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 你瘋了

你瘋了

庭院裏,白萍看着獨身的白澗宗,問:“那孩子呢?”

白澗宗:“去衛生間了。”

白萍面部神經抽動了下:“是不适應這場面吧,可要和你結婚,将面對的可不止這些。”

白澗宗面無表情:“他不用面對什麽。”

白萍微微搖頭,她看向白澗宗的腿,平日侵略性極強的視線略顯溫和。

“好些年沒見你站祖母面前,都快忘記你十八歲就比祖母高一個頭了。”半晌她才問,“……累嗎?”

“不累。”

“你本不用這樣。”白萍轉着佛珠,“練習這麽多天站立都是為了小折吧,怕坐着輪椅的你和他被媒體拍出去,有人笑話他。”

雖然使用機械外骨骼也不算真正站起來,但和坐在輪椅上動彈不得還是有區別的。

“您想多了。”白澗宗眉眼淡漠,“只是為宣傳而已。”

“是嗎?可你之前那麽抗拒使用外骨骼。”

白萍沒聽到白澗宗的回應,也沒追問。

她看着滿院的荷花怔怔出神,嘆息道:“之前是我錯了,還想讓你和燕家老大成婚,可那孩子從根子裏就歪了,換了顆心都沒用。”

白澗宗:“您明白就好。”

白萍面上沒什麽情緒,眸裏卻都是滄桑:“可當那天寺廟路上遇到的道士和我說,這個生辰的人與你結好,不僅能為你帶來福澤、歸遠之人也會回來的時候,祖母是真心動啊。”

白澗宗沒出聲。

“也許是我老糊塗了吧。”白萍灑了把魚糧,“可我這一生風風雨雨,走到如今,回頭一看能交心的依然只有你母親。”

白澗宗指尖微顫,語氣卻平靜:“我會找到她,哪怕是具屍體。”

白萍搖搖頭,眼角的褶皺很深:“這幾年我很寂寞……人老了就是這樣,希望身邊有人陪着,可我的女兒又在哪兒呢?是生是死都不知道。”

白澗宗周身郁氣凝聚,眼底黑如深海,暗濤洶湧。

“我說這些,不是希望你繼續活在過去……你還年輕。”白萍側身,拍拍白澗宗的胳膊,“既然都要成立自己的小家了,就好好的,活得像個人。”

她逐漸消失在轉角,唯有白澗宗還留在原地。

人樣?

白澗宗扯出一抹嘲弄的笑容。

他微微偏頭,望着盛滿荷花的池塘,生不出一點欣賞的心思。

摔下去吧。

由着那雙無能的腿将自己拉入泥底,溺斃。

也許在另一個世界,你就能見到母親了。

是你害了她。

你死了,她就解脫了。

解脫了……

他毫無情緒地邁開步伐,膝蓋磕到欄杆,卻毫無痛感。就像在發布行走命令的不是他自己,而是被奇怪的東西寄生了。

拐杖擡起,就要邁過欄杆時,手機響起“叮”得一聲。

白澗宗保持這個動作,頓在原地将近十分鐘,死氣沉沉的眼眸終于彙聚了星點情緒,他掏出手機,看到一條微信信息。

白上加白:您今天很帥。

白上加白:當然您之前也很帥,但今天有特殊的日子加成,更帥。

白上加白:貓咪打滾jpg.

他的眼神在那只黃色貓咪表情包上停留許久,沒有回複。手機扔回兜裏,他拄着拐杖朝長廊左側離去。

“澗宗哥哥。”有人叫住了他,會這麽喊的自然只有一個人。

白澗宗動都沒動,只是瞥去餘光。

“你今天很帥……但我卻很難過。”

燕颢說了和燕折相似的誇贊,他望着前方的側影,說:“不知道我們為什麽會變成今天這個樣子,我的記憶還停留在上學那年,我對你告白、你卻鼓勵我先好好學習的時候——”

“我以為你會等我的。”

“以為我會等你?”白澗宗譏諷道,“怎麽,一定要我說很厭惡你,你才能聽得懂人話?”

如今的白澗宗和九年前的白澗宗截然不同,就像一具身體裏滋生出的兩個人格。

燕颢臉色一白,搖搖欲墜,眼淚瞬間就落下來了。

他哭着說:“你別這樣,我好難受……是我做錯了什麽嗎?我可以改的!”

