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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小白臉？

裴時昱似笑非笑地看向鹿知微。

鹿知微面上毫無波瀾, 冷靜地挂電話拉黑一條龍，并将手機調成了靜音模式。

她淡定地将手機收了起來，假裝感受不到裴時昱的灼灼目光。

現場的所有人都意識到了, 從那通電話響起開始，裴時昱的目光就一直落在鹿知微的臉上, 但後者只是裝作察覺不到, 目不斜視地看着演員試鏡。

衆人簡直在內心哀嚎：大小姐！您就算演也要演得像一點啊！您現在一臉心虛是怎麽回事？！這不是明擺着有鬼嗎？

【試戲啊——怎麽開不開始？一直盯着我我多尴尬啊。】

系統不明白宿主在搞什麽操作, 非常不解：【您怎麽忽然這麽想？池早鴻明明不是您的小白臉啊。】

裴時昱專心致志地盯着鹿知微, 仿佛在觀察她什麽時候才能感知到自己的目光，又或者說, 是在試探她什麽時候才能受不了這種壓力。

今天第一位試鏡演員是個電視劇小生，演了兩次偶像劇主角，第一次試鏡電影，本身就緊張，誰知現場的氣壓比他想象中還要低很多。

小生站在那，腦子裏一片空白，連臺詞都忘得幹幹淨淨, 甚至連自我介紹都忘了。

鹿知微并不了解試鏡流程，只覺得奇怪。

【嗯？是要先站在那，看看上不上鏡嗎？】

【看着好僵硬哦, 是不是太緊張了？不過長得還不錯。】

鹿知微仿佛是在心裏認真地自說自話, 以此轉移自己的注意力。

所有工作人員大氣不敢出，就連寧紀導演都覺得壓力有點大。

寧紀導演輕咳一聲, 跟裴時昱說：“二位放松一點，不用這麽嚴肅。”

【導演都覺得不對勁了嗎？裴時昱這家夥又在搞什麽幺蛾子？】

鹿知微順着臺階下, 起身說：“我去趟洗手間。”

裴時昱看着她落荒而逃的背影，似笑非笑。

他可以找人調查鹿知微, 也可以找人調查池早鴻。

但是兩個人私下裏有沒有避開人群接觸，他不一定能查到。

系統一直在鹿知微腦子裏碎碎念：【您怎麽還故意給池早鴻拉仇恨啊？裴時昱都記恨上池早鴻了，這下不會徹底把池早鴻的路給堵死嗎？】

系統忽然有了一個不太善良的揣測：【您不會是故意引着兩個主角打起來，您好在一邊看戲吧？】

鹿知微一直不搭理它，一直到進了廁所，确定周圍沒有人之後，鹿知微才吐出一口濁氣，小聲說：“他好像能知道我心裏在想什麽。”

正是因為察覺到了這一點，所以鹿知微故意用“小白臉”這個說法來試探裴時昱。

沒想到後者立刻就沉了臉。

這也意味着，裴時昱一早就試探過她了，确定她并不知道這回事，才敢喜怒形于色。

鹿知微小聲跟系統溝通：“你查一下具體怎麽回事。”

鹿知微為了不讓裴時昱知道自己目前的狀态，在心裏默默背誦各種古詩詞轉移注意力。

她背得亂七八糟，裴時昱只當她是在用這種方式緩解緊張情緒。

系統：【抱歉，目前查不到異常。】

鹿知微：“……你這系統相當廢物啊。”

她現在有話直說，說出來了就不會在心裏想。

鹿知微确信：“他不知道你的存在，應該也只能聽到我的心聲，聽不到你說的話。”

鹿知微說完之後，繼續在心裏背詩，給裴時昱精神污染。

鹿知微把所有能背的都背了一遍，背完之後開始在心裏數數，從1開始數，速度極快的數數，也不管有沒有數錯。

不一會兒，童歆然來敲門：“先生讓我來看看您。”

系統：【……這是把裴時昱吵得腦仁疼，裴時昱受不了了。】

裴時昱此刻确實無比頭疼，鹿知微可能過于緊張，腦子裏已經開始刷亂碼了，像是大腦宕機之後的強制催眠。

他現在有點後悔，先前不該吓唬鹿知微的。

誰能想到，鹿知微一點算計沒有，還能對他進行魔法攻擊。

裴時昱聯系到盯梢的人，問蘇瑪麗和池早鴻有沒有異常。

得到的結論是沒有。

也就是說，鹿知微的心聲是有範圍的。

他離得近，所以只有他能聽到。

他不動聲色地掃了一圈，确認試鏡的房間裏只有他一個人能聽到鹿知微的心聲。

所有人都戰戰兢兢，不明白裴時昱怎麽臉色愈發陰沉，突然黑着臉掃視一圈，怪吓人的。

鹿知微回來的時候，看到裴時昱的臉色，差點沒忍住笑出聲，為了不在心裏腹诽，開始瘋狂刷屏“完蛋了完蛋了完蛋了”繼續精神污染。

裴時昱揉着眉心，艱難開口：“你如果……”

