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0 還是男人嗎

第50章 還是男人嗎

沈千顔躺在靳仲廷的床上,來時還以為自己會睡不慣,沒想到,洗完澡往床上一躺,竟然睡得格外舒服。

直到半夜,她聽到身旁傳來“窸窸窣窣”的聲音,才醒來。

黑暗中,有人側身躺在她的身旁,正輕手輕腳地掀開被子。

沈千顔坐起來,一把拍亮了床頭的燈。

身邊的人自然不是別人,正是睡在沙發上的靳仲廷。

“你幹嘛?不是說好了你睡沙發的嗎?現在趁着我睡着悄悄鑽到我被窩裏來是怎麽回事?”

“冷。”靳仲廷咳嗽了聲。

她一句“色胚”都在嘴邊了,又咽下去。

老太太好像是猜到了他們可能會分開睡,所以只給了一床被子。這樣大冷的天,讓他就蓋個小毛毯睡沙發好像是有那麽一丁點的不人道。

“你去找床被子來。”

“這大晚上的,人都睡了,你讓我去哪裏找被子。”靳仲廷的腿已經伸進了沈千顔的被窩,被窩裏暖暖的,“今天先讓我睡一晚。”

“那我去睡沙發。”沈千顔說着,套上厚厚的睡衣。

她想,穿着厚睡衣睡覺,再怎麽樣應該也不會太冷,只可惜,她還沒下床,靳仲廷已經一把将她拉了回來。

“很冷的,你想感冒?”他把被子蓋回她身上,一把将她按倒在床上,“我保證安分,絕不碰到你。”

他一本正經的,看起來很真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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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千顔的确怕冷,也不想感冒,她後面還有很多工作要忙,要是感冒了,人不舒服是其次,耽誤工作就不好了。

“行,那說好了,別碰到我。”

“嗯。”

兩人熄燈睡覺,這久違的同床共枕,讓沈千顔有一點恍惚,黑暗中,她悄悄打量着靳仲廷英挺的輪廓,他的呼吸聲在耳邊,讓她的心酸酸甜甜,有一點幸福也有一點難過。

如果他們之間只是普通夫妻該多好,沒有那麽多亂七八糟的事情,每天這樣相伴入睡,相濡以沫平平淡淡地過完這一生……可惜,沒有如果。

沈千顔後半夜有點失眠,腦海裏亂糟糟的,直到淩晨三點多才迷迷糊糊睡着,這一覺倒是睡得踏實,一覺醒來,天光大亮,而她,躺在靳仲廷的臂彎裏,緊緊地抱着他。

靳仲廷已經醒了,而且看起來,是早就已經醒了。

他張開胳膊給她做枕頭,目光向下,就這樣淡淡地看着她,眼神似乎很平靜,但平靜之下又似乎藏着波瀾。

沈千顔一睜開眼睛,就對上他的黑眸,吓得彈跳起來。

“怎麽回事?不是說好不碰我的嗎?”她檢查了一下自己的睡衣,還好,睡衣好好的。

靳仲廷舒展了一下被她壓得發麻的胳膊,下床套上衣服。

“我是保證了不碰你,但你沒保證不碰我。”他揚唇一笑,“沈千顔,你不會到今天還不清楚自己的睡相吧。”

沈千顔:“……”

是的,她的睡相的确不好,她也不是第一次在熟睡的時候去抱着他了,早知道,她昨天就該堅定地去睡沙發,免得這樣尴尬。

*

沈千顔洗漱好下樓,看着大廳的圓形餐桌上,坐着靳家一大家子,唯獨靳仲廷不在。

“爺爺,奶奶。”

老爺子還是那副愛搭不理的樣子。

“千顔下來啦,來來來,快過來一起吃早餐。”老太太招呼她。

沈千顔走到桌邊,輕聲問老太太:“他呢?”

“你說仲廷啊?仲廷去公司了。我讓他吃早餐,他說來不及了,已經起晚了,遲到了。”

起晚了,遲到了。

沈千顔臉頰忍不住發熱,有點不好意思,一定是她壓着他的胳膊讓他動彈不得,所以才起晚了。

難怪她睜開眼的時候,他用那樣的眼神看着她。

他明明可以推開她的啊,誰讓他不推?

沈千顔剛坐下,徐靜禾也下來了,這兩天,徐靜禾已經慢慢接受了靳文博入獄的現實,她的“瘋病”也算痊愈了,相較於老爺子大壽那天邋裏邋遢的形象,她今天皮草加身,潋灩紅唇,又變回了最初女強人的模樣。

“爸,媽。”徐靜禾和兩老打招呼。

“嗯。”靳蹇看了一眼大兒媳,“今天開始上班了?”

