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9 世界三【5】

第59章 世界三【5】

和兩人在睡前時的猜測一樣, 白T恤女生就是小區內的住戶，而且還是再過兩個月就要滿兩年的長期住戶，物業和門衛都挺眼熟她的。

白T恤女生看起來年輕, 但實際上比盛絮都要大上兩歲，已經是上班五年多的二十七歲資深社畜了。

“兩位警官, 你們都看過我的身份證了，應該沒有必要懷疑我的年齡了吧？我看起來很小純粹是因為娃娃臉而已。”白T恤女生, 也就是白茯苓說道。

“我能問一下的我橘子做錯了什麽事情嗎？它是弄壞了很重要的物件, 還是吃了不該吃的東西？”白茯苓緊張地問道。

“這個先不急着說, 我們需要詢問你幾個問題。”路無歧裝模作樣地在斜挎包裏面掏出了一個小本本和按壓式的圓珠筆。

“好，警官你問吧。”白茯苓調整了一下坐姿，放在腿上的兩只手緊握在一起。

“你知道三個月前小區內某棟樓裏發生的自殺事件嗎？”路無歧問道。

“聽說過，當時小區群裏很多人都在聊這個, 她好像是被男朋友騙了, 所以一時沒想開。”白茯苓回憶着說道。

“當時有業主亂停車讓救護車進不去, 耽誤了五六分鐘的時間, 導致搶救不及時，聽說好像變成了植物人, 一直到現在都沒有醒過來。”

“那你知道房東在賣低價出售房屋這件事情嗎？”盛絮接着問。

白茯苓如實說道，“知道的，房東還在群裏發過不少消息。有些業主覺得她的價格太低了, 會影響整個小區的房價, 還在群裏吵過架呢。”

路無歧假裝在本子上寫字，但最後留在上面的只有盛絮這兩個字而已，“那你是不是想要趁着房子價格低購入？”

“想的……”白茯苓伸出手撓了撓臉, “警官, 差不多打八折的房子難道你會不心動嗎？我心動一下應該不犯法吧？”

“不犯法, 你這種想法你的大橘貓知道嗎？”路無歧問道。

“啊？橘子嗎？它如果聽得懂我說的話，它應該就是知道的吧。”白茯苓微微蹙眉，總覺得這些問題都有些奇奇怪怪的。

“警官，我可以知道我家橘子到底幹了什麽壞事，才會成為犯、犯貓被你們帶走啊？”白茯苓試探性地說道，“要是它犯錯了的話，我可以花點錢贖它出來嗎？”

“你知道最近幾天的墜樓案件嗎？”盛絮雙手交叉放在桌子上，“你的橘子很有可能是墜樓案的罪魁禍首。”

“什麽？橘子是墜樓案的兇手？”白茯苓瞪大了眼，頗為不淡定地用手拍着桌子，咧着嘴說道，“警官，我知道墜樓案造成的影響很不好，但你們随便抓人說他是兇手，也被抓一只貓說它是兇手來得靠譜啊。”

“小貓貓能犯什麽錯？橘子最大的缺點就是吃得多了一點而已，兩位警官你們可不要亂來啊！”

白茯苓臉上寫滿不可置信，這也非常好理解，畢竟她二十七年來接受的都是唯物主義的科學觀念。

“根據我們目前搜集到的線索，你的橘子可能是為你才制造出墜樓案的。”盛絮神色淡然地說道，“你一直和你的橘子生活在一起，平時你應該把橘子當成了你的同伴來看待，會和它說很多話吧？”

“是……”白茯苓緩緩點頭。

“你養的橘子可能獲得了一點奇妙的機緣，擁有了科學解釋不了的非人力量。它為了可以讓你低價購買房子，用自己的能力對小區內三樓的住戶下手。”

盛絮說着頓了一下，“你大概在無意識的時候和你的橘子說過一些話，所以讓它冒出了一些想法，故意讓某些傳聞冒了出來。”

