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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間癢

出于對閨蜜的了解，解槿已經将莊俐此刻心中所想，猜了個透。

有些小小的無語，可解槿心裏，又忍不住想笑。

“你在說什麽啊。”

嘴上，解槿最終選擇了裝傻。

莊俐癟癟嘴，甚至手一攤：“算了，知道你是什麽個德性，不想說就不想說了吧~”

轉身，她拎着解槿準備的那個，極其小的禮物袋走出了房門。

“啪嗒”

房門閉合的聲響，讓解槿稍稍清醒了一些。

低頭，看着放在一旁的，顧簫衍的禮品袋。

幾乎被裝滿，甚至鼓起，有幾個小包裝的有些掉落的趨勢。

不論怎麽看，都能感覺得到送禮物者的用心程度。

而作為本人，解槿內心卻有些複雜。

還記得春節前，自己在穿堂風裏排了幾個小時的隊伍，思量着顧簫衍的口味愛好去買小零食和小糕點。買的時候，她還會控制不住地想，如果買了顧簫衍不喜歡的口味，他會不會又發一大堆騷話給自己啊？

她也還記得一個多月以前，自己也是躺在這張床上，幾乎是徹夜難眠，因為顧簫衍的某一句話而憂愁傷感。還在心底打包票，說什麽這下一定能夠徹底放下對顧簫衍那些幼稚的感情。

到頭來才發現，解槿自己，從頭到尾，都是一個矛盾的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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餘光瞥到被晾在一旁，還未寫完的卡片，解槿微微鼓起嘴，突然抓過一張新的和馬克筆，三下五除二，飛快地在那上面寫下幾個大字。

【致親愛的顧簫衍小朋友，解槿老師再次恭祝新春快樂，新的一年，要學會認音符哦~】

寫完，解槿還舉起來看了好幾眼。

這下，夠損！

她滿意！

後來，當天晚上，莊俐和解槿為了慶祝農歷新年的第一聚，特地去臨安路上找了個高級館子下。

通過石頭剪刀布，決定了今晚由解槿開車，所以莊俐幹脆放開了開始喝酒。

本來閨蜜之間就喜歡聊一些感情上的小秘密，加上酒過三巡，莊俐說的那些話，逐漸跑起了高鐵。

“我說僅僅，你一次，你得加油。”

解槿和她坐在同一排上，被閨蜜胳膊用力一勾，不得不低頭弓着背。

“你說啥啊，俐俐，你喝多了，我們差不多可以回去了。”

這個點，這家飯館顧客不少，解槿有些慶幸還好當時開了個小包間。

否則按照莊俐的這個行為舉止，她們兩個人大概能達成成就，農歷新年第一聚上就把今年份的臉全都丢光。

莊俐的胳膊有些無力地在空中随意揮動幾下。

“不回！要回……你自己回去……”

“……那你好好說話，或者把話說得清楚一點也行！”

解槿感覺心底又在控制不住地冒火，然而對于喝醉了的閨蜜，她表示束手無策，只能忍着。

“行。”莊俐應聲坐直了身子，視線模糊地對着解槿，“我說。”

話鋒一轉，她現在是帶着醉意，卻铿锵有力。

“你！這一次！給我！好好加油！”說話的同時，莊俐的手指還十分有節奏地，敲打着解槿的肩胛骨。“拿下那個男的，帶到你之前吊着的那顆歪脖子樹前面跳舞！”

解槿：……

她要不要告訴閨蜜，其實這個男的，就是對方所說的，那顆歪脖子樹？

感覺吧，說了好像，解槿今晚，就要成歪脖子樹了。

還是不說了吧。

省的閨蜜喝醉了酒，還要叨叨她在同一個地方吊死兩次。

“行。”解槿扶着莊俐的肩膀，讓她坐直了身子正對着自己。“我，一定加油！然後讓那個男的，跳舞給你看！”

莊俐仰頭一聲大笑：“一言為定！”

驚動了包廂外的服務生，他們匆匆趕來，拉開門第一件事就是詢問。

“怎麽了解小姐？剛剛警報器響了嗎？”

解槿嘴角抽了抽：“沒有，你們聽錯了。”

正月二十，解槿和顧簫衍約定的正式上課日期。

因為顧簫衍的工作安排，他們的上課時間基本上只能在晚上進行。

還好有一節預熱課，讓解槿把來去路線，以及對方的音樂基礎等問題摸得差不多清楚了。

老時間，老地點，解槿拎着那麽一大袋禮物，按響了顧簫衍家的門鈴。

伴随着逐漸逼近的腳步聲，解槿站在門外的四肢居然開始不自覺的随意亂動。

仿佛想要借此機會，來舒緩心中的一點緊張。

電子鎖內側已經響起解鎖的節奏音樂，解槿深呼吸一口，又緩緩呼出，腦子裏開始不斷回想先前組織的語言。

門開，許久未見的顧簫衍站在燈火通明處。他穿着一件深色的格子毛衣，裏頭是一件墨綠的襯衫內搭，十分随意的家居風格，卻也将顧簫衍那修長的身形描繪得完美無瑕。

接觸到對方視線的那一刻，解槿險些将組織了好久的話語忘光。

“嗨，新年快樂。”