“昏迷了這麽多年,醒來一切都變了,突然就多了個弟弟和争奪父母的愛,連你也被他搶走了……我知道你這些年受了很多罪,我不是要故意錯過你最難的日子,我不是故意的,澗宗哥哥……”

白澗宗滿眼不耐,擡腿就要離開。

突然,他又停下,在燕颢滿是希望的眼神中冷不丁地問:“既然你十八歲車禍,昏迷這麽多年未經世事,為什麽身上看不到一點少年人的青澀,相反還很快适應了二十七歲的生活,聲色犬馬……淫|亂不堪?”

大抵是那句聲色犬馬沒聽懂,燕颢愣住了,但淫|亂不堪卻是聽得明明白白。

他像是吓傻了,不知道從小認識的世家哥哥為什麽會把這麽嚴重的詞安在自己身上。

“我沒有……”燕颢眼淚掉個不停,口不擇言,“明明,明明弟弟才是那個……”

“我最厭惡哭哭啼啼的人。”白澗宗語氣冷漠,“別在我這裏裝,只會令人作嘔,就像被蒼蠅盯上的東西。”

發完信息撩撥了下,燕折坐在馬桶上,長舒一口氣。

他忍不住摸了下側腰,感覺這裏還能觸到另一個人的體溫。

太燙啦!!

一定是夏天太熱。

快煮熟的燕折盡力淡定,踮腳坐着,掩飾焦灼。

手機叮得一聲。

燕折點開一看,發現是一條好友請求,不知道是誰。想到自己四面楚歌的境地,他幹脆了當地點了拒絕:不好意思,不加陌生人。

等臉上的熱度下去,燕折才起身,意思意思地洗了個手,整理了下儀表。

剛轉身推開門,又被人按着肩膀推進來:“我是陌生人?燕折,你以前可不是這樣說的——操,啊!”

被人碰到的那一瞬間,燕折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地頂去一腳,來人連躲避的反應時間都沒有。

白澗宗說的,讓王旺教實用的格鬥技巧,于是這些天學的都是下三濫招數。

只聽一聲壓抑的痛嚎,對方弓着腰,不可思議地擡頭,咬牙切齒道:“燕、折!你怎麽敢!?”

看清了這張臉,燕折滿身抗拒:“姜天雲,你怎麽跟條狗似得追着人吠?”

全身汗毛都炸起來了。

姜天雲堵着門,緩了好一會兒痛感才下去。

他在燕折警惕的目光中直起身體,掏出手機,一句廢話沒有,扯起嘴角播放了一條錄音:“天雲哥,我好想你……”

是燕折的聲音,但和他現在的語氣有很大差別。

原身模仿得還挺像,跟燕颢語氣神似。

如果說第一句還算正常,那接下來就不是炸裂兩個字能形容的了。

“別他媽學你哥撩我!”

“可我真的好想你,想的都癢了,我幻想*****,****,****”

燕折瞳孔地震,腦子嗡得一聲。

三|級片的臺詞都沒這麽炸裂。

“我特意把我們以前的聊天記錄整合成錄音,好幫你回憶回憶你曾經都說了些什麽。”

姜天雲冷笑:“燕折,以前是你死皮賴臉的纏着我,又當婊子又立牌坊,什麽騷話都敢說還不給碰,感情是在為一個殘廢守身如玉啊?”

在聽到錄音之前,燕折都沒覺得原身能離譜到這種地步。

一股說不清的怒火湧上心頭,不知道是因為原身說得那些放浪的話,還是因為姜天雲所言。

姜天雲湊近:“你說,這要是讓白總聽到,會發生什麽有趣的事呢?”

“燕家私生子訂婚宴當天因品性不端被退婚?還是白總為利益忍下,把你鎖在家裏好好折磨,亂棍皮鞭伺候?”

“這樣吧,你跪下,給我弄出來,我就放你一次。”

下巴被手指勾起,燕折終于回神,惡心得想吐。

他一把抓住姜天雲大臂,反手一扭,随後又給他兄弟來上一膝蓋,梅開二度。

姜天雲頓時跪在地上,痛苦呻|吟:“啊——!!”

“燕折!你瘋了!!”

燕折感覺不夠解氣。

趁姜天雲倒在地上,他環顧四周,尋覓着能打人但不至于坐牢的“兇器”。

姜天雲一邊捂着弟弟一邊罵:“我.操.你.媽的!”

“你一個gay要罵也應該罵草你爹的!”

很快,燕折的目光捕捉到挂在牆側的小型馬桶刷,他一邊往外抽一邊憤然道:“燕馳明随你草!!”

