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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心态并不是被人嚴厲點明要害後，對自己說幾句鎮定，心态就能擺平的，蘇意清回去後，很努力地讓自己不要去想那件事，專心去畫畫，可是還是心情很低落，心緒不明，忍不住要拿起手機搜索宋青的消息。

她也為此愧疚，可是就是難受得無法專注，而且剩下尋找宋青的時間并不多，很快宋青賣出版權後就離開這座城市了。

蘇意清以為今天一天又要在尋找宋青中浪費，到時她可能更加不敢面對沈靳遠了，胡思亂想沒多久手機突然響了起來，是沈靳遠微信視屏電話的請求。

蘇意清看到沈靳遠三個字，本來頹廢癱倒在床上的她一個起身坐起，深吸一口氣才點了點轉為語音通話的按鍵，擡起手機放到耳朵邊，心虛小聲地開口：“喂？”

“在做什麽？”沈靳遠簡潔明了地問了出來。

蘇意清心更虛了，像被教導主任查崗一樣緊張，心跳加快，有些結巴地開口：“在，在畫畫了。”

“視頻通話。”沈靳遠沉聲嚴肅，帶着命令的口氣道。

“啊？”蘇意清看了看自己都沒打開的電腦，想要拒絕，還沒來得及開口，沈靳遠已經挂了電話。

蘇意清剛想松口氣，沈靳遠的視頻通話請求又發了過來，提醒鈴聲帶着逼人的強勢。

她就像有人在她身後打了一鞭子，不敢再亂想，趕緊起身，坐到電腦面前，立刻打開電腦，調好手繪板，因為過于緊張，打開的過程手還有微顫。

手繪板是之前她讓管家寄過來家裏舊的，落灰的手繪板，網上買新的價格實在是太貴。

一切準備好，蘇意清深呼出一口氣，看着還在響的提示音，她快速用手理了理頭發，拿起手機準備接通，又停頓了一會兒，調整了一下坐姿，腰背挺直，坐得板正，清了清嗓音，這才按了接通鍵，沈靳遠穿着古裝的樣子一下出現在她的手機屏幕上。

不得不說還真是挺帥的，蘇意清看着屏幕上英俊帥氣的沈靳遠，心情不由地放松了一些，但緊接着沈靳遠的一句話又讓她渾身神經緊繃：“還沒開始畫？”

蘇意清才發現她的手機還是後置攝像，她對着電腦拿着，正好讓沈靳遠看清了電腦上的一片空白，她趕緊調換攝像頭，讓鏡頭面對自己：“我正在構思。”她弱弱對沈靳遠解釋。

“嗯。”沈靳遠應了一個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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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意清放松了一些，注意到攝像頭面對的是自己，下意識檢查了一下自己的樣子，自己在沈靳遠面前的樣子會不會太難看。

她正檢查着，沈靳遠的聲音又響起：“鏡頭面對電腦。”

蘇意清偷偷檢查的動作一頓，聽着沈靳遠這毫不猶豫的聲音，有些為自己偷偷檢查自己樣子的動作感到尴尬，沈靳遠根本就不想看她。

她點了點頭，乖乖将鏡頭重新轉向電腦。

有沈靳遠這樣在一旁看着，蘇意清不敢再胡思亂想。

她想了想對沈靳遠說：“我不想現在就畫一個新作品，我想把那本被宋青抄襲的漫畫畫完。”

沈靳遠：“都可以。”

蘇意清專注了起來，打開之前的漫畫快速看了看，回想故事內容，同時打開了之前做的大綱，思索接下來該是怎樣的故事發展情節。

有了靈感，她垂眸開始畫畫。

畫了半個小時，肩膀有些累，蘇意清活動了一下右手，忍不住看了看視頻通話裏的沈靳遠，卻發現手機屏幕裏沒有沈靳遠。

應該是拍戲去了吧，沈靳遠那麽忙，不可能時時刻刻和她視頻通話。

沒了監督，又從畫畫中脫離出來的蘇意清又忍不住開始想現實中糟糕的事情。

就看一會兒，蘇意清小心地拿起手機，想要偷偷搜一下宋青的消息，還沒離開通話界面，一個男人的聲音忽然傳來：“意清姐，不能偷懶哦。”

