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 逆天改命(十)
逆天改命(十)
謝少堂走後,江勉有些不太高興。
他不太喜歡這個人,倒不是因為對方私生子的身份,而是聽父親說過,這個謝少堂手段陰毒,不是什麽善茬。
更何況對方剛才看蘇執的眼神....總有些讓人說不出來的惡心。
蘇執還處于一種驚魂未定的狀态,眼神有些渙散。
真的是謝少堂。
原來他從這麽早之前就已經插手了沈嘉禾的事。
一個可怕的猜想随即浮上蘇執的腦海。這個瘋子要做的事從來都是不擇手段,有沒有一種可能,從最初的最初,甚至是沈嘉禾父親的賭債,都是這個人一手安排的?
而沈嘉禾,是他早就挑選好的獵物,只等他義無反顧的鑽進他提前設置好的陷阱之中。
見蘇執臉色蒼白,沈嘉禾擔心的問:“蘇執,你身體哪裏不舒服嗎,怎麽臉色這麽白?”
蘇執勉強的笑了一下:“可能是外面的風太冷了,我們進去說吧。”
這個時間并不是金色會所的黃金時段,因此客流量并不算多,沈嘉禾有足夠的時間和蘇執江勉說話。
“你還沒告訴我,你們怎麽找到這裏來了?”沈嘉禾也不是傻子,自然感覺到了蘇執是蓄意接近自己。
雖然對方昨天還救了他,但在會所工作了這麽久,什麽樣的人他都見識過了,他也無法确定每一個蓄意接近自己的人都是善意的。
蘇執是憑借着上一世的的記憶才找到了這裏,這會沈嘉禾突然問起,他一時也想不出什麽好的理由,倒是江勉靈機一動插嘴道:“我有個表哥是這裏的經理人,今天正好約我們一起吃飯,所以就來了。”
蘇執立馬應道:“沒錯,就是這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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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嘉禾雖然不太相信,但也沒再糾結這件事。他看得出來,蘇執是真的想幫自己。
蘇執:“剛才那個人...”
蘇執不知道自己陡然在沈嘉禾面前說謝少堂的壞話,對方會不會相信。
沈嘉禾:“你是說謝先生嗎?”
蘇執點點頭。
沈嘉禾的眼裏閃過一絲感激:“當初多虧了謝先生借我的四萬元應急,不然我也不知道怎麽辦才好。”
對上蘇執意味不明的眼神,再加上金色會所一向不是什麽正經的場合,沈嘉禾立馬解釋道:“你們別誤會,我們只是朋友,他...是因為知道我家裏有困難,所以才對我伸出援手的。”
說完,沈嘉禾又補充道:“而且我現在已經還清了這筆錢。”
會所的基本工資一向很高,再加上偶爾還會有大方的客人給足小費,沈嘉禾省吃儉用,倒也很快還清了這筆欠款。
蘇執知道,沈嘉禾是高傲的人,要想讓他主動接受這個人情,謝少堂一定費了不少功夫。至少目前,他在沈嘉禾面前一定是做足了一個好人的姿态。
如果他貿然在沈嘉禾面前說謝少堂的壞話,或許不僅不能起到效果,還會引起對方的反感。
于是蘇執默默在心裏劃掉了在蘇執面前說對方壞話這個選項。
“你....”蘇執吞吞吐吐,不知道該怎麽措辭才能讓沈嘉禾相信自己這個剛剛認識一天的陌生人,而不是信任謝少堂這個‘主動’伸出‘援助之手’的‘大恩人’。
沈嘉禾善解人意道:“沒關系,你有什麽話可以直接和我說。”雖然這才是和蘇執第二次見面,但沈嘉禾心裏對這個才認識的朋友莫名産生無限好感。
他很喜歡他。也願意相信他。
聽到沈嘉禾這麽說,蘇執也就不猶豫了:“我沒有挑撥你和那位謝先生關系的意思,但是,他怎麽會莫名其妙借給你那麽多錢?”
“我的意思是。”
“他是商人。”
“商人無利不起早,我擔心他對你另有企圖,所以才借你那筆錢。”
蘇執這話說得十分中肯,其實這個問題沈嘉禾之前也想過。他不過是一個才上高中的窮學生,謝少堂那樣的人怎麽會願意借錢給自己?除非自己身上有什麽值得對方圖謀的東西。
但是這麽長時間的接觸下來,謝少堂從未對自己動手動腳過,相反,他還十分尊重沈嘉禾的意見,願意認真聽他說自己家裏的事,甚至主動提出先借他一筆錢應付高利貸,之後再還給他。
盡管。
盡管。
某些時刻,沈嘉禾偶爾會感覺到對方陰冷的目光像一條毒蛇,當他用那種滿是禁锢的眼神看着自己的時候,他仍然不可避免的感覺到一陣輕微的窒息。
但比起這一點輕微的不适,他對謝少堂更多的是感激。
他笑了笑對蘇執道:“我身上應該沒有什麽能讓人圖謀的東西吧。”
“我的家庭,你們也都知道了。”像他這樣空無一物的人,他也想不出身上有什麽之前的東西值得對方這麽大費周折的接近自己。
正是堅信這一點,沈嘉禾才逐漸對謝少堂放松了警惕,慢慢和對方成為了朋友。
可這只是誘.惑獵物走入陷阱的第一步。
‘朋友’,也不過是那個惡魔為自己的捕獵而精心尋找的正大光明的名頭。
聽到沈嘉禾這麽說,蘇執一下就明白了。
或許在沈嘉禾的心裏,根本就沒有同性戀這個概念,他還沒有意識到自己的性向,也壓根不知道自己這樣的人在那些滿是肮髒心思的人眼中簡直就像誘人的蘋果。
蘇執在心裏嘆了口氣。
這下事情可難辦了。
但他還是堅持道:“你還記得你父親欠下賭債的是在哪個賭場嗎?”
