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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江慎沒說話。
只是垂着眼眸, 安靜地看着她。
他狹長的眼尾顏色靡麗,挺而直的鼻梁上冒着細汗,緊抿的薄唇因為被她放肆的掠奪過, 紅得誘人。
然而最勾人的是他藍中帶灰的眼睛。
像琉璃珠子, 幹淨剔透, 仿佛輕輕一眨就會碎掉。
漂亮得令人難以招架。
明嬈血液幾乎凝固。
下一秒, 被酒精放大的随心所欲, 再次随着血液放肆流竄。
想擁有他。
想霸占他。
想讓他只屬于自己。
明嬈腦海裏剛冒出這個念頭, 雙手便仿佛擁有自己的意識。
也不知道是哪裏生出來的力氣, 她一下子反客為主, 将男人推倒在沙發上。
江慎顯然也沒想到明嬈會這麽大膽。
一陣天旋地轉, 女孩已經像上次那般,女王似地跨坐在他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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動作迅速得不可思議。
只差在上次是大腿。
這次是腰腹。
“阿嬈!”
江慎悶哼一聲, 剛伸手, 握住女孩纖瘦的細腰, 明嬈已經俯身,捧住他的臉。
這次她不親他唇角了, 直接堵住他的嘴唇,橫沖直撞地掃了進去。
她唇瓣柔軟濕潤,像是要将他據為己有,把他的氧氣都掠奪得幹幹淨淨。
鼻息間的呼吸滾燙,侵略意味十足。
江慎嘗到她唇齒間的清甜, 喉結被迫滾動, 咽下彼此交織的涶沫,發出細微的吞咽聲。
在安靜的客廳裏, 格外清晰。
一個冷靜又瘋狂的念頭從心中滑過。
江慎眼睫猛地一顫,不得不強硬地拉下女孩雙手, 偏過頭,迫使自己遠離她的嘴唇。
他胸膛起伏得十分克制,冷白的耳根脖頸卻泛着薄紅,灰藍眼眸潮濕绮麗,格外蠱惑人心。
理智被逼得搖搖欲墜的人是江慎,但是明嬈一開口,聲音卻比他還委屈:“江小慎,你別這麽用力,我手好疼呀。”
江慎為了阻止自己犯下錯事,握住她手腕時顧不得太多。
他是使盡全力的。
确實疼。
明嬈感覺自己的骨頭要斷了,眼尾都被逼出幾顆生理性的淚珠。
“我不是故意的,”江慎下意識松手,“對不起。“
“手給我看看……”
話音未落,重獲自由的女孩又開始胡作非為。
明嬈聲音醉意醺醺的,小臉卻非常嚴肅:“江小慎,你不相信我喜歡你沒關系,我可以用另一種方法對你負責。”
江慎規規整整紮在牛仔褲裏的襯衫被扯了起來。
系得一絲不茍的鈕扣被暴力扯開。
明嬈突然停住動作,愣愣地看着他。
視線裏,全都是江慎平日深藏在西服底下的景色……
他真的太完美了,全身上下就沒有不好看的地方。
不管是肩窩、鎖骨、胸肌、腹肌,還是線條明顯的人魚線都充滿了力量,精悍結實。
标準版的穿衣顯瘦,脫衣有肉。
是那種放上網不看臉,都讓人舔屏的好身材。
很有男人味,也很性感。
滿目男色,明嬈的臉頰不受控地發熱。
但是醉鬼無所畏懼。
她甚至又想用剛剛那一招迷惑江慎,又開始滿嘴甜言蜜語地哄他:“江小慎,你真的好好看,我好喜歡你……”
明嬈伸手,想去觸碰平時被藏在禁欲西服底下的美色,卻再次被男人冷白修長的指骨用力握住。
還沒摸到呢!
明嬈不高興了,紅唇撅得老高,眉頭緊皺。
她有些委屈地低下頭,垂眸看向江慎。
這一瞧,她才發現江慎臉上全是汗。
額前的碎發也被汗打濕了,狹長眼尾裏盡是壓抑的紅,一路漫到耳根。
看起來怪可憐的。
明嬈喜歡美人,但不喜歡欺負美人。
被酒精侵蝕的理智稍稍回來了些,明嬈眨眨眼,輕聲問:“怎麽了?”
她五官生得精致,美得很冷豔,一雙眼睛卻靈動清純,看人時,有一種純真的誘惑。
江慎緩緩掀起眼皮,目光直勾勾地看着她,沙啞的聲音帶着強忍的克制:“你真的喜歡我?”