沈靳遠助理小原忽然出現在手機屏幕上，蘇意清吓了一跳：“你一直在看？”

小原：“是啊，沈老師去拍戲了，讓我有空沒空看看你，驚不驚喜意不意外？”

蘇意清：“……”

面對小原，蘇意清沒了面對沈靳遠時那般的緊張，開始讨價還價：“我就玩一會兒，很快就繼續畫。”

小原非常寬宏大度：“當然可以。”

蘇意清放松地要打開浏覽器，小原的聲音再次響起：“意清姐做了什麽，我都會如實告訴沈老師的。”

蘇意清一下想到了沈靳遠那嚴肅的眼神，手中動作一頓，趕緊退出了浏覽器，将手機重新放回了手機架上，對好電腦屏幕，強調：“我剛剛什麽也沒玩，我去倒杯水，回來後就繼續畫。”

小原：“好的，意清姐這麽勤奮，我也會告訴沈老師的。”

蘇意清保持臉上的假笑：“辛苦小原了。”

小原：“不辛苦，這是我應該做的。”

蘇意清出去倒了杯水，喝了幾口水放下水杯，不敢再懈怠，打起精神專注地繼續畫。

仿佛夢回上學，蘇意清後來都沒心思想宋青的事情了。

現在她只是單純地想放松拿手機看點搞笑視屏，但不是小原監督就是暫時拍完一段戲的沈靳遠回來親自監督，蘇意清一點偷懶都不敢。

小原還算好的，沈靳遠實在是狠，說的話直插她心窩：“這就是你的态度？”

“看來你想證明自己清白的心并不強烈。”

“出神浪費時間很好玩？”

句句罵得蘇意清自愧不如，不敢有半點懈怠。

到了晚上九點，沈靳遠才同意挂斷視頻通話。

蘇意清松了一口氣，感覺終于得到了解放，準備挂斷通話就去看一圈搞笑視頻，沈靳遠提醒她道：“明天早上六點繼續。”

蘇意清有些猶豫，這未免也太早了，她之前上班确實需要早起，現在不需要上班，就不用這麽早起吧。

“宋青快要賣版權了。”沈靳遠不輕不重地提醒了一句。

“好的，我知道了。”蘇意清假笑乖巧地答應，在沈靳遠勉強滿意的臉色下挂斷了電話。

畫了一天的蘇意清疲憊地躺在床上，終于不再被人監督，她放松地想要打開手機看搞笑視頻，可是看了一個後卻笑不出來，六點就要視頻通話了，那她五點多就要起來，現在已經晚上九點多了，她還沒洗漱。

要是再看視頻拖下去，那她晚上怕是過了十二點都睡不好，明天還是全程被監督，連休息的機會都沒有，要是晚上再睡眠不足她怕是要頭疼死。

蘇意清不敢再看手機，趕緊去洗漱。

白天耗費了腦力一天，說累那是真的累，洗完澡的蘇意清躺在床上，沒一會兒就睡着了。

這幾天中難得睡得這麽快。

鬧鐘鈴聲猛地響起，蘇意清從睡夢中驚醒，看了看手機時間才早上五點。

好困吶，她閉上眼睛想要繼續睡，就再睡一小會兒。

蘇意清忍不住困意閉上了眼睛，很快就睡過去了，但也很快醒了過來。

因為她夢見了沈靳遠看了一眼她的電腦，又銳利地看了一眼她，飽含失望不悅指責，一切盡在那一眼中，蘇意清吓得醒了過來。

原來是夢，蘇意清松了一口氣，看了一眼時間，已經過去了十五分鐘，她不敢再睡回籠覺，趕緊起來洗漱吃早飯。

六點，沈靳遠的視頻通話準時而來，蘇意清把電腦打開，做好一切準備工作，接通了沈靳遠的通話，自覺将鏡頭面向電腦。

沈靳遠沒有說什麽，只說了一句：“專心畫畫。”

