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1 章

第 51 章

楚楚并未早早入睡，既然知道了聖上的心思，自然是要早做打算才對。

如果沒有辦法讓聖上打消這個念頭，那就只能讓自己先嫁出去，先下手為強，到時候聖上也不敢多說什麽。

只是京中的權貴們要是知道鎮北侯家的女兒已經被聖上看中，誰又敢跟聖上搶人。

抓着腦袋想了半夜，楚楚也沒有想到一個好的解決方法。

沒想到第二日一早就聽見皇宮裏鬧鬼，據說那鬼已經開始殺人了。

楚楚還以為是自己起得太早，耳朵聽錯了，沒想到見瑤也自己盛粥的時候又給楚楚仔細的說了一遍，驚的楚楚連湯勺都沒拿穩。

這不是天助她也，宮裏出了這樣的事，聖上肯定沒有心情再給皇子選妃了。

偷得幾日閑，能偷幾日是幾日。

楚楚頓時覺得困倦了不少，三兩口的喝完了粥，又回了榻上休息。

“見瑤姐姐，去告知娘親一聲，昨日我睡的太晚了，中午再去陪他們用膳。”

放下了心事的楚楚一秒鐘就睡着了。

————

裴容是在第二日的晚上才接到信鴿傳回來的回信的。

回信上不知寫了些什麽，透過燭光只能依稀看到「照舊，開始」這四個字，可是很快便連這四個字都被火舌吞沒了。

門外有人在敲門，“世子，王爺請您去書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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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容吹滅了還亮着的燭火去了書房。

“兒臣見過父王。”

“不必多禮，你先坐會兒，你已經回京許久，但是奈何本王公務繁忙，一直沒有找到合适的時機。”

“兒臣也是因着才回京，三年未歸，對這京中的一切都有些陌生了。”

齊王上下打量了裴容一眼，像是不知道裴容說的究竟是不是真話，自從一年多前裴容擅自把九牧送回京中，齊王就再也沒有收到過裴容的消息，可據線報傳來，裴容在鎮北軍中已經有了些許威望。

“你一別京中多年，如今連你弟弟也搶先你一步成了親，你身為兄長，又是齊王府的世子，可千萬要抓緊了。”

裴容心中居然有一種果然如此的感覺。

“回父王的話，兒臣如今剛回京中，婚姻之事單憑父王母妃做主就好，兒臣并無其他異議。”

話雖然是這麽說的，可是齊王妃如今滿腦子只怕都是她的郡主兒媳婦和她肚子裏的長孫，自然是沒有功夫管裴容的，而齊王則更不用說了，朝堂上的勾心鬥角尚且忙不完，就更別說一個讓他不太在意的世子了。

畢竟世子将來是要接下齊王的班，而世子成婚生子，不就意味着他這個齊王正在漸漸老去嗎。

任何一個高位者都不願意看到，或者是正在親身經歷。

而即使齊王再不上心，可裴容已然入了聖上的眼，那這世子妃怕是要淪為朝堂上鬥争的犧牲品了。

思及此，齊王僵硬的露出了一個微笑，“話雖然是這麽說，可是你此番從邊關立了大功，若是求聖上賜婚也不無不可。”

宮裏的人插手？裴容還從未如此想過，不過也迅速的明白了，如此也實屬正常。

“如今還是二弟的婚事更重要些，母妃操勞，至于兒臣單憑聖上和父王做主就是。”

齊王本還想從裴容的嘴裏套些話出來，可裴容每次都能滴水不漏，這讓齊王不由的要高看裴容幾分。

這些年，自己這個兒子，或許在邊關确實練就了一身本事。

“好了，時辰不早了，那本王也不留你了，明日随本王一同進宮，聖上召見。”

“兒臣知曉了。”

“你那院子都是王妃在給你打理，你許久未歸了，若是有不順手的，随意處理了便是，身邊可有得用之人。”

裴容面不改色，“回父王的話，兒臣在邊關多年，早已習慣獨自生活，人多了反而有些不便。”

“既如此，那你先下去吧，本王還有些公務要處理。”

裴容像是沒看見齊王案前空空，仍舊恭敬道：“兒臣謹遵父王之命，父王處理完了也早些休息吧，保重身子最為重要。”

父子倆一個各懷鬼胎，一個滿腹算計。

聽齊王的樣子，是想在裴容的身邊再安插人，畢竟整個齊王府，哪裏沒有齊王的人呢？如今憑空多了一份淨土，總歸是叫人不安心的。

可裴容暫時來不及思慮這些，聽齊王的意思，是聖上有意給自己賜婚？

本欲睡下的裴容算是躺不住了，就着月光寫了密信，打算明日的時候再送出去，事不宜遲，若是被聖上定了人選，那只怕再要令聖上回心轉意可就難了。

——————

楚楚睡了兩個時辰，做了個奇怪的夢。

她像是一個旁觀者，看着裴容和一個女子在自己的眼前拜了堂，裴容臉上并無成親的歡喜，卻有些淡漠的厭惡。

自己就像是一個游魂一般，裴容去哪裏，自己就只能跟着去哪裏。

“世子殿下，今日娶了公主，今後定是琴瑟和鳴，恩愛白頭。”

