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 孝莊太皇太後

孝莊太皇太後

海蘭珠這話是什麽意思，大家是心知肚明。

她是個不大聰明的，但凡有點腦子的人怎麽會說出這樣的話來？林嘉钰是她妹妹，皇太極是她男人，這事兒鬧出來，難道她就不丢人了？

娜木鐘嘴角噙着笑，只覺得科爾沁草原雖出美人兒，但都是些草包美人兒。

林嘉钰更是毫不客氣回擊道：“怎麽，宸妃娘娘連十四貝勒府的事兒都知道？我記得皇上與宸妃娘娘說過的，要你安心養病，莫要胡思亂想，胡亂操心，若是這話叫皇上知道了，可是要不高興的。”

海蘭珠臉色一白，當即就要回嗆幾句。

皇後生怕她們倆個又鬧出什麽事來，忙出生制止：“好了，你們兩個吵夠了沒有？海蘭珠你們就先下去吧，玉兒留下！”

娜木鐘等人覺得自己錯失了一場大戲，只能惋惜離開。

等着屋內沒了旁人，皇後這才道：“……琪琪格昨兒是為什麽而來，想必你心裏也清楚，她昨兒進宮時眼睛腫的像是桃子似的，直說想收拾東西回去科爾沁。”

林嘉钰“哦”了一聲表示自己知道了：“姑姑與我說這話做什麽？難不成想要我勸勸多爾衮不成？”

皇後看着她，良久才道：“若我要你這樣做，你會答應嗎？”

“若你坦坦蕩蕩，無愧于心，自然沒什麽不敢勸的，就怕……就怕你心中有愧。”

林嘉钰從前也是談過幾個男朋友的，每一任對象開始時是真心的，分手後更是灑脫的，要她回想起她十多年前的初戀男友來，她連人家叫什麽長什麽樣都忘得一幹二淨。

她并不長情，對她來說，如今的多爾衮只是個長相帥氣且為初戀男友的小叔子而已：“姑姑，我不願意，并不是我還在意多爾衮，而是我覺得多爾衮不是小孩子，他該做什麽不該做什麽，心裏肯定是有數的。”

“你們一面介意我與多爾衮有所來往，生怕我心裏有他，他心裏有我！如今又要我去做這樣的事兒，難道不覺得自相矛盾嗎？”

說不失望是假的，在這世道，在盛京皇宮，皇後可以說是對她最好的人。

但在皇後的認知裏，女子該以夫為天，甚至夫君的弟弟，兒子，女人……都排在她前頭，連帶着自己這個侄女也要與皇後一樣，必要時候該受些委屈。

可惜，她并不是皇後，受不來這委屈。

等着林嘉钰離開之後，屏風後的皇太極則緩緩走了出來，皇後見狀只道：“皇上，我會再勸勸玉兒的……”

今日這話是皇太極授意的，但他只擺擺手，道：“罷了，玉兒說得對，多爾衮也不是小孩子了，知道自己在做什麽。”

說完這話，皇太極也走了。

皇後坐在原地，半晌沒有回過神來，心裏更是說不出高興還是不高興來。

可思來想去，她還是不高興更多些。

若皇上在意一個女人，怎麽會要他的女人去勸說多爾衮？皇上明明知道多爾衮的心思啊！

想到多爾衮與琪琪格的這門親事，皇後就直嘆氣。

當年先是心上人嫁人，再是額娘阿巴亥被逼殉葬，多爾衮可謂是心如死灰，面對着皇上的賜婚，多爾衮更是無所謂的态度——在他看來，娶不到玉兒，娶誰都是一樣的。

若琪琪格與多爾衮一樣也對這門親事不在意還好，可偏偏琪琪格對多爾衮是一往情深。

旁人不知道，她卻是清楚的，當初皇上打算給多爾衮賜婚之前，琪琪格跪在皇上跟前說要嫁給多爾衮，還說只要能嫁給多爾衮，不管她受多少委屈，要她做什麽都可以……

皇後只覺得頭疼。

出了清寧宮大門的林嘉钰卻是心裏有些不痛快，并非為了自己，而是為了皇後，為了原主。

前幾個月她沒少開解皇後，勸她女子該為自己而活之類的話，顯然，皇後并沒有聽進去。

賠上自己不夠，非得還要搭上侄女兒？

皇太極與科爾沁草原當真就這麽重要？

跟在林嘉钰身後的蘇茉兒只以為她是不高興，低聲道：“……娘娘您的話有道理，皇後娘娘的擔心也不是沒道理，可憐十四貝勒膝下連個孩子都沒有，若是您覺得您出面不方便，我去幫着勸勸十四貝勒？”

林嘉钰搖搖頭，正色道：“這不是孩子不孩子的問題，我知道這事兒定是皇上在給姑姑出主意，我就是看不慣他們高高在上的樣子，好像他們說什麽就是什麽。”

“想當初也是皇上非要給多爾衮賜婚的，難道皇上就沒想到會有這一天？”

