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9 章

第 49 章

“世子哥哥？你怎麽在這裏？”

楚楚只是随口一問，沒在意，裴容聽到楚楚的話，眸中的眼神更深了。

“殿中人多，我出來透透氣，沒想到碰見你了。”

楚楚深有同感的點了點頭，察覺到手臂上被婉姐姐碰了碰，楚楚忙跟裴容介紹道：“這位是太子太傅之女傅詩婉，婉姐姐，從小和我一同長大的。”

裴容自然知曉，在信中楚楚也不止一次的提到過。

傅詩婉低着頭，“見過世子殿下。”

裴容點了點頭。

楚楚側着身子，繼續說道：“這位是從江南來的蕭公子，方才我們正在說江南的風景呢，楚楚還沒去過，說再多也不如身臨其境。”

蕭墨也十分識趣，“蕭氏蕭墨，見過世子殿下，不打擾殿下和郡主了，在下先行告退。”

楚楚只覺得這個人還挺有趣的，說的話也有意思，而裴容卻不一樣，看着蕭墨的背影，神色莫辨。

“世子哥哥，你要回殿裏了嗎？”

裴容對楚楚從來都是百依百順的，“楚楚呢，是想在外面逛逛還是進去吃東西？”

楚楚不自覺的皺了皺眉，看了看四周，踮起腳小聲的在裴容耳邊說：“世子哥哥，今日宴席上沒有楚楚喜歡吃的菜，都是肥肉肥肉。”

楚楚湊的近了，裴容都能聞到楚楚身上的栀花香，也聽出來了楚楚對這宴席的菜很是不滿。

“好，那世子哥哥陪你随意逛逛。”

“好！”

傅詩婉也很識趣，自行告退回了殿中，楚楚雖然不解，但婉姐姐說自己走累了。

累了嗎？好像還沒走幾步呢。

楚楚今日進宮，見瑤特意給楚楚的臉上擦了寫胭脂，緋紅色的臉蛋讓楚楚的臉色好看了不少，也羞怯了許多。

“世子哥哥，那我們接着走走吧，這禦花園我來過幾次，可是每次都沒逛完過。”

裴容也是許久未進宮了，一邊走一邊跟楚楚閑聊着，“那日楚楚喝醉了，醒來有沒有不舒服？”

楚楚怎麽說也快及笄了，可是個愛面子的大姑娘了，就算是有不舒服肯定也不能告訴裴容。

“沒——沒有啊，我不是都說了，我的酒品可好可好了。”

楚楚說的心虛，眼神也不敢往裴容的身上瞟，可是哪裏能瞞得過裴容。

“好好好，可是下次楚楚萬萬不能再這麽喝了，不然的話侯爺肯定是要把我趕出侯府的。”

楚楚應的幹脆，畢竟除了裴容，也沒人能和楚楚一起喝酒。

沒走兩步路，又遇上了長樂郡主和裴瑜一行人，一行人中，長樂和楚楚都是郡主，裴容則是世子，只有裴瑜是個白身，不僅要跟楚楚問禮還要跟裴容行禮。

“見過大哥，見過榮華郡主。”

裴容對裴瑜面上淡淡的，還算是能說的過去，楚楚索性就板着一張臉了。

長樂上下打量了一番楚楚，又聽見裴瑜喚了楚楚的郡主封號，面上也有些冷峻，恰好被楚楚看到了。

“榮華，怎麽和齊王世子在一起逛禦花園。”

楚楚乍一聽長樂叫她的封號，還沒太習慣，接着就聽到了她略帶惡意的後半句話。

語氣也不善的回答道：“我們是正大光明的游園，路過的宮女太監可都看見了，心裏明亮，自然見萬物都是明亮的。”

楚楚這話說的有意思，明明想說的是另外一句話，“心中帶着惡意，嘴裏自然全是刻薄的話。”

此話一出，四個人中有三個人的臉色都變了，楚楚卻狀若無事的碰了碰裴容的手臂，“世子哥哥，我看那邊的丁香開的好，陪楚楚一起去看看吧。”

“好。”

楚楚眼神都沒往對面兩個人的臉上看，轉身就走，裴容則是看向裴瑜，囑咐道：“那你和長樂郡主也早些回殿中吧。”

走的遠了，裴容還能聽到裴瑜哄着長樂的聲音。

裴容不置一笑，很快跟上了楚楚的腳步。

“怎麽喜歡丁香了，先前不是還覺得丁香的花開的小家子氣嗎。”

楚楚聽裴容當着丁香樹的面說這種話，嗔怪的看了他一眼，“年少時說的傻話，怎麽能當真，如今我倒是覺得丁香花雖然小巧，可是卻獨有一番滋味。”

裴容失笑，“看來楚楚，是真的長大了，改日楚楚陪世子哥哥去京中逛逛吧，畢竟我也許久都沒回京了。”

楚楚有些疑惑，“世子哥哥，你都這般年紀了，王爺和王妃都還不着急你的終生大事嗎？”

