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2 章

第 62 章

楚楚點了幾樣愛吃的小點，聽着外面蕭憶綿離開了，見瑤走了進來。

“見瑤姐姐快嘗嘗，果然還是這家的糕點最好吃。”

楚楚一向是自己吃什麽都會給身邊的人留一份的，見瑤也知道，小心的拿過了一塊糕點。

“姑娘，這江南來的姑娘都是像蕭姑娘一樣嗎？姑娘先前給奴婢讀過的話本子裏明明都是溫婉淑女的模樣。”

楚楚吃着糕點，看見瑤的臉色不好，應當是被蕭憶綿的侍女給氣着了。

安慰道：“見瑤姐姐辛苦了，下回楚楚還是給你讀邊關風貌吧。”

主仆兩人相視一笑。

門外卻傳來有人求見。

見瑤還以為是蕭憶綿去而複返，出了門後卻驚訝的喊出了聲：“世子殿下。”

在屏風後的楚楚聽到外面站着的是裴容，還含在嘴裏的一口糕點就這麽生咽了下去。

“咳咳咳咳——”不小心被嗆到的楚楚慌忙倒了杯茶水灌了進去。

見瑤進來的時候還吓了一跳。

跑到她的身前低聲道：“姑娘沒事吧，世子殿下在外面，說是想見您一面，姑娘見嗎？”

楚楚看着屏風外若隐若現的人影，覺得此時此刻自己要是不讓裴容進來才是心裏有鬼的表現。

但是自己剛出府不過一個時辰，他是怎麽知道自己出府的，難不成讓人每天都盯着鎮北侯府的大門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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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楚猜對了，裴容就是讓人在鎮北侯府盯着的，而且盯了不止一天，更不只有他一個人在盯着鎮北侯府。

所以楚楚一上馬車，裴容就知道了。

得了楚楚的允許，見瑤才請裴容進門。

“楚楚，身子可好些了。”

楚楚特意在裴容進來之間拿起一塊糕點，示意自己沒空說話。

嘴巴一鼓一鼓的，裴容看的歡喜，坐在了楚楚的身邊。

“前些日子拿了一些野山參，讓見瑤炖雞湯給你喝，可好。”

楚楚支支吾吾的不應聲，卻仍是點了點頭。

裴容也不着急，就看着楚楚吃完了一整塊的糕點。

一塊糕點，楚楚再怎麽磨蹭，也有吃完的時候，楚楚不說話，打算繼續拿第二塊。

卻被裴容制止了，“楚楚一下子還是不要吃這麽多了，一會兒該不舒服了。”

楚楚瞪着自己被制止的手，卻不敢過多反駁，只能幹巴巴的說上一句：“松手。”

像是幼時的時候楚楚被樹枝絆倒了一下，自己爬起來的楚楚沒哭，而是氣鼓鼓的讓鎮北侯把這棵樹打一頓。

現在的裴容就像是幼時絆倒楚楚的那棵樹。

裴容看的好笑，自然的松開了手，“好，楚楚別跟我生氣，我只是看着這盤子裏的糕點只剩三塊了。”

楚楚在心虛的時候向來是嘴硬的。

“那是見瑤姐姐吃的，我才吃了一塊而已。”

還好見瑤站在屏風外守門，不然一定能直接拆穿楚楚的話。

“好好好，楚楚還想吃什麽，一會兒帶些回去好不好。”

裴容像是一股和煦的風，毫無理由的包容了楚楚的一切。

楚楚看着仍舊穿着青衫的裴容，棱角分明的輪廓顯得極其柔和，唇角的笑意仍舊如初。

楚楚心底一軟，到底還是沒有把手再伸出去。

只是心中總還想着及笄那天晚上在院子裏的那輪殘月，楚楚不知道自己對裴容的感情，只是重活一世，只想彌補自己的虧欠，爹爹，娘親，還有最最無辜的裴容。

只是裴容竟然說心悅她，可楚楚的心早就被一片一片的扯碎了，連碎片都不知道丢在哪裏，又怎麽去回應裴容的心悅呢。

楚楚不知道，因此她只想逃避。

可是裴容一直出現在自己的身邊，如春風和煦般，楚楚閃躲不急，被擁了個正着。

“楚楚，不必對那日我說的話有任何負擔，我還是喜歡你叫我世子哥哥的模樣。”

楚楚臉上是被拆穿的氣急敗壞。

“可世子哥哥你都說了，難道還讓我裝作什麽都沒有發生過嗎。”

裴容只覺得楚楚更加可愛了些，心裏的欣喜更多了一些。

“楚楚這是在想要不要回應我嗎？”

蹬鼻子上臉了。

楚楚氣的又拿了一塊糕點吃了起來，一邊吃一邊嘟嘟囔囔的說着：“那世子哥哥你就變了，不是我認識的世子哥哥了，在邊關這些年你學壞了。”

裴容笑的更加肆意了些，“不管是什麽樣子的我，我确保，會永遠對楚楚好。”

楚楚無意間對上了裴容熾熱的眼神。

心口瞬間像是漏了一拍，這感覺有些陌生。

“世子哥哥，不準再說這樣的話了。”楚楚有些狼狽的躲開了裴容的眼神。

裴容更加确認了楚楚的心裏是有自己的，只是在楚楚的心裏，自己仍然是一個兄長的位置。

或許連楚楚自己都沒發現，看向裴容時的眼神裏，帶着前所未有的依戀。

屏風內，兩個人都沒說話，一個小口的吃着糕點，一個時不時的斟上一杯茶，氣氛和諧。

見瑤打破了這個和諧，“姑娘，外面還有人想見您。”

