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 剁椒魚頭,鍋包肉

剁椒魚頭,鍋包肉

白梨和青梅聽聞李承允要帶蘇心禾出去用飯,都喜出望外,趕忙去了外院準備馬車。

待兩人到了馬廄,見馬車好端端停在那兒,正打算找人取車,可一旁的馬兒烈火,卻悠閑地跺了跺腳,好奇地看了過來。

青梅還從沒見過這麽高的馬兒,忍不住贊嘆道:“這馬兒看着好威風!”

白梨瞬間想到了什麽,低聲道:“青梅,這是世子第一次主動帶世子妃出門吧?”

青梅忙不疊點頭,“是啊!”

她一想起如今兩人還是分房而卧,就替自家小姐愁得很,心裏只盼着小姐一會兒出了門,不要只顧着吃,多少與世子聊聊天才好。

白梨自然與她想到一塊兒去了,她秀眸微眯,精光閃現,“坐馬車有什麽趣兒?騎馬才有意思呢。”

蘇心禾早就收拾妥當,與李承允一起等在門口,可馬車卻遲遲不來,正當她打算讓門房司阍去尋白梨青梅之時,她們卻滿頭大汗地趕了過來。

随她們一起出現的,還有一匹悠閑吃草的高頭大馬。

蘇心禾見白梨挽缰,青梅喂草,這才一路将馬兒拽了過來,不禁瞪大了眼,問道:“不是讓你們去趕馬車來麽?”

白梨擦了把額角的汗,道:“回世子妃的話,奴婢方才去看了馬車,還未完全收拾好,唯恐耽誤了世子與世子妃用飯,故而自作主張,将世子的坐騎牽了過來。”

這哪裏是牽,分明是拐帶!

但烈火看到了李承允,卻有些興奮起來,小碎步踱得“噔噔”響,似乎迫不及待地想與主人馳騁一番。

蘇心禾見烈火活潑,忍不住伸手摸了摸它的腦袋,道:“這馬兒可真好看,只可惜,我不會騎馬。”

烈火仿佛聽懂了她的誇獎,得意地“咕嚕”一聲,伸出舌頭舔了舔蘇心禾的手心,撓得她笑出了聲。

李承允有些詫異,除了自己以外,烈火極少親近旁人,卻沒想到對蘇心禾如此親昵。

李承允低聲道:“不會也沒關系,我帶你便是了。”

“帶、帶我?”蘇心禾詫異地看向李承允。

李承允長眉微挑,“若是害怕,下次再去?”

蘇心禾一蹙眉,“那怎麽行!?”

她也摸不清李承允的脾氣,萬一過了這個村,再沒這個店呢?不能讓這頓飯夜長夢多,只有吃到肚子裏,才是真正屬于自己的!

蘇心禾一臉認真:“和夫君在一起,我什麽都不怕。”

李承允點了下頭,“那好,上馬。”

“哦。”

蘇心禾硬着頭皮答應,她慢吞吞轉過身,一手扶着馬兒的脖子,試着去夠馬镫,但這馬镫實在太高,她怎麽也使不上勁兒,一時有些尴尬。

下一刻,她只覺得自己腰身一輕,便被人抱上了馬背!

蘇心禾不自覺驚呼一聲,正坐得搖搖晃晃,李承允便縱身一躍,到了她的身後。

他兩手繞過蘇心禾,拉住缰繩,将她穩穩當當地圈在了自己身前。

蘇心禾頓時覺得安全了不少,緩緩松了口氣。

白梨遞上了面紗,蘇心禾伸手接過,仔仔細細戴好。

李承允見她坐定了,才驅馬向前。

前幾日,李承允為了養傷,日日都坐馬車去軍營,故而烈火在馬廄悶了好些時日,乍一放出,便撒腿狂奔,十分歡脫。

蘇心禾起初緊張得很,整個身子都縮成了一團,連眼睛都不敢睜。

李承允沒想到她如此害怕,卻還鼓起勇氣要騎馬,便在輕聲安慰道:“有我在,不會有事的,你可以試着睜開眼睛,看看我們到哪兒了。”

李承允的聲音溫和沉穩,居然很能安撫人,蘇心禾便聽他的話,慢慢地睜開眼——

居然到了長寧河畔。

夜風輕拂,低垂的楊柳随風而舞。

流水潺潺,在月光的照耀上,閃着粼粼的波光。一輪新月倒影在水裏,時而被波浪沖散,又樂此不疲地重聚神形。

蘇心禾逐漸适應了烈火的速度,只覺兩旁景致不斷變幻,令人目不暇接。

夜風迎面而來,擦過蘇心禾的發髻、耳邊,十分舒爽,她不禁感受到了騎馬的樂趣,隐約興奮起來。

李承允坐在蘇心禾身後,一言不發地駕着馬,鼻尖萦繞着她淡淡的發香。

今日夜色甚好,岸邊有不少百姓,三三兩兩地聚在一起,還有不少小攤小販出來,将原本清冷的長寧河畔,擠得熱熱鬧鬧。

有人認出了李承允,連忙激動地招呼衆人:“你們看,那是不是平南侯世子啊?”

