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 姜天雲

姜天雲

燕折惴惴不安地等待回應,戒糖這種事吧,多吃碗面應該不算。

但話筒那邊一直安靜,只有時隐時無的呼吸聲。

燕折不自覺地放低聲音,警惕道:“您被綁架了?”

“您旁邊有人嗎?”燕折十分講義氣地說,“您小聲地把地址告訴我?或者唠點家常,把信息藏進話裏?”

那邊終于出聲了。

白澗宗聲音低啞,幾分陰狠未散,嘲弄随之而來:“藏在話裏,你聽得懂?”

“……”瞧不起誰呢。

燕折感覺不像有危險的樣子,放下心道:“不是有警察嗎?”

白澗宗沒繼續這個話題,心情顯然欠佳,陰郁道:“你太放縱了。”

是在說牛肉面的事。

燕折主動道:“下不為例。”

白澗宗冷哼:“還有不到十天就訂婚宴了,別到時候體脂飙增,還得臨時找禮服。”

雖然中午确實吃了兩碗飯、一碗牛肉面,但燕折還是覺得白澗宗純粹心情不好來找他茬。

但作為一個合格的攻略者,他當然得順着毛撸:“不會的,我保證不給您找麻煩。”

“你的保證沒用。”

燕折剛想問“那什麽有用”,就被挂了電話。

他一臉莫名,白澗宗打這個電話來到底是幹嘛的?

王旺還在一旁等着,燕折沖他一笑:“不好意思。”

在王旺眼裏,這就成了被掌控的可憐男妻為體面裝出的故作灑脫。

真慘吶,還是個私生子,在自己家估計也沒話語權。到夫家,更只能任憑掌控。

“我們先感受一下标準的姿勢,雙手握拳,舉高。”王旺戴上手套,擡眼一看,哽住,“沒讓您投降!”

“哦。”你說要舉高的哇。

“舉到胸前,但不要過肩,手肘呈夾角,護住肋骨——對對,就這樣。”

作為一個完全沒有了解的外行來說,靠口頭指導來标準姿勢,着實有點困難。

他委婉道:“你可以上手糾正一下我。”

“那不行!”王旺大聲表忠心,“我熱愛我的生活,熱愛我的工作,熱愛明日俱樂部,我不想離開這裏。”

燕折:“……你上司不在,不用這麽忠貞地宣誓。”

白澗宗在外到底是什麽魔鬼形象。

“好了,雙腿一前一後,前膝微曲……您您您用不着下跪!”王旺總覺白某還在某個監控的後面盯着他們,嘴都磕巴了,“膝蓋微曲,微曲!”

燕折無辜。

“好好,保持這個姿勢,先站個二十分鐘。”

王旺比燕折這個初學者還緊張,汗流浃背,他走到一邊灌了大半瓶水,仰頭的瞬間突然靈機一動,馬不停蹄地放下水杯,沖去倉庫拿了根教棍。

嘿嘿,這下就可以糾正錯誤姿勢又沒有肢體接觸了。

他用棍子前端敲了下燕折的背:“脖頸微傾,但別弓腰,重心下沉,眼神——”

王旺突然卡殼。

站得腰酸背痛的燕折順着視線看去,一道身影坐在輪椅上,從門口緩緩駛入。

他忽然知道白澗宗說“你的保證沒用”下一句是什麽了。

是“我親自來監督”。

“別亂動。”白澗宗來到燕折身邊,對王旺伸手。

“……”燕折瘋狂眼神暗示,別給,別給啊,你才是教練!

然而事與願違,王旺雙手遞上教棍,畢恭畢敬:“您拿好。”

他甚至識趣走遠,幫忙關上門,給他們留下獨處空間。

燕折:“……”

白澗宗一棍抵來:“膝蓋抖什麽?”

燕折委屈:“我都站二十分鐘了。”

“體質太差。”白澗宗眉眼間有着散不去的陰沉,“不鍛煉千重山的猴子都能給你一拳。”

燕折詫異:“您聽起來很有經驗的樣子……哪只猴子敢打您啊?”