“是誰？”

楚楚下意識的看了眼坐在一邊的裴容，覺得除了裴容應該也不會有人會特意找人看着自己了。

“是，”見瑤看了看裴容，又看了看楚楚，臉色為難道：“是齊王府的裴二公子。”

裴瑜。

氣氛一瞬間有些奇怪了起來，楚楚看着裴容疑惑的眼神，下意識的反駁着：“我不知道，世子哥哥，說不定裴瑜是來找你的，我真的不知道。”

這個時候，楚楚就算是猜到了裴瑜來找她的原因，也要堅決否定。

“那，姑娘，裴二公子還在門外等着呢。”

楚楚看着裴容的臉色，小心翼翼的給見瑤點了點頭。

裴瑜一進來就看見了楚楚和裴容坐在一處，臉色頓時有些難看。

楚楚卻擔心裴瑜當着裴容的面，說一些不該說的話，搶先一步開口道：“裴二公子是來找世子哥哥的嗎？”

裴瑜和裴容的視線交錯間，最終是裴瑜率先移開了視線。

“我不知道大哥也在這裏，今日碰巧看見鎮北侯府的馬車在下面，這才問了店家，聽聞郡主前些時日身子不适，想來看望郡主一番。”

楚楚心道不好，還不忘看裴容的臉色，“裴二公子如今看到了，應該能放心了吧。”

如此明顯的趕人之意，裴瑜自然能聽出來，不過今日裴瑜不僅僅是來看楚楚的身子的，還有些話，裴瑜的心中仍有疑慮。

“大哥，我想跟郡主單獨說些事情。”

楚楚聽完裴瑜的話，甚至都有些不敢看身旁裴容的臉色了。

“裴二公子，該說的上次都已經說完了，我和你，向來都是無話可說的。”

既然裴瑜不走的話，那楚楚走。

總歸是不能這樣三個人僵持在一處的。

“楚楚——”

裴瑜看楚楚站起身來，并未有任何的遲疑，下意識的喊出了楚楚的名字，親昵的語氣讓坐在一旁的裴容也皺起了眉。

“夠了，裴瑜，你該回府了。”

裴瑜看向自己的大哥，裴容，和夢境中的裴容大相徑庭，不過唯一相似的一點是，夢中是裴瑜在楚楚的身邊，而如今在楚楚身邊的人卻變成了裴容。

想起在夢中最後楚楚嫁給了裴容，裴瑜的眼神冷冽。

“大哥，你想娶楚楚對嗎？”

雖然裴瑜問出了這句話，但裴容的神情已經說明了一切。

“裴瑜，不管你和楚楚有什麽樣的恩怨，都結束了，不管在你心裏有沒有結束，但楚楚說的結束，一定是真的。”

裴瑜露出狠厲的眼神，“你什麽都不知道，我和楚楚之間的事，你是插不進來的。”

徹底看不見了楚楚的背影，裴容也露出了攝人的眼神，“二弟，看來這京中的确養人，不過大哥我還是能查到，在我出京後的三個月，你也出了京，回京之後從未和楚楚有過單獨相處的機會，即使或許你成親前确實動了不該有的心思，可等我回京之時，你和長樂郡主的婚事已經是板上釘釘，直到楚楚及笄禮的那夜，你跟着鎮北侯府的馬車，這是你成婚後見到楚楚的第一面。”

裴瑜聽着裴容把自己的行蹤調查的如此清楚，神色頓時有些犀利。

可裴容絲毫不懼，“二弟，所以，你告訴我，是和楚楚見面不足五次的你重要，還是和楚楚通信了三年的我。”

似有若無的，裴容還是顯露出了自己和楚楚的親昵。

是未曾謀面的三年，是彼此擔心的三年，更是互相牽挂的三年，裴容和楚楚之間，從來都沒有第三個人，更容不下第三個人。

裴瑜則是更加确信，如果不是裴容一開始在初見的時候使了手段，如今該站在楚楚身邊的人，應該是自己。

“大哥，若不是你故意使計，如今你本該和楚楚形如陌路，而我才是能夠陪着楚楚一直走下去的人，明明我要娶的人，應該是楚楚才對。”

裴容自知多說無益，雖然有些奇怪，明明自初見楚楚的時候裴瑜就和楚楚并不熟識，怎麽如今竟然會說是自己占了他的位置。

更荒謬的是，早已成婚的裴瑜居然會說出要娶楚楚的話。

這話要是傳出去，楚楚的名聲算是徹底的沒有了。

思及此，裴容大手把裴瑜按在了屏風上，居高臨下的看着裴瑜，“裴瑜，這話我只說一遍，如果方才你的話被旁人聽到了，楚楚将來怎麽辦，你已經成婚了，你和楚楚毫無關系，別做夢了，楚楚是我的底線，若你再敢糾纏，別怪我不講兄弟情分。”

裴瑜并未抗拒，只是冷哼一聲，“兄弟情分？你有過嗎？”

裴容松開了手，徑直出了門,“我們的身份注定我們終究是一輩子的敵人，可幼時，我卻是用真心對待你這個弟弟的。”

“呵。”

君子以容民畜衆，容保其民，畜養其衆。

古有世子佩瑜玉，瑾瑜，美玉也。

他們的名字便注定了他們的結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