蘇意清立刻點了點頭，點完頭發現沈靳遠看不見她的樣子，又中氣十足地回了一個字：“嗯！”像是在回應指令一般。

沈靳遠滿意地微點了點頭。

蘇意清看着沈靳遠嚴肅的一張臉，張了張口又重新閉上了，這氛圍這麽嚴肅，她連早安這種話也不敢說，感覺說出來就是偷懶說閑話。

又是無比專注畫畫的一天，照樣是晚上九點結束，蘇意清不敢玩手機，趕緊洗漱準備睡覺。

如此連續過了幾天，蘇意清過于真切地感覺自己重回了可怕的高中時代。

不過漫畫的進度确實很快，幾天就把一般一周的量畫完了。

這天蘇意清照常在視頻監督專心地畫漫畫，沈靳遠卻突然告訴她今天可以休息。

蘇意清驚喜的同時又有些不敢相信，沈靳遠是這麽仁慈的人？

她正懷疑着，消息的響聲響起，她點開看，是沈靳遠發來的關于宋青準确行蹤的消息。

竟然真的找到了，蘇意清露出了這幾天第一個笑容：“你真的找到了，太厲害了！”

沈靳遠看着無比驚喜的蘇意清，嘴角也不禁上揚，但又很快壓下，沉聲冷靜地問：“你要一個人去見她？”

蘇意清：“人多了她會警惕吧，我一個人去。”

沈靳遠無奈地嘆了一口氣：“你一直要用電腦屏幕和我說話？”

蘇意清才發現手機鏡頭還對着電腦，她趕緊把手機鏡頭調轉過來，調轉完又不太高興地撇了撇嘴，忍不住小聲嘀咕：“原來你還願意看我啊。”

“什麽？”聲音有點小，沈靳遠沒聽清。

蘇意清一直很會忍，難得抱怨了一句，但沈靳遠沒聽清，她也沒有勇氣再重複一遍，只低落地回了一句：“沒什麽。”

沈靳遠也很快略過去了，想來剛剛那小聲的話估計是蘇意清說他不好的話，不過他這幾天這麽嚴厲地監督蘇意清，被蘇意清說一句也很正常，他看着情緒變得不高的蘇意清也不覺得有什麽不對，繼續探讨的話題。

鏡頭前蘇意清單手撐着下巴，嘴微撇，整個人軟軟的，沈靳遠想起這幾天每天都乖乖聽他話認真畫畫的蘇意清，嘴角溢出淺淺的笑意，問：“不想我陪你去？”

蘇意清微愣，這是這幾天她頂着沈靳遠那麽多嚴厲罵聲，難得從沈靳遠口中聽到一句溫柔的話，看着屏幕中沈靳遠那雙深邃真誠的眼睛，她心跳不禁加快，竟然很心動。

一想到沈靳遠能陪她一起去戰鬥，蘇意清心中的害怕緊張都減少了不少，畢竟她還是第一次偷偷錄音，但理智和之前助理的職業素養還是爬上了心頭，沈靳遠是公衆人物，不合适：“不用了，你也很忙，我一個人可以。”

沈靳遠讓小原查看了一下日程，問小原能不能挪一下日程。

蘇意清見這麽麻煩，連連搖頭：“真的不用了，而且這是我的麻煩事，你不用這樣。”

沈靳遠臉色嚴肅了起來，深深地看着她。

這幾天被時刻監督的感覺又來了，蘇意清不自覺地坐直身體，甚至手還想去摸手繪板，小心地問：“怎，怎麽了？”

“你是我的妻子，你的事我不會不管。”沈靳遠一字一句認真地強調。

蘇意清想去摸手繪板的手停了下來，松了一口氣的同時又提上了一口氣，說不出來的感覺，她習慣性地順應沈靳遠的話：“嗯，知道了。”

“以後有什麽事，也不能像之前那樣瞞着我。”沈靳遠想了想又補充了一句，低沉的聲音帶着強勢。

蘇意清眉頭微皺，有點不舒服，就因為是夫妻關系，所以她什麽事都一定要對沈靳遠說？她也沒見沈靳遠工作上遇到什麽問題都來跟她說啊。

但蘇意清也清楚沈靳遠是一番好意，她點了點頭，又是習慣性地應和，她不善于拒絕，很輕很快地回了一個字：“嗯。”

沈靳遠又要去拍戲了，約了他們見面的時間地點後，視頻通話結束。

蘇意清放下手機，大松了一口氣，這幾天每次和沈靳遠通話都壓力好大，像在和嚴厲監督的老板通話一樣，好累啊。

蘇意清伏在書桌上，一時間懷疑她和沈靳遠到底是夫妻關系還是上下級關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