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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0 章

陸之時醒來的時候,已經是下午了。他出了一身虛汗,不過頭倒是沒那麽暈了。

他坐起來,扶了扶額,仔細回想了睡過去前的片段,他不是在做夢吧?

早上他半夢半醒間看到的楚楚是真實存在的嗎,會不會只是他的臆想?

如果她在的話,那現在又去哪兒了,半天都沒看到她的身影。

靜靜地沉思了一會兒,枕頭上既有未幹的水漬也有他的汗水,眼神才亮起來,他真的不是在做夢!

是楚楚照顧的他!

那她現在去哪了?

“太太?”他開口,才發現聲音十分嘶啞。

空蕩的房間裏無人給他回複,整個房子都安靜的不像話。

“楚楚?”陸之時走下床,高燒還沒完全褪去,腳尖一觸地還有些虛浮。

他撐着身子依次找過每個房間,都沒有她的身影。

最終只在主卧裏找到了些蛛絲馬跡。

他一眼就看到被打開的抽屜,和被拿出來的那張照片,正光明正大地攤在那。

她還真是毫不掩飾,直接就告訴他這東西她看過了。

陸之時心一沉,眼神變得狠厲起來。他一時之間竟不知道該把手放在哪兒,只能死死地抓着牆面。

心中那股不安的沖動越放越大,某個想法突然在腦海中炸裂開來。

她,或許不會回來了。

楚楚回到家時,楚母大概是和附近的阿姨一起出去了。一把年紀了連臺風剛過境後的時間都不放過,她只能無奈的笑笑。

笑着笑着,笑容就滞住了。

她快速回到房間,急切地翻出某樣東西,驗證了心裏的疑慮後,她的眼睛驀然黯淡下來。

一股濃濃的無力感自腳底承襲上心頭,她突然不知道自己之前都在做什麽。

簡直是一場笑話!

每當這個時候,她就好想逃避,把自己縮在一個駝峰裏。

她無奈地想,衣服也沒換,就爬上了床。

不知道過了多久,她迷迷糊糊地聽見楚母的聲音,好像是她走進房間裏來了。

她心有餘悸地大聲說着話,還誇張地拍拍胸口:“你這一聲不吭地突然回來,可吓死你老母了。家裏無緣無故多冒出一雙鞋,魂都被你吓掉了。”

楚楚的睡意一下子全沒了,她親愛的母後大人時常會這麽戲劇化,她都習慣了。

“媽,你別跟我說,你認不出我的鞋。”她無情地打斷了她的表演。

楚母非但沒有停止,還更加戲精了地說:“這已經不是小時候了,那時候你的一切東西都是我給買的。”

她話音一轉:“現在的你,有自己的想法了,你的鞋我當然認不出來。”

楚楚無視她的說法,打斷她:“我昨天出門前穿的就是這雙鞋,親愛的母後大人。”

楚母終于收斂起誇張的表情,問了正事:“雖然現在的你有自己的想法了,但這不是你昨晚徹夜不歸的理由。除非,你誠實告訴媽昨晚你和林老師都發生了什麽?”

她前後轉變太大,楚楚一時還沒反應過來。等她會想起就是她告訴陸之時的時候,她才視線冷了下來:“媽,我還沒說你呢,你怎麽能告訴陸之時我和林魏在哪吃飯?”

楚母一愣,天真地回答:“他去找你們了?不應該啊,他只是問我有沒有适合情侶約會的地方,說是要給什麽特助相親。”

“……媽,你好容易被套話。”楚楚無奈地說。

楚母才發現自己被套話了,出賣了他們的位置,懊惱不已,卻又好奇之後發生了什麽。她問道:“所以之後發生了什麽?”

楚楚三言兩語帶過了中間發生的一系列事情,說完,便沉默下來。

楚母敏銳地抓住了重點,嗅到了某種不同尋常的氣氛,問道:“昨晚你不是和林老師一起,而是和你前夫一起?!”

楚楚點頭,視線轉向別處,掩蓋了眼中某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

“你現在出息了,還玩起和前夫複合這種戲碼。”楚母說不出是什麽感覺,總之,她也只能支持自己女兒做的一切決定。

“媽,”楚楚的聲音低沉下來,仔細聽,還能聽到這其中夾雜着的一絲顫音,“我和陸之時沒有複合。”

楚母也變得嚴肅正經起來:“楚楚,不要怪媽話說的狠。你現在一邊和林魏一起,另一頭又和前夫不清不楚,你現在做的事和當初陸之時做的有什麽區別呢?”

“媽知道你可能想報複陸之時,但絕對不是以這種方式。”

“媽,”楚楚擡頭望向楚母,眼眶不知不覺紅了,裏面也不知在什麽時候蓄滿了淚水,她雙手緊抓着被子,說,“假如有個人騙了你很久你會怎麽做?”

