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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姜扇扇一下子明白了過來,剛剛阿九為什麽會突然抱她飛了一圈,還踢‘死’了木傀儡。
原來是她沒控制好木傀儡,阿九發現木傀儡會傷害到她,所以過來救她。
不然,他剛剛明明沒受傷,現在怎麽可能會受了傷,還說這些話。
她心裏立刻被歉疚和感激填滿,畢竟剛剛他明明可以不救她,但他卻救了她,還受了傷。
她跑上前,追上他的腳步:“阿九,你受傷了,快坐下,我來給你包紮。”
她拉着他沒受傷的手臂,讓他坐回到椅子上。
“你這屋裏有藥嗎?”她滿臉焦急,目光在屋子裏面四處尋覓。
阿九怔愣了一下,然後,繼續面無表情的看着她:“我不需要包紮。”
他屋裏自然沒藥,他受的傷,很快就會自愈,更何況,這點小傷,對他來說,什麽也不算。
姜扇扇聽他說屋子裏面沒藥,她頓時就急紅了眼:“那怎麽辦?”
他可是為了她才受的傷,她心裏無比的愧疚。
她立刻站了起來,輕聲囑咐他:“那你在這裏先休息一下,我出去問問看鷹羽哪裏有藥。”
她說完轉身就想出去。
見她好像快要急哭了,還準備離開,男人神色微變,淡淡開口:“我乾坤袋裏面好像有藥。”
“真的嗎?”姜扇扇立刻驚喜的撲回來,蹲在他的面前,仰頭期待的看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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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這副樣子,好像受傷需要藥的人是她自己一樣。
阿九頓了一下,才伸出沒受傷的手,手心裏面很快出現一小瓶冒着霧氣的玉瓶,沉聲道:“這是金創藥,正好适合我的傷口。”
姜扇扇喜不自勝,立刻拿了玉瓶:“太好了,我這就給你上藥包紮。”
然後,接下來,她一臉焦急愧疚,但手上動作卻無比輕柔的挽起他的袖子,為他清洗傷口,上藥,包紮。
她做這些的時候,目光一直沒離開過他手上的傷口。
他的傷口不深,也不大,只有尾指那麽長,可姜扇扇覺得這都怪她,她仍然仔仔細細的為他上藥包紮好,這才松了口氣。
最後,用包紮的帶子為他系上了個蝴蝶結後,姜扇扇虛軟的坐到地上,看着面前的男人,鄭重的說:“你的傷都是我害的,從今天起,我會過來照顧你的飲食起居,直到你的傷好為止。”
男人聞言,目光深沉了下去。
本想一口拒絕的,可在觸上她那認真的神色,滿是愧疚的眼神後,不知怎麽的,他的拒絕卻再也無法說出口了。
“随你!”他最後只扔下兩個冷冰冰的字。
、
後半夜,因為阿九受傷,他也沒了再碰她的心思。
他讓她回去休息,她說要留下來照顧他,直到他傷好,他幹脆沒再開口。
于是,一整晚下來,他們兩人雖然躺在了同一張床上,可都特別的單純,什麽也沒做。
一開始,姜扇扇确實是真的想守着他,照顧他,但後面夜越來越深,她很快就有了睡意。
她不知不覺的睡覺了過去,等醒來時,睜眼一看,才發現自己又回到了和兔兔住的小院子。
“兔兔,我什麽時候回來的?”姜扇扇快速起來,打開門,沖出去詢問。
兔兔在院子裏曬太陽,這會兒都下午了。
她聽見動靜,立刻站起來,笑眯眯的回答:“扇扇你醒了?你是早上回來的,是黑衣大人親自把你抱回來的哦。”
“什麽?”姜扇扇懵了:“他手臂不是受傷了嗎?為什麽還要抱我?”
他抱得動嗎?手臂不痛嗎?
姜扇扇沒去想阿九親自抱她回來有多暧昧,想的反而是他手臂上的傷口會不會加重。
兔兔聞言覺得奇怪:“黑衣大人沒受傷啊。”
姜扇扇擺擺手:“那是他隐藏的好。”
他昨天晚上受傷的手臂,被她看得清清楚楚的,傷口也是她包紮的。這會兒兔兔說他沒受傷,肯定是他強行裝做沒受傷。
姜扇扇越想越覺得愧疚,她現在就想去看看阿九的傷勢如何。
“兔兔,你幫我聯系一下鷹羽,問問他現在可不可以帶我去見阿九。”姜扇扇走到水井邊,一邊打水洗漱,一邊開口。
兔兔聞言面色一下子就為難了:“可能聯系不上鷹羽大人和黑衣大人了,因為我聽鷹羽大人說,他今天要和黑衣大人一起下山,好像是要幾天後才回來。”
“他們竟然下山了?”姜扇扇頓時就急了:“他們下山幹什麽?”為什麽不帶她一起?
