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 大魚大魚

大魚大魚

“好？”顧錦自己卻遲疑了，臉色一會青，一會又黑如鍋底，最後在溫瑜的哈欠中憋出幾個字來，“不知羞恥！”

溫瑜：“……”

喂，是誰挑頭要給他洗澡的？

溫瑜氣的困意全無，泡了個澡，越想越氣。他回到床上，看顧錦抱着浴巾出去了，他就起了壞心思，變成小貓跳進洗澡的房間。

寺裏沒有淋浴設備，洗澡只能從水龍頭接水進木桶。顧錦的衣服搭在旁邊的木架子上，溫瑜從窗戶縫擠進來，跳到架子上，躲在顧錦的衣服裏悄悄往外看。

水汽氤氲中，顧錦的皮膚微微泛粉，一滴汗珠順着優美的下颌線，滴落在鎖骨，又順着鎖骨輕輕往下走……

本來想突然跳出來吓顧錦一跳的溫瑜，目光忍不住也随着那滴汗珠往下走……

他是在大學澡堂歷練過的男人，也算是有見識，可他從沒見過這麽好看的身體，就像是用上好的玉雕琢而成，無一處不讓人贊嘆。

要說起來，顧錦的身體，除了顧錦一直強調不能看的兩個地方，他都看過了，畢竟他們一人一貓是睡一張床的嘛。

但是今日又有不同。可能是水汽平添了幾分朦胧，也可能是他剛看太多粗糙的妖怪身體，乍一見顧錦白皙光滑的身體，只覺得震驚。

不管哪種原因，此刻他躲在衣服之中偷瞄，怎麽看怎麽覺得好看，唔，還有些口幹舌燥。

啧啧，怪不得顧錦不稀罕那塊能讓人變得完美的白玉。溫瑜呆呆想到，恐怕白玉都變不出來這麽完美的身體，不知道以後會便宜哪個人類女子？

溫瑜正想着，只聽“嘩啦”一聲響，顧錦忽然站起了身，溫瑜所在的高度，正好看到顧錦說的不能看的地方。

溫瑜：“……吓！”

整只貓太過震驚，腳底一滑，在架子上沒站穩，直接向前摔進了木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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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喵～”溫瑜頭朝下，嗆了兩口水，還有些懵。

顧錦将他拎起來，拿浴巾擦了擦。他小爪子扒着顧錦的肩頭，濕漉漉的毛發貼着，将他圓滾滾的身材完全暴露出來，耳朵耷拉着，眼睛裏盡是水汽，無辜的盯着顧錦，模樣可憐又可笑。

“醜。”顧錦擰眉。

醜？他可不醜！溫瑜瞬間來了精神。等等，他這模樣太狼狽，顧錦竟然沒有認出他是自己家的貓。

太好了，溜！

溫瑜使勁掙脫顧錦的魔爪，在顧錦胳膊上借力一踩，跳上窗臺，溜了溜了。

他回到房間，變成人形，撲倒床上，拍了拍狂跳的心髒，嘀咕道：“不怕不怕，他又不知道是被我偷看了。不對，我本來就是要去戲弄他的啊，怎麽看一眼自己反而被吓到了？我當時就不應該逃走，我該繼續戲弄他才對。”

他翻了個身，繼續嘟哝：“但是我一看到他那處……腦子忽然就短路了，怎麽回事？”掉進木桶的時候，他感覺他的身體比水還要熱。

“因為你喜歡他。”

“誰？”溫瑜訝異坐起。

“我，大魚。”

溫瑜從兜裏将小魚布偶拿出來，他都忘了還有這位的存在了。“你胡說，我害羞什麽。我什麽沒見過，而且種族不同，我怎麽可能喜歡他？”

“種族？”大魚冷笑，“你倆什麽時候也講究起種族了？你不是喜歡他喜歡的要死嗎？”

“胡說什麽？他是人族，我是貓妖，有種族隔離的好嗎？”溫瑜翻了個白眼，只當這個大妖胡說八道。他怎麽可能喜歡自己的無良老板，雖然老板長得好看，而且冷酷無情的外表下其實還有一顆溫柔的心，但是，但是人妖殊途啊。

大魚确實認認真真盯着他看了會，忽然咧嘴笑了。“原來如此，原來如此。”

“如此什麽？”溫瑜心思壓根就不在大魚身上，可偏偏又想跟大魚說點什麽，轉移注意力，便随口問大魚。

那大魚卻不肯說了，布偶上鑲嵌的玻璃眼珠竟透出幾分詭異的光來。溫瑜一下下戳着布偶，等不來大魚的回答，他就拉過被子，蒙上腦袋，決定一睡解百愁。

門被推開，溫瑜緊張的腳趾頭都蜷起來了。有人摸到了床邊，溫瑜緊張的無法呼吸。

他一邊清醒地唾棄自己瞎緊張，一邊又稀裏糊塗地緊張到不行。

“剛才我在洗澡……”顧錦說。

溫瑜豎起耳朵聽。

“發現有一只貓在偷看我。”

