又多金的安南王殿下作未婚夫,本以為從此過上了金山銀山、福海無邊的小日子。
豈料......
府中上下不善理財,已經到變賣家財度日的地步......
人美心善的王爺一臉疼惜,“本王府中的金銀滿庫房,王妃随便花。

文綿綿雙目放光,“來人啊,裝銀票!”
從此...
“王爺,王妃花錢如流水,今日又是十萬兩。

“無妨,本王底子厚,王妃盡管花。

“王爺,王妃花錢無節制,您的金庫快見了底了!”
“無妨,本王還能賺!”
“王爺,王妃連夜清空了您的金庫!”
“什麽!”
富可敵國的安南王殿下即将裂開。
文綿綿款步走來,“王爺別着急,我來送你一條會下金蛋的街!”
----------------------------------------
【社畜王妃VS沖喜王爺】
文綿綿:一時花錢一時爽,一直花錢一直爽!

錦堂春

錦堂春

容九喑第一眼見着那小姑娘的時候,就生出了不該有的念頭,嬌滴滴的小姑娘,撲到了他腿上,奶聲奶氣的喊了聲,“阿哥!”忽然有一天,小姑娘被他吓哭了,跑得遠遠的,如風筝斷了線
可那又如何?腐朽生花,彼岸黃泉,他都沒打算放過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