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道侶

道侶

“仙君，我沒不想的意思，你有話好好說，能不能先把劍放下來？”司錦瑞輕輕推了推滄月。

弦知點了點頭：“那走吧，我們去東海。”

“什麽？”司錦瑞問他，“為什麽要去東海？”

“你不喜歡？”弦知說，“南海也可以。”

司錦瑞後知後覺，眼前人大概不是在開玩笑。

他特地提到這兩個地方，無非就是因為東海和南海都可以結道侶契。

“仙君。”司錦瑞邊比劃邊說，“我什麽都不會。”

弦知說：“天生仙骨，你不用會什麽。”

司錦瑞問他道：“仙君，你是什麽時候知道的？”

弦知說：“在天上。”

這句話并不是騙司錦瑞的，但是司錦瑞顯然是不相信的。

“仙君。”司錦瑞說，“我騙百姓，敗壞弦知仙君清譽是我不對，但道侶契就不用了吧？”

“怎麽？”弦知說，“你不是想要道歉嗎，一個道侶契而已，你都不願意？”

司錦瑞看着他，神色非常認真：“仙君，我不是這個意思，你怕疼，如果有朝一日你有了真正喜歡的人，洗道侶契會很疼的。”

司錦瑞總覺得，道侶契這種東西，就應該給真心相愛的人才合适。

弦知一直冷言冷語，但是聽到他這句話的時候還是覺得心頭有一股暖意。

自己只是說了一句怕疼，司錦瑞就幫他考慮到了之後的事情。

“司錦瑞。”弦知第一次叫他的名字，“走，去東海。”

“啊？”司錦瑞還沒有反應過來，就已經被弦知抱着上了滄月劍。

他有些愣神，弦知冷聲道：“站好，要不然就抱着我。”

司錦瑞一開始的時候沒有好意思上手抱他，但是去東海的路很長，如果不抱着弦知，他可能會掉下去。

這樣根本就不弦知動手，司錦瑞也得落個粉身碎骨的下場。

一路司錦瑞都相當緊張。

“下去。”弦知說，“到了。”

剛到了東海，便有一群蝦兵蟹将出來迎接弦知。

“見過大人。”

“嗯。”弦知道，“我結個契，很快就走。”

領頭的蝦兵立刻激動道：“大人，你身後這位是你的道侶嗎？”

司錦瑞正到處亂看，就聽到了這麽一句，于是他就把自己的視線收了回來。

“不成器。”弦知說道，“讓各位見笑了。”

蝦兵高深莫測道：“仙君，你會喜歡這樣的很正常。”

司錦瑞不知道他何出此言，但是弦知倒是默默點了點了，像是認可了蝦兵的話一樣。

弦知略施法術，他就帶着司錦瑞到了一塊磐石前。

“仙君，你法術這麽高，能直接把我帶來，為什麽剛剛還要用禦劍術？”司錦瑞眨了眨眼，眼神中全是無辜。

弦知說：“滄月喜歡你。”

劍通神性，弦知這麽說，司錦瑞也就信了，沒有半點兒懷疑。

弦知微微挑眉，但是沒說話。

“會嗎？”弦知問他。

司錦瑞搖了搖頭：“仙君，我并未成過婚。”

“知道了。”弦知冷冷道，“伸手。”

司錦瑞看着弦知從他中指上取了滴血，而後用用法術把他的手指恢複如常。

弦知先是将這滴血放到了器皿中，而後又取了一滴自己的血。

“仙……”司錦瑞顫顫巍巍，“神君。”

“嗯？”弦知臉上難得出現了莫名其妙的表情。

司錦瑞指了指：“你額頭上的是神印。”

“不然？”弦知說，“不能有？”

還沒等司錦瑞找到回答的話，他就注意到腳下有金色的法陣。

随後，周圍萬物全部都泛起了金色的光。

二人的識海中出現了屬于對方的記憶。

司錦瑞接收到弦知記憶的時候着實有些意外。

眼前這位仙君為人處世極度淡漠，和其他人溝通都是用很少的字。

即便如此，他也還是總能把其他人氣個半死。

偏偏他完全意識不到。

弦知法術比司錦瑞高，不想給他看的就可以不給。

也是因為這樣，他也就知道了，弦知是在天門關看到了自己假扮弦知。

和他的滿是好奇心不同，弦知冷漠的聲音裏還帶着些無法理解。

“你裝弦知就是為了這些凡人？”

司錦瑞點了點頭：“我是我的話，沒人願意相信，有人說我是弦知，之後其他人就信了，我也就認了。”

弦知一開始就猜到了司錦瑞不是為了敗壞他名聲，但是也沒想到他假裝自己只是為了這個。

“你就不怕弦知找你算賬？”弦知聲音極冷，“他很小心眼。”

司錦瑞帶着滿目笑意看着弦知：“仙君，你不就是來找我算賬的嗎？”

弦知咳嗽了一聲：“所以呢？”

