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存在

存在

“不會就學。”弦知說，“我不會輸。”

這話可以說是說得相當自信。

從外表就不難看出來，弦知在其他事情上也一定非常出色。

他身上的淡定與從容，不是普通人能擁有的。

不用說也知道，在過去的年歲裏，弦知沒有輸過。

他一直都在其他人之上，自然就不會體驗太多失敗的感受。

“阿音。”司錦瑞說，“我會努力的。”

弦知将頭上的天空換了一個顏色。

他覺得非常有意思，司錦瑞根本就不在乎能不能得道升仙，但是為了自己高興，他甚至想要去學怎麽戀愛。

很久之前，弦知就聽說過，人間的感情十分複雜。

輕易是沒有辦法琢磨透的。

但是弦知不信這個邪。

感情本身就可以培養，就算自己現在并不知道司錦瑞是什麽想法。

他不讨厭自己也是一定的。

只要有這個條件在，其他的也不算特別重要。

“信你。”弦知回答他看。

司錦瑞能夠看出來，弦知眼神中是帶有欣賞的。

一直以來，弦知都給了自己很大程度的信任。

不管什麽時候，他都不會懷疑自己。

能夠有這樣的人陪在自己身邊，司錦瑞覺得自己運氣很好。

畢竟從頭到尾，弦知也沒有說真的向自己索取過什麽。

一直以來都只是在付出。

司錦瑞雖然不知道具體的喜歡到底是什麽，但是他能夠肯定，自己絕對不想弦知離開他。

如果說自己能夠飛升，那自己離阿音的距離也就要稍微近一點了。

想到這裏，司錦瑞一下子又覺得有點高興。

他雖然對得道飛升沒有很大的想法，但是從心理上說，他很想離弦知近一點。

哪怕自己飛升成仙，和他還是有一定的距離，那也好過現在。

“神君。”司錦瑞問他道，“你接下來有什麽想法嗎？”

弦知問他：“你喜歡什麽？”

“啊？”司錦瑞一下子沒反應過來。

弦知說：“你要是喜歡花，我就親自給你種。”

非常一本正經的語氣，他并不是在拿司錦瑞尋開心。

司錦瑞搖了搖頭，他有點不好意思：“神君，我确實喜歡好看的東西，但并不太願意花時間養。”

弦知點了點頭，也沒有多說話。

他尊重司錦瑞的想法。

一直以來他們都是這樣的關系，不管什麽時候，他們都不會為難對方。

弦知雖然不喜歡說話，但是做的事情全部都是考慮到司錦瑞的。

司錦瑞很感激他。

“神君。”司錦瑞說，“你對我這麽好，應該是我考慮怎麽對你好才是。”

弦知和他四目相對，兩個人都沒有說話。

但是不能看出對方眼神中的渴望和欣賞。

弦知朝着他親了上去。

兩個人逐漸習慣了和對方接吻。

這似乎是能夠最直白表達愛的方式，至少兩個人都不讨厭對方的吻，甚至非常享受。

如此一來，自然不用計較到底是誰先開始的。

分開的時候，兩個人呼吸都很急促。

司錦瑞下意識想要看弦知。

弦知眼角泛紅，赫然是一副被欺負了的樣子。

但司錦瑞覺得，接吻明明就是兩個人的事情，弦知這樣弄的他有些不好意思。

“神君，是我太放肆。”司錦瑞垂眸道。

弦知搖了搖頭：“我很喜歡。”

得到了這樣的認可，司錦瑞還是有點高興的。

怎麽說能夠得到道侶的肯定，也是一件值得高興的事情。

“神君。”司錦瑞笑道，“你真的很漂亮。”

弦知難得沒有誇回去。

他知道司錦瑞現在說這種話，無非就是因為剛才的接吻。

不過他也不在意，他們還有很多時間，可以慢慢培養感情。

“進去吧。”弦知說，“我做飯給你吃。”

司錦瑞愣住了，弦知問他：“不喜歡？”

“我沒有這個意思。”司錦瑞說，“神君，我實在不好意思接受你對我這麽好。”

弦知笑了起來：“沒事。”

他一直都知道司錦瑞非常善良。

對于司錦瑞來說，他和自己之間存在差距，所以他總是會覺得自己的付出不是應該的。

可是如果喜歡，原本就是應該要花心思的。

弦知即便是這麽想的，也不會說出來告訴司錦瑞。

他不需要司錦瑞的愧疚感。

如果說弦知想要什麽，那一定是司錦瑞的感情。

可惜對方一直意識不到。

弦知原本就是會做菜的，哪怕不用法術，他也有能力做得很好。

“阿音。”司錦瑞叫了一聲之後就走到了他的旁邊。

他從背後抱住了弦知。

弦知顯然覺得有些意外。

這可不像是司錦瑞能夠做出來的事情。

在很多時候，司錦瑞都會和自己保持距離。

“神君。”司錦瑞說，“我會努力的。”