溫瑜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臉頰火辣辣的燙，媽呀，要是讓老板知道是他在偷看，以後他還怎麽有臉跟顧錦相處？

“那只貓……”顧錦輕笑了聲，“你說他偷看我洗澡，存的什麽心思？”

溫瑜掀開被子，露出腦袋來，義正言辭道：“人家一只貓看你洗澡，能有什麽心思？你不要多想，趕緊休息。”

“可我覺得他不懷好意。”顧錦語氣肯定，挑高了半邊的眉盯着溫瑜笑，“一只貓好端端的，為什麽要偷看我洗澡，他肯定是喜歡我？”

溫瑜：“……不可能！貓怎麽可能喜歡人？”

“別的貓不會喜歡人，但那只貓會。”

“不會。”

顧錦含笑看着他：“你怎麽知道他不會，難道你是那只貓？”

溫瑜：“……”

他噎了片刻，不住地給自己鼓氣，又挺起胸膛辯駁：“反正就是不會。貓要是喜歡什麽，一定會緊追不放，不會走開。”

顧錦忽然斂了笑意，點了點頭，若有所思道：“但願吧。”

溫瑜長長的地松口氣，這口氣還沒松完，卻又聽顧錦說，“我還是覺得那只貓喜歡我，下次見了，我一定要捉住他問一問。”

“随你。”溫瑜心道，你又沒看清楚模樣，怎麽問？

“睡吧。”顧錦伸手給溫瑜蓋好被子，溫瑜本來都不困了，不知為何眼皮又變得沉重，很快沉沉睡去。

他睡死過去，也不過用了不到一分鐘。顧錦走到桌前，倒了杯茶，慢慢喝着。被溫瑜扔在床頭的小魚布偶，忽然又開口說話了。

“殿下，別來無恙。”

顧錦垂眸看着水杯裏漂浮的茶葉，神色未變。

“您果然還記得一切。但是，我發現溫瑜好像什麽都不記得了。”

“對，他忘了。”仔細聽，顧錦的語氣有些酸，“你剛才就不該說他喜歡我，他現在不喜歡我，跟我有種族隔離呢。剛才，也只是害羞而已。”

大魚興奮地直叫喚。報應啊，報應。當年他在人間活的好好的，就因為溫瑜想吃他，他就被顧錦吞到肚子裏，又吐出來給溫瑜吃。溫瑜計劃找兩座山當架子，把他放到中間烤着吃，要不是一時半會沒找到能架住他的大山，他早被溫瑜給吃了。

沒想到他命大，不但活了下來，還看到當年愛小王子愛的死去活來的溫瑜，竟然把小王子給忘了。好一出虐戀情深，看的真爽。

“殿下心裏很不舒服吧？”大魚故意往顧錦傷口上撒鹽，“溫瑜當年死的透透的，您貴為未來妖王，卻舍了性命護溫瑜最後一點魂魄。可您把命舍棄了，人家卻把你給忘了。”

顧錦的手指在茶杯上細細摩挲：“所以，我才帶着他去見你。”

大魚愣住：“見我幹什麽？”

“他醒來之後，法力早已散光。沒見識的小妖，竟然将他一個貔貅後代，當成血統不純的貓，輕視他，欺辱他，實在可笑。他無力反抗，所以需要一個下屬護着他。”

大魚不滿：“您出手，或者直接恢複他法力不就得了，要我給他當下屬，呵呵。”

顧錦淡淡的眼神瞟過來：“能殺的我都殺了，我不介意再多殺一個。”

大魚：“……當就當。”

顧錦收回眼神。

大魚不怕死地追問：“我就再問一句，殿下，您為何不直接恢複了他的記憶，同他講明心意？我瞧他偷看您，似乎現在也有那麽一點點喜歡您？”

聞言，顧錦的臉上竟有了一絲喜色，聲調也溫柔了幾分：“你忘了，他死之前，讓我答應他，不許喜歡他，不許對他好。”

大魚：“哦，那您不打算喜歡他了，就離他遠點呗。”

“答應他的事，我會說到做到。”顧錦面無愧色地說，“但是，他要是主動喜歡我，我也沒辦法啊。”

大魚：“……”真卑鄙啊。

*

禪意寺的生意談好了，空悟方丈親自将他們送下了山。溫瑜看着身後陡峭的山，活動胳膊道：“還是山裏空氣好，住了幾日，感覺身體的濁氣都排出去了，特別輕盈呢。”

“溫施主确實越來越精神了。”空悟笑着看了眼顧錦，又問溫瑜，“您去山洞可得到自己想要的東西了？”

“得到了，還要多謝方丈指路。”

“那就好。”

溫瑜告別方丈，坐上車，将口袋裏的白玉掏出來細細看。這只大魚不愧是活了萬年的大妖，還是頗有幾分本事的，用鏡子給他複制了一塊一模一樣的白玉，而且按他的要求，讓這塊白玉受他操控。

也就是說，他将這塊白玉獻給孔尾，不但能透過白玉偷聽，而且還能遠程操控白玉。

孔尾要是真想利用顧錦，就別怪他不客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