白澗宗:“……”

燕折扭頭,裝作什麽都沒說。

白澗宗冷道:“從今晚開始,每天跑步半小時,半個月後開始疊加。”

燕折一呆:“……”

對于當代年輕人來說最難以忍受的兩大痛苦是什麽?

一是眼前有美食,但有人逼着你戒糖。

二是眼前有張柔軟的大床,但你卻不能躺上去,有人逼着你邁開雙腿。

白澗宗揚起棍子,但又頓了頓,給楊薇打了個電話:“關掉散打館3號練習場的監控。”

燕折聲音一顫:“您要幹嘛……”

白澗宗陰郁着臉道:“想被外人看到你被我訓?”

燕折腦子轉了幾個彎,才反應過來,俱樂部的監控肯定有人看着,其中控股人也十分複雜,這裏本來就是世家子弟獲取消息的重要通道之一。

包括八卦。

誰都知道監控後面躲着多少窺伺消息的人?本來只是兩人之間玩玩的場面,但傳出去燕折或許就成了世家圈子裏的笑話。

既然這麽為自己考慮,燕折委婉道:“您完全可以不訓我的。”

“不能。”白澗宗面無表情,往後一靠,“我今天累了。”

“您累了就要訓我!?”

這是什麽道理?

“你不犯錯又怎麽會被訓。”确定監控關掉後,白澗宗一棍敲在燕折臀部,“別翹屁股,腰繃直。”

痛倒是不怎麽痛,但敏感是真的敏感。

燕折直接渾身一顫,腿差點都軟了,眼裏瞬間蒙起一層水霧。

和昨天一樣,屁|股挨打莫名奇妙戳中他的淚點,兩行清淚順着臉頰滑落,挂在下巴上。

白澗宗陰骘的面孔突然浮現一抹微笑,擡手接住那滴眼淚,指腹相互摩擦着碾去。

他好整以暇道:“哭,繼續哭。”

燕折呆住了,這話跟“你哭啊,你越哭我越興奮”有什麽區別!

有時候不僅一個人出門很無助,兩個人會更無助。

“您……您這癖好是不是有點特殊……”

“沒關系。”白澗宗眼尾微垂,眼眸擡起,聲音竟有幾分陰柔,“家門一關,只有我們知道。”

燕折莫名想起了古時候位高權重、但被淨身了的太監。

白澗宗幽幽的聲音響起:“在腹诽我什麽?”

“沒有。”燕折堅強地挺住了,沒有掉下第二顆眼淚。

絕不能讓白澗宗爽到!

又是“啪”得一聲。

燕折甚至能想象得到臀|肉在空氣中回彈的慢動作回放。

他之前怼燕颢真不是吹,原身屁|股是真的翹,全身的肉都長這了。

“不是我在翹!是它本來就翹!”燕折淚眼朦胧,控訴不公,“你再打我就要報警說你家暴了!”

白澗宗只吐出一個字:“報。”

眼前霧成一片,燕折看不到白澗宗的表情,更不知道白澗宗下一棍會落在哪,全身的神經都崩得很緊,特別是屁|股。

偏偏這時候白澗宗又不糾正他的動作了,只嘲弄:“緊張什麽?我能吃了你?”

啊對,你不會吃了我,你會玩死我,看着我哭就興奮。

後面基本都在訓練站姿以及紮馬步,燕折底子實在太差了,除了男性基因自帶的肌肉外,幾乎找不到一點後天形成的肌肉痕跡。

王旺道:“所以燕少爺回家也要多鍛煉。”

“比現在的高中生都不如。”白澗宗冷道,“後面不用太教他形式上的動作,實用為好。”

王旺:“好的,白總。”

燕折:“……”

那白澗宗剛剛讓他站這麽久姿勢幹什麽!?

終于能休息了,三小時的課他硬是把整個夏天的汗都落在這了。

白澗宗扔給他換洗衣服,頭也不回:“臭死了。”

燕折:“……”

俱樂部每個娛樂版塊都有沐浴區,沖澡倒算方便。

溫熱的水流沖過皮膚,頓時感覺整個人都放松下來了。

他回身看了看,挨過教棍的皮膚并沒有留下印子,白澗宗下手是真的不重……純粹就是戳中這具身體的敏感點了?