好在她頭腦靈光，忘光了也能夠很快地想到其他應對話語。快速将禮物袋背着拎在身後，解槿縮了縮肩膀，微抿着嘴唇，對顧簫衍說道。

她以為把東西藏得好好的，然而這一切在顧簫衍眼中，只是幼稚的小動作而已。

不過，他也沒有刻意去揭穿，側身從一旁鞋櫃中取出上回給解槿準備的那雙棉絨拖鞋，放在地上。

“請進。”

聽到這句話，解槿腦子靈光一動，嘴上非得來一句。

“連一聲老師都不叫，看來這位同學對于未來的鋼琴學習胸有成竹啊。”

顧簫衍連話都懶得回，轉身就朝客廳方向走去。

解槿換上拖鞋，順手将門帶上。因為鞋與腳的大小仍然有些不符，她拖沓着跟在顧簫衍身後。瞄準時機，感覺顧簫衍要轉身的時候，解槿突然後退一步，快速将那個禮品袋轉移至身前。

“吶，給這位留在荷城度過新年的榕城青年準備的，榕城小酥餅！”

解槿捏着紙帶，在顧簫衍眼前晃動着，還不斷補充，“考慮到這位青年可能還想吃別的，我還特地選購了雲片糕豆沙餅，還有綠豆糕……”

說到後來，解槿連自己到底買了些什麽都給忘了。

見對方久久沒有反應，感覺到有些尴尬，她才放下手，擡眼，看向身前人。

顧簫衍站在原地，視線緊鎖在她的周身。

“你怎麽不拿？買的不滿意嗎？”

解槿歪了歪頭，視線中帶上一絲絲的暗示警告。

要是不滿意，她大概會當場把那個袋子朝顧簫衍面上甩去。

“沒有，”顧簫衍伸手，從解槿手中将那一大袋子的禮物接過，轉過身面向鋼琴。“只是，老師，這已經到了上課時間了。”

他指了指懸挂在牆上的鐘，解槿看見偏離整點的時針。

行，原來如此。

原來是在意那點課時費啊！

切，大不了解槿她晚點下課嘛！

面上笑容一下子有些收不住，解槿整個人都有些僵硬地開口。

“行，那麽這位同學，我們要準備上課了。”

依舊是兩人并排坐在鋼琴長凳上，解槿掀開琴蓋，雙手正欲撫上琴鍵。

似乎突然想到了什麽，她眼眸咕嚕咕嚕轉動一圈。

“這位小顧同學，上回讓你抄的，五遍琴鍵，都抄好了嗎？”

多虧顧簫衍提了一嘴，不然解槿都差點忘了自己還布置過這麽一個作業呢。

當老師的都能忘記，那麽這位學生，多半是不記得的。

“抄了，”誰知顧簫衍伸手，直接從鋼琴上方取過一個畫畫本，手指一掐，直接翻到某一頁。“請解老師過目。”

這一口一個“解老師”的，倒把解槿弄得，怪不好意思的。

視線随着顧簫衍的手指，落在被黑白方框以及線條充斥着的圖畫紙上。

一切長度與比例都剛剛好，仿佛将書本上的示意圖完美縮放後，轉移至圖畫本上。

五張紙，每張都如此。

這個，解槿發自心底，只是随意布置下，連她自己都覺得幼稚的作業，顧簫衍卻認認真真地，一筆一劃，全部完成。

“你……”

因為過于出乎意料，解槿一時之間，有些說不出話。

“怎麽了？解老師不滿意嗎？”

顧簫衍幹脆抱着手，翹了個二郎腿，看着略有瞠目結舌樣的解槿，問道。

被這一聲喚回即将游走出門的思緒，解槿飛速瞥了他一眼，将圖畫本一合。

“你的誠意我收到了，老師特別滿意，好了，準備開始上課吧。”

動作有些匆忙，她想将那本圖畫本遞還給顧簫衍，手指卻在不經意間，觸碰到對方的。

肌膚貼着肌膚，觸感更為直接與真實。

對方的手指，更為溫熱，指尖的片刻摩挲裏，解槿感覺到一點男生們特有的粗糙。

擡眼，兩人的視線在鋼琴前觸碰。

解槿猛地別過頭，不去看他。

心跳莫名地加速，砰砰砰地，仿佛一瞬間回到了情窦初開的青春期，就連一場雨都能成為美好回憶的時段。

“好。”

顧簫衍的聲音響起，兩人之間幾乎沒有距離可言，并排坐着，他就好像貼着她的耳朵說話一般。

也不知道是否是解槿過渡緊張敏感的錯覺，她好像，還聽到了顧簫衍帶着的，一點點笑意。

解槿：他怎麽真的抄了啊？這我怎麽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