衆人循聲看去,只見一匹鬃毛油亮的馬兒風馳電掣般掠過衆人,上面坐着一男一女,男子劍眉星目,英俊不凡,女子雖然帶着面紗,但杏眼烏靈,嬌美含笑,一看便是位難得的美人!

衆人不禁議論紛紛——

“那馬兒我認得,上面有一團‘火’,就是李世子的愛駒烈火!”

“怪不得氣度出衆,不過,他前面的姑娘是誰?”

“英雄自然要配美人嘛,是誰重要麽?”

“就是,說不定又是一段風流轶事呢!”

衆人越說越起勁,還有人笑了起來,一旁買面人的大娘,卻用手裏的小鏟子“咚咚”敲了敲桌子,不悅道:“你們胡說什麽!?世子可是成了親的人,扯什麽風流轶事,那女子就不能是他的世子妃麽?”

“世子妃!?”衆人面面相觑,都不解地撓了撓頭,哪有世子妃會騎着馬,大半夜在外面瞎逛!?

然而,這位世子妃不但過足了騎馬的瘾,下馬之時,還意猶未盡地摸了摸烈火,小聲道:“烈火,你先休息一會兒,晚些要帶我們回去哦。”

蘇心禾說罷,便将烈火的缰繩交給了福來閣的司阍,又掏出一錠銀子,遞給了他,囑咐道:“給它喂些上好的草料。”

司阍眉開眼笑地接了銀子,便好生将烈火帶下去了。

福來閣的小二見多識廣,粗粗一眼,便知李承允與蘇心禾身份不凡,便立即笑臉相迎,“公子,夫人,二樓雅間請!”

李承允點了下頭,便帶着蘇心禾向二樓走去。

蘇心禾早就聽說過福來閣,卻還是第一次來,這兒不愧是京城有名的酒樓,哪怕已經這麽晚了,大堂之中,還是門庭若市,二樓的雅間,也幾乎座無虛席,雅間與雅間之間,用一道簾子、一道屏風隔着,雖然不算完全封閉,卻也不互相擾。

小二滿臉堆笑地将兩人引到一處屏風後,道:“兩位貴客,實在抱歉,今兒客人太多了,只能委屈兩位坐在這兒了。”

雖說是小雅間,但也足夠坐下四人,蘇心禾已經很是滿意了,便點頭笑道:“無妨。”

李承允見她同意,便也沒有多說什麽,只道:“取菜單來。”

小二連忙手腳麻利地去了。

“世子!?”

這聲音亮如洪鐘,中氣十足。

李承允聞聲回頭,有些意外,“老梁!?”

老梁笑得爽朗,大步走來,“方才隔着屏風,我便聽見了世子的聲音,便想着過來看看,沒成想,還真的是您啊!”

他說完這話,走入了雅間,才發現李承允對面,還坐着一位雲鬓花顏的姑娘,不禁微微一愣。

李承允輕咳了下,道:“這是內子。”

李承允又對蘇心禾介紹道:“這位是梁副将。”

老梁一拍腦門兒,忙不疊退了步,拱手一揖,“末将不知世子妃在此,失禮了!還望世子妃莫怪!”

蘇心禾見他一臉懊惱,便含笑開口:“梁副将言重了,快免禮罷。”

老梁見蘇心禾并未介意,才嘿嘿笑了聲,站直了身子。

李承允問老梁:“一個人來的?”

老梁笑道:“哪能呢?除了青松今夜有事在身,其餘的弟兄們都來了,就在隔壁呢!前幾日勝了龍舟賽,陛下給了不少賞賜,所以大夥兒便約着一起出來聚一聚,想着世子新婚燕爾,便沒敢打擾了!”

一句“新婚燕爾”,讓蘇心禾不禁有些面熱,她連忙端起茶盞抿了一口。

李承允唇角虛虛勾了下,道:“這些日子你們也辛苦了,是該犒勞,今日這頓,記在我賬上。”

老梁一聽,也不客氣,便笑着抱拳:“多謝世子!”

