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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6 章

所有人都被震驚了，包括雙胞胎和斯嘉麗，她綠色的眼睛瞪圓了看着對方，嘴唇微張卻什麽話都說不出來。男人的臉頰因為激動漲的通紅，幾乎要滴血，他薄薄的皮膚下幾乎都能看到血管流動的痕跡，永遠溫順如綿羊羞怯如蘭花的查爾斯·漢密爾頓竟然說了這些話，上帝啊，這個世界已經被戰争弄昏了頭嗎？

查爾斯擡起了左手搭在對方的手上，他嘴唇緊抿，一雙淺褐色的眼睛像一柄出鞘的利劍一樣直視着對方，收斂了暴躁和咆哮，他又變的冷靜起來，如果不是他臉頰上還未褪去的大片紅暈，沒人能夠想到前一秒發生的事情，畢竟，一個人是如何将他的強勢和勇敢藏在溫和的表象下呢。

“她沒有不愛我，所以，我向上帝發誓牢牢地抓住這一次機會，你們擁有她超過十年，而我只有十天，你們選擇作為一個男人前往戰場，我選擇作為一個男人留在她身邊，我不能否認這一選擇将給我帶來遺憾，畢竟我是個南方人，我是漢密爾頓家的長子，我生來就享受了父親的榮耀，但我并不後悔，如果上帝要再給一次機會選擇，我同樣如此，因為我是漢密爾頓，但更是我自己，我只做自己認為正确的事情。”

查爾斯停頓了一下，他的睫毛動了動，讓那雙眼睛顯得更加明亮真摯，“我告知你們我的決心，我覺得是一種尊重，我不認為你們之間的感情需要一個謊言來維系，在我确認她并沒有完全不愛我的時候，作為一個男人，我認為我該說出來，如果你們有任何不滿，活着回來，斯圖爾特，布倫特，為了她活着回來，戰争不應該是你們放棄的借口。”

他說的那樣誠懇，而上一秒他們還在為了心愛的姑娘彼此咆哮，這一刻卻被告知，別死掉，活着回來，像是做夢一樣，斯圖爾特和布倫特都不能夠理解查爾斯的意圖了，他們只能睜着一雙天藍色的眼睛茫然地看着對方，一旁的斯嘉麗卻眼皮泛紅，她擡起右手捂着嘴唇避免讓自己發出哭泣的聲音，她明白，她明白查爾斯為什麽這麽做，這些話，大膽而自私的話語她只跟這個男人說過，他了解一切，他的骨子裏有他父親的血液，像任何一個南方人一樣希望去前線保衛自己的家園，可他選擇了留下，為了她任性的請求和渴望放棄了一個男人的榮譽，而現在，為了她的感情，他勇敢的面對一切幫助她做出了選擇，用最危險的話語為她争取到一份承諾。

再也沒有人比斯嘉麗更痛恨戰争了，親人，塔拉，一切的一切都被這場該死的戰争毀滅殆盡，而這種痛苦的記憶她将要再一次經歷，因為沒人會相信她，男人有他們放不下的責任，女人有他們需要遵守的堅持，只有查爾斯·漢密爾頓選擇了毫無疑問的站在她這一邊，她在對方面前袒露了脆弱和自私，他沒有厭棄而去，而是緊緊的握着她的手給出了又一個保證。

“別怕，我就在你旁邊陪着你。”

“別怕，我拉着你的手不會讓他們死去。”

“別怕，我知道你在怕什麽，而我不會允許它們發生。”

斯圖爾特和布倫特一直聽着查爾斯的話語，直到斯嘉麗小聲的啜泣聲才清醒過來，他們看着面前的男人，比他們個子要矮一點的，體格絕對不夠健壯的查爾斯·漢密爾頓，總是臉紅的查爾斯，現在無所畏懼的站在他們面前，他的神情是那麽鎮定，他拉着斯嘉麗的手是那麽有力，就好像戰争逼近在他們面前也不會放手，一個男人怎麽能為了一個女人放棄榮耀，盡管他們深愛着斯嘉麗，卻也沒有做到，他們莫名的羞愧着，作為男人他們盡到了自己應該盡到的責任，但對于他們的小姑娘，未免不夠深情，而他們曾經那麽無懼的認為這世界上不會有人比他們更愛斯嘉麗，但是現在，他們明白，這世界上有一場戰争，還未打響，你就能從硝煙中嗅到失敗的痕跡。

“你知道嗎，查爾斯，這一拳原本是要揍到你顴骨上的，但我決定收回來，等戰争結束後，它們會吻上你那漂亮的臉蛋上去。”斯圖爾特低聲說道，他的兄弟布倫特就站在一旁，背脊從未挺得如此筆直，他臉上一貫的嬉笑收斂了，他看着斯嘉麗，擡起手拉過對方的右手，略微彎腰在上面印下一個親吻，打從他們認識起就從未如此正式。

“抱歉，斯嘉，等我們回來，活着回來。”

他們認識的太久了，早已了解彼此的小動作代表什麽含義，一起爬上涉水，一起騎馬聊天，她永遠是他們的綠眼睛姑娘，可長大了，男孩兒在乎的東西一點點變大，他們骨子裏對榮譽的向往使得他們忽略了這樣一個簡單的問題，他們的綠眼睛小姑娘一點都不稀罕他們從戰場上奪得榮譽，她只想看到他們，活生生的，會笑會鬧會沖着不喜歡的人揮舞拳頭的他們。

“我們會回來的，斯嘉，不會少條胳膊不會瘸腿。”斯圖爾特鄭重地說道。

“回來之前別嫁給他，他是個混蛋，把你從我們身邊搶走了，只用了十天，見鬼的十天，而我們三個人在一起超過了十年！”布倫特咬牙切齒地說道，雖然是看着斯嘉麗說的，但查爾斯明白那話完全是說給自己聽的，他露出一個淺笑，因為他看到了斯嘉麗幸福的笑容，而那笑容比任何事情都要珍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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疾馳的列車載着這些勇敢的男孩兒走了，而他們的笑容和淚水卻留在了佐治亞州，留在了親人們的心底。查爾斯低頭看着他心愛的綠眼睛姑娘，後者鼻尖難得紅紅的，她的腮邊還有着淚水的痕跡。

“他們會回來的。”

“恩。”她仰頭應了一聲，雖然剛剛哭過，但尖尖的下巴讓她看上去依舊有着那種從骨子裏透出來的固執，而這固執，正是查爾斯愛慕的地方，他幾乎想要輕觸對方的臉頰了，不過，接下來要面對的一切讓他打消了這個念頭。

走吧，夫妻倆去亞特蘭大度蜜月吧【捂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