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 兔子

兔子

第二日

兩人早早起了床，夜簫華還是如同往日一樣替久安梳理。兩人選擇做明白的傻子。将明明擺在眼前，兩人心知肚明的真相埋起來。欺騙的也只有自己。

久安坐在銅鏡前，看着鏡中忙活的人。一時覺得這樣很好，平靜、得心。

最後夜簫華還是像往日一般，在他額間落下一吻。而今日南久安卻起身在他臉頰上落下一吻。

随後久安拿出那一方蓋頭，問着“歲什，你認識這蓋頭嗎？”

夜簫華怎麽可能不認識，三日之婚還是歷歷在目。他看了別人一輩子笑話，那也是唯一一次讓別人笑話他。而這一笑就是這麽多年，哪怕到了現在也是人們口中的笑談。

當初他看着這蓋頭時有多期待，在蓋頭被扔在地上的一刻就有多心寒。

“歲什，歲什？”南久安看着有些出神的夜簫華嘗試着呼喚。

夜簫華回過神來，答道“我記得。”

南久安看着手中的蓋頭“那你還記得這是哪來的嗎？”

夜簫華思索一會後道“是當初我說原本的蓋頭壞了，你去置辦的。怎麽了？”

“沒什麽，就是覺得這有些像我繡的。一時還以為是我給你繡的。”久安看着蓋頭。

夜簫華一聽有些沒反應過來，許久後才道“哥哥，我記得這蓋頭是扔了的，你在哪找到的？”

南久安一時也有些迷糊“扔了？可是我昨日在屋裏找到的時候還有專門的匣子放着。”

這一句話瞬間讓這蓋頭的性質變了。夜簫華繼續詢問“那哥哥你為什麽會覺得這蓋頭是自己繡的？”

Advertisement

南久安拿起蓋頭，指着上方的鳳凰，又指指那處理的并不完美的收針“這繡法是小時候阿娘教我的，還有這收針時總多留一段線的一個習慣。都是我自己慣有，所以一時那樣覺得。”

夜簫華拿起那蓋頭，按照久安說的去看，果真看出其中端倪。這一時讓當初那些說久安神君不自願的話語全部打破，只是可惜來的遲了。

最可笑的是當初那些言論久安神君就幹受着，也不說。就連夜簫華也沒有告訴，最後鬧得不可開交，成就一個天大的笑話。而今看來卻都是虛妄。

不過好在現在要成親的還是當初的人，一切都還是完美的，一切都還來得及。

“哥哥，這于我是個好消息也是個壞消息。不過我要謝謝你。那我也便歸還你一樣重要的。”

南久安有些許好奇“是什麽？”

夜簫華故意賣了個關子“等一會兒再告訴你。讓你急一會。”

久安無奈，卻也沒辦法，只能幹着急。

然後夜簫華在接下來不到一刻鐘的時間裏就收到了久安不下十次的詢問。

最後夜簫華被逼無奈只能告訴久安，今日他早些處理好政務，等到一回來便帶他去看後這才結束。

同夜簫華告別後，久安只覺得想疲倦。明明什麽都沒做，卻困的要命。最後實在不行就去睡覺了。

等到再起來時已經是下午。南久安只覺乏的很，好似永遠睡不醒。

這一覺有一個夢，一個好像同之前差不多的夢。

夢裏的孩童又開始哭，又求着自己去救他。只是這次他同自己多說了句“南南啊，你快來，快來。再不來我們就見不到了……”

可是那孩童卻從未提及自己在何處，問他也只道不曉。這卻讓南久安十分頭疼。

起身出門，院中五只兔子見他出來便圍了上去，扒拉久安的腿。久安看着它們便将一切抛之腦後。

南久安坐在石桌旁，看着蹦蹦跳跳的五小只，一時冒出個想法。也是利落，想到什麽做什麽。

久安給它們渡了些精元，一瞬間五只兔子變成了孩童模樣，打打鬧鬧，好不有趣。

這時大家反應過來，又高興的渣渣哇哇的圍着久安。

大一圈擠開大家，來到久安面前便道“神君，神君。給我換個名字好不好？”

“怎麽呢？”

“他們都笑話我。您看嘛，大姐姐叫月兒，小妹妹叫星星，三弟、四弟叫阿蘭、曉歲。可為什麽我叫“大一圈”。”大一圈不滿。

久安笑笑，抱起他“那你想如何？”

大一圈眼珠子滴溜轉“神君，神君。您給我取個新名字吧。夜宗主取得不好。”

他這話是越說越委屈，月兒也再一旁打趣“誰叫你吃那麽多，長胖了吧。”

大一圈跳下來，竭力為自己辯解着“我這是毛多，虛胖，你懂不懂。”

其他幾個孩子也跑過來同他們打鬧，留下星星乖乖的坐在久安身旁。

久安看着她問“星星為什麽不同他們一起玩？”

星星笑笑“我喜歡神君，所以我要和神君待在一起。神君請你吃胡蘿蔔。”說着從衣服裏拿出一根胡蘿蔔遞給久安。

看着眼前可愛的孩子，久安也一時忘卻了這些時日的苦楚。這幾日難得一笑，今日倒也算是開心。

久安接過蘿蔔，星星看着他把蘿蔔收起來，忙問道“神君你不喜歡吃胡蘿蔔嗎？”

久安摸摸她的頭“謝謝星星的蘿蔔，我現在不餓，等餓的時候再吃好不好？”

星星聽了這話才點點頭。久安看着在一旁打鬧的孩童，星星在一旁眼中是不掩的心思。孩子的天性便是如此，久安道“星星，我有些乏了，去和哥哥姐姐玩好不好？”

“可我說了要陪神君的。”星星一臉的堅持。

久安假裝打了個哈欠“星星聽話，去玩吧。等我休息一會，再讓星星陪我，好不好。”

孩子永遠比夜簫華好糊弄，三言兩語便讓星星去玩了。

南久安就這樣看着在院中嬉戲打鬧的孩子，心中生出一絲不明的喜悅。

只是一時的喜悅卻抵不過現實所帶來的痛苦。靈魂的撕裂讓他也難以承受，但看着這些充滿生氣的孩子卻又覺得可以忍受。

心中的思緒湧來：若有一天我死了，這些孩子倒也可以替我陪陪他吧。

許久後，夜簫華回來，來到院中，瞧見一群孩子，着實吓一跳。

大一圈第一個沖上去，嘴裏嚷嚷着“宗主，宗主，給我換個名字吧。”

夜簫華看着他“你是何人？”

“我，我是……大一圈。”大一圈的話語聲越說越小，到後面幾乎聽不見。

夜簫華頓了頓，望了眼久安。久安給他一個眼神，他便明了了一切。提溜起眼前的團子“那你想換個什麽樣名字？”

大一圈想想後沒想出來“反正，反正不要叫這個了。”

“那你自己想，想出來就該，沒想出來，就繼續叫大一圈吧。”

大一圈不滿“宗主，你怎麽這樣。你欺負小孩。”說着從他手裏掙脫，跑向久安那邊。

久安笑着“不如……就叫南南吧。”

夜簫華聽後愣了一會，後又附和着“南南好。南南辭歲時，久而則安康。南南好。”

大一圈聽不懂其中原委，只知道自己有了新名字，高興地一蹦三尺高。

最後鬧了許久，一直到深夜才将幾個孩子哄睡着。而原先所應下的那事情也便只能暫且擱置一下了。

月光撒下，地上似鋪上了一層銀光，溫柔卻又有些凄涼。

南南好，南南好。

南南辭歲時，久而則安康。

歲什葬南安，澤地無玉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