說罷,他也不多待,便識趣地對兩人道:“兩位慢用,弟兄們還等着我呢,末将便先回去了。”

李承允微微颔首。

蘇心禾眉眼含笑,“有空來府上飲茶。”

老梁聽了,受寵若驚地揚了揚眉,再次道謝之後,笑容滿面地走了。

一出門,他便迫不及待地鑽進了隔壁的大雅間。

這大雅間裏,滿滿當當坐着一桌子人,都是平南軍裏的佼佼者,大夥兒在戰場上一起出生入死,平日裏感情也很是不錯,故而也時常小聚。

平南軍前鋒方子沖,一見到老梁,便笑着揶揄道:“老梁啊老梁,你怎麽去了這麽久?莫不是酒量不行,想玩尿遁吧?”

此話一出,衆人都哈哈大笑起來。

老梁呸了一聲,笑罵道:“小兔崽子,老梁我就沒醉過,何來尿遁一說?我之所以回得晚,是碰見熟人了。”

方子沖一聽,不禁好奇問道:“誰呀?”

老梁一臉神秘道:“世子……和世子妃!”

此言一出,一桌人的腦袋都扭了過來,其中也包括吳桐。

吳桐問:“你的意思是,世子帶着世子妃出來用飯了?”

老梁笑得滿臉褶子,“可不是嘛!”

方子沖一臉八卦地問:“聽聞世子妃出身不高,是因着舊約才嫁給了世子,也不知生得是美是醜啊?”

“美!美得很!”老梁不假思索道:“世子妃不但長得像仙女似的,還十分平易近人,臨走至前,還說讓我得空去府上飲茶呢!”

衆人聽罷,紛紛露出羨慕的眼光。

要知道,世子平日裏召見他們,不是為了議事,便是為了練兵,何時邀過他們飲茶?

其中最羨慕的,當屬校尉劉豐了,他一入伍便跟在李承允麾下,一直将李承允當成自己的楷模,便懊惱道:“早知道,我方才便同你一起出去醒酒了。”

方子沖自言自語道:“世子妃當真這麽好?之前吳桐不是護送世子妃上京麽?怎麽沒聽他提起過世子妃是個美人兒?”

吳桐面不改色地答道:“我才沒你那麽膚淺。”

方子沖撇撇嘴,道:“我還不是為了世子好麽……”

吳桐平日裏話不多,但見衆人的關注點都在蘇心禾的出身和相貌上,便罕見地開了口:“世子妃待人寬厚,我們護送她上京之時,便處處替将士們着想,大夥兒有目共睹。龍舟賽時,賽舟的将士們預賽失利,士氣受挫,也是世子妃主動找了三公子與四小姐,跑到幾裏之外購置了吃食回來,為大夥打氣。”

“你還別說。”老梁撚起一顆花生米,扔到了嘴裏,道:“世子和世子妃坐在一起,還真是一對璧人,且世子還說,今兒這頓算他的……你們想想,世子成婚之前,哪有這麽濃的人情味兒?”

衆人聽到這兒,不禁點頭附和,開始七嘴八舌地聊了起來——

“老梁的話有些道理,早知道世子與世子妃在隔壁,方才咱們便該一起過去見禮,也好瞅瞅世子妃的真容!”

“若是咱們這麽多人一起去,定然會吓着世子妃的,你就不怕世子揍你?”

“哈哈哈,說得是!不過,平日裏世子不是處理公務,便是讀書練劍,何時出來宵夜過?如今能帶着世子妃到福來閣用飯,足以說明世子妃很得世子歡心!”

“老梁都說了是仙女模樣,哪能不讨人喜歡呢?”

衆人你一言我一語地說着,對這位神秘的世子妃便更好奇了。

就在這時,聽得外面一聲吆喝:“兩位貴客久等了,菜單來了!”

小二的聲音啓發了衆人,他們先是面面相觑,下一刻,便争先恐後地擠到了卷簾後面,借着半透的卷簾和木雕屏風上的镂空,将視線延伸到了隔壁——

蘇心禾背對他們而坐,看不見正臉,但光憑窈窕的腰身,便知定然是個美人。

李承允坐在她身旁,正一言不發地飲茶,見小二來了,便下巴微擡,示意讓蘇心禾點菜。

小二極有眼力見兒,連忙将菜單呈給了蘇心禾,笑得份外熱情:“夫人,這幾道都是咱們店的招牌菜,您瞧瞧想吃點兒什麽?”

蘇心禾接過菜單,掃了一眼,便擡眸看向李承允,問:“夫君喜歡吃什麽?”