白茯苓茫然地眨着眼睛，這些話她每一個字都可以聽得懂，但是連在一起怎麽就變那麽奇怪了。

花了幾分鐘接受唯物主義觀的破碎後，白茯苓擰開了自己面前的礦泉水瓶，咕咚咕咚喝了好幾口。

“所以，我養的橘子成精了？它變成了貓妖？”白茯苓用力地眨了兩下眼睛，“可是我給它絕育了，它要是變成人形的話，那就是沒有那個啥的人嗎？”

路無歧：……

盛絮：……

她們在抓大橘貓的時候好像從來沒有注意過這個問題來着，一只聽得懂人話的精怪，會允許自己變成了那什麽嗎？應該是不會的吧？

“請問你是什麽時候開始養橘子的。”路無歧甩了甩腦袋，把奇奇怪怪的想法抛出腦袋。

“就是我搬進這裏住後的一個月吧，橘子原本是附近的流浪貓，我平時會給它買罐頭和貓糧喂它的，不過在半個月後橘子就不知道怎麽回事一只腳受傷了。”

“我就綁架代替，不對，是收養代替購買，帶橘子去了醫院，治好了它身上的問題，還聽從了醫生的建議，順便給它絕育才領回家了。”

“那它被絕育的時候，有什麽激烈的反應嗎？”路無歧問道。

“沒，它傻乎乎的，看起來啥也不知道。”白茯苓說道。

路無歧嗯了一聲，沒忍住又在空白的地方寫了好多個盛絮的名字。

白茯苓的臉上在短時間內出現了許多不同的表情，最後定格在她臉上的是帶着尴尬的好奇，“兩位警官，你們是真的沒有和我開玩笑吧？”

“沒有，不過你的橘子應該不會有人形，只能算是有靈智的動物，開智還沒有多久的那一種。”盛絮斟酌着說道。

按照她對那些精怪的了解，沒有誰會在開智後還會願意被絕育的，多多少少是要反抗一二的。

這樣推測一下的話，橘貓獲得能力應該就是在近兩年，墜樓案很有可能是它第一次動用能力。

換一句話說，大橘貓一能力來的非常巧合，有種日有所思夜有所夢的巧合。

想到這裏後，盛絮下意識看向了身邊的人，正好對上了路無歧的眼神。

看到對方眼裏同樣的疑惑和帶着謹慎的眼神後，盛絮眼中多出了一絲幾淺的笑意。

兩人的想法又一次不謀而合了嗎？這個簡單的墜樓案後面果然還牽扯到了其他更加複雜的東西。

-

靠着白茯苓提供的信息，确定了大橘貓只是想要讓主人可以住上新房子後，行動局那邊并沒有對它判死刑。

在白茯苓簽訂了保密協議、交付完賠償款以後，永久被禁锢能力的大橘貓被送還了回去。

大橘貓雖然用不了幻術了，但因為體內有靈力的關系，它的壽命會比普通的貓咪長上許多，要是好好養的話，說不定可以活上五十年呢。

“經過專業的儀器檢測，大橘貓不像是自己忽然覺醒了能力，更像是一位‘好心人’給它送了一股非常純粹的靈力，才讓大橘貓獲得了那種力量。”

從海市行動局總部出來後，路無歧斟酌着說道，“絮絮，按照你的判斷，什麽實力的天師或者是鬼怪才可以擁有這種力量呢？”

“如果是人的話，修為最低也要六級天師。但送出這種純粹的靈力對六級天師來說也是不小的損耗，我更加傾向于是七級或者是八級天師。”盛絮走在路無歧的身側，兩人的手部皮膚偶爾會因為擺臂互相觸碰。

“如果是鬼怪的話，至少也要五百年的修為，可以算得上是大妖怪了。”盛絮補充道。

路無歧緩緩點頭，她接觸這個非科學世界的時間還是太短了一點。

五月到七月，算下來的時間還不到兩個月呢，路無歧在努力研究符箓的情況下，沒有其他時間來了解某些常識。

“我本來還想接取一下後續調查的任務，看來這個想法只能暫時收起來了，我暫時還不是高等級天師呢。”路無歧輕嘆一聲。

在盛絮的手背又一次觸碰到自己的時候，路無歧扣住了盛絮的手，“絮絮，我的任務告一段落了，過戶手續也讓行動局的人幫我插隊處理了，現在我的時間就交給你了？”

