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 黑鏡地帶一
黑鏡地帶一
黑鏡地帶內
就如別人所說的一樣,南久安心中早已沒了任何喜悲,加上他記憶有着別人所布下的封印。黑鏡也難得窺清一二。
所以南久安的前方一片昏暗,瞧不見一絲光亮,一切都好似空洞洞的。南久安反倒覺得這樣很貼切,畢竟從很小的時候,自己就是一個瞎子。
走了許久,前方的光亮一閃,南久安下意識眨了眨眼。
再睜眼時眼前出現五面鏡子,鏡子中閃過許多畫面。黑鏡确實沒有從他這裏得到什麽有用的信息,但這裏可不是只有他一個人。
黑鏡現在只想拖住他們兩個,于它而言只要将他們兩個留下了,産生的養料便足矣讓它化形。它又怎麽會甘心就此放過。
第一面鏡子出現,那白光再次閃過,南久安進入鏡中世界。
高大的圍牆,以及手握玉蘭的少年。
“哥哥,周莊外的老玉蘭又開了。我便折了幾只來。”那少年說着一躍而下,順道将花塞到另一位少年手中。
這是南久安第一次以第三視角看自己。确實是一副弱不禁風的模樣。而那少年無疑是周歲什。
這也是南久安第一次看見少年時的歲什。第一次知道這院子的圍牆這麽高,就連陽光都透不過。
“哥,你可還喜歡?”少年人的笑語随着玉蘭的清香一同來到。
“喜歡。”南久安下意識的回了句。
可轉頭他便意識到這一切都是假象。只見南久安毫不猶豫一掌便将第一面鏡子震碎。
還未清醒片刻,第二面鏡子立馬跟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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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裏四處都是白骨與厲鬼,沒有陽光的照射,四處毫無生機。這裏就是那吃人不吐骨頭的“鬼都”。
眼前衣裳褴褛的少年,正獨自對抗這無數厲鬼,他身上的傷越來越多,甚至可以窺見皮肉之下的白骨。
厲鬼們來勢洶洶,勢必要将少年人撕碎。讓他來為自己做伴。
南久安也不知道這是什麽時候,夜簫華甚至重來未曾提及過。
但此時夜簫華在鬼都,卻沒有用困亡劍,甚至這般狼狽。很顯然此時他還不是鬼都的帝皇,甚至可能只是誤入鬼都。
南久安突然意識到,夜簫華成為鬼帝并不是因為他有了困亡劍。而是因為他成了鬼帝,所以他才有了困亡。那麽也就意味着,夜簫華成為鬼帝的路途便不是獲得一把魔劍這麽簡單。
而現在眼前的一切也有了正确的解釋,這是夜簫華初次進入鬼都的時候。而他卻不知道是如何在這樣的地帶挺下來的。
但夜簫華這邊他也正在重新經歷當初的一切。
當初自己逃出周莊後,卻被騙入鬼都,進入其中,開始了和各種厲鬼打交道的日子。
鬼都在夜簫華沒有接手時是冥界的底盤,卻也是冥界不願意管的地方,這裏是各路頂尖厲鬼聚集的地方。號稱是神仙來了也走不了的地方。是真真有去無回的地方。
而周歲什就在這地方茍延殘喘了上萬年。
此時周歲什拼命地向前爬着,此時的無助讓他幾乎崩潰,意識不清,嘴中囔囔道“哥哥我追不上你了,哥哥你慢些……慢些……”
這時那心心念念的人浮現在眼前,他還是如同往日一樣的溫柔,一到來就照亮了世界。
眼前人溫柔的安撫着自己“小歲什乖,累了就歇會兒吧。”
這話一出讓周歲什更加無助,少年人的崩潰就于一瞬之間。他無助的嘶吼着,宣洩着一切的不公。
可到最後他還要爬起來,他無比的清醒。他知道眼前人是假的,更知道如果自己如那些惡人的願,死在了鬼都哥哥就真的沒有回來的希望了。
他咬牙起身,此時□□上的疼痛再也無法瓦解他的意志。
