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2 章

第 72 章

楚楚讓太子坐等好戲，這時機也正好送上了門，二皇子早已年滿二十，按道理來講早該娶妻了，只是太子妃遲遲未立，聖上也不希望二皇子越到太子的前面去。

只是珍貴妃苦苦哀求，太子也親口告知聖上明年定然成親的消息，聖上一松口，終于把賜婚的聖旨正式頒布了下去。

珍貴妃喜不自勝，在宮中傳各家夫人小姐進宮賞花，楚楚看着這帖子上的「賞花」二字，實在是不能忍住不笑，沒辦法，正瞌睡時就有人來送枕頭了。

楚楚讓見瑤去跟娘親傳話，就說這宴席，她去。

再看向裴容給她的信，雖然楚楚不知道裴容是什麽時候和太子有了交集，不過也好，比起前世的溫潤君子，楚楚還是更喜歡如今的裴容，雖然仍舊會用溫和的眼眸注視着她，可楚楚總能在其中看見被裴容藏在深淵的堅韌，那是于她而言，最可貴的東西了。

如今楚楚和裴容已經賜婚了，可鎮北侯卻犯起了軸勁兒，讓楚楚平日裏不準和裴容多見面，送信也不行，裴容送來的小物件兒也都是被鎮北侯一一查驗過的，楚楚雖然生氣，可娘親說爹爹這是舍不得她呢，楚楚對爹爹本就有愧疚，這下更是百依百順，不過只是可苦了裴容，明明近在眼前，卻和楚楚說不上半句話。

這夜，鎮北侯帶着一身酒氣回府，楚楚本來都快睡了，可是一聽見爹爹喝醉了，忙讓見瑤從書房裏拿了先前楚楚自己自制的解酒丸，見效快，而且等醉酒之人睡醒後也不會有頭暈的症狀。

鎮北侯夫人看見楚楚來了，還就穿了一件單衣，忙讓楚楚進來，摸了摸楚楚的手，幸好是溫熱的。

“楚楚怎麽這個時候來了，你爹爹也是，明明知道和齊王一見面肯定就是喝酒，還非喝這麽多。”

楚楚才知道原來是齊王邀爹爹出去。

忙讓見瑤拿出了解酒丸，“娘親把這個給爹爹吃一粒就好，這是我自己做的解酒丸，明日爹爹起身時就不會頭暈了。”

楚楚做的，鎮北侯夫人定然是相信的，楚楚看着娘親走進了屏風那頭，看着屏風映出爹爹和娘親的身影，看見即使喝醉了的爹爹也會拉着娘親的手怎麽都不松開，娘親也還是會一如既往的哄着爹爹。

走出來的時候楚楚還能看見娘親臉上從未變過的溫柔，鎮北侯夫人看楚楚像是一臉羨慕的模樣，拍了拍楚楚的手，“楚楚将來也會遇到像你爹爹這樣的人，娘親我這一生，做過的最正确的一件事情就是嫁給了你爹爹，楚楚，希望你比娘親更幸運。”

楚楚被娘親的話說的有些眼紅，躲進了娘親的懷裏，“娘親和爹爹才是世上最好的，世子哥哥還要多多跟爹爹學呢，等成婚後楚楚也要天天回府，每日都來陪娘親用膳。”

鎮北侯夫人還想讓楚楚別去宮裏，有她自己的衡量，楚楚已經定了親，在這段時間內最好還是別進宮中，擔心會無端的染上是非，可楚楚鐵了心想和娘親一起進宮，鎮北侯夫人也沒了辦法，只好叮囑楚楚早些回房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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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楚踏着夜色回房。

————

太子沒想到不過才兩日的功夫，胭脂鋪裏就傳來消息，傳信的人說戲已經準備好了，就等明日太子一觀，還希望太子看的滿意。

雖然早就知道楚楚并非裴容想的這般無辜，可太子也沒想到在被自己戳穿之後，楚楚的動作能這麽快。

看來按耐不住的人可不止他一個。

多的是人上趕着來送死的。

楚楚一夜無夢，翌日一早起身的時候大約是想到了今天要看戲，唇角的笑意都沒松下過。

“姑娘，今日還是戴這只簪子嗎？和今日的衫裙有些不搭呢。”

楚楚看見瑤的手上拿着的是栀花簪，又看了看今日特意讓見瑤拿出來的碧色衣裙，思來想去還是讓見瑤換了先前太子送來的賀禮，其中就有一只無比華麗，流光溢彩的明珠簪。

簪在發間，楚楚在銅鏡裏瞧見了自己的模樣，又妝點了幾分，更顯氣色，又把在妝奁裏放了許久的玉佩挂在了腰間，臨走前楚楚還不忘記拿上玉瓶。

“走吧，娘親該是等急了。”

今日進宮的都是世家貴女，楚楚跟着娘親見過了珍貴妃，和前幾日進宮不同，珍貴妃的氣色明顯好些了不少，整個人都顯得容光煥發的，就連在身邊站着的齊月兒都跟着沾了幾分光。

明眼人都能看出來，珍貴妃這是看不上齊月兒，只是這好歹是聖上欽定下來的婚事，而二皇子也早就到了成婚的年紀，珍貴妃就算是再看不上齊月兒，也只能咬着牙給認了下來，如今最重要是二皇子成婚，然後早些生個嫡子出來，這如今只怕已經成了珍貴妃心頭獨獨大事。