“你可是土生土長的海城人，應該會安排好我的行程吧。”路無歧的臉上露出了明顯的笑意和期待。

“當然，作為東道主的我本來就應該好好招待無歧你的。”盛絮也跟着笑了，“不過我需要知道，你會在這裏待多久，三天和七天的行程，還是有很大區別的。”

“應該很久吧，今年的玄門內部交流會不就定在海城嗎？我會等到時間确定，然後參加完交流會，再決定我離不離開。”路無歧說着，變戲法般地掏出了一把車鑰匙按了一下。

伴随着一聲嘟嘟，一輛款式和兩人昨晚見過差不多的黑色轎車閃了閃車燈。

“這是我特意申請的車子，我還海市這段時間都可以随意使用。”路無歧牽着盛絮的手來到了副駕駛的位置，松開了她的手，微微彎腰打開了車門。

“交流會聽說是國慶結束以後才會召開，最短我也會在這裏待上三個月呢。”路無歧臉上的笑意加深，很是貼心地護住了車門的頂部。

盛絮微微歪頭，眼裏劃過一絲驚訝和小小的竊喜，“無歧道友，你在來之前可不是這樣和我說的，你告訴我你是為了任務才來海市的，可能只會待上幾天而已。”

伴随着話音的落下，盛絮在副駕駛的位置坐下，沒等她伸手拉安全帶，路無歧就已經先一步代勞了。

“因為我想要給絮絮你一個驚喜，我可以陪你三個月，這也應該算是一個不錯的好消息吧？”路無歧側過頭，以着一種奇怪的姿勢和盛絮對視。

此時兩人的距離極短，路無歧只要随意動一動腦袋，兩個人的鼻尖就可以相互觸碰。

感受到溫熱的呼吸噴灑在自己的側頸後，盛絮垂眸看向了路無歧墨色的深邃眼眸，從裏面讀出了許多情緒。

“是，是個好消息，我很開心。”盛絮眉眼彎彎，“要我陪你好好玩一玩嗎？三個月足夠游覽完海市所有的知名景點了。”

“要，但我還想讓絮絮你更開心一點。”路無歧改變了這個奇怪的姿勢，變成直接半蹲在車門附近，微微仰頭看着盛絮。

“絮絮，三個月的時間，我可以做很多事情的，不僅僅是在海市游玩，或是完成幾個小任務。”路無歧的眼神堅定起來，語氣也變得正經了許多。

“絮絮，你有什麽想要我做的嗎？我需要你告訴我。”路無歧說道，目光堅定且熾熱。

盛絮下意識想要避開着灼熱的視線，她現在內心滿是糾結，糾結自己要不要因為一些渺茫的希望，就把前途光明的路無歧拉進自己身處的泥潭中。

其他人或許會對路無歧現在取得的成績存在質疑，但盛絮知道，路無歧在兩個月前就只是一個普普通通的服裝設計師而已，并不是什麽符箓之道的天才。

能在不到兩個月的時間成為三級天師，又被官方推出來作為年輕人的表率。如果好好幹的話，路無歧一定可以走的更高走的更遠的。

“那，有時間的話，你幫我設計一套冬天可以穿的衣服？”短暫的沉默過後，盛絮緩緩開口，“我在冬天可能需要出席一個非常隆重的宴會，你幫我設計禮服好不好？”

“好，但除此之外呢？”路無歧接着問道，“我現在會畫的不僅僅是設計圖，還有其他很多很多東西，絮絮你難道沒有其他的需求嗎？”

盛絮張了張嘴，她心中的顧忌就像是融化以後的大塊糖果，把她的嗓子眼給糊住了，讓她說不出話來。

“這樣就足夠了，設計圖就可以了。”盛絮最後還是沒能下定決心。

“無歧，時間不早了，我們找個餐廳吃晚飯吧。”盛絮主動岔開了話題，試圖逃避某些東西。

路無歧微微皺眉，輕輕吐出一口氣後站了起來，“好，餐廳絮絮你來選，我開車。”