男人的眸色幽深無底,仿佛無邊無際的深淵,哪怕醉得一塌糊塗,明嬈的直覺也在這一刻發出警告。
直覺告訴她,這個男人很危險,得快點逃,快點搖頭。
但是江慎實在太好看了。
不,也不止好看。
他還從小到大都對她很好,紳士,溫柔,脾氣好。
就是容易被人欺負。
但是沒關系,她可以保護他。
來自直覺的警告轉眼被醉意淹沒。
明嬈無視直覺,就着被他握住雙手的姿勢,俯身而下。
她再次貼上男人的唇,一邊親,一邊哄:“真的。”
“江小慎,我以後就只喜歡你。”
她吻得青澀又笨拙,卻能輕易勾起男人內心深處最卑劣的躁動。
江慎喉結壓抑地滾動了下。
他忍着掌心裏的突突心跳,妥協般地閉上眼:“好。”
“我們現在就去領證。”
-
純白色的布加迪從華月小區駛出。
江慎滴酒未沾,但是明嬈卻又把啤酒帶上了車裏。
她抿一口就看一眼江慎,抿一口就看一眼江慎,眼睛彎彎的,嘴角抿出兩個小梨渦,像是在偷樂着什麽。
“看什麽?”江慎臉上沒什麽情緒,聲音也非常平靜。
明嬈目不轉睛地看他:“我擔心你後悔。”
她眼裏彌漫着醉意,霧蒙蒙的。
聲音也又軟又甜,撒嬌似的。
江慎沒說話。
車子在明家大門前停下來時,江慎才終于轉頭看她。
他又跟她确認一遍:“真的要領證?”
“我就知道你想反悔!”
明嬈一下子急了:“江小慎,你明明答應我了!”
江慎很輕地嘆了一聲氣:“沒後悔,下車。”
明嬈察覺出他的勉強,小臉氣鼓鼓的:“你不能騙我。”
江慎眼底掠過一抹複雜:“不騙你。”
轉身推開車門。
明嬈這才慢吞吞地跟着下車。
進到屋裏,明宴和許清棠都不在家,他們倆都是大忙人,就算假日也行程滿滿。
兩人拿着戶口本下來時,芳姨正在客廳掃地。
芳姨看到明嬈一直抱着江慎的胳膊不放,生怕他跑了一樣,覺得有點奇怪,忍不住多看了他們兩眼。
等兩人領完證,重新回到CBD公寓時,明嬈的眼皮已經開始打架。
因為拿到紅色小本本太高興了,她在車上又解決了兩罐啤酒。
但是明嬈依舊努力撐起眼皮。
她坐在沙發上看結婚證。
結婚證裏明嬈和江慎都穿着白襯衫,其中一張是江慎跟她手指碰在一起比心。
她笑得眼睛都眯了起來,非常可愛。
明嬈還沒來得及去看江慎的表情,紅色小本本就被人抽走。
緊接着,男人寡淡的聲音從頭頂滾落下來:“去洗澡。”
“江小慎,你做什麽,還我!”明嬈氣呼呼地擡頭。
江慎居高臨下地看着她。
因為逆光的關系,男人的臉隐在陰影裏,看不清神情,連帶着那雙深邃的眸子也似乎與往日不同,尤其灼人。
明嬈莫名有種被獵人盯上的感覺。
她剛無意識地縮了縮脖子,腦袋就被人揉了一下。
江慎緩緩蹲下身來,與她平視。
他剛洗完澡,身上穿着柔軟的黑色絲綢睡衣,頭發還沒完全擦幹,額前碎發淩亂,很有少年感,清冷中透着溫柔。
“不是說要睡我這兒?”江慎語氣有些無奈,“不洗澡,是想帶着滿身酒氣上我的床?”
明嬈喝太多酒了,思考模式早就變成一直線,聽到江慎的話,點點頭,說:“那不行,太臭了。”
熱水能促進血液循環,洗完澡後,明嬈困得厲害,整個思緒都是渙散的,好不容易爬出浴缸,拿着毛巾幹身體時,眼皮幾乎都睜不開了。
她都不記得自己是怎麽穿好衣服,又是怎麽回到床上睡覺的。
只記得房間的燈被人關掉,陷入一片黑暗沒多久,旁邊的床就陷了下去,江慎在她身旁躺了下來。
當初明嬈幫江慎規劃這間公寓的時候,壓根兒沒考慮過幫他留個客房。
這裏就只有主卧有床能睡人。
明嬈正要完全失去意識時,突然感覺自己陷入一道溫熱的懷抱。
她還在迷迷糊糊地想,江小慎沒事抱自己幹嘛,就感覺耳根處最脆弱的肌膚,被人很溫柔地親了一下。
嗯?
明嬈的身體無意識地顫栗了一下。
但她的腦子已經是半當機狀态,反應非常遲鈍,她甚至連眼睛都沒睜開,只是有些奇怪地問:“幹嘛呀?”
“阿嬈,你喜歡我嗎?”
男人微微喑啞的嗓音,在夜色中格外撓人。
明嬈想揉耳朵,一擡手,就摸到男人的嘴唇。
下一秒,她感覺自己的指尖被輕輕咬了一下。
明嬈眼睫輕顫兩下。
她以為江慎在故意鬧她,有些委屈地嘟囔:“不是說過好多次了?”