李承允道:“無妨,挑你喜歡的便是。”

蘇心禾眉眼輕彎,“好。”

她便按照小二的推薦,點了幾個時令好菜,小二聽得連連點頭,又道:“夫人,咱們店裏新到了南方的楊梅,個個飽滿渾圓,十分難得,可要來一道冰鎮楊梅湯圓嘗嘗?”

如今還不到六月,對于京城來說,楊梅确實難得,蘇心禾毫不猶豫地同意了:“好。”

蘇心禾問李承允:“夫君可還有什麽想要的?”

李承允淡聲:“按你的選擇即可。”

蘇心禾便合上了菜單,還給小二,小二笑逐顏開地點了頭,便麻溜地下去備菜了。

蘇心禾便開始翹首以盼。

屏風後,衆人看得目瞪口呆。

方子沖道:“好家夥,世子連吃什麽,都要聽世子妃的麽?果真是如膠似漆啊!”

老梁接茬道:“我沒騙你們罷?我就說世子待世子妃不一般!“

衆人點頭:“不一般!”

吳桐:“……”

福來閣到底是京城名店,上菜很是迅速,不到一炷香的功夫,小二便将好菜一個接一個地送了上來。

“剁椒魚頭、鍋包肉、油焖大蝦、荷塘小炒、楊梅冰湯圓……好菜上齊喽!二位請慢用!”

小二笑眯眯地傳完了菜,便收起托盤,快步退下了。

蘇心禾瞧着滿桌子菜,不由得兩眼放光。

李承允瞧她一眼,低聲道:“不是餓了麽?動筷罷。”

蘇心禾點點頭,她實在餓得有些厲害,便先将筷子伸向了離自己最近的鍋包肉。

這盤鍋包肉色澤金黃,每一片都硬挺地疊放在盤子裏,仿佛堆成了一座小山,但又不失美感,蘇心禾夾起最上面的一片,送到嘴邊,輕輕吹了吹,便啓唇咬下——

鍋包肉炸得焦脆,被牙齒一碾,便發出了“滋滋”的響聲,酸酸甜甜的汁子落入口中,一下便點燃了蘇心禾的食欲,肉塊被撕開之後,內裏也頗有嚼勁,與酥香的外皮相得益彰,十分可口,不愧是福來閣的招牌好菜之一!

一塊鍋包肉下了肚,蘇心禾又将目光延伸到了這一道剁椒魚頭上。

剁椒魚頭最好是用五六斤重左右的胖頭魚來做,若是魚太小,熬熟之後,便有些不太夠吃了,眼前這一道剁椒魚頭,便是剛剛好,盛魚的圓盤約莫一尺多寬,鮮豔欲滴的剁椒直接鋪陳在了魚頭身上,幾乎将魚頭遮了大半,看起來很是誘人。

蘇心禾用拿起勺子,将魚頭邊上的肉分了分,然後,便夾起了一小塊魚肉,放入了自己碗裏。

白皙的魚肉被剁椒這麽一浸,早就入味了,蘇心禾撥開魚刺,小心翼翼地将魚肉送入口中。

鮮辣、鹹香的味道,瞬間在舌尖綻開,分明是綿軟幼嫩的魚肉,卻爆發出了驚人的沖擊力,口感與口味形成了強烈的反差,卻又驚人地統一。

蘇心禾忍不住贊嘆道:“這剁椒魚頭可做得真好!”

剁椒魚頭看起來簡單,但光是給魚頭去腥,便需要花費不少心思,且在辣椒的選擇上,也要求頗高。

若是只用一種剁椒,味道便略顯單一,故而除了剁椒以外,還得選些好的小米辣、泡椒等,多重辣味混合之後,便可以相互補充,令味覺層次更加豐富。

蘇心禾對這一道剁椒魚頭極為滿意,吃完了一塊,又夾起了下一塊。

這魚頭相較于魚身的刺更少,吃起來也更加方便,呲溜一口吸進去,再将為數不多的魚刺吐出來便好。

蘇心禾正聚精會神地享用着美味,吃了好一會兒,才忽然發現李承允一直靜靜坐着,并未動筷。

她的注意力終于從吃食轉到了李承允身上,問道:“夫君,你不吃麽?”

李承允淡淡道:“我不餓。”

見他這般正襟危坐,蘇心禾眨了眨眼,道:“不餓也可以吃呀,這麽多好菜,若是吃不完就太浪費了……”

李承允聽了這話,才淡定地拿起筷箸,他不緊不慢地掃了一遍桌上的菜肴。

那鮮紅的剁椒魚頭,着實看着不錯,但李承允也僅僅是看了一瞬,便把筷箸伸向了一旁的荷塘小炒。

他夾起一塊嫩白的藕片,面無表情地咬了一口,又放下了。

蘇心禾有些奇怪,忍不住問道:“夫君不愛吃魚麽?”

