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 雙重身份

雙重身份

樂曉曉猝不及防與夏子和對視，不久前的尴尬又在心間回響，夏子和輕咳一聲，肅然道，“之前在九曲森林事态緊急，今天風公子若還是冒犯，子和必不會客氣。”

風拓眯眼看向夏子和，“是你？”那天率先幫樂曉曉擋劍的人這次又幫了樂曉曉。

他不可置信得看向樂曉曉，“你是因為他，才不願意和我重新在一起？”

樂曉曉緊皺雙眉，“和別人沒有關系，喜歡你的慧歌公主已經死了，我當是故人再告誡你一句話，不要和慧伽再走到一起，她的心太狠了，她都能刀刃血緣至親的生父，你就能保證她下一次刀鋒不是捅向你的心髒？”

風拓凄慘得一笑，“你…算了，你不知道，你什麽也不知道。”

他狠狠地看了夏子和一眼，忽然放手離開，“我會再讓你知道，誰才是值得你喜歡的——”說罷鬼影迷蹤般離去。

真是無理取鬧的男人，樂曉曉又思考了下樓蘭的情況，她一直信奉冤有頭債有主，既然樓蘭王室當年想坐收漁翁之利，那讓他們錢權兩空就是最好的報複，可沒想到樓蘭竟然先一步內亂滅國了。

而這次他們的行為明顯有着更大的陰謀，且指向的是她耐以生存的系統任務，看來，她需要再思索一下信息布局了。

夏子和關心道，“你沒事吧？”接連兩次被默認兩人有特殊關系，他心裏也有些怪怪的。

樂曉曉回神，“樓蘭已亡，我的身份還請殿下不要傳出去，作為交換，我會告訴你你想要的。”

“浮雲閣有一法寶名為“聽風”，能溝通萬物指引方向，你應該也是看中我這點才邀約的。”

夏子和讷讷無言，想說不是顯然虛假，而她也是第一次稱呼自己為殿下，是在說江湖身份與朝堂地位無關麽？應該是隐晦得提醒自己既然他作為東陽國皇子都能隐姓埋名數年行醫，那又更別幹涉一樣有着雙重身份的她了。

樂曉曉舉出一支形似如意的法器，閉眼在風中感知，“聽風告訴我，下一個靈石指向是南蠻疆域。”

——

西南的昆侖雪山上，一片曠野下，滿目的繁星密布，是以星落萬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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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這兒的酒還是那麽醇厚，難道雪山裏釀造，真的會風味更佳？”

一個頭發亂糟糟的老頭搖頭晃腦得反對，“那也要看人，除了我誰願意哼哧哼哧挖十幾米凍土釀酒啊，而且這裏氣溫低，真是太難發酵了，你喝的這一小壇都有三十年份了。”

“真的？”白衣老頭喜不自勝，更加暢快得喝了起來，說實話，他走遍大江南北，嘗過山野中的糙米糧食酒，也喝過正宗的皇家禦釀，自家生意也賣的一手好酒，林林總總平生喝過的酒得有成千上萬種，但只有在昆侖山上才敢酣然一醉，只有占這老酒鬼的便宜，他才能大笑開懷。

“坊主，星羅盤上的方向變了，青龍星宿被蒼狼破軍聯手圍困，如今星辰黯淡。”

頭發亂糟糟的老頭點點頭，“你下去吧，天太冷了，你也和搖光他們一起開個酒放松下。”

白衣老頭雲遙眯着眼看着他徒弟喜滋滋下山的樣子，有點吃味，“夏天無，你請我喝的酒不會和你徒弟一樣吧？”

頭發亂糟糟的老頭夏天無大笑，“你也這麽大歲數了，還為一口酒跟一群徒子徒孫們鬥氣，說出去浮雲閣不得被江湖笑死。”

雲遙光腳的不怕穿鞋的，“反正我也把位置傳給樂丫頭了，再說了，你的人敢說出去一個，我的信樓就敢抹黑畫中居一次，誰怕誰啊。”