把副駕駛的車門關上，路無歧繞後大半圈坐在了駕駛位上，“絮絮，選好餐廳了嗎？”

“嗯，我們去吃個烤肉吧，我好久沒吃過了。”盛絮說道，那些快要溢出來的感情被她強壓了回去。

“好。”路無歧幹脆地應下，然後按照導航開始駕駛車輛。

不要洩氣，這很正常，你不過是一個三級天師而已，實力還太弱了一點。

絮絮不願意告訴你某些事情了，只是為了保護你而已。

沒關系，等到印無名購買的材料到自己手裏後，自己就可以開始繪制中階符箓了。

只要能繪制出極品的中階符箓，自己戰鬥力就不會比那些五級天師弱了，那些所謂的聯姻對象，就算是捆起來也扛不住她厚厚一沓的符箓。

在心中給自己加油打起完以後，路無歧把車子開得非常穩，路上發現車內的氛圍有些過于安靜後，還順手打開了電臺。

“據悉，蓮臺小區的墜樓案已經查明真相，幾位墜樓者都是常年熬夜加班的上班族，墜樓原因是由于他們長時間睡眠不足，導致在看到窗戶時出現了幻覺，把它當成了一樓的小門，所以才……”

本地電臺正好分享了一下墜樓案科學化後的結果，按照時間來推算的話，估計是今天剛剛寫的稿子，非常熱乎地就被用上了。

“絮絮，這樣的解釋，相信的人會有多少呢？”路無歧的餘光督了一眼導航，發現還有十多分鐘才可以抵達對應的烤肉店後，就找起了可以聊天的話題。

“很多人吧，義務教育推行得還是非常不錯的。官方不管是對民衆的保密工作還是保護工作都做得非常到位，再過上幾天就沒有什麽人會讨論墜樓案了。”盛絮說道，垂眸看着束縛着自己，但同樣又保護着自己的安全帶。

“絮絮，贈予靈力這種行為，只有高等級的天師可以做到嗎？”路無歧接着問。

“按照書上說的，只要當事人可以操控體內的靈力，不管多少級的天師都可以贈予她人靈力的。只不過一半天師不會這樣做，吸收靈力是一件非常困難的事情，沒有人會随意浪費。”

盛絮說着頓了一下，“靈力也不是誰都可以随便接受的，如果沒有前期磨合的話，贈予靈力很有可能會變成用靈力傷人，這種誤傷事件每年都會發生一些。”

話音落下後，盛絮就不再開口。

路無歧也沒有吭聲，似乎是在消化剛才得到的消息，又似乎是在積累勇氣準備着一些東西。

“絮絮，我們可以磨合一下嗎？”路無歧問道。

“嗯？”盛絮愣了一下，第一反應是路無歧也和其他人一樣想要自己體內的靈力，但這個想法才跳出來就被盛絮給否決了。

路無歧和那些人都不一樣，她有那麽好的天賦，只需要腳踏實地走下去就可以了，沒有必要用這種捷徑，而起她也不會這樣做。

“我想要試一試把體內的靈力送給你，我有很多靈力的。”路無歧握緊了方向盤，舌尖輕輕劃過自己的上颚，讓自己保持足夠的冷靜。

路無歧：“絮絮，你不試一試嗎？說不定不同靈力互相融合後，就會有一些不一樣的變化呢。”