阿九之前不是說可以帶她下山的嗎?
她心裏最重要的事情就是下山,阿九不是知道的嗎!
兔兔搖頭:“我,我也不知道。”
本來還挺擔心阿九的傷勢的,這會兒,得知阿九下山竟然不帶她一起,一直想逃離斷魂殿,想下山都快想瘋了的姜扇扇,心裏突然特別的不舒服。
她憤憤的坐到臺階上,靠在柱子上,和兔兔一起曬起了太陽。
雖然阿九沒說過今天帶她下山,但他之前說過會送她下山,況且他們都是這種關系了,他明明很輕易就能夠下山,現在卻不帶她一道下去。
她心裏莫名的就覺得不舒服。
姜扇扇這一難受,直接導致後面沒興趣吃東西,一直懶洋洋的坐在臺階上。
今天的陽光特別的好,天氣特別的熱,因此曬了好久之後,她開始覺得整個人昏昏沉沉的,還全身都是汗水。
兔兔在旁邊見她情況不太好,一直勸她回屋休息:“扇扇,外面太熱了,你回屋睡一下吧。”
姜扇扇擺擺手,自嘲道:“我還是在外面吧,在屋裏悶着我更想不開。”
屋子裏面啥也沒有,她在屋子裏面更覺得壓抑。
她這會兒的心情,特別的煩躁,連最想學的咒語,都暫時不想去學了。
兔兔見她這樣,很擔心她出問題,便故意引、誘:“扇扇,你不是喜歡泡澡嗎?現在天這麽熱,要不我給你弄桶溫水,你回屋好好泡個澡怎麽樣?”
被曬得皮膚發燙疼痛,且渾身冒汗的姜扇扇,聽了這話,終于有了點反應。
好吧,回屋發呆确實會讓人更壓抑,但回屋泡澡就不同了。
于是,一刻鐘後,兔兔在屋外發呆,姜扇扇在屋子裏面,泡坐在大大的浴桶裏面,繼續生悶氣。
但或許是剛剛曬太陽有了點中暑,而她自己沒發覺,泡澡泡了沒一會兒,姜扇扇就覺得渾身虛弱無力,頭還很痛,也特別的想吐。
可她就是懶得動一下,還強行咬牙忍下了所有的不适,故意忽略身體的不舒服。
半個時辰後,她的身體終于憋不住,她眼前一黑,整個人直接昏迷了過去。
兔兔一直在屋子外面,她記得扇扇一般泡澡最多半個時辰就好了。
可她在外面呆了快一個時辰了,也不見屋裏的扇扇有什麽聲響。
兔兔擔心浴桶裏面的水變冷了不好,就敲了敲門:“扇扇,你好了嗎?要不要加點熱水?”
然而,不管兔兔在外面怎麽喊,屋子裏面都沒有半點回應。
兔兔很快就覺得不對勁了,她猛地打開屋門,沖進了屋子裏面。
于是當她看見姜扇扇臉色和唇色都無比蒼白的靠在浴桶邊上,人已經呈現出昏迷狀态的情況後,兔兔沒忍住頓時尖叫了起來:“扇扇!!!”