夏天無連連搖頭，“你這無賴啊，老了就更無賴了，也就雪霁那家夥制得住你，可惜沒了他的暴脾氣，如今你越發無法無天了。”

再次聽到雪老的名字，雲遙有一瞬間神色恍惚，就好像以往的對飲三人如今都還在，依舊能歡聲笑語，賭酒打罵一般，可是夢醒了，他只能落寞得看向昆侖山山巅，涼亭中那個永遠空出的座位。

是自欺欺人罷了。

雪老慘死後，別人提都不敢再提，就怕雲遙發怒，發怒完就傷心，夏天無卻反其道行之，每每說不過他時都拿雪霁說事，第一次他直接掀翻了桌，第二次他把畫中居的占蔔字畫砸爛了好幾幅，第三次他被氣得想砸占星臺了，夏天無終于不笑呵呵了，卻和他酣暢淋漓得打了一架，打累了就睡，醒了以後繼續喝。

如此頻繁的适應性治療後，現在雲遙終于能心平氣和一些，雖然還是難免傷感，卻不再崩潰發狂了。

難受時，有的朋友陪你一起哭，也許不是感同身受，而是他們也有類似的經歷。有的朋友卻依舊逗你笑，說你罵你，也許也不是涼薄無情，而是想告訴你事情也沒那麽糟。

雲遙不是傻子，夏天無對他是後者，他領情。

回想起他三年前從雪谷離開，回到浮雲閣時夜夜難眠，白天也易焦躁失神的痛苦，只有草草把爛攤子甩給樂曉曉，他抛下一切四海雲游，才能真正化解哀思。

如今的他內心終于平靜了很多，恢複了往日的幾分風采。

夏天無若有所覺，忽然問道，“你把這麽大的浮雲閣給那小丫頭，能壓的住嗎？”

雲遙翻了個白眼，“要壓不住她早被幹掉了，我的浮雲閣雖然武功不強，卻都計謀出衆，是一群人精，樂丫頭看着傻不愣登的，其實大智若愚，心中極為有數，是能把大家治的服服帖帖的，況且她武功不差，又極其護短，這點随了我。”

夏天無口中的酒快噴出來了，繼續挑剔，“随你？不要搞得你是她爹一樣啊，吓死人了。”

雲遙自覺欠妥，補充道，“樂丫頭她娘是西涼雲影，是妙手醫仙樂初鴻，我把她娘當幹女兒一樣看，樂丫頭不就是我幹外甥嗎？随我有什麽問題。”

夏天無臉色複雜，“是樂初鴻的緣故嗎，事情越變越複雜了。”

雲遙挑起一只眉，“初鴻雖好，曉曉也頗得我心。怎麽，你們畫中居的占星大法又占到什麽卦了？”他有點羨慕，這家夥吃飯的本事還挺神秘的。

夏天無卻不說了，他摸了摸自己亂糟糟的頭發，“天意不可言。”

———

“啊？你說你喝醉酒親了蘇雨笙，還把他認成了你的意中人藍游心？”

樂曉曉摸着腦袋，感到事情頗有點玄幻，昨晚這麽特別嗎？大家這一放松就有感情債了？

她摸摸下巴，溫飽思□□這麽真香麽？

“是啊，”蕭芸兒還在哭，“嗚嗚嗚，曉曉我該怎麽辦啊，我沒臉見蘇兄弟了，我怎麽能這麽對他，我真是個畜生！”

啊姑娘，就算，就算是霸王硬上弓了，也大可不必罵自己這麽狠。

她看着哭花臉了的蕭芸兒，其實還挺佩服這位迎男而上的好友的，她故意逗道，“這有什麽沒臉的，雨笙和我們相交多年，人品是放心的，武功也是一流的，就連臉蛋也是優秀的，大不了你就直接把兄弟發展成情侶呗。”