姜天雲擡頭:“我操|你——”

燕折将馬桶刷捅進了他的口腔。

世界瞬間清淨了。

被捅人與捅人者都很安靜。

燕折本來沒這個意思的,但是姜天雲跪在那,剛好擡頭,張嘴罵他,不捅捅有點可惜……

他松開馬桶刷把手,一腔怒火終于平息,腦子裏就一句話——

兔子急了也會咬人,何況是條瘋狗。

他也顧不上會不會造成過度傷害了,毫不猶豫掄起洗手臺上的花瓶砸過去,試圖在姜天雲反擊之前讓對方失去行動能力。

随後又呸了一聲:“你這樣的廢物怎麽有臉罵他殘廢的?再罵一句我就讓你成真殘廢!”

姜天雲沒追他,連滾帶爬地走進衛生間,手機摔在地上都沒管,拿起淋浴間的花灑就往嘴裏澆,瘋狂漱口。

燕折壓下門把手,準備離開。

身後的姜天雲一臉水漬,投來陰暗的目光:“燕折,你會後悔的。”

燕折微微一頓。

姜天雲出奇地沒有被憤怒沖昏頭腦,咬牙道:“我一定、一定會讓所有人都知道你是個什麽樣子的人。”

燕折心口一突,但沒後悔。

他頭也不回地推門出去——就算今天不把姜天雲得罪死,将來姜天雲還是會用這些聊天記錄脅迫他做其他事。

他倒是不在乎別人的眼光,但白澗宗會怎麽看?

現在放棄遺産買機票跑路會被白澗宗追殺嗎?

腿軟。

低頭走了沒兩步,他就撞上一個溫熱的懷抱。

說來奇怪,雖然白澗宗不噴香水,但燕折總能聞出他的氣息。

他秒掐屁股,擡頭的瞬間眼淚就掉了下來:“白、白先生……”

白澗宗:“……”

“姜天雲又來找我了,他騷擾我……”燕折一哭眼睛就紅,加上膚色白皙,格外惹人憐,“他還想讓我給他、給他……”

欲說不說,更惹人聯想。

他一頭撞進白澗宗懷裏,一邊吃鎖骨的豆腐一邊控訴:“您要為我做主啊!!”

白澗宗推開燕折,嫌棄地擦掉鎖骨上的不明水漬,來到衛生間門口。

和他想的略微有點不一樣。

被燕折控訴要欺負自己的姜天雲正一臉狼狽,瘋狂往嘴裏灌水,額頭的血液順着臉頰滑落,兇器顯然是地上花瓶碎片的前身。

昨晚剛到的新鮮玫瑰花瓣落了滿地,一支格格不入的馬桶刷旁落着一部停留在錄音界面的手機。

姜天雲聽到腳步,冷笑着擡頭:“後悔了?現在可不是口一下就能解決的事了,得讓我幹——”

白澗宗俯視着他,一字一頓地說:“你、要、幹、誰?”

對上來人比自己陰冷百倍的目光,姜天雲沒由來地打了個哆嗦。

但下一秒他就露出一個來得正好的笑容,爬起來去夠地上的手機:“白總,您來得剛好,我這裏有條錄音給您聽聽——”

話沒說完,白澗宗就擡起拐杖,對準手機狠狠搗了下去,屏幕頓時如蜘蛛網一樣四分五裂。

姜天雲猛得收回手,身體跟着一抖。

白澗宗後退一步,直接帶上衛生間的門,對趕來的俞書傑說:“在這守着,讓管家把東側樓客衛的鑰匙送來,就說抓到了一個流氓,警察不到不放人。”

俞書傑應聲:“好的。”

白澗宗轉身,看向裝哭裝忘了的燕折:“就算流氓他爹來了也不許放。”

俞書傑:“是。”

燕颢哭得梨花帶雨:澗宗哥哥……

白總:我最厭惡哭哭啼啼的人,像坨shi。

燕折哇得一聲,眼淚加口水蹭一身:您要為我做主啊!