經過這兩個月內無數次的試驗，路無歧可以确定自己體內的靈力和其他人有很大的不同。

不僅僅是容量不一樣，純粹的程度也不一樣了。

一般來說三級天師一天最多可以繪制出十張低階符箓，要是失敗率高一點的話，說不定這個數量還要砍半。

但路無歧不一樣，在保證九十五以上完成度的同時，她可以一鼓作氣可以繪制出幾十張。完成近乎百張符箓的繪制後，路無歧才會出現體內靈力幹涸，整個人虛弱無力的情況。

按照玄門普遍的換算規律，繪制十張低階的符箓的靈力和繪制一張中階符箓需要的靈力差不多，而完成度百分之九十五以上的符箓又比繪制百分之八十完成度的符箓需要更多的靈力。

簡單一點來說，路無歧看似是新鮮出爐的三級天師，但單從體內靈力和繪制符箓的水平來說，她已經可以打贏大部分的五級天師了。

路無歧現在唯一的短板就是接觸這個神奇世界的時間太晚了，她學會的東西還太少了。

就像是一個兜裏揣着一大堆財寶的小孩子，為了不讓那些眼紅的財寶的人盯上自己，路無歧只能掏出一些不值錢的東西來進行暫時性的僞裝。

盛絮閉上眼，慢慢用手捂住了自己的臉，不想她臉上脆弱動容的樣子暴露在路無歧的視線中。

“無歧，我很開心你願意這樣做，但是我很小的時候，父親就已經試過了。”盛絮的聲音有些悶悶的，內裏透露出一些顫抖來。

“父親的靈力确實到我的體內了，但相對應地，父親差點就從五級天師變成了四級。”盛絮停頓了一下，“無歧你應該聽過相關的傳聞吧？我的體質，得到我有什麽好處……之類的。”

“但那是你很小的時候了，或許現在情況不一樣了呢？為什麽不讓我試一試？”路無歧說道。

路無歧不是不相信盛絮的話，而是相信自己體內的靈力是特殊的。

而且路無歧的性格就已經注定了，除非她真正的失敗過一次，不然她是不會放棄嘗試的。

“失敗的話，你可能會失去很多靈力，會從三級天師變成二級天師，甚至可能是一級。”盛絮側過頭看向路無歧。

路無歧站在目視前方，認真地觀察着車況。

“那也沒事啊，反正我只需要兩個月的時間就可以修煉回來了。要是失敗的話，那我就繼續努力好了。”路無歧說道，語氣變得輕松随意了起來。

“絮絮，我也不怕說出來被你笑話。印月門內很多人長老甚至是掌門都誇獎過我的天賦，他們覺得我是被上天眷顧的人，注定要成為不一般的存在。”

路無歧嘴角揚起，絲滑地完成了轉向，“所以我覺得我和大部分修煉的人都不一樣，他們做不到的事情我可以做到，他們沒有辦法改變你的體質，或許我可以改變。”

抛開腦袋裏那一段奇奇怪怪的口訣不說，單單是系統贈送自己的功法，路無歧就品出了不一樣的味道。

最開始路無歧是看不懂那本功法的，但夜以繼日的努力下，路無歧還是囫囵吞棗般啃了下來，明白了大概的意思。

用現代化的語句來說的話，那就是道法自然，把自己和周圍一切同化，然後抽取一切可用的力量為自己所用。

車內的電臺已經到音樂鑒賞的環節了，悅耳的鋼琴聲從音響中傳出來，讓人不由地心平氣和了起來。

“如果你堅持的話，晚上你可以試一試。”盛絮最後還是沒能做到完全的理智，還反過來因為路無歧的話放大了心底的妄想。

萬一呢？萬一路無歧真的和其他人不一樣呢？

盛絮知道這個想法沒有可靠的依據，但還是那句話，妄想是不需要什麽東西來支撐的。

-

盛絮選中的一家口碑非常不錯的烤肉店，兩人抵達店鋪的時候正正好好獲得了最後一間包廂的使用權。

看着三位數起步五位數封頂的食材後，盛絮的手指在平板上滑動，時不時側過身去和路無歧商量菜品。

路無歧是個很好養活的人，不要說三位數起步的食材了，個位數起步的她也沒有什麽關系，只要不是添加了太多科技能把人吃出問題的就行。

和高昂價格一起出現的是體貼的服務，路無歧和盛絮都不需要動手烤肉，會有非常專業的服務員代勞，她們只需要動一動筷子就行了。

因為路無歧要開車的關系，兩人也就沒有喝酒，而是烤肉配汽水，吃得好不痛快。

“今晚還是酒店嗎？”路無歧放下筷子問道。發現自己一不留神吃到九分飽後，嘗試性吸了吸肚子。

“嗯，我有讓人送衣服過來。”盛絮笑着，“今晚我們可以早點睡了。”

