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什麽時候能離婚

第10章 什麽時候能離婚

三個人喝了點小酒,最後上蛋糕唱生日歌,雖然沒有那麽熱鬧,但也足夠溫情。

沈千顔回到孤月山莊時剛過九點。

她一進門,就看到穆萊茵在廚房裏忙前忙後的。

“少奶奶,你終於回來了。”小慈苦着一張臉過來,對着廚房翻了一個白眼,“你看看,這個穆萊茵登堂入室霸占廚房多不要臉。”

“她在做什麽?”沈千顔問。

“說是給少爺做滋補宵夜呢,真搞笑,少爺可從來不吃什麽宵夜。”

“她要做就讓她做吧。”沈千顔懶得和穆萊茵計較,她揉了揉太陽穴,正準備上樓洗澡,忽然瞥見了穆萊茵身上的圍裙。

那是沈千顔外婆留給她的圍裙,外婆親手裁布,親手去和非遺大師學得印染,一針一線都是外婆縫上去的,這也是外婆留給她的為數不多的遺物之一。

她之前在廚房下面的時候用過一次,後來讓小慈收起來的,為什麽會在穆萊茵身上?

“小慈。”

“怎麽了,少奶奶?”

“我的圍裙你沒收起來嗎?穆萊茵怎麽戴着我的圍裙?”

“我收起來了,放在櫃子裏,她剛才翻箱倒櫃的時候找到的,我不讓她戴,說是你的東西,她非要戴,還說這個家裏沒有你的東西。”小慈提起這事兒就氣憤。

沈千顔放下包,徑直朝廚房走去。

穆萊茵剛把蟲草湯熬上,一扭頭看到沈千顔,揚起笑臉:“沈小姐回來啦,我正熬湯呢,等仲廷哥回來,你也下來和我們一起喝一碗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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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用,謝謝,湯就不喝了,你把圍裙脫下來,這是我的。”

穆萊茵低頭掃了眼自己身上的圍裙,藏藍色的一塊素布,上面刺着一朵夕顔花,花下一個小小的“蘇”字,平平無奇。

“這是你的?”穆萊茵眨眨眼,看向管家周姐,“周姐,這是她的?”

周姐昂着頭:“這圍裙一直放在櫃子裏,可沒寫名字。”

“沈小姐,你看,根本沒有人能證明這是你的。”穆萊茵走到沈千顔身邊,“既然不能證明是你的,我想戴了就戴,想脫了才脫,你不能幹涉我。”

“人不要臉真無敵。”小慈在旁忍不住說。

“你閉嘴。”穆萊茵瞪小慈一眼,“你一個傭人,憑什麽和我叫嚣,覺得有少奶奶撐腰了不起了是嗎?我告訴你,這位沈小姐,她就是一個用錢買來工具妻子的,一個破壞了我和仲廷哥的小三。在這個家裏,她自己都是多餘的。”

“行,你怎麽說都行,把圍裙給我!”沈千顔一心只想要回外婆的遺物。

“憑什麽給你,整個孤月山莊都是仲廷哥的,而仲廷哥是我的!”

“靳仲廷是你的?”沈千顔笑起來,“我和他是領了結婚證的合法夫妻,受法律保護的婚姻關系,你算哪根蔥哪頭蒜?快把我圍裙脫下來,否則,別怪我不客氣!”

最後一句,沈千顔提高了音量。也許是她吼得這一嗓子震懾到了穆萊茵,穆萊茵往後退了一步,想了想,終於妥協。

“行,你要就給你。”穆萊茵轉身拿起案臺上的一把剪刀,直接朝圍裙“哢哢”剪下去。m.x33xs.

“你幹什麽?”沈千顔想阻止,但來不及了,圍裙瞬間碎成了兩半。

“你不是要嗎?拿去吧,一塊破布!傭人的物件,誰稀罕!”穆萊茵洩憤似的又剪了兩刀,扔給沈千顔。

沈千顔看着那個被剪碎的“蘇”字,頓時火冒三丈,揚手狠狠朝穆萊茵甩了一巴掌。

“啪”的一聲,一屋子的人都怔住了。

靳仲廷恰在這個時候走進屋裏。

穆萊茵原本想還手的,餘光瞥見靳仲廷,立馬摸着半邊臉頰,失聲痛哭起來。

“仲廷哥,你快看,她打我!”她一邊哭一邊朝靳仲廷跑去,“我只是想着你身體剛恢複,就立馬投入到高強度的工作會吃不消,所以我特地托人買了蟲草來家裏熬湯,想着給你補一補,可沈小姐竟然連這都容不了,她打我,我爸媽都從來沒有打過我!要是我爸還在世,知道我無故被打……”

穆萊茵說到父親的時候,目光轉向靳仲廷,愈發楚楚可憐。

“就是,少爺,你可一定要為穆小姐做主。”周姐立馬幫腔:“穆小姐五點就過來了,自己都還沒吃上飯呢,就在廚房為你忙東忙西,而我們這位少奶奶,帶着一身酒氣剛回家就打人,簡直太過分了。”

沈千顔擡眸,隔着兩三米距離觸到靳仲廷冷峻的目光,也不說話,撿起地上的破碎的圍裙就想上樓。

“等等。”靳仲廷走到她身後,一把抓住她的手腕,問:“怎麽回事?”