黑夜的來臨,惡鬼的出現。少年的鬥志第一次這般堅定。他揮舞着自己僅有的拳頭,渴望在這吃人的地方拼出一條血路。
只是空拳何敵?惡鬼摧毀着他的□□卻無法驅散他的靈魂。
現在他們同屬一個起點,沒有誰更加高貴。周歲什就這樣一次又一次同他們拼鬥。一次不行那就再來一次。一天、一月、一年、百年、千年、萬年,周歲什就憑着自己一點點摸爬跪打,把自己活生生逼成了鬼都的厲鬼。
現在他厲害了,卻也同那些惡鬼一樣無法離不開這吃人不吐骨的鬼都。他心有不甘,卻又不知如何。
南久安看着一幕幕從眼前閃過,他感覺心中好像有小刀在劃。但此時他卻必須清醒,他還要帶夜簫華離開,而現在留給他們的時間已經不多了。
南久安凝出一把劍來,一劍劈開的眼前一切。而這一次沒有在回答那空洞的地方,反而直接來到另一個鏡中。
眼前漆黑一片,腐臭的氣息彌漫着,揮之不去。前方忽得透入光來。晃的南久安有些睜不開眼。
這一次自己不再是處于第三視角,看來黑鏡已經捕捉到剛才南久安的變化,并找到了攻破困難的突破口。
“同我走吧。我帶你離開。”
一道熟悉的聲音傳來,這一句話曾經在無數個日夜也曾出現過。那時他看不清來者的面容,而現在南久安卻不想看知道他是誰了。只是他無法控制。
順着光線尋去,早已明了的答案呈現在眼前。
南久安想過無數種可能,卻從未想過會是夜簫華,也從不敢想會是他。
也在這一刻,他腦海中那別人布下的封印被黑鏡揭開。
畫面飛速轉變着,剛剛還在昏暗的地室,現在已經在外面。
陽光、露水、青草,還有着不應當出現的人。
只見在那劍中現身出一道虛影“我該叫你什麽?”
那人笑笑“叫我……久安吧。”
南久安瞬間覺得腦中一片嗡鳴,他想起了好多,想到自己的名字,想到那昏黑無光的地室,那些想要取走被鑄成劍的自己。以及被自己所殺死的一個又一個貪婪的人。包括帶自己離開那鬼地方的人。
見面時的場景還歷歷在目。
那時的人說着他是把妖劍,卻忘了這劍是如何鑄成的。鑄劍師為了保證鑄好的劍有劍靈,就将他的靈體撕成一片又一片,為了使自己忘記記不得往事将自己的一魄丢進鬼都,至今也尋不到。
那樣的痛苦他至今還記得。而那些人卻想要自己臣服,甘願在身上刻上他們所為自己取得姓名。那是他第一次反抗,自此之後他被歸為邪劍,被關入那地室不見天日。
但人的貪婪是擋不住的,還是會有人尋到這裏來同自己拼鬥,妄想得到他的助力,他的認可。最終卻化為劍下亡魂。
最後夜簫華來了,他沒有向自己宣戰,沒有說要自己臣服,他只告訴當時那個什麽都不記得的自己“我一定要帶你走,但一定會是你自願跟我走。”
夜簫華說對了,故事的最後他真的跟着夜簫華離開了。
畫面再一次轉換。
夜簫華帶着他來到一棵樹下,這棵樹早已經死了,他獨自嘆氣。
“你在幹什麽?”
他似乎有些惋惜“思念故人。懷念一個約定。”
“什麽?”
“他曾經說過,等到這棵玉蘭開花時,他便在這裏等我。”夜簫華說着,眼中是掩不住的傷感。
那時的南久安似乎對一切都很好奇“然後呢?他來了嗎?”
夜簫華搖搖頭“他不可能來了……這棵玉蘭早就死了……”
“那你為什麽不去找他?”
談及這裏夜簫華終于難得笑了“已經找到了。不如之後我就喚你“念華”,可好?”
他話說着,忽的一轉。
畫面中的那人只是默默問着為什麽。
而南久安早已不知何時淚流滿面,他真的忘了,“念華”乃是他的字。而這場玉蘭約定早已在雙方都不知情的情況之下完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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