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6 排簫
排簫
神堂
尚錦在外界無勢無權,修為也并不精湛。想進入神堂本是件難上加難的事。卻不想人倒黴過了頭好運便來了。
誰曾想誤打誤撞進入了神堂後山,宿玖是第一個發現他的人。
而宿玖認得他,當初他與玉寒的婚事還是南久安一手主持的。雖不算浩大但神堂的人卻是給足了面子,不光送了禮連宿玖也是到場了的。雖不過匆匆問候一下,倒也算有一面之緣。
“你在這處做什麽?”
宿玖只是詢問,并沒有施壓,連神力也未曾釋放絲毫。
尚錦忽地跪下“還望堂主幫忙。”
宿玖看着他“何事?”說着用靈力将人托起。
尚錦站好後,四處望望,有些擔心。
“這處無人。”宿玖看出他的憂慮。
尚錦看向宿玖恭敬一禮後才道“堂主,在下此次前來是為了久安神君的事。”
“什麽?”
“堂主有所不知,久安神君并未隕,也沒有失蹤。”
宿玖聽到這裏明顯皺了皺眉,而這微小的動作卻被尚錦察覺到。
尚錦不禁生出些懷疑來,現在他竟一時不知該說還是不該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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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了許久尚錦也沒有接着說下去。宿玖看向他“你是如何得知?”
尚錦被他這一問問的心裏發毛,此時一個念頭油然而生。看來宿玖不僅知道久安神君沒有死,甚至知道更多,可是為什麽他還要對外宣稱神君隕落。還要做戲,這戲是做給何人看的?
尚錦一時不知說什麽,直到宿玖開始向他這邊靠近。此時宿玖也在懷疑,他拿不準。不知此人是敵是友。而且他所知道的應當很多,那麽這人必定與那背後之人有着關系。
宿玖甚至一時萌發了殺人滅口的想法,可很快有将這可怕的想法壓制了下去。這人應當還是有用的。這是宿玖唯一能在尚錦身上找到的價值。
現在兩人都在猜疑對方,不知對方的立場。
最後尚錦決定在賭一把,而這一把許是将自己的命也壓上了。
“我與家妻此前前往了一趟魔族,我們在那裏蟄伏了幾年。家妻冒險去了魔族東界套話,至今未歸。我大膽猜測神君的事與那魔族東君東格有關,還有很大可能久安神君現在就在東魔界。”
宿玖看着眼前這個人,他不知信與否。只是走近拍拍尚錦的肩膀“你的話有待考證,這期間你便留在神堂,放心在這裏沒人敢動你。若你的話屬實,你便有功。若是假,恐也不用我說了吧?”
尚錦聽着,這神堂似乎與外界所相傳的完全不同。個個城府深厚,精于算計。可眼下卻只能坐以待斃,只期望一切都是對的吧。
但尚錦卻還有擔心“在下明了了,只是……”
宿玖明白他是在擔心玉寒只道“玉姑娘與東格再如何也是兄妹不會出事。等到風頭過去,東格沒有達到目的自然會放了玉姑娘。”
尚錦這時通了,算是明了了。知道了為什麽自己可以輕易離開魔界,原一切都是東格蓄意安排。大抵便是希望自己能将這消息傳出去。而根據現下六界的情況,恐丢下一個火星子也能燎原。
現下看來此次前來是對的。
宿玖在拿到消息後并沒有動手,原因不過兩點。其一、神堂現在已經禁不起戰争,需要時間恢複和發展。其二、也是關于南久安的,若是真的到了危及關頭南久安是不可能絲毫線索不留給他們的。如今看來即使南久安真的在魔界應當也沒有什麽危險。只是唯一捉摸不透的是東格在想什麽。
而眼下宿玖卻也關注不了這般多了。他現在能做的無非就是将神堂打理好,待望項渡恒出關與南久安回來時一切皆比當初好。然後将一切關于南久安的消息都扼住。這已經是宿玖所能做的最多了。其餘的一切便只能交給時間了。
半年後
東格已經完全确定尚錦去了神堂,而這些時間玉寒在家裏也是各種胡鬧,攪的他沒有一天安穩日子,害的他頭疼的緊。
今日一回來便看見玉寒不知從何處翻出一支排簫,東格本就心煩頭疼,這一下是當真惱了。怒喝着“玉寒!你給我放下!”
玉寒幾乎沒有見過自己哥哥生氣,這一下反而愣住了。舉起的手一松,那并不精致甚至有些粗糙的排簫摔落到地上。
兩人都還來不及反應,那排簫便四散開了。玉寒站在原地不知所措,她知道這排簫是小時候那仙人送給哥哥的,而哥哥一直很喜歡。今日拿出來也只是想做做戲,未曾想假戲真做了。
東格沒有說話,只是走過去默默拾起那四散的竹管,可是他的臉色很難看。玉寒想要幫忙,卻立馬被喝住“出去。”
“哥……”玉寒本想在說些什麽。但東格的聲音再次想起。
“出去!”
玉寒識趣的離開了。留下東格一個人再次神傷。
他走在地上,依着一旁的柱子,懷中抱着那不成型的排簫,低語着“騙子……”
東格不蠢,他如何不知道這排簫有多不好。不過是那時為了打發自己随手在攤位上買的罷了。可就因為是他給的,便想留着。留着留着竟留了這般久。
而在那個夏日,南久安卻只是想着給南簫兒買點糖吃。路上瞧見他們兄妹順手搭救了一把,然後給了他們點錢財。便離開了。
哪裏想到這兩個小家夥黏上自己了,一連幾天總是在街上碰上他們。最後沒有辦法只能給他們謀了個地方。
便将他們送去了夢老頭哪裏。那一晚東格第一次鼓氣勇氣問了他的名字,可是最後南久安卻還是為了避免麻煩随口道“喚我緣生便好。”
最後将那小攤上買來得排簫送給了他,還告訴他長大就拿着這排簫去找自己,自己一定收他當徒弟。
但南久安沒有想到的是東格當真去找了“緣生”,而結果自然是一無所獲。
少年的盛夏夜,月光皎潔。少年向着即将離開的仙人大喊着“緣生!我不叫東格,其實我是玉顏矜!你可不可以不要忘記我……”
只可惜南久安哪裏會記得自己慢慢人生路中随手搭救的一個少年人。
而那之後他們竟又遇見了,只是南久安早已是高不可攀的神君,也早已将自己忘的幹淨。東格心中不悅,便總與他作對。
可到最後他連本名都不用了,那人卻還是覺得自己不過是一個煩人的魔族。東格一次次說着他貴人多忘事,卻又不敢告訴他自己究竟是誰。
東格看着懷中的排簫,輕笑了一聲,然後燃了把火将那排簫燒了。
看着在火焰中逐漸化作灰的排簫,東格心中卻想着:緣生啊,你既然自己跑進這個棋局,就別想再跑出去了。
火越發大了,那排簫也早已消失的無影無蹤。可是那火卻沒有要熄滅的意味,放倒越來越大,有想将一切吞入肚中的勢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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