一般這些高利貸和賭場之間都有聯系,甚至有些負責放貸的人本身就是賭場自己的人,為的就是讓那些賭民越陷越深。
沈嘉禾:“我有些記不清了,但我知道那些高利貸就是那個賭場裏的人,我們當初是有簽訂協議的,協議裏有賭場的名字。”
蘇執:“如果你信得過我們,就把那份協議帶給我,我會找人幫你打官司,擺脫這些高利貸。”
另外,賭場背後的人,他也想查探清楚。
如果能夠從中找出謝少堂和賭場背後的聯系,那就能間接證明對方根本就是為了接近沈嘉禾蓄意挖下了一個又一個的陷阱。
這樣一來,不用他多說什麽,沈嘉禾自然就能看清謝少堂這個人面獸心的禽.獸的真面目。
對于蘇執的幫助,沈嘉禾既感激又信任,但同時,他的心裏也有些疑惑:“你為什麽要這麽幫我?我們只不過是剛剛認識的朋友不是嗎?”
從蘇執和江勉的衣着氣質上,沈嘉禾猜的出他們的家庭一定比自己優越不少,既然蘇執主動開口提出要替他打官司,那應該也是有幾分自信的。
只是,他不知道蘇執究竟是對所有人都這麽善良,還是僅僅只針對自己。
難道,他也對自己有所圖嗎?
但他實在想不明白自己身上究竟還有什麽值得別人索取的。
蘇執重生過一次的事情當然是不可能告訴任何人的,他總不能告訴沈嘉禾說,自己和江勉在上一世的時候就已經為了救他死過一次了。
“如果你一定想要一個理由的話。”
蘇執想了想,認真道:“那就當是我對你一見如故吧。”
聽到‘一見如故’這四個字,沈嘉禾的眼睛瞬間亮了起來,他有些驚喜道:“你也要這樣的感覺?”
他有些不好意思道:“說起來你可能不信,我剛見到你第一面的時候,就覺得你這個人特別面善,特別....”特別想親近你。
但後面的話沈嘉禾沒有說,因為從剛才起,站在他們身後的江勉就用一種虎視眈眈的眼神盯着自己看,好像他膽敢說出後面的話,對方就要撲上來咬他一口似的。
江勉把蘇執攬到自己身邊,形成一個占有欲十足的姿勢,不鹹不淡的插嘴:“我也覺得對你一見如故。”眼睛卻是盯着蘇執的。
然而蘇執卻誤會了江勉話裏的意思,以為江勉是對沈嘉禾一見如故,心中欣慰之餘又有些酸澀。
不愧是有着前世緣分的兩人,只短短見了一面就覺得一見如故了。
想到這,蘇執一瞬間覺得自己站在中間似乎有些多餘,他應該先離開,給這兩人留下單獨聯絡感情的機會。
“那個....”他絞盡腦汁想着理由:“我想起我媽說今天晚上要給我做好吃的,我就先回去了,你們要不單獨聊一會?”
江勉的第一反應是要送蘇執回去,于是起身也打算離開,但蘇執攔住了他:“我看你好像還有些話想和嘉禾單獨說。”
江勉确實還有些話想要和沈嘉禾單獨說。
蘇執對沈嘉禾的好來的有些莫名其妙,甚至可以算得上是遷就。但既然決定要幫對方解決麻煩事,那有些惡人就得他來當。
江勉不想讓蘇執看見自己咄咄逼人的一幕,于是問:“我确實有話和他說,你一個人回去可以嗎?”
蘇執:“當然,我也不是小孩子,自己回個家能有什麽問題。”
他強忍住心裏的失落,一次又一次的告訴自己,這才是對的。讓沈嘉禾和江勉待在一起,這才是正确的,也是他重活一次的目的所在。
現在,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發展,自己應該高興一些,而不是愁眉苦臉的。
可越是這麽想,心裏的怪獸卻越像要把蘇執吞噬一般,那種懷中溫暖一點一點流逝的感覺讓他稍微軟化的心再一次陷入寒冷之中。
他強迫自己邁開腿,轉頭離開,不去聽,也不去看他們聊了什麽,做了什麽。
然而沒等他走上幾步,江勉突然追了上來。
一個毛茸茸的東西猝不及防的套上他的脖頸,将他整個人圍了起來,耳邊的寒風仿佛在這一刻忽然停止了一般,一絲暖意很快從耳邊升起。
蘇執呆呆的看着江勉,一時間有些沒反應過來。
“幹嘛?”江勉笑着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傻了啊?”
“這是....”
江勉有些不太自然的別過臉,臉頰上升起兩團紅暈:“晚上冷,我怕你晚上回去的時候凍着,這是我特意給你帶的。”
大約是怕蘇執嫌棄,他又專程解釋了一句:“是新的,我一次都沒有戴過。”
蘇執摸着那條圍巾,一瞬間感覺到從心底深處迸發的暖意。
“謝謝。”
他低下頭,藏住自己發紅的眼眶。
“江勉。”
你真是個混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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