“不行，今晚還要試一試呢，可能早不到什麽地方去。”路無歧提醒道，“我讓我師兄幫我買的材料應該也到了，晚上我教你繪制符箓？”

盛絮下意識想要拒絕，畢竟自己只是儲存靈力的容器，并不能把靈力用出來。

可想到路無歧之前的态度後，盛絮又默默把話給咽下去了。

“好，我曾經自己學過簡單的符文，也不知道現在還記不記得了。”盛絮笑着說道，神色上沒有露出半分異樣。

兩人開車回到酒店後，在酒店前臺收到了各自需要的東西。

但就在兩人牽着手打算乘坐電梯上去的時候，一個坐在酒店大廳休息區的男人站了起來，三步并作兩步擋在了盛絮的面前。

“絮絮，胡鬧上一次也就算了，你不要繼續胡鬧下去了，明天家人有客人來，需要你在場，你跟我回去吧。”男人說道。

“表哥，我以為我昨天和你說得很清楚了。”盛絮下意識把路無歧護在了身後，皺眉看着眼前的盛絮，“我覺得一個成年人應該是有權利決定自己在什麽地方過夜的。”

“但是明天有客人來，是賈家的人，他們想要見一見你。”盛乾說道。

他當然也知道自家表妹的态度有一些變化，變得強硬了一些，可賈家來人了，盛絮就必須出現。

“這位先生，我覺得絮絮應該有權利決定自己見不見那些人。對方既然是來上門拜訪的，應該只需要當家做主的人到場吧？”

路無歧的語氣不急不緩，仿佛她就是真的路人，只是站出來說一句公道話而已，“還是說，絮絮就是盛家的家主，這個家沒了她要散？”

聽到路無歧似是而非的挑釁話語後，盛乾的視線終于落在了她的身上。

盛乾先是微微蹙眉，接着很快就在記憶中找到了對應的信息，認出了這個和自己嗆聲的人是誰。

“原來是路道友了，久仰大名。”盛乾皮笑肉不笑地說道，“這是我們的家事，路道友就算是絮絮的朋友，好像也沒有資格插手呢。”

“那這位道友你就不懂，我和絮絮的關系不是家人卻勝似家人，絮絮家裏的事，當然也是我家裏的事情了。”路無歧捏了捏盛絮的掌心，示意她不要擔心。

盛乾忍不住嗤笑一聲，眼裏的嘲弄變得明顯了不少，“路道友，胡攪蠻纏難道是印月門的長老教給你的本事嗎？你确定要以印月門弟子的身份幹預我盛家的家世嗎？”

“我是以朋友的身份保護我的朋友而已，如果你硬是要這樣理解的話，那随便你喽。”路無歧可不會被道德綁架。

因為路無歧會選擇沒有道德，這樣誰都綁架不了她。

路無歧無所謂地聳了聳肩，“到時候不負師叔要是問起來的話，我就說你硬是要把個人矛盾上升到大矛盾，要代表盛家和我印月門勢不兩立。”

“你……”盛乾還沒有遇到過這樣胡攪蠻纏的人，很快就被堵到說不出話來了。

沒辦法，盛家畢竟只是一個稍有點話語權的家族，做不到和排名前十的印月門公開對着幹。

“你還有什麽想說的嗎？沒有的話我們就先走了。”路無歧十分有禮貌地說道，“順便問一下你，你要代表盛家對着印月門宣戰嗎？”

“你、你師父知道你扯印月門的大旗嗎？”盛乾這口氣咽不下去更吐不出來，只能換一個角度試圖找回場子。

“我師父啊，她應該會一直在天上注視保佑的我，她知道的。”路無歧一臉認真地說道。

“另外我師叔和師祖在我出山前特意告訴過我，要是被欺負了的話，就在門派群聊裏發消息搖人，我們印月門的弟子數量還挺多的，每個城市基本都有。”

聽到這話後，盛乾這口氣咽不下也要硬着頭皮往下咽了，一個被掌門寵愛的晚輩，可以發揮出來的能量不容小觑。

“我沒有這個意思，盛家一向是中立的存在，從來不會和任何門派勢力為敵。”盛乾一字一頓地說道。

“不過路道友，明天來訪的客人是為了絮絮才來的，我必須要帶絮絮回去，不然我們盛家就失了禮數了。”

