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5 章

第 65 章

也不知是太久不見，還是蕭憶綿最近春風得意，楚楚看見蕭憶綿的臉都快仰到天上去了。

楚楚只字未言，見瑤适時的走上前去，“這位姑娘，我家郡主聞不得您身上的熏香。”

見瑤擋在蕭憶綿的身前，擋的嚴嚴實實。

蕭憶綿可能也沒想到，同樣的理由還能用第二遍，臉色頓時難看了起來，而見瑤卻恍若未聞。

“許久未見郡主了，今日身上特意用的梨花香，郡主不是最愛花果的味道嗎？”

在外人面前，見瑤分外強硬，不然人家會覺得楚楚這個半吊子郡主鎮不住場，于是見瑤又上前了一步，“蕭姑娘，若是要見郡主，應該由奴婢禀告一番，這是禮數。”

見瑤的話已經很明顯了，就差指着蕭憶綿的臉說她不知禮數了。

蕭憶綿練氣的功夫還沒練到家，喜形于色，全都暴露于人前，白白讓人看了笑話。

楚楚身邊的人說的開心了，才像是剛發現一樣的小聲輕呼了一下，“蕭姑娘，你怎麽在這裏？”

蕭憶綿臉上的笑容有些僵硬，“見過郡主，已經有些日子沒見郡主了，擔心郡主，特地前來拜見。”

楚楚聽着都替蕭憶綿臉紅，偏偏她就是能把話說的坦然。

倒是也別有一番意思，楚楚揮了揮手，讓見瑤把蕭憶綿放進亭子裏。

見瑤自然是聽楚楚的話，手上卸下了力道。

“蕭姑娘請——”

蕭憶綿身後的侍女不長眼的也想跟着進去，被見瑤手快的攔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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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子們的事兒，還輪不着你。”

此時此刻，見瑤的神色跟楚楚的像是有七八分相像。

蕭憶綿不敢在楚楚面前造次，只對着在楚楚身邊坐着的姑娘道：“趙姑娘，今日府中的排場真大，嫡重孫怕是讓侯爺做夢都能笑醒了。”

此話一出，趙姑娘的臉色也不着痕跡的僵硬了些。

楚楚則是差點沒忍住，看來這蕭憶綿的功夫确實不到家，平時哄哄人也就罷了，可是這樣的哄，怕是馬屁拍在馬腿上了。

趙姑娘吃着茶，只對蕭憶綿淡淡的笑了一下，她對這位蕭姑娘也算是有些了解，據說是讨了宮中貴人的歡心，隔三差五的都請去宮中陪貴人說話，偶爾也能遇上些世家貴族。

趙姑娘把話岔到一邊，對楚楚說道：“郡主，先前在宮中遠遠的見過一面，今日府中剛好準備了些許糕點，聽聞郡主府上的廚子堪比禦廚，今日就請郡主嘗嘗我們府上的，看看有哪裏需要改進的，郡主可要不吝賜教。”

這才是真正的世家貴女說的話，聽着就讓人如沐春風一般，楚楚也樂得給府上這個面子，輕輕的捏起一個盤中的糕點，做的事最不容易出錯的綠豆糕。

楚楚咬了一小口，“不錯，餡料軟糯，甜度也剛剛好，趙姑娘你可太謙虛了，聽聞府上的廚子就是禦膳房的禦廚，這做出的糕點自然也是這京中數一數二的，我府上的也就是從小服侍長大的姐姐們，知道我的口味，所以才做些小孩子吃的甜糕罷了。”

蕭憶綿站在兩人的身前，笑盈盈的插話，一點兒也不覺得尴尬，“前些時日珍貴妃召見，在宮中也嘗過珍貴妃愛吃的八寶糕，禦膳房的糕點據說做工精細，用料精巧，也就是珍貴妃召臣女進宮才能吃到，自家府中的糕點真是一點兒也比不得呢。”

這話，就差沒把珍貴妃給捧到天上去了，楚楚看着身側趙姑娘難看的臉色，好心提醒了一番，“當今聖上不喜奢靡，如今京中的各府上大多都是禦廚。”

蕭憶綿似乎是聽不懂楚楚的暗示，“若是姐姐們也去珍貴妃的宮裏嘗過就知道了，簡直是世間少有。”

救不了找死的人。

趙姑娘還好沒當場翻臉，只是神色莫辨的說了句，“看來蕭家還是很得珍貴妃青眼的，只是不知聖上若是知道了，心中該作何想。”

楚楚覺得這其中似乎還有自己不知道的事兒，趙家怎麽說也是聖上的母族，肯定知道很多不為人知的事情，若是想要查到，趙姑娘就是突破口了。

楚楚索性也就對蕭憶綿不再客氣，“蕭姑娘，本郡主與趙姑娘還有要事——”

楚楚眉眼微挑，看向蕭憶綿沒說完後半句話。

蕭憶綿總算是聽懂了楚楚的話，“那郡主，我先告辭了，替我向鎮北侯夫人問好。”

楚楚點點頭，不再做聲。

等人的背影從小路上消失了，楚楚才對趙姑娘道：“這位蕭姑娘你也認得？她自己說是江南來的，當初不過在宮中初初見了一面，就在大街上攔了我的馬車，說是與我相熟——”