李承允默了片刻,道:“在外行軍之時,很少吃魚。”

在北疆,活魚極為珍貴,又不易儲存,故而較少見到,即便軍中夥房偶爾得了活魚,也做得又老又腥,倒人胃口。

上次蘇心禾做的松鼠鳜魚,在李承允看起來倒是有幾分意思,但當時他有傷在身,忌口油炸等刺激類食物,故而沒有嘗試。

況且,他也沒有那麽愛吃魚。

蘇心禾嬌嬌俏俏地觑他一眼,總覺得李承允面色有些不自然,她思量了一瞬,冷不丁道:“夫君該不會是……不擅吐刺吧?”

“咳咳!”

李承允突然被嗆得咳嗽了起來。

蘇心禾見狀,連忙擡手為他添茶,李承允面色漲紅,接了茶杯,飲下半盞茶水後,才逐漸平複下來。

也不知是不是因為嗆咳的緣故,他的面容相較于平時有些泛紅,但話語卻理直氣壯——

“吃魚,麻煩。”

蘇心禾聽了這話,“撲哧”一聲笑了出來。

她曾經見過有人因為不愛挑刺,所以很少食用魚肉,沒想到李承允居然也在此之列,當真叫人哭笑不得。

蘇心禾笑着搖頭,道:“魚肉鮮美,烹饪的方法也可千變萬化,若是夫君不吃魚,可要錯過很多美味了。”

說罷,蘇心禾便用勺子舀起一勺魚肉,放到了幹淨的盤子裏,又拿起一雙嶄新的筷箸,将魚肉的肉瓣分開,一一挑出其中的魚刺。

她的動作如行雲流水一般,很快便将魚肉處理幹淨了。

而後,蘇心禾便将盛放魚肉的盤子,往李承允面前一推,笑意盈盈道:“這份魚肉已經沒有刺了,夫君可以嘗嘗了吧?”

李承允長眉微動,有些詫異地看向蘇心禾,但蘇心禾卻大大方方地與他對視,眼角眉梢都是溫柔的笑意。

李承允心頭微動,終于将盤子接了過去。

盤子裏的魚肉呈淡淡的紅色,還泛着美妙的油光。

李承允道了句謝,便将信将疑地拿起筷箸,開始品嘗起魚肉來——

誰知,這一份鮮辣,極其具有爆發力,瞬間擊中了味蕾!

鮮嫩多汁的魚肉,入口即化。魚皮彈潤,被剁椒和泡椒的辣味一拱,更是爽口順滑,加之這塊魚肉已經去了刺,便能放心地大口咽下,滿足之餘,唇舌間還留下了一片酣暢的辣意,讓人意猶未盡。

李承允不自覺凝眉,沒想到魚肉竟能如此美味!?

蘇心禾坐在李承允對面,靜靜觀察着他的變化,嫣然含笑:“夫君可喜歡?”

李承允斂了斂神,擡眼對上了她清澈又期盼的目光,唇邊也牽出一絲笑意。

“喜歡。”

“我方才就想着,沒有刺的魚,就像沒有籽的石榴,夫君定會喜歡的。”蘇心禾面上有小小的得意,莞爾動人,“夫君笑起來好看,若平時也多笑笑就好了。”

李承允微愣了下,問:“我平日對你很冷肅麽?”

“這……”蘇心禾猶豫了一瞬,鼓起勇氣道:“也不能說是冷肅,只能說是十分冷肅。”

李承允随即笑了出來。

這笑容風清月朗,霁月無雙,看得蘇心禾呆住了。

蘇心禾都差點兒忘了,自己前世不僅是個吃貨,還是一條顏狗啊!

今兒到底是什麽好日子啊!?

雅間中的氣氛輕松愉悅,而屏風之後,擠在一起的七八個人,脖子都扭得僵了。

他們聽不太清兩人的對話,但方才發生的一切卻盡收眼底。

方子沖滿臉感慨,“跟了世子這麽多年,他從沒對我這樣笑過……”

老梁橫他一眼,道:“你若長成世子妃那樣,還為他溫柔地挑出魚刺,世子興許也能對你笑。”

劉豐表示贊同:“沒錯,世子的笑豈是誰都能看到的?今兒我們見到了,已經是沾世子妃的光了!”

吳桐一本正經道:“世子多笑笑也好,平日裏太嚴肅了。”

衆人齊刷刷瞪他:“你還敢說別人!?”

今天早點兒發,有人表揚我的話晚上再加一更~(蹦跶激動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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