“仙君你會保護我的吧？”司錦瑞聲音低了下來，“我現在怎麽說也是你道侶……”

弦知眼尾有絲笑意，但他依舊沒說話，只是看着司錦瑞。

司錦瑞比劃道：“神君，剛剛的祥雲我看見了，三屆都能看到，你是真真抵賴不得的。”

弦知問他：“我想抵賴？”

“你不想嗎？”司錦瑞垂眸道，“神君要是後悔的話，我們現在接……“

弦知用法術将他的嘴閉上了。

但這不過是個無傷大雅的法術，時間一過，司錦瑞就繼續開口了。

“神君為什麽要和我結成道侶？”司錦瑞陳述事實，“你都已經是神了，我就算是天生仙骨，也幫不了你什麽。”

弦知知道就司錦瑞這個性子，不給他理由他怕是要繼續喋喋不休，所以他說：“滄月喜歡你。”

這個理由弦知是第二次用，和上一次一樣，司錦瑞信了。

他甚至非常得意：“滄月很有眼光。”

弦知看他這樣也不好再說什麽。

“仙君，我們現在要做什麽？”司錦瑞問他，“你先前是不是說來東海是為了滄月？”

弦知告訴他：“騙你的。”

“啊？”司錦瑞有些不解。

弦知說：“我原是想殺了你。”

司錦瑞想了想，眼前這位神君的意思大概是，滄月劍是把殺人利器。

但是他也懶得去想這些，他問弦知：“既然仙君不是為了滄月劍，那來東海就只是為了我？”

這樣的話着實有些暧昧，司錦瑞頓了頓：“為了和我結道侶契？”

“不錯。”弦知言簡意赅，“你很合适。”

他們出去的時候，司錦瑞看到了一個熟人，于是腳步就慢了些。

“看什麽？”弦知開口問他。

司錦瑞說：“剛剛走過去的兩個人，有一個長得好像我師兄。”

弦知挑了挑眉：“另一個是你師父？”

“啊？”

弦知一句話讓司錦瑞的注意力全部到了先前那兩個人身上。

“濟霜。”弦知開口道。

司錦瑞疑惑不解：“你們上神什麽消息都能知道的嗎？”

“看到的。”弦知同他道，“你的記憶。”

司錦瑞有些尴尬地摸了摸自己的鼻子：“對不起啊，神尊，我忘記了。”

司錦瑞只認出了他師兄，是因為濟霜被他師兄完全擋住了視線。

“我以前怎麽沒看出來師兄和師父有這種關系。”司錦瑞有些懊惱，“我好像錯過了很多。”

“他嫉妒你。”弦知冷漠道。

司錦瑞眨了眨眼：“秦師兄？”

弦知定定看着他，但是沒說什麽話，司錦瑞自己開口道：“我沒被師父趕下山的時候，秦師兄對我很好。”

弦知嗤笑一聲，他用法術變出了一枚銅鏡，而後示意司錦瑞自己拿。

司錦瑞接過銅鏡，看着裏面的畫面，神色越來越凝重。

弦知見他沒有要走的意思，便幹脆變了個躺椅躺下了。

這麽大的動作司錦瑞自然不會看不見，他擡眸看了看弦知。

弦知恍然大悟，給司錦瑞也變了個躺椅，甚至直接用法術讓他坐下了。

“神君，我不是這個意思。”司錦瑞連忙道，“只是秦師兄真的不像這種人。”

“嗯。”弦知說，“是我騙你了。”

他又施了個法，司錦瑞手中的銅鏡消失了，人也是直接坐到了地上去。

司錦瑞自覺心虛，也不好意思說什麽，他只是定定看着弦知。

“不生氣？”弦知開口問他。

司錦瑞說：“神尊，我不該懷疑你的，但”

弦知瞪了他一眼，眼中明顯有警告的意思，相當于是在問司錦瑞：你還敢說？

“走了。”弦知說，“去見見龍王。”

司錦瑞從來沒來過東海，自然是弦知說什麽就是什麽。

等出去之後，就立刻有蝦兵蟹将招呼着他們去龍宮。

龍宮和人間的差距很大，司錦瑞看什麽都新鮮，弦知原本想用法術的心思也就收了起來。

不過司錦瑞還是能想到這個，他主動問弦知：“神君，你要是不想看的話，我們就直接過去吧？”

“不必。”弦知道，“陪你。”

雖然他話說得不多，但是司錦瑞心裏還是覺得很高興。

眼前的神君迷你可以使用法術一下子就到，但是他還是選擇和自己一起走。

“對了。”司錦瑞開口問他，“神君，你叫什麽啊？”

他想了想，覺得這麽問有失妥當，既然成了神，很多人都不想被其他人知道在俗世姓甚名誰。

也有一些天生就是天族。

司錦瑞說：“我不是想要窺探你的隐私，只是想要問你要個稱呼。”

“阿音。”弦知說，“也或許你現在可以換個稱呼。”

他語氣沒有任何波瀾，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司錦瑞。

司錦瑞一下子就亂了方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