說到此處，楚楚不由的苦笑了一聲，“本來我這個郡主就是如履薄冰，這位蕭姑娘把我的馬車當衆攔在路上，我只好讓她上了馬車，結果，趙姑娘猜猜她找我是為何？”

趙姑娘自然是猜不到的，“郡主還是別吊我胃口了，這蕭姑娘做事向來是不安常理出牌的。”

“她問我宮中的珍貴妃的喜好。”

饒是淡定如趙姑娘，聽到楚楚的話也啞口無言了起來。

“這，這蕭姑娘可真是——”

楚楚感嘆了一番，“如今我見到這位蕭姑娘心裏就害怕，可是又不敢不見，畢竟京中都知道我不善交際，也不參加宴席。”

趙姑娘寬慰楚楚道：“郡主也不必太擔心，蕭家不過是當今聖上登基時全族遷到江南的一支，祖上和皇族也有些血脈，只是傳到這一代已經遠遠不如他們的祖上了。”

楚楚裝作驚訝的模樣，“可蕭姑娘同我說，蕭家要回京了，如今雖說只有蕭家的兩位小輩回來了，可這兩位都是蕭家如今的正統血脈，只怕是所言非虛。”

趙姑娘聽着楚楚的話并不像作僞，“真的嗎？可當初，蕭家明明說了百年之內絕不入京的，難道是要反悔不成？”

百年？

看來是真的有隐情，楚楚這些天想了許多，所有的事情看上去都是有跡可循的，只是唯有這蕭家，先是蕭墨突然出現在自己的面前，然後是蕭憶綿，雖然兩個人都刻意隐藏自己的身份，也從不在外一同行走，可楚楚不是傻子，兩個人的眉眼自然是有相似的地方，而且就蕭憶綿的腦子，自然是想不出來這種計劃的，所以，只能是蕭墨在其身後作怪。

如今趙家已經是極少數知道實情的世家，楚楚必須要知道真相。

楚楚驚訝的問道：“趙姑娘可是知道有什麽隐情？”

趙姑娘看着楚楚清澈的眸子，想起京中對榮華郡主的傳言，下意識的看了看四周的人。

确定了周圍無人，這才小聲的對楚楚道：“其實也不是什麽大事，蕭家原先的家主其實同當今的聖上還是有交情的，當今聖上也喚蕭家主一聲表哥，後來聖上一開始定的一門親事也是和蕭家的。”

“蕭家？可我記得已故去的皇後母家不是姓蕭啊。”

趙姑娘繼續小聲道：“那是因為後面又出了一檔子事兒，親事雖然已經定下了，但是雙方都還沒有見過，聖上就去邊關殺敵了，這姑娘在京中一等就是三年，後來也不知道是因為什麽，明明聖上回來就能成親，可是雙方卻很有默契的雙雙退婚，後來聖上很快又選了先皇後，而蕭家的那位姑娘則是去了江南，又過了不久，先帝駕崩，聖上登基，蕭家全族移去了江南。”

楚楚聽來，覺得好像也沒有特別奇怪的事兒，只是聖上和那蕭家女子的退親原因，有些奇怪。

“那聖上是一回來就跟蕭家退了親，還是在回京之後。”

趙姑娘道：“奇怪就奇怪在這裏，我聽我父親說，聖上當初日夜兼程的趕回來就是想回來成親的，可是回京之後去了一次蕭府，所有的事情就都變了，蕭家原先在京中也是高門大戶，在朝中也是能人輩出，可那次之後，誰也不知道是因為什麽，蕭家退出朝堂，聖上對此事也絕口不提。”

楚楚像是抓出了什麽一般，可那念頭只是一閃而過。

“不過——”趙姑娘繼續說道，“我看這蕭憶綿倒像是和我從前看過的畫像有些相似，不過蕭家若是反悔的話，聖上只怕是第一個不答應。”

楚楚玩笑道：“聖上若是念舊情的話，蕭家回京，也不過是一句話的事兒。”

“不會的，”趙姑娘十分果斷，“聖山不會咽下這口氣的。”

楚楚聽得雲裏霧裏的，問道：“什麽氣？蕭家莫不成讓當時還沒登上皇位的聖上吃了啞巴虧不成？”

趙姑娘有些驚訝的看着楚楚，雖然沒有回答，但是眼神中已經告訴楚楚，她猜對了。

所以說，蕭家對于聖上來說是他未登基前的污點，每一個帝王都不會希望自己的污點被反複提及的。

剩下的話已經不需要問出來了。

聖上在邊關打仗，京中的蕭家女兒或許和其他的男子私定終身，可當時聖上只是普通皇子，蕭家則是如日中天。

所以等聖上登基後，蕭家才會全族遷去江南，這是在向聖上表忠心。

不得不說楚楚的确猜對了，可只猜對了一半。

趙姑娘和楚楚頗為投緣，臨別時還不忘記給楚楚帶上一盒糕點，“今日和郡主一見頗為投緣，只是今日賓客衆多，希望改日能請郡主上門一敘。”

“改日我下帖子請趙姑娘過府一敘，也嘗嘗我們鎮北侯府的糕點，可好。”

“自然是好的。”

兩人相視一笑。

蕭憶綿站在不遠處，手上的帕子都快被扯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