她覺得多爾衮還是怪可憐的。

等着她回去之後，皇後很快就差人送了三個宮女過來，三個宮女都是漢人出身，瞧着老實本分，一個個低眉順眼的樣子，用皇後的話來說，定不會像先前那三個蒙古宮女一樣做出背信棄主，亂嚼舌子的事情來。

林嘉钰的眼神落在最末尾的一個叫玲兒的小宮女身上，仔細一看，這宮女眉眼中倒與她還有幾分相似。

她知道，這就是多爾衮給她找來的剛有身孕的女子，當即手一點道：“……玲兒以後就在我身邊伺候吧，與蘇茉兒一間屋子就是了。”

頓時，旁人只朝玲兒投去羨慕的目光。

不得不說，多爾衮辦事是極妥帖的，這個玲兒初到雖未顯懷便衣衫寬大，為以後做好了準備。

有人問她為何衣裳不合身，玲兒只說從小到大都是穿的姐姐的衣裳，習慣了如此。

林嘉钰都沒說什麽，旁人就算覺得不妥也不好多嘴。

等着玲兒來了有幾日，林嘉钰這才将她喊來屋來說話：“……想必蘇茉兒都與你交代清楚了，你平日裏就随着蘇茉兒一起，哪裏都不要去，若你安分守己，到時候生下孩子，我定不會虧待你的，可若是你生出不該有的心思來，那也別怪我心狠手辣。”

幾句話就吓得玲兒跪了下來，顫聲道：“回娘娘的話，奴婢不敢，奴婢一定乖乖的！”

在這件事上，林嘉钰對多爾衮是刮目相看，玲兒是家中幼女，爹娘想生兒子，生到第五個還是女兒，可想而知她的日子有多難過，長到十五六歲被街頭一個長相俊朗的小混混給迷住了，有了身孕。

這事兒她自然不敢告訴爹娘，偏偏那小混混也不負責，見着她就躲着走。

她便想着去藥店抓一付堕胎藥……後來被多爾衮知道，找到她的父母，買下她送到宮裏頭來。

光是如此還不夠，多爾衮更是安排好了，借口玲兒照顧林嘉钰有功，讓她的家眷都搬了家，看似是過上吃香的喝辣的好日子，實則卻是被人監視起來。

多爾衮不相信任何人，這個小宮女如今是感恩戴德，忠心耿耿，誰知道以後會如何？

小心駛得萬年船，這話永遠沒錯。

有對比才有差距，與戀愛腦皇太極比起來，林嘉钰對多爾衮印象不錯。

等着過了除夕，元宵節剛過，皇太極派人送了幾盆鮮花到後宮中。

海蘭珠與兩位有孕的庶妃自每人都有，海蘭珠得了一盆牡丹，一盆芍藥，剩下的庶妃則是沒人得了一盆芍藥……這東西可不算少了，畢竟每盆閑話都有半人高，開的鮮豔。

盛京每年冬天都冷得很，今年尤甚，宮中暖房的花兒都死了，這幾盆花還是皇太極想辦法弄來的。

鮮花數量有限，就連皇後那裏也只得了三盆，娜木鐘，淑妃和林嘉钰那裏各得一盆。

想必是皇後時常念叨的緣故，皇太極對林嘉钰也有幾分愧疚，想着她喜歡茉莉花，便将唯一一盆茉莉花送去了永福宮。

盛京極寒，每日林嘉钰瞧夠了梅花，待裝在白瓷花盆裏的茉莉花一搬進來，就嗅到了一陣清香。

蘇茉兒更是圍着這茉莉花直打轉，正色道：“我聽說這一盆花如今可價值不菲了，得好好看顧才行……”

她的話音還沒落下，外頭就有宮女說阿簌求見。

阿簌乃是海蘭珠身邊的貼身宮女，與海蘭珠是一塊長大的。

蘇茉兒當即就要沖出去，卻被林嘉钰給攔了下來，“我倒是要看看她過來又是要幹什麽。”

這些日子皇太極将海蘭珠當成寶貝疙瘩，與林嘉钰說了幾次要她讓着些海蘭珠。

林嘉钰也懶得與海蘭珠一般計較，誰知道海蘭珠卻是越來越蹬鼻子上臉起來，她想着好戲還在後頭，便任由她蹦跶。

可海蘭珠卻以為林嘉钰這是怕了她，這不，當聽聞唯一一盆茉莉花送去了永福宮，她又不高興起來。

阿簌見狀便主動請纓說要來幫海蘭珠“讨回公道”，一開口更是道：“奴婢給莊妃娘娘請安了，今兒皇上給各宮送了鮮花，我們家娘娘平素最喜歡茉莉了，不知道莊妃娘娘可願意割愛？”

喲，從前阿簌也就在宮女跟前耀武揚威，如今這都欺負到自己頭上來了？

林嘉钰不動聲色看着她。

阿簌笑着道：“當然，也不會叫娘娘您白白讓一盆花出來的，您可喜歡芍藥？不如兩盆花兒換一換？”

林嘉钰正色道：“這是你的意思，還是你們家主子的意思？可不管是誰的意思，我明明白白把話撂在這兒，我不答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