江慎說:“我想再聽一遍。”
明嬈不想理他。
江慎的唇卻再次覆上了她耳根處的肌膚。
江慎的嘴唇意外的軟,還有些冰涼,溫溫柔柔的親着她的耳根時,明嬈莫名有種自己被折磨的感覺。
明嬈軟在他懷裏,氣若游絲地說:“喜歡。”
“我喜歡你,江小慎。”
江慎:“只喜歡我嗎?”
“……只喜歡你。”
說完,明嬈頭一歪,枕在江慎的肩窩上,徹底昏睡過去。
黑暗中,江慎一動不動,不知道在想什麽。
良久之後,他才伸手,捏起女孩的下巴,慢慢地低下頭去,安靜又克制地吻了她一下。
-
啤酒确實不容易宿醉,但明嬈大概是一口氣喝太多了,隔天醒來頭依舊隐隐作痛。
明嬈剛想再睡個回籠覺,等頭徹底不痛了再起床,就隐隐感覺到似乎有哪裏不對勁。
這裏好像不是她房間?
明嬈慢慢地撐坐起身體。
感覺到睡衣領口從肩膀滑落,她伸手拉了一下,陌生的觸感讓她怔了下。
這不是她的睡裙。
明嬈低頭看了眼。
她身上穿的是一件純黑色的男式襯衫。
因為太大件了,別說遮住她深得仿佛能盛水的鎖骨,就連身前那片雪白都若隐若現。
明嬈呆滞了幾秒,刷地掀開棉被。
襯衫下,白皙的長腿相當誘人。
她就穿了一件襯衫。
要不是明嬈還記得,昨天是在江慎家裏喝的酒,都要以為自己跟別人酒後亂性了。
但是江小慎有什麽毛病,為什麽就讓她穿了件襯衫,連條褲子也不給她?
明嬈氣得臉頰都鼓了起來。
她随手穿上疊放在床頭櫃上的長褲,快步離開卧室。
江慎不知去哪兒了,屋裏四處都找不到人。
明嬈拿着手機在沙發上坐了下來,正準備給江慎撥電話,就聽到大門被人推開來的聲音。
江慎出去買早餐了。
見明嬈醒來了,他将手裏熱乎乎的早餐放到桌子上,一邊脫下大衣,一邊問她:“頭疼不疼?”
明嬈頭不疼,但是她覺得江慎有點奇怪。
她擡手,在自己唇角比了一下:“你嘴角怎麽破了?”
看起來像被人咬的。
明嬈剛這麽想,就聽江慎很輕地笑了一聲:“你說呢?”
“我說?”明嬈好笑,“我怎麽知道……”
她聲音突然弱了下去。
不對,她好像真的知道。
她昨天喝得酩酊大醉時,不知道腦子哪根筋搭錯了,居然一時沖動跟江慎告白了。
告白就算了,她還非讓江慎跟她領證。
江慎不從,她就像個搶強民女的惡霸,直接把人按在沙發上親。
後面的事她有些不記得了,但是她覺得,江慎不可能跟她一樣沖動,真的跟她領證。
明嬈剛這麽想,就看到擺放在早餐旁的結婚證。
她手指猛地抖了一下。
甚至有點不想面對現實,不想看那個紅色小本本究竟是真是假。
但之前因為顧妄的事,逃避過一次,明嬈知道逃避的後果有多嚴重。
她深吸一口氣,拿起結婚證,翻開。
看到照片裏的人真的是她跟江慎之後,整個人都要崩潰。
江慎從她手中抽走結婚證。
他剛将結婚證鎖進書房的抽屜裏,回到客廳,就聽到明嬈說:“江小慎,你怎麽真的跟我領證了?!”
明嬈不敢置信地瞪着他:“我昨天喝醉了,你怎麽不阻止我?”
江慎回到單人沙發上落座,不緊不慢地打開早餐,将熱豆漿放到她面前。
他的脾氣一如既往地好,笑得和氣溫柔,幹淨偏冷的嗓音,甚至透着點無奈:“你說呢?”
男人穿着襯衫西褲,白襯衫一絲不茍地扣到最上面一顆,看起來矜貴又禁欲,蒼白俊美的臉龐帶着幾分病容,十足十病弱公子的模樣。
明嬈想起昨天自己強迫江慎領證時,都做了什麽,一瞬間覺得自己不是人。
喝酒誤事,喝酒害人。
明嬈閉了閉眼,滿臉愧疚:“要不,我們去把婚離了?”
她懊悔地抱着腦袋,滿腦子都是自己怎麽會闖下這種滔天大禍。
絲毫沒有發現,前一刻還笑得如沐春風的斯文男人,眼眸突然沉得駭人,像變了一個人似的,氣質陰狠冷戾。
江慎從沙發上起身,來到明嬈面前。
他慢條斯理地彎下腰,手撐在她的身側,将她困在沙發與他之間。
明嬈怔住。
“阿嬈。”
江慎居高臨下地看着她。
素來溫柔克制的藍眸裏,翻湧着一股瘋狂而又壓抑的情緒。
“不是說好,以後只喜歡我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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