但挨一下就控制不住掉眼淚是什麽鬼啊!

白澗宗好像還發現了這個點,并有以此為樂趣的打算。

可惡。

淋浴隔間外傳來一些聲音,燕折以為是白澗宗,連忙加快速度:“我快好了。”

“嗒、嗒……”

燕折正在洗頭,聞聲警惕一頓,白澗宗怎麽可能發出腳步聲?

他雙眼緊閉,快速沖洗掉頭頂的泡沫,幾秒的時間思緒亂成了一鍋粥——

來人是誰?想幹什麽?

剛還把手機當時丢給了白澗宗沒帶進來,白澗宗就在門口,現在立刻大聲呼救外面應該能聽到……

他睜開眼,外面動靜又沒了,磨砂玻璃後的隔壁淋浴間響起了水流聲,隐約能看見一道模糊的人影。

燕折松了口氣,多少有點被害妄想症了。

俱樂部又不止他一個客人,有人來沐浴也是很正常的事。

他快速擦幹水珠,套上浴袍,打開門的那一瞬間,一張臉陡然放大在他眼前,他吓得呼吸一窒!

麻蛋!鬼啊!!

“噓。”

燕折定睛一看,是姜天雲。

還不如是鬼呢。

姜天雲撐着淋浴間的門,來了個暧昧的壁咚:“你怎麽回事?這段時間不回我信息,也不接電話,到底想做什麽?”

燕折下意識屏住呼吸,神經緊繃。

他還記得那個夢,暴雨,夜晚,無人的工地。

這具身體被姜天雲掐着脖子,一步步在雨珠的沖刷下到窒息,最後被扔進還未凝固的混凝土裏。

“我承認,我确實有那麽一點在乎你了。”姜天雲湊近,挺了挺腰,“天天待在白澗宗那個殘廢身邊幹什麽,他能給你幸福?不如看看我的大寶貝——”

燕折一臉驚悚:“白……”

“別叫。”姜天雲拉了下他浴袍的領子,低笑,“你也不想你以前發給我的那些不堪入目的聊天記錄被白總知道吧?乖點。”

“——白澗宗!!”燕折扯起嗓子,叫得嘶聲力竭,仿佛面前站着的不是人而是魔鬼。

“……”姜天雲咬牙,“你踏馬!!”

堵嘴已經來不及了,淋浴間門口已經傳來輪椅滾動的聲音。

白澗宗語氣陰冷:“你在幹什麽?”

他說的是你,而不是你們。

但姜天雲沒有注意,他将計就計道:“您來得真不是時候,再晚一點我們就幹——”

“幹起來了”還沒說完,燕折就一胳膊肘怼向姜天雲肋骨,趁後者吃痛頭也不回跑到白澗宗身後,控訴道:“他下賤,他不守男德,他和燕颢搞一起還想非禮我!”

“……”白澗宗看向姜天雲的眼神瞬間森冷,“非禮到了?”

“還沒有。”燕折氣暈,連尊稱都沒了,“你放這玩意兒進來幹什麽?就為了吓我嗎?”

白澗宗有過鋪墊很久、結果就給他測個血糖的前科,燕折覺得白澗宗幹得出來只為了吓他這種無聊的事。

白澗宗陰郁地瞥他:“我沒放任何人進來。”

“……哦。”

燕折迅速理清了事情經過,他來的時候碰到了燕颢和秦烨,并攪和了他們倆,所以燕颢把他在這的消息透露給了姜天雲,後者也配合,早早就來埋伏在淋浴間,就等着他來呢。

姜天雲還在演:“小折還真是會倒打一耙,我們不是約好的在這見面嗎?”

燕折要吐了:“誰和你約啊,我就算偷情找王教練也不會找你啊!就憑你那九九歸一的腹肌!?”

姜天雲:“……”

白澗宗:“……”

白總:……這我信。

王旺打了個噴嚏:突然有種不好的預感。

52個紅包,還有一章大家上午再看捏(被鎖的那章解鎖啦,沒有什麽太多變化,大家可以看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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