話沒說完，忽然安靜了下來，裴時昱一怔。

不停頓還好，這一停頓，瘋狂刷屏的“完蛋了”又變得更大聲了。

裴時昱：“……”

衆人麻木着臉，只當什麽都沒聽見，什麽都沒看見，現在大家都是木頭人，不能被豪門恩怨波及到了。

裴時昱再次艱難開口：“想吃蛋糕嗎？”

鹿知微：“？”

【這是斷頭飯嗎他不會是要在蛋糕裏下毒毒死我吧？救命救命救命完蛋了完蛋了完蛋了……】

裴時昱的臉色徹底變得麻木。

他本身還想問問鹿知微和池早鴻的關系，但被這麽鬧了一通，徹底不好奇了，管它真的假的，他現在只想讓鹿知微安靜下來。

她好像很怕自己，但是也不敢提前走，去洗手間冷靜也沒敢冷靜太久，回來繼續精神污染。

裴時昱讓人給鹿知微準備了一些甜點和飲料，放在鹿知微的手邊，安撫她的情緒。

但鹿知微不敢吃，也不敢動，雖然目視前方看似面無表情，內心裏卻一直在哀嚎。

裴時昱沒學過怎麽哄老婆，沉默一會兒，跟鹿知微說自己還要開會，先走了。

惹不起，躲得起。

既然池早鴻和蘇瑪麗沒有聽到她的魔法攻擊，那就代表一定範圍之外可以免疫。

更重要的是，鹿知微的“魔法攻擊”是他引起的，只要他走了，鹿知微就會放松下來。

裴時昱走得相當幹脆，霸總出行根本不需要收拾行李。

他到海邊等船的時候，腦子裏還能聽到鹿知微的精神污染，只是比先前好了很多。

她的心聲變得話多且密，更像是在強迫自己轉移注意力了。

【這個演員好像松了口氣，果然大家都很緊張。】

【房間裏的氛圍終于熱鬧起來了，裴時昱這是人形自走空調嗎？不對，空調還有暖風模式，他應該是冷風機。】

【裴時昱好像有點不高興，我要追上去哄哄嗎？】

不，你別來。

裴時昱不自覺開始回應她，雖然他知道對方聽不見。

【算了，我也不會哄人，而且他好像很忙，我沒必要追上去自讨沒趣。】

【這蛋糕有點太甜了，不喜歡。也不知道是上哪找的蛋糕，剛從糖罐子裏撈出來嗎？】

從哪裏？這是座沒有外賣的孤島。

當然只能劇組的冰箱裏，好像是重金找編劇買的零食，她喜歡吃甜品。

【飲料也太甜了，啧，裴時昱怎麽這麽沒有品位。】

裴時昱：……

剛走就開始編排他。

可以，很好。

裴時昱離船之後直奔飛機場，挑了最快起飛的航班，上了飛機，至于目的地是哪裏，他根本不在乎，只想趕緊擺脫鹿知微的精神攻擊。

但他意識到，他和其他兩個人不一樣。

他受的影響範圍似乎是最大的那個。

裴時昱下了飛機之後，麻木着臉，又立刻定了飛向國外的航班。

不知道飛了多久，鹿知微的心聲才終于徹底消失。

鹿知微此時此刻也終于松了口氣。

她不确定裴時昱是一直能聽到，還是只有在她旁邊的時候能聽到。

但可以肯定的是，她這會兒說的話，裴時昱聽不到。

鹿知微看演員們試鏡的時候看的相當認真，就怕腦子不自覺開始思索目前的處境。

她是個很懶的人，能不動就不動，能不惹麻煩就不惹麻煩。

不得不承認，這些演員們個個好看，放在人群裏都是發光發亮的存在。

只可惜不是每個人上鏡效果都好，無論是誰，上鏡之後顏值都要打折扣，有的人折扣力度大，有的人上鏡依然能打。

在中場休息時，童歆然忽然跟她說：“選秀少年又空出來一個名額，裴先生說可以讓池早鴻去參加。”