楚楚也不耐煩在殿裏聽她們互相吹捧着，看着齊月兒還自以為即将一步登天的笑意，楚楚只覺得荒謬。

雖然前些年自己确實是救下了她，可怎麽能抵得住想要送死的心呢，不過好在是一條人命，楚楚送佛送到西，今日過後，楚楚只怕是再難見到她了。

身後又有人來請安，楚楚被宮女引着去了園中，果不其然，蕭憶綿果然早早的就來了，只是就算今日來的早，可終究是來的晚了，不然今日站在珍貴妃身邊的就應該是蕭憶綿了。

楚楚嘴裏默念着，“五——”

被見瑤聽見了，還以為楚楚在看花兒，“郡主？”

見瑤向來是有分寸的，在侯府裏喚楚楚叫姑娘，親切些，可是在宮中便要喚郡主，以顯露出楚楚的身份高貴。

“一——”

楚楚數到一，話音未落就聽見蕭憶綿來到了自己的身後，“憶綿見過郡主，沒想到今日還能在宮裏見到郡主，夫人也來了嗎？”

楚楚見他問起娘親，倒是回了一句，“在殿中和珍貴妃說話呢，本郡主也沒想到今日能在宮裏見到蕭姑娘，難不成蕭公子今日也來了。”

蕭憶綿搖了搖頭，這倒沒有，今日是珍貴妃給小女下了帖子，哥哥去和友人作伴了。

友人，楚楚聽的好笑，她怎麽不知道，這京中的人才認識一個多月就能當成摯友了。

不過今日蕭墨沒來，可還真是可惜了。

楚楚看向不遠處的亭子，“本郡主去亭下坐坐，蕭姑娘自便。”

蕭憶綿心思簡單，想着已經上門拜見過鎮北侯夫人了，那和楚楚也算的上是熟識。

“小女和郡主一同去吧，剛好方才這花也都已經細細賞玩過一番了，此刻休息也算正好。”

楚楚走在前面，沒讓蕭憶綿看見自己唇角的笑意。

魚，上鈎了。

楚楚在亭下坐定，看着不遠處的禦花園，禦花園的邊上據說前些時日被人重新翻修了一番，種上了一園子的桃花，據說是後宮中新晉的寧嫔尤愛桃花。

蕭憶綿順着楚楚也看了過去，可惜只能看見假山樓閣，平平無奇，看不到來年春日這滿園桃花開的場景。

“郡主在看什麽？”

楚楚把腰間的玉佩遞給蕭憶綿看了一眼，“在看我這自己雕的玉佩，還有什麽需要再斟酌斟酌的。”

楚楚大方的遞了過去，蕭憶綿也不客氣的接了過來，才發現這玉觸之溫涼，是上好的鏡花玉種，細細看去 ，這玉上三兩筆雕出了山河，還有一朵奇形怪狀的雲，蕭憶綿只能這樣形容，再擡頭看向天的時候，蕭憶綿看着緩緩流動着的雲都覺得多了一絲美感。

“郡主這雲雕的，可是有什麽含義？”

蕭憶綿實在是沒看出來這雲究竟像什麽，楚楚也早已經忘記了從前雕刻時候的心境，這玉是幼時鎮北侯在邊關剿匪繳獲的戰利品，本來是一塊未經雕琢的玉，想給楚楚雕個平安扣，結果當時楚楚正是孩子心性，覺得這玉還是自己雕的好玩兒，不過後來卻也三分鐘熱度，丢在了一邊。

“沒什麽，”楚楚算着時間差不多了，便把玉佩給收了回來，“不過是幼時的玩鬧之作，或許是從前我就見過這樣一朵奇形怪狀的雲呢。”

楚楚說的半真半假。

很快轉移了話題，試探性的問道：“蕭姑娘方才請安的時候可有看見了齊家姑娘？”

“見過了，”蕭憶綿先前就已經知道了齊月兒，不過也只是知道齊月兒是二皇子定下的二皇子妃而已。

“不過是一個皇子妃，在貴妃娘娘的身邊笑的臉都要僵了，不過貴妃娘娘早就說過，其實根本看不上這齊月兒。”

楚楚不自覺的睜大了眼睛，露出疑惑的神情，“哦？蕭姑娘這話可不能亂說，如今賜婚的旨意可是聖上親自頒下的，蕭姑娘還請慎言啊。”

蕭憶綿自然也不會無的放矢，“郡主可別不信，這齊月兒本就不讨貴妃娘娘的歡心，不過是因為幼時就定下了親事。”

楚楚忍着笑意，生怕露出一絲破綻。

“那看樣子二皇子也不喜歡這二皇子妃了，只是不知今日珍貴妃宴席，二皇子會不會來了。”

蕭憶綿像是想到了什麽，“自然是會的，二皇子對貴妃娘娘最為敬重了，他們母子可謂是無話不說呢。”

楚楚對站在亭外的見瑤使了個眼色，見瑤點了點頭，楚楚像是忽然瞧見了蕭憶綿衣裙上沾着的塵土痕跡，驚訝的開口道：“蕭姑娘，你這裙子是什麽時候弄髒了？要不要去找珍貴妃換一條新的。”

蕭憶綿看清了身上裙子的污穢，也皺了皺眉，“那郡主稍作片刻，小女一會兒就回來。”

看着蕭憶綿的背影很快消失在路上，楚楚手上握着玉佩，也邁步走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