這個承諾是他今天第二次說，但是這一次明顯比上一次認真。

上一次似乎只是順勢而為。

現在是他真正的想法。

司錦瑞年輕，學什麽都可以很快。

弦知臉上有了笑意：“我相信你。”

“謝謝神君。”司錦瑞開口道。

弦知做菜，司錦瑞就在旁邊幫他打下手。

這些事情司錦瑞雖然做得很生疏，但是弦知在他旁邊，他也不覺得尴尬。

總之有弦知陪在自己身邊就好。

司錦瑞突然意識到，自己好像已經非常依賴司錦瑞了。

真要說起來，他們也并沒有認識多久。

自己在凡間這麽久，從來都沒有和別人有這麽親密的關系。

自然也不可能會有依賴這種感情的産生。

現在自己對弦知有了這樣的感情。

弦知注意到司錦瑞有些不在狀态，便把手上的事情停了下來。

反正也只差最後的工序，弦知用法術将所有的菜擺在桌子上。

“怎麽了？”弦知問他，“看着好像不開心？”

司錦瑞說：“我沒有不開心，只是覺得很意外，神君，我好像很依賴你。”

“這是好事。”弦知說，“至少證明，我在你這是不一樣的？”

說到這個，弦知也就沒有平日裏的冷漠了。

他确實很需要也很期待司錦瑞的感情。

“是。”司錦瑞說，“肯定是的。”

司錦瑞知道，道侶契就只是契約，感情可是要發自內心的。

感情我可能會受這些東西的影響，這也就是說明了自己是很期待弦知的感情的。

喜歡這件事本來就是難以琢磨的。

自己現在沒有辦法完全理解，但是這麽多年來，自己也從來沒有對任何人産生依賴的感覺。

唯獨眼前這位神君不一樣。

司錦瑞一下子有點臉紅。

弦知當然看到了。

“吃飯吧。”弦知說，“我們一起做的。”

“好。”司錦瑞笑道，“我很期待。”

弦知很會做菜，但是司錦瑞自己是什麽都不會的。

他其實很怕自己做得不好。

按照他對弦知的了解，就算自己真的做得不好，他也不可能批評自己。

就像很多事情，弦知不見得了解司錦瑞。

但是司錦瑞要做，弦知就願意和他一起。

并不是因為其他的原因，只是因為司錦瑞是他認定的人。

此後千萬年，弦知都會和他一起。

雖然弦知和司錦瑞差了不少年歲，但真要算起來，弦知也很年輕。

這一點毋庸置疑。

哪怕是司錦瑞，他也是知道的。

弦知法術高強，卻又絕對澄澈清明，不是什麽随随便便的人。

弦知用眼神示意司錦瑞嘗嘗。

司錦瑞對自己的水平不自信，但說到底最近也沒有做多少。

大部分時候還是弦知在動手。

他嘗了一口之後就發現根本就和弦知平時做的味道一樣。

只是樣貌不算很好看。

不好看的人就是因為這些都是自己動手的。

司錦瑞說：“我水平太差，實在不算好看。”

“沒關系。”弦知說，“我很喜歡。”

司錦瑞笑道：“神君這麽說，是不是為了安慰我？”

他一開始就想問這樣的問題，現在總算是問了出來。

“不是。”弦知說，“我喜歡你。”

弦知很多時候都把這句話當作答複。

司錦瑞仔細想了想這四個字的意思。

因為喜歡，所以就不會特意說什麽話安慰自己？

但只是因為能夠和自己在一起高興？

有了這樣的意識之後，司錦瑞突然就覺得自己的存在好像多了很多意義。

他幫百姓做事，也沒有人會覺得是他在幫助其他人。

甚至他們都會覺得自己是弦知仙君。

或許是因為在百姓眼中，普通的凡人也沒有辦法幫他們什麽。

但是自己在弦知的面前，只要自己存在，就已經勝過了世間萬千。

司錦瑞第一次隐隐約約意識到喜歡是什麽樣的感情。

或許就是世界上有無數的人，神君還是選擇和自己結為道侶。

或許是自己做的事情完全和飛升修煉沒有關系，但是神君依舊願意陪伴自己。

司錦瑞的思緒一下子就飄散得很遠。

“司錦瑞。”此時，弦知開口叫了他一聲，“我陪你練劍吧？”

“什麽？”司錦瑞一下子沒有反應過來。

弦知說：“我說，陪你練劍。”

司錦瑞想起來，弦知最開始的時候，和他說的是雙修更快。

他現在是改變主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