裴容臉上的笑意僵了片刻，“世子哥哥可不着急，我才剛回來，京中的貴女們都還不熟悉呢。”

“好吧，”楚楚勉為其難的答應了，“那就明日，明日陪世子哥哥去見雪書屋，聽說那裏新出了一批話本子，我可千萬不能錯過。”

好吧，雖然是為了話本子，但好歹還是帶上了裴容，裴容沒話說了。

“世子哥哥，時間不早了，我們先回殿吧，我怕娘親找不到我，又要着急了。”

裴容颔首，讓楚楚率先在前面走着，瞧着小姑娘的背影，裴容寬大的衣袖中隐藏的手不由的揪緊了幾分。

看來，從他踏入這座城開始，一切的風平浪靜就已經被打破了。

有些事情，也确實已經迫在眉睫了。

——————

第二日，裴容按時來了侯府接上楚楚，楚楚只帶着見瑤，上了馬車徑直往見雪書屋走。

“世子哥哥，自從前些年的探花也在見雪書屋發過文章之後，這名聲是越來越大了，今日只怕是人更多。”

“為何人更多？”裴容并不知曉其中緣由。

楚楚也不說，只道：“一會兒去了你就知道了。”

果然如楚楚所說，見雪書屋裏，堪稱人山人海也不為過了。

裴容仔細瞧了一番才知曉，而此番種種，皆是因為文章榜首的一篇文章，景行公子所寫。

“楚楚，這景行公子是何人？為何他的文章如此百姓争相吹捧？”

楚楚心道，那你可是問對人了，正是在下。

“咳咳，這個楚楚也不知道，前些年的時候也寫過文章，被聖上賞識了，所以才有這麽多人想來一睹真跡吧。”

楚楚誇自己，總覺得怪怪的，拉着裴容去了擺着話本子的地方。

“世子哥哥你慢慢看，我要在這兒呆好一會兒呢，要是你逛完了就來找我吧。”

裴容失笑，卻也沒走太遠，就在拐角處安靜的看着楚楚認真的挑話本。

“哎，這位是哪家的姑娘，平日裏怎麽不曾見過？”

“是啊，京中還有如此絕色的女子？難不成是宮裏的公主？”

“……”

裴容聽到了不遠處的幾個男子正在看着楚楚，也聽到了他們的嘴裏似乎并不是很幹淨。

這些年在邊關，他也學到了一些東西，比如說，若是能一鞭子解決的事情，就盡量不用嘴，可如今是在京中，裴容只好擋在了楚楚的前面，讓人只能看見他的背影。

“怎麽了？世子哥哥？”楚楚不明所以的擡頭，不知道裴容怎麽突然就站在了自己的面前。

“無事，選好了嗎？世子哥哥請你去吃你愛吃的那家糕點好不好。”

楚楚環顧四周，又看了看自己手上和見瑤手上的話本子，覺得這些應該也能看上許久了，沖裴容甜甜一笑，“好，見瑤，去付賬吧。”

好不容易走出了書屋，楚楚才看到裴容居然還把文章榜首景行公子的文章謄抄版給買了一份。

看着世子哥哥花錢買了自己的文章，楚楚總有一種坑到自己人的感覺。

“世子哥哥，你買這個做什麽？”

“只是覺得這文章寫的好，想回家再鑽研一番罷了。”

兩人正準備上車，不遠處有人像是有人在喚，“榮華郡主——榮華郡主——”

這大街上，楚楚并未做任何隐藏，認得出來也正常，只是極少有人敢在大街上旁若無人的叫過頭頂罷了。

楚楚回身一看，蕭墨今日穿着一襲碧藍色的長袍，朝自己走了過來。

“在下見過榮華郡主，方才是驚鴻一瞥，在下還以為認錯了人，沒想到真的是郡主，齊王世子也在。”

楚楚見到他也很是驚喜，“這麽巧，蕭公子也來見雪書屋？”

蕭墨笑着答道：“早在江南之時就聽聞京中有一家見雪書屋，乃是文人墨客流連之地，在下早已心向往之，不瞞郡主，在下已經在這見雪書屋呆了三日，每日的收獲都極大。”

楚楚道：“你是從江南來的，自然可以和京中的學子們多多論道，定是有所獲益的。”

蕭墨又走近了一步，“不知郡主今日來見雪書屋買了什麽書？”

“本郡主只是來買些話本子，打發打發時間罷了。”

裴容本來不想出聲，畢竟也只是偶遇，可看着兩人越聊越歡喜，仿佛身旁并未站着自己這個人，見瑤都發現裴世子的臉色有些不好看了。

“咳咳——”

“哦，蕭公子，今日本郡主還有事，先走了，改日再聊。”

楚楚看着裴容的眼色，及時停了口。

蕭墨站在原地，只靜靜的看着楚楚和裴容上了馬車，嘴角仍舊是那抹笑意，若是楚楚看的仔細些，就能知道，這笑和初次見面時的那一抹，連弧度都幾乎一樣。

裴容回頭時，和蕭墨對視一眼，一雙狼眼和一雙鷹眼，交錯間便是血雨腥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