要說突然也是“三劍客”中的她突然嘛，以後她得多給這倆好友約會的時間，不做大電燈泡。

不料，蕭芸兒大驚失色，“不不不！”她連擺了幾個手，臉色如見到洪水猛獸般。

樂曉曉樂不可支，故意唱反調，“我懂了，你還在想你的初戀，那個啥，藍哥哥？好吧，如果這樣就算了，這對雨笙确實不公平，你要看着碗裏想着鍋裏的就真成渣女了，待會午宴後就去給他道個歉吧，酒後亂性，雨笙能理解的。”

蕭芸兒神色不屬，卻不再激動，顯然是把話聽進去了，她的聲音悶悶的，有了宿醉的沙啞和迷茫，“我，我也不知道，這道歉多尴尬，多傷他的自尊啊，唉，我真恨不得把昨天饞酒的我打暈了，今天就不這樣糾結難辦了。”

樂曉曉搞不懂這有什麽糾結的，但是憑着女性的直覺，她覺着這倆人還挺般配的，比那個神龍見首不見尾的意中人好多了，蕭芸兒這猶猶豫豫的樣子，也不像不給蘇雨笙機會，此時就看男方怎麽想的了。

于是，她語重心長得獻出鬼點子，“如果不好說出口的話，不如先看蘇雨笙怎麽說吧，如果他裝作沒發生什麽，就萬事大吉可以考慮把事揭過去，你現在考慮這麽多不如好好敷個眼睛，喝個茶清醒一下，以不變應萬變。”

蕭芸兒點頭，“你說的有理。”兩人就此分別。

樂曉曉笑着繼續晨練，她沒說的另一種可能性就得看這倆倒底有沒有緣分了。

“曉曉！”

午宴剛過，散步後打算美美睡一覺的她果然又被蕭芸兒神神秘秘得叫住，兩人一閃身，來到了一處隐蔽的角落說悄悄話。

蕭芸兒的語氣十分慌張，雙頰上還帶着未散的紅暈，一雙深棕色的大眼睛裏也含着點點淚光，樂曉曉心中一樂，明白了大半。

果不其然，蕭芸兒的下一句就是，“蘇雨笙說昨晚對不起我，畢竟是初吻，想正式點，對我負責，還說可以的話會娶我，我該怎麽辦啊！！！”

樂曉曉趕緊低頭，費勁全力才把臉上的笑容壓下去，不讓心中的幸災樂禍過于明目張膽，憋了一會，她的聲音總算恢複正常。

“哦，你別急着答應，讓他先追求，你考量一段時間表現再說，俗話說日久見人心嘛，別心急。”

蕭芸兒點頭，“有道理，不能心急……”

樂曉曉又在心裏吭哧吭哧得笑，哈哈哈哈。

蕭芸兒才反應過來，“啊？什麽追求，為什麽他要追求？我想問你這種情況，怎麽拒絕啊啊啊？”

樂曉曉愛憐得摸了下傻閨蜜的狗頭，一臉高深道，“男人追媳婦嘛，總要付出一定的努力的，如果他做的哪裏不合你心意，你就直說不喜歡就好，這樣就是拒絕了，很簡單的，操作起來不複雜。”

雖然以她的了解，這倆好友性格過于互補，不喜歡導致拒絕的概率微乎其微，尤其是郎有情，妾看上去也并非無意……樂曉曉笑後反省了下，怎麽之前沒發現苗頭呢？嗯，肯定是忙事業去了，沒怎麽關心好友的終身大事，現在他倆內部要解決了，不得不說當助攻真開心！

蕭芸兒沒聽明白樂曉曉是紅娘發言，“這麽聽起來，好像也不是什麽大事，我明白了。”

樂曉曉欣慰，“是的，不要着急，慢慢來。”

蕭芸兒想通後陽光的笑容又回到了臉上，“謝謝你曉曉，走！我們一起去睡美容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