路無歧哦了一下，扭頭看向身側的盛絮，“絮絮，這件事情你知道嗎？賈家的人有沒有把拜帖送到你的手裏。”

盛絮的眼裏藏着明顯的笑意，抿着唇努力控制着自己的表情，“好像沒有呢，我這兩天都和無歧你在一起，并沒有收到什麽拜帖，電話短信之類也沒有。”

“這位道友，你聽到了嗎？絮絮并沒有收到任何消息呢，應該是你搞錯了吧？”說完後路無歧就往前走去，非常刻意地用肩膀撞了一下盛乾。

“抱歉啊，你擋着我的路了，我只能讓你往旁邊挪一挪。”路無歧口氣敷衍地說道，然後牽着盛絮的手，拿着手上的材料包頭也不回地就進了電梯。

盛乾張了張嘴，愣是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不過他微微顫抖的嘴唇和手臂還是挺明顯的，一看就是被氣得不輕。

在電梯門關上後，路無歧嚣張無賴的氣氛一下就沒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丢丢小小的緊張。

“絮絮，我剛才的那樣說應該沒有關系吧？你的表哥和你關系怎麽樣啊？”路無歧略帶擔心的問道。

原本盛絮是忍住了的，看到盛乾無能狂怒的樣子也沒有笑出來。但路無歧這堪稱變臉一樣的情緒反差，最後還是讓她笑了出來。

“沒事沒事，我和他關系就那樣。”盛絮眉眼中滿是笑意，“多半是他私底下約了什麽人想要和我見面而已，如果真的是正式拜訪的話，我爸媽會電話通知我的。”

“行，下次他要是還胡攪蠻纏，我就繼續這樣做。”路無歧說道，嘴角雖然跟着揚起了弧度，但眼底卻藏着一絲心疼。

這個盛乾都敢直接追到酒店裏用命令的語氣和絮絮說話，平時一看就沒少欺負絮絮，不然他的語氣絕對不會那麽自然又趾高氣昂的。

“絮絮，我們先沖個澡，然後就開始嘗試吧。”電梯門打開後，路無歧說道。

“好，我先去洗澡。”盛絮應道，忍不住開始提前緊張起來。

奇跡會不會出現呢？

不出現的話，自己還可以改變命運嗎？

如果真的出現了的話，路無歧會因為這個特殊性被自己連累嗎？

一些雜亂的思緒忽然擠進了盛絮的腦袋中，沖淡了原本的喜悅情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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沖澡并不需要花費多少時間，在路無歧整理好繪制符箓的材料後，盛絮就已經換上自己睡裙從浴室出來了。

路無歧的視線在盛絮還沾着水滴的鎖骨上多停留了一秒，也很快去到浴室沖澡了。

二十分鐘後，盛絮在床上擺出了标準的打坐姿勢，閉上眼睛等着路無歧給自己輸送靈力。

“無歧，記得不要勉強，最開始只要小小的往裏面輸送上一點就可以了。”盛絮的心跳比平時要快上一些，可以看出來她也是非常緊張的。

盛絮：“如果發現靈力不聽話地往我身體裏面跑，你就停下來，用最快的速度停下來，一刻也不要猶豫。”

“好，我知道，絮絮你放心好了，我不會亂來的。”路無歧說道。

看着盛絮纖細的後背，路無歧緊張地舔了舔下唇。

這次嘗試一定要成功啊，絮絮那麽好的修煉天賦，怎麽可以因為一些小人複仇就被埋沒了呢？她本該是驚才豔豔的人物才是。

路無歧深吸一口氣，緩緩吐出。

重複了兩次後，路無歧徹底讓自己的心緒平靜下來，緩緩将靈力凝聚在掌心處。

溫熱的手背緩緩地貼上了盛絮有些瘦弱的脊背，透過薄薄一層睡衣，路無歧掌心的溫度和靈力在同一時間傳入了她的體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