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 成親

成親

氣氛恰到好處。

阿綠攬着阿緋的腰，調轉身形，把她困在身體與牆壁之間，高大的身體掩蓋住了她，然後低着頭，骨節分明的手扣住她的後腦勺，深深吻了下去。

他給兩人罩了隐身術法。

于是周圍人來人往，卻無人發現這一方旖旎。

深吻畢後，阿綠一邊輕輕用唇瓣磨蹭阿緋的，一邊輕聲道：“等完成第一難，我們就結契好不好？”在精怪的世界裏，結契就相當于人類的成親，是在一起的最高作證。

他在心裏自嘲一笑，心想你果然還是這樣。明明心裏很想很想和她結契，很想很想和她永遠在一起不分離，可是永遠只敢站在她背後陪着她，最多在她有危險的時候沖上前。

阿緋看着他垂下的眼睛，看着他纖長的眼睫，心裏突然有些酸澀。

你為什麽不敢提出現在就結契呢？是我沒有給你足夠的安全感麽？

她傾身上前，吻了吻阿綠的鼻尖，笑着看着他，眼裏晶亮，像是盛滿了星河：“不，回去我們就結契。”

既然如此，就讓我給你更多的安全感。

出來的八年，加上從小到大互相陪伴的六百年，已經足夠久了。

就讓漂泊就此終止，就讓愛而不得從此停止，就讓相愛終能厮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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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終還是沒能當天晚上就結契。

阿綠難得固執一回，堅持身在人間，也要按照人間的習俗操辦婚禮。阿緋覺得這樣太麻煩了，沒必要，但是阿綠堅持要走全套流程，阿玄他們也支持阿綠，最終還是按照人間習俗來。

隔壁的蘭英聽說他們要成親，很是高興，說要給他們幫忙。

“我們這一塊兒好久都沒有嫁娶喜事了，”蘭英笑得眼睛彎成了月牙，“蘭姨想來給你們幫把手，畢竟我當年經歷過這些事，可熟悉了！”

阿緋正愁去哪兒了解全套的流程，蘭英來的剛好，解決了一個大問題，立刻道：“求之不得！麻煩您了！”

蘭英擺擺手，和藹地道：“這有什麽麻煩的，你們就當蘭姨來蹭蹭你們的喜氣吧，哈哈哈。”

阿綠此時在做什麽呢？

他在采買成親所用的一應物品。

此時此刻，他正在一家布料店裏挑選衣料。

“公子看看這匹布料，是我們店裏最好的貨了！”老板娘熱情地介紹道，“你看看這純正的大紅色！摸摸這絲滑的觸感！我敢保證，就算放眼整個江南，這匹布的質量也絕對是上上乘！”

她口如懸河，說的頭頭是道。

阿綠有些懷疑地看着手中的布料。

這家店據說是江南最好的布料店，但……他覺得沒多好啊。

“我再想想吧。”最終，他還是婉拒了。

這料子比起鲛绡差的不是一星半點，與其用這個湊合，還不如去南海找鲛人讨一匹鲛绡。

阿綠算了算路程，折了只紙鶴給阿緋傳了信，便立刻踏上了去南海的路。

……

等他帶着鲛绡回來時，已經是一天後了。

但他沒有立刻回去，而是找了個靈氣充沛的地方坐着休息。

想要鲛绡，只能遵循鲛人的規矩，而鲛人的規矩是以物易物。阿綠本想用奇珍異寶和他們換，但那群鲛人卻不要，他們要的只有一樣——阿綠的精血。

啧，給他們抽精血，他們還真是不留情。阿綠的臉色有些蒼白，唇瓣的血色淡到幾乎沒有，他看了看芥子空間的物品，心想。

這也是他不敢直接回去的原因，因為氣血有些虧空，不論怎麽遮都無法完全遮掩住。

還好鲛人多少還剩了點良心，免費贈送給他一堆稀有的南海珍珠，算是贈品。

阿綠在這兒調養打坐了好幾天，等氣血恢複了大半才敢回去。

回去後，阿緋果不其然問他怎麽去了那麽久，阿綠便搬出了早就準備好的說辭：“我看到小正月了，和他聊了幾句。”

阿緋的注意力卻沒有如他料想的一般被岔開：“我問的是小正月麽？我問的是你！聊幾句能耽擱七天？”

阿綠心裏嘆了口氣，再次搬出了第二套說辭：“他留我小住了幾天。”

阿緋狐疑地看着他。

阿綠便面不改色地把小正月說的簡短一段話擴充成了長長一段話，道：“這是我們這幾天聊的內容。”

他這次去，的确在路上見到小正月了。

對方現在的變化大到他差點認不出，還是聽了旁人一句“元夕将軍”才反應過來。

元夕現在十九，個頭很高，因為長期戰場的磨練，讓他瘦卻并不孱弱，而是練出了一身肌肉，并不誇張，但很有力量感。

不過最讓阿綠意外的是，當初那個腼腆內向的小男孩的氣質發生了天差地別的變化，一直板着臉，不茍言笑，跟面癱似的，氣勢很足，阿綠和他對視的時候，恍惚間以為自己看到了一片血海。

不過他悶葫蘆似的性格還是沒怎麽變，所以阿綠直接信口胡說，信手編造，毫不擔心會被戳穿。他篤定小正月不會主動提起這些。

阿緋将信将疑：“真的？”

阿綠信誓旦旦：“真的。”

阿緋諒他不會騙自己，便沒再問了：“好吧，那便信你。”

阿綠在她額上印下一吻，含笑道：“好了，新嫁娘快回房間休息去吧，這些瑣事交給我就好，保準讓你滿意。”

阿緋耳脖通紅，難得露出嬌羞神态：“就你能。”

戶戶正巧路過，手裏的冰糖葫蘆瞬間就不香了，氣呼呼地瞪了他們一眼，扭頭就跑。

哼！就知道欺負他一頭孤寡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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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來的一段時間，阿綠日夜趕工，終于在敲定的吉時到來前些日子，把專門為阿緋量身定做的嫁衣縫制完畢。

阿玄驚嘆道：“沒想到阿綠的手藝不輸裁縫。”

丹姬附和般點點頭。

确實，這樣的嫁衣，很多繡娘都做不出來。

面料是千金難求的鲛绡，泛着水波般的光暈，被陽光照射的時候，出現淺淡的七彩光暈，極是好看。

衣袖是寬松的大袖，上面繡了錦鯉，雲肩垂下的部分綴了流蘇，和錦鯉相映成趣，仿佛是錦鯉在追躍垂下的水滴。

阿玄贊嘆地看着它，肯定地道：“阿緋妹妹定會喜歡它！”

阿綠松了松肩頸，終于可以暫時放松一下。聽見阿玄的話，欣慰地笑了笑：“若她喜歡，那便值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