“是的,爸。”徐靜禾坐下來,抿了一口牛奶,“放心吧爸,之前我消沉了很久,但接下來我會振作,我會帶着孩子爸和孩子那份信念好好為公司效力。”

靳蹇點了點頭,他對大兒媳一直都很欣賞,在靳蹇眼裏,大兒媳懂分寸,知進退,大兒子離世後,她仍然留在靳家,為靳家的公司操勞,是個有情有義又堅強勇敢的女人。

“自己注意身體。”

“好的爸,我會注意的,您也是。”

一家人默默地吃着早餐,聽着老爺子和徐靜禾聊公司最近的現狀和國外的局勢,誰都沒有說話。

沈千顔看得出來,徐靜禾在這個家裏的地位還是很高的,雖然老太太不喜歡這個兒媳,但老爺子特別喜歡。

早餐結束後,所有人都散了。

沈千顔和老太太打了個招呼,準備去店裏。

司機在車庫那邊等着她,她剛出門往車庫方向走,就聽到身後有“噔噔噔”的高跟鞋聲音追上來。

沈千顔回頭,看到徐靜禾挎着愛馬仕限量款的包包,走到她身邊。

“沈千顔啊。”徐靜禾滿臉嘲諷,“看不出來,你對外立着獨立自強的新時代女性人設,結果老公的情人都挺着大肚子上門來了,竟然還能裝作什麽事情都沒有發生過的樣子,真是大度啊。”

沈千顔知道徐靜禾不安好心,笑了笑:“我們的婚姻就不勞煩阿姨操心了,畢竟,靳仲廷也不是你的親兒子,你還是操心你親兒子去吧。”

靳文博是徐靜禾心頭的痛,她的臉色瞬間就變了。

“沈千顔,你得意什麽,以為我在靳家沒有男人可以依靠了,就好欺負了是嘛?”徐靜禾冷哼一聲,“文博進去有你一份功勞,當初要不是你勾引他,他和雅雅也不會鬧掰,最後也不會落得這麽慘,你給我記着,這些,遲早有一天,你都會還的。”

*

沈千顔沒把徐靜禾的威脅放在心上,只當她是一時不滿的口嗨之詞,可沒想到,三天之後,她真的出事了。

那是周五晚上,靳仲廷因為有客戶到訪在外應酬,沈千顔自己回到靳家老宅。

她上樓推門走進房間,就感覺房間哪裏不對勁。窗戶都開着,白色的窗簾飄來飄去,整個房間都透着一種莫名的陰森感。

早上離開時,她明明把窗戶都關起來了。

沈千顔在門口停頓了片刻,又覺得是自己想太多了,或許是傭人打掃後,忘了将窗戶關起來。

她放下自己的包,走到窗邊,把窗戶關起來,風止住了,窗簾不再飄動,可屋裏的那種陰森感卻好像并沒有散去。

空氣裏莫名彌漫着一種恐怖片的氛圍,沈千顔總覺得有什麽在盯着自己,她渾身都起雞皮疙瘩。

“小慈?”沈千顔想把小慈喊過來陪自己。

自從她搬來靳家老宅後,老太太兌現承諾,把小慈也一起接了過來。

“少奶奶!”上來的人并不是小慈,而是靳家另一個傭人。

“小慈呢?”

“小慈今天休息了。”那位傭人說。

沈千顔更覺奇怪,小慈休息怎麽會不告訴她。

傭人似看出了她的猶疑,湊過來說:“其實是大太太硬要小慈姐今天休息的,她說周日家裏來客人,需要人手,所以讓小慈姐調休。”

沈千顔點點頭:“知道了,謝謝你,你去忙吧。”

“好。”

傭人走了,房間恢複寂靜,那種陰森恐怖的感覺又來了。

沈千顔坐到床沿上,忍不住拿出手機給靳仲廷發了條信息,問他什麽時候回來,但靳仲廷沒有回,想來,應該是沒空看手機吧。

“嘶……”

耳邊忽然傳來若有似無的聲音。

沈千顔感覺有什麽東西朝自己過來了,她警覺一回頭,看到床上有兩條細細的蛇正吐着舌頭游向她。

“啊!!!!”

沈千顔尖叫着彈跳起來,快速奔到門口。

靳家的傭人聽到聲音,全都朝二樓跑上來。

“怎麽了少奶奶?”

“有蛇!有蛇!”沈千顔指着床上的蛇。

幾個傭人見到兩條蛇堂而皇之地出現在房間的床上,也都吓得連連敗退,膽子小的,叫得比沈千顔還大聲。

“啊啊啊!”