“嗯?”楚母一時沒聽明白。

“就是說,假如有個人從頭到尾都在騙你怎麽辦?”她停頓了會,一字一句地說。

楚母大驚:“這是什麽意思?這話可不能亂說。”

一行清淚滑下來,楚楚順手抹掉,快得令人看不見。

她拿過手機,找出某張照片,遞給楚母。

楚母只看到這張照片是一對男女的合影,兩人都帶着學士帽,大概是畢業時拍的。畫面中的女孩兒正親昵地挽着男孩兒的手,笑容燦爛。就連看上去清冷的男孩兒,嘴角也勾起一絲笑意。

雖然當時還略顯稚嫩,但這人顯而易見就是陸之時。旁邊的這個女孩兒倒是不知道是誰。

“陸之時?!”楚母大吃一驚。

楚楚艱難地點頭,淚流的更兇了。

她也沒想到,自己原本只是想還項鏈,卻不經意間瞥見了這張照片。而照片中的另一人正是秦玉。

她本以為秦玉和陸之時是這兩年間才認識的。但超乎她想象的是,他們竟然大學時就認識了,或許比這更久。

照片背面清楚地印着時間,正是陸之時大學畢業那天。那天楚楚本想陪着他畢業,她甚至還約好了拍照的師傅,滿心歡喜地等着拍一組情侶照。

但誰知她和陸之時說起這事的時候,對方只淡淡地和她說了句:“我不拍這些幼稚的玩意兒。”

她當時自然深受打擊,沒想到自己向往的東西在他看來只是“幼稚的玩意兒”。不過她并沒有表現出來,故作大方地回了一句:“我也覺得。”

回到家後,她直奔房間,找出畢業相冊。林念當時正買了臺相機,提前記錄下來學長學姐們是怎麽拍的,回頭研究更美的姿勢。不過她本人只注重拍但不想保存,所以拍下來的照片都放在了楚楚這。

楚楚找到對應的日期,指尖一張一張掃過照片。驀地,在某一張照片前,指尖停頓下來。角落裏的那兩人不正是他們嗎?

原來早已有提示,只是她一直沒發現。

一切都是謊言!

“這就是他出軌的對象。”楚楚說,“但我沒想到他們這麽早就在一起了。”

那麽,自己又是一個什麽樣的角色呢?

既然他們認識的如此之早,又何必把她牽扯進來,一場喧嚣過後,他們情真意切,那她又算什麽?

想起昨晚那般肯定的一句“太太,你會和我和好的”,楚楚不禁失笑,多麽諷刺啊。

到現在都還要對她說謊!

而她自以為的“合适”,起碼還有個原因。而現在,連個借口都沒了,這些年他們沒少在背後看她笑話吧。

“呵。”她自嘲地笑了笑。

“楚楚……”楚母看着自己女兒淚流滿面,心支離破碎的模樣,十分不好受。

“媽,我沒事。”她胡亂抹去眼淚,強裝笑容,“都過去了,現在我們也離婚了。”

她輕飄飄的語氣,更讓楚母心疼。

楚楚一頹就是幾天,窩在房間裏,直至臺風徹底過境了,也沒出去一步。

她走的時候,故意把那張照片放在了床頭櫃上。他應該也是看見了的,一連幾天都沒出現。

楚母心疼她,看不下去了,只能找了林念。還好她這次沒在大山裏拍戲,能聯系上。

林念給她打電話時,是在晚上她收工後。她的電話,就和她的人一樣,風風火火的。

“楚美人,聽說你又被騙了。”她的語調微微上揚,給人一種很溫暖舒服的感覺,“果然我一不在,總有些不知天高地厚的貨色欺負你。”

楚楚沒忍住,笑了出來:“林美人,你就不能說些好聽的來安慰安慰我麽?”

“這你就錯了,所謂親人,就是在一成不變的關系中,互相嬉戲打鬧。她可以在你高興的時候陪你嗨,但一定得在你難過的時候對你調侃。別人可以虛假的安慰你,但親人不會。她會把你的傷口暴露出來,陪你度過這段結痂的日子。”林念還是林念,永遠如她所說的那樣,是她的親人。

楚楚感到心裏一暖,過往都仿佛煙消雲散了。

“你說的那是親人,但我們不是cp麽?”她打趣地問她。

“親人是你,cp也是你,都是你。”林念笑着應下。

但是,緊接着,她話鋒陡然一轉:“其實你并不是難過秦玉的出現,而是他又一次騙了你吧?”

楚楚微怔,她還是一如既往了解她,她默認:“你說男人總愛撒這麽多謊嗎?”

林念連連否認:“別問我,我是女人。”

楚楚:“……你正經點。”

“咳咳,但其實你想,女人同樣也愛撒謊。這就要看性質的不同了,像他這種,讓我的寶貝這麽傷心的極大惡性質的謊言,是絕對不可原諒的。”

楚楚苦笑:“我原不原諒他也不重要了,我們既然已經離婚了,那麽以後也就算解脫了。不過他最近很反常,對着我這個前妻一副深情款款的樣子,不知道又想做什麽。”

林念又說:“要不你搬家吧。我最近這個新戲裏面就有這個橋段。我因為受不了男主的糾纏,幹脆去了另一個城市。啊,我這算不算劇透了!”

“……我媽還在這兒呢。”楚楚默默無言。

“……”對方也沉默了,過了一會兒又說,“起碼他有錢長得好看,要不湊活湊活過算了。”

楚楚在和林念聊完之後心情舒暢了許多,正想着要不要出去旅游散散心。正巧這時接到了校方通知,将分組組織教師們出去培訓。在永城開展為期兩個星期的教師培訓。

她欣然收拾東西和同事們一同前往,也算是離開這個城市一段時間。這一段時間可以不用見到他,楚楚松了口氣。

然而,她也沒想到,某人也恬不知恥地跟到了永城。

陸之時:我也覺得湊活湊活過挺好的。

楚楚:你滾!

鹹魚作者天天摸魚沒個正形,本來計劃好今天要做的事情,很好……又沒做到。某鹹魚在此立個flag:明天,明天絕對要做!再有拖延症就揍你!

有個非常不應該出現的行為,謝謝小天使給我指出來啦,現已删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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