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

第 9 章

斯嘉麗怒氣沖沖的離開了，直接向馬棚那裏走去，她要回家，才不要呆在這兒了，斯圖爾特和布倫特很快就追上她了。

“斯嘉，你別生氣了，不就是一頂帽子嘛，你想要多少我們都能送給你。”斯圖爾特安撫着黑發的小姑娘，一旁的布倫特也贊同的點點頭，并且補充，如果她不介意，他們還可以送更好的，結論就是斯嘉麗不應該為了一頂破帽子生氣，雖然它幾分鐘前還不是破的。

“這不僅僅只是一頂帽子的事情。”斯嘉麗瞪着這兄弟兩，覺得他們蠢透了，他們從小一起長大，怎麽會不理解她的想法呢，還是說男孩子腦子裏果然只有那些亂七八糟的事情？對戰争毫無目的的狂熱？還是說他們把自己的死亡看作光榮？斯嘉麗胸脯微微起伏着，她深深地呼吸了一口氣，覺得她有些被氣瘋了，這并不僅僅是因為那頂該死的破帽子，更多的是因為戰争要來了，而她卻在這個時候碰見了查爾斯·漢密爾頓，這太瘋狂了，她熟知的事情正在偏離軌道，她不知道這是不是因為自己的原因，而未來呢，它會變成什麽樣子？

“怎麽了，斯嘉，你看起來糟糕極了？”布倫特關心地問道，他看到斯嘉麗蒼白的臉色，這可不正常，斯嘉麗一直是一個活潑健康的姑娘。

“不，我沒事，我只是想回家。”斯嘉麗低喃了一句，她現在需要回家，枕在母親的腿上安靜一下。

“好的，我們這就送你回去，別難過了，斯嘉，等你好了，我們明天會給你送很多好看的帽子。”斯圖爾特拍了拍小姑娘的肩膀安慰道。

斯嘉麗沒有理他，她現在心煩意亂可沒有什麽功夫繼續争辯這事兒，她走到馬棚那兒利落的翻身上馬，三個人在這天下午天色還很早的時候就結束了這趟小小的旅行。

塔拉莊園，愛倫剛剛從熏臘室中出來，迎面就看到她的寶貝騎着馬跑了過來，她仰起臉看着午後的陽光灑落在斯嘉麗的黑發上，那綢緞一樣的發絲似乎散發着光芒。

“媽媽！”斯嘉麗大聲的喊着，她從馬背上下來，大步跑向自己的母親，兜着圍裙的黑人嫲嫲擰起了眉毛呵斥着，但她全然不顧，她奔向自己的母親，投入了她的懷抱，緊緊的抱着對方。

“媽媽。”她低喃着，愛倫伸出手摟着她，像小時候一樣安撫着她的女兒，她雖然有些不解，但還是用溫柔平靜地聲音低聲詢問着，“怎麽了，寶貝，告訴媽媽，你怎麽了？”

斯嘉麗在愛倫的懷裏搖着頭，她不想說，她也不知道該怎麽說，只能在愛倫的懷裏抽泣，雙胞胎跑了過來，兩個人都保持了安靜，站在一旁像守衛的哨兵一樣，天藍色的雙眼透着憐惜，男孩兒們無法理解斯嘉麗的心情，但他們願意陪伴她，即使只是這樣安靜的站着。

愛倫溫柔的撫摸着斯嘉麗的背脊，她安撫着對方，等斯嘉麗的情緒有所控制後才擡頭看着斯圖爾特和布倫特，歉意的微笑。

“抱歉，我想現在無法招待你們了。”

“您別這樣說，奧哈拉太太，如果需要我們做什麽盡管開口。”斯圖爾特站直了身體說道，而布倫特則點點頭，小夥子們收斂了平常的那種笑意，變得真切起來。

“感謝你們的好意，不過今天卻沒什麽了，我會安撫好斯嘉的，明天中午你們過來好嗎？我想請你們倆吃午餐呢。”愛倫溫和地說道，她真的很感謝這兩個男孩兒。

Advertisement

兄弟兩變得有些腼腆，他們點點頭，行了一個标準的禮儀。“那我們就先走了，奧哈拉太太，斯嘉，我們明天再來看你，請你別難過了。”

塔爾頓兄弟離開後，愛倫雙手捧起女兒的臉頰，右手接過嫲嫲遞過來的帕子，給她的斯嘉麗擦着眼淚。

“寶貝，現在我們進去，你想說什麽都可以的。”她溫和的給出了一個承諾，即使斯嘉麗發脾氣把她最珍愛的花瓶砸碎了也沒有關系。

斯嘉麗被母親摟抱着去了她的卧室，在母親的扶手椅上，斯嘉麗坐在地毯上枕着母親的大腿，她的小臉還不時的挂着淚珠，但很快就被柔軟的帕子拂去。

愛倫輕輕地撫摸着女兒的頭發，她溫柔的嗓音就像海上的月光一樣動聽，“你在擔憂什麽呢？孩子。”

“戰争。”斯嘉麗低喃着，視線茫然的看着前面的壁爐，夏天的時候，它們是幹幹淨淨的。

愛倫手裏的動作停頓了一下，有些驚訝戰争這個詞會從她的女兒口中吐露出來，她重新擡起手為斯嘉麗整理頭發，聲音沉靜溫和。

“我不知道你從哪兒知道的，但是寶貝，如果它是真實的，你發脾氣，哭泣又有什麽用呢？”

斯嘉麗沒有反駁，她安靜而順從的聆聽着母親的教會，小手攥着愛倫的裙子，她身上那種清新的檸檬味道令她覺得平靜多了。

“我的斯嘉是像小鹿一樣勇敢的啊。”愛倫并沒有說什麽大道理，但這些簡單的撫慰卻令斯嘉麗覺得好受多了，她需要的不是粘粘糊糊的安慰，而是警醒，她需要的不是一鞭子，而是溫柔的觸碰，這一切的一切，只有她的母親愛倫·奧哈拉才能做到，她攥着自己的手指，告誡自己絕對不能失去自己的母親。

愛倫感受到女兒緊繃的身體，她彎腰在對方的額頭上落下一個親吻，“寶貝，我永遠都在你身邊的，所以，別怕。”

斯嘉麗從母親身上起來，她站直了身體凝視着母親，雙眼裏有着淚花，她的母親，一個纖瘦的女人，用自己的肩膀支撐起來整個塔拉，她彎腰，摟着對方的脖子，哽咽地說：“媽媽，你要好好的活着，我真的不能沒有你。”

愛倫笑了一下，回抱了自己的女兒，撫摸着她的頭發說：“我會的，斯嘉。”

斯嘉麗哽咽地應了一聲，她今天哭得夠多了，而明天，她再也不會這樣了，什麽都不能把她壓垮，她發誓，什麽都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