“公主殿下久不出宮，聽說公主國色天香，世子殿下您有福氣了。”

“兩位殿下可真是讓齊王府更上一層樓，世子殿下，今日可要不醉不歸了。”

……

楚楚聽着這些一句比一句更荒謬的話，心中更是疑惑，齊王怎麽可能讓裴容娶公主，而且，齊王府在朝中一家獨大，若是裴容娶了公主，那就意味着聖上也同意了，但是，以楚楚對聖上的了解，聖上絕不會因為一個女人打破朝中的平衡。

裴容若是要娶，一定會娶一個能掣肘齊王府的家族，不然日久天長，齊王府就算自己不生異心，只怕聖上也會産生猜忌。

可是京中，不受齊王拉攏卻又能夠牽制住齊王府的世家可謂是少之又少。

推杯換盞後，楚楚又跟着裴容去了新房，紅衣新娘正坐在榻前靜靜的等待着被夫君掀開頭簾。

楚楚看着裴容有些漫不經心的扯開了新娘的蓋頭，卻是楚楚從未見過的面容，也不知道是宮中哪位不受寵的公主被拿來當了權貴鬥争的犧牲品。

楚楚這樣想着，卻忽然發現這公主，好像和自己見過的另外一個人長得有些相似。

還沒等她看出來長的究竟像誰，夢結束了，迷迷糊糊的睜開眼時，見瑤在一旁小聲的喚着楚楚，“姑娘，姑娘，時辰不早了，再睡下去姑娘晚上又要睡不着了。”

是見瑤姐姐。

楚楚欲哭無淚，要是能再多看上一眼，說不定就能看出來這個人是誰了。

見瑤看楚楚把自己往杯子裏埋了埋，繼續說道：“姑娘，侯爺和夫人都已經在前院等着了，就等您前去用膳呢。”

楚楚一驚。慌慌忙忙趕到前院，楚楚才發現只有娘親在，爹爹早就跟同僚出去喝酒了。

見瑤姐姐又騙人。

不過楚楚确實睡了許久，和娘親用了午膳，楚楚的困意也都消失了，索性去了書房。

爹爹回京這幾日，楚楚都沒太進書房，荒廢了許多日的學業，，今日可算是要重新撿起來了。

見露适時的端上了點心，“姑娘，這是茯苓糕，奴婢見姑娘你近日來夜間睡的不好，茯苓正好能夠凝心安神，健脾和胃，奴婢還在裏面加了些曬幹的桂花碎和香蜜，姑娘嘗嘗。”

這些年來，楚楚的飲食都是由見露一手操辦的，最是能抓住楚楚的胃口。

“見露姐姐辛苦。”

楚楚抛開了腦中的雜念，一心只在書中。

——————

宮中鬧鬼一事傳言甚廣，更有甚者胡言亂語宮中确有妖邪作祟，更令人覺得奇怪的是，那上吊女子的屍首不過一日便化成了一灘血水，侍衛們都仔仔細細的查驗過，确保沒有人動過屍體，可奇怪就奇怪在這裏，此時不過初夏，屍體保存并非難事，可就是這一灘血水，那女子的衣物都在，只是肉身化成了血水。

好在此事被及時的攔了下來，不至于昭告天下，可聖上仍舊不滿意，責令太子，二皇子同刑部一起查案，五日內務必要找出兇手。

太子剛從京郊替聖上驗兵回京就聽說了如此大事，自然是義不容辭。

反觀二皇子，雖然朝堂上對二皇子的擁戴是越來越高，可是太子還未成婚，那二皇子就只能等着，不過珍貴妃對自家這個未來兒媳婦也并不看好，自然是能拖多久，拖多久，最好能給二皇子換一個未婚妻，那就是最好的了。

太子和二皇子在禦書房外撞上了，“臣弟見過太子，不知太子此次去京郊可有收獲。”

太子向來是有怨報怨有仇報仇的，瞧見二皇子這一副陰陽怪氣的模樣就渾身不自在，正想掠過他直接進去的時候。

身後一只手，“太子，臣弟也是覺得你太辛苦了，這東宮都還沒回吧，就來了禦書房。”

“臣弟可是真的關心太子，太子如今這麽忙碌，也不知身體吃不吃得消。”

太子臉上擺着一副你怎麽還不死的表情，二皇子則是一副滿心滿眼都是為了哥哥好的虛僞嘴臉。

“讓讓——”

二皇子的臉僵了一瞬，四下看了看周圍的太監侍衛，臉上仍是一副順從的表情。

宮中風雲湧動，宮外的天，也快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