穆萊茵見靳仲廷似要幫她做主,立馬挺起腰杆,噙着一汪眼淚瞪着沈千顔。

“這麽多張嘴在說,你還問我怎麽回事?”沈千顔甩開靳仲廷的手,根本不屑解釋,她不想搞得自己好像在和穆萊茵争寵似的,她不要那麽掉價。

“她們說是她們說,我要聽你說。”靳仲廷執意要她解釋。

“行,我說,這位穆小姐不問我的意見剪爛了我的圍裙。”

“就為了一個圍裙?”靳仲廷蹙眉,他難以想象兩個女人需要為了一個圍裙大動幹戈。

“這不止是一個圍裙而已,它還是我外婆留給我的遺物。”說到遺物的時候,沈千顔哽了一下。

靳仲廷雖然沒有見過沈千顔的外婆,但不止一次聽到她在睡夢中在最無助地時候哭喊“外婆”,外婆對她有多重要,不言而喻。

穆萊茵眼看局勢似乎要被扭轉,立馬又擠出幾滴鱷魚眼淚,搶先道歉:“仲廷哥,對不起,我不知道那是沈小姐外婆的遺物,因為她一直對我咄咄相逼,我也是一時生氣,才拿剪刀剪爛了這個圍裙,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不是對我道歉。”靳仲廷冷着臉道。

穆萊茵臉皮厚,能屈能伸,她轉向沈千顔:“對不起,沈小姐,原諒我吧。”

沈千顔對着穆萊茵笑了一下:“沒聽我剛才說嗎,這是我外婆的遺物,你剪爛了我外婆的東西,該去向她道歉。”

“你……”穆萊茵氣得七竅生煙,讓她和死人去道歉,那不就是要她去死嘛,“沈小姐,我也道歉了,你怎麽這麽不講理。”

“對,我就是這麽不講理的人,要講理別找我。”

沈千顔說完,直接上樓。

*

沈千顔上樓就泡澡,熱氣蒸騰,她渾身放松下來,可腦海裏那根神經卻始終都是繃着的,一想到以後時不時就要和穆萊茵鬥智鬥勇,她就覺得生活無望。

泡完澡,她穿上睡衣走出浴室,看到靳仲廷靠在門口。

他已經脫了西裝,脖子裏的領帶摘了,襯衫松了兩顆扣子,沒了財經新聞裏那種逼人的氣勢,但眼神裏的壓迫感仍在。

沈千顔不理他,徑直走到梳妝臺前去護膚。

靳仲廷轉了個身,斜倚着門框,看着她繃直的背影,一眼就看出來她還是生氣的狀态。

“還沒消氣?”他走到她身後,望了眼鏡子裏那張未施粉黛卻更顯天生麗質的臉,“她被你打了,也向你道歉了。”

“所以呢?”沈千顔轉臉看着靳仲廷,“所以再生氣就是我小肚雞腸了是嘛?”

“我不是這個意思。”

“那你什麽意思?”

“不知者不罪,她不知道那是外婆的遺物。”

沈千顔塗完最後一層精華,從凳子上起來,與靳仲廷平視,心平氣和地提議:“靳仲廷,我們離婚吧。”

“你說什麽?”靳仲廷眯了下眼,目光倏然深沉危險,“你再說一遍。”

“我們離婚吧。”沈千顔很冷靜。

靳仲廷冷哼了聲,臉上沒什麽表情,但已不怒自威,讓人生畏。

“左右是錢到手了,這場婚姻也沒有利用價值了。”他語帶嘲諷。

“錢我會還給你的,玉膳樓的生意已經在慢慢好轉,我下個月就可以先還你一部分。剩下的我也會定時還給你。”

靳仲廷沉默。

沈千顔看着他颀長的身影披着暖融融的光,心裏其實也有不舍,但她明白,離婚要趁早,現在她只是對他稍有好感,收心不難,如果繼續這樣朝夕相處下去,任感情發酵,她的心很可能就會淪陷得徹底,到時候再想幹淨灑脫地抽身,那便再也不可能了。

