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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六章
《戰北》劇組順利舉行開機儀式的報道即時發布在了各大網站上,辛勤的搬運工們被劇組人員請到附近的酒店吃喝,出現在了報道鏡頭裏的人也準備離開禮堂。
媒體和演員們離場後,禮堂瞬間變得安靜。雜務組的人員一邊收拾場地,一邊閑聊,沒發覺有兩個人去而複返。
“這麽着用妖力,不怕再吃罰?”徒歌翹腳坐在供桌上,雙手撐在腿邊,身子微微後仰。烤雞就擺在他觸手可及的地方,但最好的享用方法不是抓來就大口吞咽,而是先把香味兒嗅個飽。
他這麽大大咧咧坐在供桌上,周圍打掃的工作人員卻視若未見。孔宣拿起一枚青棗,擦幹淨遞到他嘴邊。
徒歌咔擦一口咬下,棗子清脆,裂成了兩半。他嚼着嚼着鼓出了腮幫子,看向維持着兩人隐身結界的孔宣。
孔宣道,“監控的波頻有限制,不用大的術法,他們察覺不了。”
“我還想着,他們要是這也管,那也管,那幢破樓裏的監控不得整天嘀嘀嘀嘀一一”徒歌把剩下的半顆青棗也啃幹淨,舔了舔尖牙,“響個沒完。”
徒歌跳下供桌,把棗核扔在了香爐裏,擦了擦手,目光誠懇地看向久侯了的烤雞。
“劉姐,要不那只烤雞你就帶回去吧。”
徒歌回頭,兩名場務正朝供桌走來。說話的那人滿臉不用客氣的表情,另一人從挎包中拿出了保鮮袋,搓開袋口,道,“唉那我就不客氣了。”
徒歌趕忙端起了裝着烤雞的瓷盤,朝孔宣擠了擠眼。
孔宣配合他偷雞摸狗的默契是半分沒減,當下抓住他的手腕,兩人在結界的護持下往臺邊走去。那只烤雞經由徒歌之手,進入了結界的隐形範圍。這一幕落在外人眼中,就是雙眼一花,好好的烤雞憑空不見了。
“咦?”意料之中的驚疑聲。
徒歌抓着雞大腿,好心情地對孔宣道,“偷雞賊。”
孔宣憑空變出了塊幹淨的手帕,插到他的口袋裏,“同謀。”
徒歌把油膩膩的爪子探向孔宣,孔宣伸手格開,扭着他的胳膊把整只肥碩的雞大腿都塞進了他的嘴裏。
“唔一一”
兩人打鬧之時,繞着供桌打轉的場務咋呼起來。
一人道:“這香咋還會直着飄呢,屋裏沒風啊。”
另一人道:“哪個缺德的把棗核給扔香爐裏了?!”
把棗核扔進香爐的自然是徒歌,但香爐的煙筆直往上飄,還在半空中拐了個九十度的彎,這事兒和他真沒有關系。
開機儀式上香不比求佛拜神,挑選的線香都是頂細的那一種,同時點燃十根八根也看不出明顯的灰煙。否則用上有小兒手臂那麽粗的香,把禮堂整得煙熏火燎,在鏡頭前也不好看。這麽幾根細香,燃了那麽久,按說早該看不出什麽灰煙,但眼前的一幕卻極其反常。
香爐中橫七豎八倒着不少線香,正中的一炷傲然挺立着。一股黑如濃墨、直如鋼尺的濃煙從爐中升起,筆直向上沖天,又在約莫距地面兩人高的位置陡然打橫,射向禮堂大門。那根本不像是一縷煙,更像是小兒玩鬧時掰弄的線繩。拉緊了的時候繃直,手指撐開就拉開一個角度,随方随直,憑人撥弄。
“有意思。”
徒歌啃完了雞大腿,用手帕擦去油漬。他把幹幹淨淨的雞骨頭随手抛起,骨頭升到半空,打斷了連綿不絕的煙線。
煙氣一滞,香爐顫抖不止,連帶供桌也開始嘎吱嘎吱晃悠起來。
兩名場務吓得不輕,團縮在角落。
供桌仿佛“活”了過來一般,馱着香爐向着禮堂大門挪動。被雞骨頭切成兩段的灰煙向更高處升起,重新聯結成一條線,比起原來更粗更濃。
徒歌頗有興致地看着活潑的灰煙,手中握着另一塊啃食幹淨的雞腿骨,準備出手。
孔宣扣住他的手腕,“別摻和。”
徒歌以為他是害怕又犯了妖聯會的規章,解釋道,“小法術,他們管不着的。”
孔宣還是搖了搖頭。
孔宣道,“你忘了身邊還跟着一個人嗎?”
“誰?那個氣血雙虧的小年輕?他不會告密的。”
“這種影響到人類世界秩序的事,屬于妖聯會監管的職責範疇。”孔宣并不是介意張正明的反饋報告,“他是妖聯會的人,這事他自然會處理。”
……
禮堂外,張正明猛地從牆角起身,将身後的雙肩包甩到胸前,雙手一掏,從中取出了一道神行符。
他伸舌舔舐了符紙上沿,往自己胸口一貼。腳下立時生出一股清風,身體的重量好似減輕了一半。張正明擡頭看向那股越來越濃密的黑煙,向着煙線的另一頭急奔。
黑煙飄過影視城的側門,直直通往車道的盡頭。眼看四下無人,自己的舉動不會造成更惡劣的社會影響,他接連又往身上貼了兩道符紙,整個人奔成一道殘影,緊追着煙線而去。
他的身後,從開機儀式開始就消失了的李有才跨進車門,右手調檔,踩下油門,白色的保姆車時速飙升,沖射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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