白總:演技比燕颢還浮誇,嫌棄,但忍了。

同類推薦

[快穿]大佬又又黑化了

[快穿]大佬又又黑化了

寧書綁定了一個男神系統,每個世界都努力的感化他們,只是……“乖,不準怕我。
”病态少爺摟着他的腰,勾唇撩人,氣息暧昧。
校霸将他抵在角落,捏着他吃糖的腮幫子:“甜嗎?張嘴讓我嘗嘗。
”當紅影帝抱着他,彎腰嗓音低沉道,“過來,給老公親。
”寧書帶着哭腔:別…別親這麽用力——為你瘋魔,也能為你立地成佛1v1,撒糖專業戶,不甜你順着網線過來打我。

神話原生種

神話原生種

科學的盡頭是否就是神話?當人族已然如同神族,那是否代表已經探索到了宇宙的盡頭?
人已如神,然神話永無止境。
我們需要的不僅僅是資源,更是文明本身。
封林晩:什麽假?誰敢說我假?我這一生純白無瑕。
裝完哔就跑,嘿嘿,真刺激。
另推薦本人完本精品老書《無限制神話》,想要一次看個痛快的朋友,歡迎前往。
(,,)小說關鍵詞:神話原生種無彈窗,神話原生種,神話原生種最新章節閱讀

你是我攻不過的人

你是我攻不過的人

“菜我買,飯我做,碗我洗,地我拖,衣服我洗,錢我賺,你還有什麽不滿意?”
“被你這麽一說,好像我真的不虧。”
蘇圈和熊果,鐵打的兄弟,拆不散的cp。
槍林彈雨一起闖,我的背後是你,你的背後是我,最信任的彼此,最默契的彼此。
這樣堅固的一對,還有情敵?
開玩笑嘛?一個炸彈炸飛去!
多少美女來問蘇圈:放着大片花海你不要,為什麽要守着這個懶鬼?
蘇圈說,沒錯,熊果就是個懶鬼,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了,洗個碗能碎,煮個面能炸,可是,他就是我活着的意義。
熊果:“好難得聽圈圈說情話啊,再說一遍還想聽!”
蘇圈:“你滾,我說的是實話,請注意重點,你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
熊果:“錯了,重點是我是你……唔……犯規……”

快穿:清冷宿主被瘋批壁咚強制愛

快穿:清冷宿主被瘋批壁咚強制愛

【雙男主、強制愛、病嬌偏執、雙強虐渣、甜撩寵、1V1雙潔】

傻了吧,頂流影帝暗戀我三千年!

傻了吧,頂流影帝暗戀我三千年!

[無女主+病嬌+爆笑+娛樂圈+蘇撩甜寵]
魔尊裴炎死後重生到了三千年後的現代,為償還原身欠債擺脫渣男,他參加選秀,因為腰細身軟一舞絕塵而爆紅。
粉絲們:這小腰,這舞姿,這長相,絕絕子!
導師江澈坐在評委席上,眸色幽深看着舞臺上的裴炎,喉結微微滾動,嗯……很絕,都是我的!
外人眼中的頂流影帝江澈清冷衿貴,寬肩窄腰大長腿,行走的荷爾蒙。
後臺,江澈挑起裴炎的下颚,聲音暗啞而危險:“師尊,我等了你三千年,你乖一些,我把命都給你!”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穿成十六歲的少年,麻生秋也父母雙亡,無牽無挂,奈何原主沒有給他留下後路,已經是橫濱市著名的港口組織裏的一名底層成員。
作為非異能力者的普通人,他想要活下去,生存難度極高。
——沒有外挂,就自己創造外挂。
四年後。
他等到了命運最大的轉折點。
在巨大的爆炸過後,麻生秋也處心積慮地救下了一位失憶的法國美人。對方遭到背叛,人美體虛,冷得瑟瑟發抖,脆弱的外表下有着耀眼的靈魂和天花板級別的戰力。
“我……是誰?”
“你是一位浪漫的法國詩人,蘭堂。”
“詩人?”
“對,你也是我的戀人。”
麻生秋也果斷把他放在心尖上寵愛,撫平對方的痛苦,用謊言澆灌愛情的萌芽。
未來會恢複記憶又如何,他已經抓住了全世界最好的珍寶。
感謝魏爾倫!
你舍得抛棄的搭檔,現在是我老婆!
【麻生秋也CP蘭堂(法文名:蘭波)】
我永恒的靈魂,注視着你的心,縱然黑夜孤寂,白晝如焚。
——詩歌《地獄一季》,蘭波。
★主攻文。秋也攻,攻受不會改變。
★蘭波是二次元的異能強者,三次元的法國詩人。
★雙向熱戀,結局HE,讓這場愛情的美夢用烈火焚燒,燃盡靈魂的狂熱。
內容标簽: 綜漫 穿越時空 婚戀 文野
搜索關鍵字:主角:麻生秋也,蘭堂(蘭波) ┃ 配角:魏爾倫,亂步,中也,太宰,森醫生,紅葉,夏目三花貓,澀澤美人,晶子 ┃ 其它:港口Mafia小職員
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

耽美 魚危
270.3萬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