鹿知微沉默，一時間想感慨“這難道也是世界之力嗎？”，但是這話不能說出口，也不能在心裏想，鹿知微為了避免麻煩，又開始用“111”的心聲刷屏。

系統做她的嘴替：【可能池早鴻不參加的話，這節目就無法正式開始錄制吧。】

鹿知微只覺得無聊，并給裴時昱發送了一波魔法傷害。

與此同時，池早鴻正在練習室裏對着鏡子陷入沉思。

他看着鏡子裏的疲憊眼神和迷茫感，他已經和周圍的清爽少年們格格不入了。

鹿知微已經挂了他的求助電話，并且徹底将他拉黑，他闖蕩娛樂圈的路好像真的被堵死了。

這麽好看的一張臉，真的可惜了。

他長得比其他練習生稍微好看一點，但現在體态和氣質好像又不如他們。

十年前的自己應該是什麽樣子來着？

池早鴻越發覺得自己C位出道不是憑實力，而是靠運氣。

也就是圈內常說的小紅靠捧，大紅靠命。

鹿知微這種無良老板不可能捧他，只是他運氣好，從一衆練習生裏脫穎而出了，僅此而已。

他現在在娛樂圈裏的路已經被徹底堵死了，怎麽辦呢？繼續在公司裏等，賭未來有一線生機還是彈盡糧絕；還是回老家繼承家裏的包子鋪，當包子潘安？

池早鴻陷入了深深的迷茫，不明白重生歸來，不僅沒有握住先機，反而被命運甩了個大比鬥。

蘇萬錢忽然湊到他旁邊，熱情洋溢：“哥，你不練習嗎？”

池早鴻疲憊地搖搖頭。

上一世蘇萬錢哪哪都不如自己，大家都感慨他是萬年老二。

這一次，機會落到了蘇萬錢身上。

蘇萬錢是真的很年輕，無論是心态還是身體上，永遠有用不完的精力，每天都是活力滿滿。

池早鴻拍拍蘇萬錢的肩膀：“你要好好努力。”

他上輩子還挺喜歡這個弟弟，每次蘇萬錢給他做陪襯都一點不嫉妒，仿佛心裏面全是陽光，沒有一點陰暗面。

蘇萬錢是個好孩子。

池早鴻說：“好好練習，不要辜負粉絲們對你的期待。”

蘇萬錢相當樂觀，熱情開朗笑着說：“我還沒有粉絲呢。”

蘇萬錢并不懂他在傷春悲秋什麽，只覺得他的氣場很低迷。

蘇萬錢強行拉着他到跳舞位置，說：“哥你身上都沒出汗，得好好練習，不能荒廢。我知道你肯定也很迷茫，但是我們出道之前只能好好練習，努力是不會騙人的。”

池早鴻被他的熱情感染了，仿佛是為了陪弟弟，無奈地點點頭，陪着他跳舞。

正在這時，經紀人忽然推門進來，說：“《出道吧，少年！》又空出來一個名額，正好池早鴻一起，你們倆好好準備。”

池早鴻眼前一亮——終于又看到了希望。

只要他參與選秀，他保證自己就能C位出道！

他在這個節目裏根本沒有代餐！

“好耶！！”

蘇萬錢比他還興奮，直接跳起來慶祝：“我就說努力不會騙人！你看，幸運之神也會照顧努力的小孩！”

池早鴻寵溺地點點頭，輕輕說了聲“謝謝”。

蘇萬錢拉着他轉向鏡子：“哥我們再跳一曲。”

池早鴻的笑容在臉上凝固——他是真的累了。

但是他想讓所有觀衆眼前一亮，他上一世還經歷了全網黑，這一次必須做到完美，讓所有人都覺得他無可指摘。

池早鴻咬牙：“再來。”

練到腿軟為止，練習生要有練習生的樣子，就不能豎着離開練習室。

鹿知微做完按摩，泡完溫泉，回到頂層酒店松軟的大床房上。

裴時昱走了之後，她可以說是相當放松，專注于看試鏡，腦子裏想說什麽就說什麽。

甚至偶爾罵一下裴時昱也無所顧忌。

等到回房間獨處之後，才跟系統小聲說：“你這系統也太不靠譜了，沒有金手指也就算了，怎麽還有BUG？”

系統委委屈屈，它也不知道怎麽回事。

好在鹿知微并不在意這是BUG還是金手指，對她來說，這是能用上的東西。

鹿知微繼續說：“我準備去選秀節目當發起人，吃瓜還得近距離才有意思。”

以池早鴻目前表現出來的反差感，他身上多半也藏着點秘密。

鹿知微主動聯系到《出道吧，少年！》的導演，對方受寵若驚，開口就是：“鹿老師？鹿老師！您有什麽吩咐？我們這邊誠意十足，有要求您盡管提。”

鹿知微莞爾，提了個讓導演左右為難的要求。

當夜，微博熱搜趨勢榜第一——

#裴時昱_出國#

吃瓜群衆們紛紛第一時間趕到現場：

【聽說裴先生為了逃避選秀綜藝出鏡，連夜扛着飛機出國了是嗎？（狗頭護體）】

【好好笑，不敢得罪老婆，又不想參加無聊的娛樂綜藝，幹脆出差是吧？】

【實不相瞞，裴總本來請了年假，忽然銷假出國開會了，大家細品，細細品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