“我和你的婚姻,本來就是奶奶一手促成的,我知道這一切并非你本意,你我都是逼不得已。現在你醒了,不需要再對外掩藏,我也暫時度過了難關,我們就好聚好散。”

“好聚好散?”靳仲廷朝沈千顔邁近一步,支肘将她堵在梳妝臺前,“你好,我可不好。”

“你怎麽會不好呢?穆小姐現在時不時上門,她的心思大家都明白,只要我和你離婚,她就不需要處在這樣不明不白的交界處,我也不需要接受她的敵意,你更不用夾在我和她中間左右為難。”

“誰說我為難?”靳仲廷又逼近了些,他的下半身緊緊貼着她的,“我一點都不為難,你是你,她是她,我分得清清楚楚。”

沈千顔被他的氣息包圍着,躲閃無路,身體裏甚至不争氣地升騰起類似情欲的熱氣,讓她覺得羞恥。

也對,她和穆萊茵,一個是利益買賣,一個真情實意的相愛,怎麽可能混為一談?

“那什麽時候能離婚?”她不死心地問。

“現在靳文博剛出事,靳氏股價大跌,靳家不能再有別的風吹草動。”他捏住她的下巴,“你想離婚,等着。”

“如果我執意要離婚呢?”

“那就立刻把錢分文不差的還清,我不接受分期。”

說完,手無情甩開。

*

沈千顔根本沒有能力立時三刻把錢還清,也就是說,離婚的道路徹底被堵死,靳仲廷算是把她吃得透透的了。

可她不明白,既然他愛着穆萊茵,為什麽還死攥着這段有名無實的婚姻不肯放?

或許,這段婚姻只是靳仲廷敷衍家裏老太太的障眼法,這樣,他就可以免於被催婚,免於去相親,省時省力、高枕無憂地和穆萊茵談戀愛了。她從頭到尾就是個工具人而已。

沈千顔越想越難受,覺得自己無法再坦然面對靳仲廷了,當天晚上,她就讓小慈把她的東西一收,搬到了東邊的客房。

小慈不大樂意:“少奶奶,你這樣豈不是着了那個穆萊茵的道,她要是知道你和少爺分房睡,不知道會有多得意呢。”

“随便她怎麽想,我不為她而活。”

靳仲廷鍛煉結束,直接在一樓沖了個澡,等他回到房間,看着空空如也的婚床,大發雷霆,他把小慈叫上來,小慈怯生生地說:“少奶奶賭氣搬去客房了。”

沈千顔睡覺之前特地把房門反鎖了,可她剛關燈躺下沒多久,就聽到客房的衣櫃“嘎吱”一聲,随即,有腳步聲傳來。

她吓得坐起來,看到衣櫃旁一道高大的黑影,那人揚手拍下牆上的燈。燈光乍洩,照亮房間裏的一切。

是靳仲廷。

“你……你哪裏進來的?這個房間也有密道?”沈千顔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靳仲廷沒有回答,只是問:“為什麽來客房睡?”

“我不想造成穆小姐誤會。”

“她有什麽可誤會的?”靳仲廷走到床邊,“我說了,你是你,她是她,我分得清。”

“靳仲廷你什麽意思啊?”沈千顔來氣,“你是想吃着碗裏的看着鍋裏的,享齊人之福是嗎?”

“齊人之福?我碰你了?”

這……倒沒有。

每天夜裏他們各自占據着大床的一邊,楚河漢界,領土分明,他睡相很好,是她頻頻翻身過界,動不動就八爪魚一樣纏到他的身上去。

想到這,她就覺得自己更不能和他一個房間了。

“不管怎樣,我就是要分房睡。”

“怎麽?”靳仲廷居高臨下,“怕我?”

沈千顔昂頭直視他的眼睛:“我才不怕你。”

“那就回卧室。”靳仲廷冷冷一笑,“我要是想睡你,你跑到哪個房間都沒有用。”

孤月山莊是他親手設計的,每個房間都有密道,而這些密道,只有他知曉。

“我不回。”沈千顔執拗地抱着被子。

“要我抱?”

“才不……啊!”

沈千顔話還沒說完,眼前的世界陡然旋轉了個角度,她連人帶被子被靳仲廷打橫抱起,因為他力道太猛,她一時頭暈目眩沒了支點,手慌亂中下意識地勾住了靳仲廷的脖子。

靳仲廷滿意地勾了下唇,抱着她快速穿過複雜的密道,回到主卧。

主卧只亮着一盞暈黃的床頭燈,溫馨而暧昧。

靳仲廷把她放回大床上,替她蓋上被子。

沈千顔瞪他一眼,卻聽到他附到她耳邊輕聲說:“你放心,在你說願意之前,我絕不碰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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