“大晚上的,鬼吼鬼叫什麽?”

靳家其他人都聽到了聲響,從房間出來,徐靜禾敷着面膜,也能看出她被吵到後的不快。

“爺爺,奶奶,我的床上有兩條蛇!”沈千顔說。

“蛇?這個時候怎麽會有蛇?而且,怎麽會到你們的床上。”

老太太往沈千顔房間一看,還真是兩條蛇,而且從這蛇的頭型、牙齒和斑紋看來,這兩條還不是一般的蛇,是毒蛇,咬到,那是要出人命的。

“快叫老梁過來處理。”老爺子靳蹇發話。

這個老梁是靳家老宅的保安隊長,特種兵出生,對付這種毒蛇,他有經驗。

“是,老爺。”

*

保安隊長老梁很快帶人趕來,成功地将毒蛇捉住,而且,他還敏銳地從衣櫃裏也揪出了一條同樣品種的毒蛇。

沈千顔吓得臉色煞白,她真的很難想象,如果剛才自己直接掀開被子躺進被窩會怎麽樣?

“家裏為什麽會有這樣的蛇?”沈千顔顫抖着問。

“我聽說,家裏進蛇,是某種不詳的征兆。”徐靜禾在旁出聲,“是先人有什麽不滿,所以指派蛇出沒,提醒家裏的人。”

老爺子聽到這話,原本就緊繃的神色,更顯複雜。

“是家裏來了什麽不吉利的人,祖宗都不高興了吧。”靳天佑打了個哈欠,“誰不吉利,蛇就去誰的房間了,能說通吧?”

“你們兩個一天天的,就是看熱鬧不嫌事大!”老太太生氣地瞪了大兒媳和小兒子一眼,“你們說誰不吉利呢?仲廷和千顔是我叫來的,祖宗有什麽不高興,大可沖我來。”

“媽。”靳天佑挽住老太太的胳膊,“你瞎詛咒自己什麽呀。”

“你閉嘴!”

靳天佑撇撇嘴,不說話了。

“怎麽回事?”走廊裏傳來腳步聲,是靳仲廷回來了。

靳仲廷是在飯局結束後才看到沈千顔的信息的,他立馬回撥電話,但是沈千顔一直沒有接,他猜到大概率是出什麽事了,不然,她不會主動問他什麽時候回家的。

他趕緊趕回老宅,一上樓就看到他們的房間門口圍滿了人。

“你們床上出現了蛇,你說邪門不邪門?”靳天佑說着,又幸災樂禍地補一句,“還是毒蛇!靳仲廷,你說,你這是做了多大的虧心事,才會把蛇招進來。”

靳仲廷不理靳天佑,直接看向老梁:“老梁,你說說,以你的經驗,這是什麽情況?”

“是,少爺。一般情況來說,家裏有蛇進入,說明家裏是有吸引蛇的地方。比如潮濕,屋內雜亂,屋外樹木雜草較多……但靳家并不潮濕,屋裏每天專人打掃,也很整潔,屋外雖有樹木,但草坪修剪幹淨,照理不會招蛇,而且,這蛇也不是普通的蛇,而是生活在雨林裏的毒蛇,它們根本不會無緣無故地出現在這裏,除非……”老梁停住了話音,似乎不敢往下說。x33xs.

“繼續說。”靳仲廷給他壯膽,“除非什麽?”

“除非有人從別的地方買來這些蛇,故意放在家裏。”

“不是故意放在家裏,是故意放在我們的床上。”靳仲廷強調。

走廊裏所有人都靜默。

“報警吧。”靳仲廷說,“已經很明顯了,這就是殺人未遂。”

“是,少爺。”

老梁掏出手機正要報警,一旁久未說話的老爺子上前,一把奪過老梁的手機,摔在地上。

“報警報警報警!你就知道報警!”老爺子說話的時候瞪着靳仲廷,“你還想把誰再送到牢裏去?你看看,這個家被你搞得還像什麽?”

“爺爺,您覺得,又是我的錯?”靳仲廷直視老爺子的眼睛,“為什麽別人的刀都架到我脖子上了,您卻總是視而不見?”

“你什麽态度?你現在什麽态度?”老爺子更氣了,靳仲廷從來沒有和他這麽講過話,“左右現在掌權了,也不用再忌憚我這個老頭子了。”

“不是的爺爺,如果刀只伸向我,我可以忍可以退,但今天,差點受傷的是我的太太,我再忍再退,還是男人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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