、
姜扇扇醒來時,發現外面的天色已經黑了。
屋子裏面只有一只蠟燭,閃爍着凄慘冰涼的光芒。
她的頭還是很痛,身體更是酸軟無力。她看了一下四周,認出這是她和兔兔住的小院。
而兔兔,此刻就趴在床邊,睡得正香。
姜扇扇愣了一下,然後她想了起來,她之前在泡澡,後面好像很難受就昏了過去。
看樣子,是兔兔把她從浴桶裏面給搬到了床上。
她伸手,輕輕摸了下兔兔的頭發,真是辛苦兔兔了,兔兔雖然已經一百多歲了,但身體看起來畢竟才十二三歲。
兔兔被她一摸,就醒了過來。她打了個哈欠坐起身,見到姜扇扇已經清醒了之後,高興極了:“扇扇,太好了,你終于醒了。”
姜扇扇扯扯唇,露出一抹虛弱的笑:“兔兔,今天辛苦你了。我沒事,你快去床上睡吧。”
兔兔搖頭:“不行,你生病了,我必須守着你。”
“我生病了?”姜扇扇剛想否認,就忍不住咳嗽了起來:“咳咳咳……”
虛弱的身體和隐隐作痛的腦袋,讓姜扇扇清楚的意識到,她可能不止中暑了,還有可能在泡澡的過程中,感冒了。
可她和兔兔這裏沒有藥,這斷魂殿裏面也沒有大夫,她這病應該是不好治了。
果然,她才猜測完,兔兔就一臉的擔憂:“扇扇,你病了,可我們這裏沒有藥,我也聯系不上鷹羽大人和黑衣大人,再這樣下去,沒有大夫,沒有藥,我也不會治療的法術,你的病會越來越嚴重的。”
兔兔越想越覺得恐懼。
如果黑衣大人一直不回來,如果扇扇的病情因為長時間得不到醫治,最後扇扇出了事,不止扇扇會死,她也會死的。
姜扇扇聽兔兔這樣說,一開始也很擔心。
但很快,她就放松了下來。
她安撫的拍拍兔兔的肩膀:“你快去休息吧,我的情況不嚴重的,我一定能夠撐過去的。”
如果實在撐不過去,如果就這樣病死了,或許她還能夠回到自己的世界,不用再想方設法的離開斷魂殿了。
也就不用去求阿九了。
兔兔見姜扇扇神色認真,很快就被她說服,然後回了她自己的床上睡覺去了。
沒多大一會兒,兔兔就睡着了。
而姜扇扇這會兒卻沒有睡意。
在沒生病之前,她一心只想離開這座斷魂殿,為了能夠安全離開,她甚至答應了阿九提的交易。
可現在,得知阿九再次下山卻不帶她之後,她對阿九的信任少了好幾分。
加上生病了沒大夫沒藥可能會死,姜扇扇突然對依靠阿九才可以離開斷魂殿不抱什麽希望了,她反而希望自己趕緊死一死。
或許真的死了,就可以徹底離開這裏,回到自己的世界了。
帶着這樣的期望,一個多時辰後,她又昏昏沉沉的睡了過去。
再次醒來,姜扇扇發現自己的頭更痛了,身體也更虛軟了,喉嚨也痛得要命。
她幾乎張不開嘴巴說話。
她只見到兔兔紅着眼睛在旁邊哭:“扇扇,完了,大人們已經三天沒回來了。”
“你的病情又加重了,大人再不回來,你肯定會死的。”
“可我下不了山,也找不到大夫和藥,我也聯系不上大人,我真的是個廢物。”
“扇扇,我不想你死。”
“扇扇,嗚嗚嗚……”
姜扇扇有心想要安慰兔兔幾句,可奈何喉嚨似乎已經腫了,完全開不了口。
她也只清醒了一小會兒,很快又重新昏迷了過去。
兔兔望着姜扇扇的身上,迅速冒起了很多将死之人的氣息,頓時就慌了。
她再也顧及不了的大聲哭喊出來:“扇扇,你不要死,扇扇……”
與此同時。
剛剛同自家主上一起回來的鷹羽,他手裏提着個籃子,裏面全是這次從山下帶回來的吃食,他按照主上的命令,正準備把食物送到小院。
但剛靠近小院,就聽到了兔兔扯着嗓子大哭的聲音。
鷹羽被吓了一跳,立刻推開院門,大聲問道:“小兔妖,是出了什麽事麽?你怎麽哭成這樣?”
聽到外面的聲音,兔兔立刻喜極而泣,猛地跑出屋門,沖到鷹羽的面前:“太好了,鷹羽大人你終于回來了,黑衣大人也回來了對不對?你趕緊告訴黑衣大人,扇扇她病了,她病得很嚴重,搞不好撐不過今晚了。”
“什麽!”鷹羽吓得不輕,他忙把籃子塞給兔兔,匆匆跑進屋裏。
然而,一進屋,他就被屋子裏面死氣沉沉的氣息給震驚到了。
再看見虛弱蒼白的幾乎毫無生機躺在床上的姜扇扇後,鷹羽不敢耽誤,立刻閃身,瞬間回了黑殿。
此刻,黑殿裏。
一身黑衣的男人,正坐在書桌後,翻看着桌面上的書本。
聽見動靜,他擡起頭來,神色冰冷,語氣毫無溫度:“東西送到了?”
鷹羽這個時候哪裏顧得上回答,他喘着氣,張口就說:“主上不好了,扇扇小姐快病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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