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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晚上，秦時越躺在床上翻來覆去地睡不着。不得不說，世界真是很奇妙。現在發生的事，他真是做夢都想象不到。

自己死了一次又活了，而且還要成親了。

他睜着眼看向棚頂，思緒漸漸想到了周川身上。那個人還挺好玩兒的，他還挺喜歡逗他的。

想着想着，不知不覺就睡着了。

翌日天明，秦時越也沒吃早飯，起了個大早就去找周川。他怕去晚了，周川就走了。

果不其然，等他到了周家大門口，正好看見周川扛着鋤頭往外走呢。

周川今天穿得挺利索，雖然衣服還是破舊不堪，但是很幹淨。不過眼底有大大的黑眼圈，一看就是沒睡好。

實際上也确實如此，周川昨晚幾乎一整晚都沒睡。

“周川，”秦時越喚了他一聲，“這幾天別下地幹活了，我有事找你。”

周川将鋤頭從肩上拿下：“什麽事？”

“今天先和我去鎮上買套衣服，”秦時越笑笑，“至于後幾天什麽事，等到時候我再說。”

“呦，小秦來了啊，怎麽不進來啊。”周大嫂正好來到院中，一眼瞧見了秦時越。現在周家對和秦家的這門親事特別滿意，秦時越昨天走後，周家人還議論了好長時間呢，周老大和周老二都覺得可惜，如果自己晚幾年成親，秦時越就歸他們了，秦時越長得多好看啊。

秦時越笑着答應着：“大嫂，我來找周川有點兒事。”

“那快進來吧，”周大嫂看着他，就像在看一塊行走的肥肉。再有幾天，秦家的地可就歸他們了，那可都是白得的銀子。

秦時越走了進去：“大爺大娘都在嗎？”

“在呢在呢，”周大嫂滿臉堆着笑，“跟大嫂來，大嫂帶你找他們去。”

秦時越跟在後面，周川也跟着。

見到了周家老夫妻，秦時越問過好後開門見山：“大爺大娘，再有幾天我就要和周川成親了。所以今天我想讓周川陪我到鎮上買件衣服，等明天和後天再幫我打掃打掃房子，大後天再去給我爹娘上墳。”

周老漢抽着吧嗒吧嗒抽着旱煙不說話，周老太太雖然不願意，周川一走家裏的活就沒人幹了，但卻答應得很痛快，等他們一成親，就多了一個白幹活的了。

當務之急是要把秦時越穩住，萬一秦時越悔婚呢，那怎麽辦。

于是周老太太道：“應該的，應該的。”

秦時越道：“那買衣服的錢……”

周老太太不情不願地掏出幾個銅板出來，秦時越拿在手裏看看：“這恐怕只夠一件衣服的吧，周川的呢？一輩子就成一次親，成親可是大事，那天要穿得好一點兒。穿得不好，一輩子都是受窮的命。”

周老太太忍着肉疼，又拿出一些銅板，不忘囑咐秦時越：“別買成衣了，成衣貴。就買點兒布料做件衣服，還有幾天的時間能趕得出來的。”

秦時越把銀子拿到手，沒說同意也沒說不同意，與周川一道出去了。

出了院門，周川遠遠地跟在秦時越身後。

秦時越回過頭好氣又好笑：“你離我那麽遠做什麽？我能吃了你嗎？”

“不是。”周川低着頭，不敢去看他。那個人的笑容太過明媚耀眼，他不配。他到現在都不能相信，自己真的要和這個人成親了。

那個身披着陽光的人微笑着，一點點地朝他走來。到了前面，他伸開手，與自己的手緊緊相扣。

比想象中的感覺還要好，周川舍不得松手，又不得不松手。

“別動！”秦時越将他的手攥得更緊一些，“你就這麽不喜歡和我牽手？”

“不是，”周川眼神閃躲，不敢看他，“我是怕……”

“怕什麽，有什麽可怕的？咱們倆嘛事是夫夫了，夫夫兩個人走在路上牽着手，再正常不過。”秦時越說道這裏，眼睛微眯地看着他，“還是說你不想和我成親。”

“不不不，”周川急忙反駁着，他做夢都想和他成親，“我想和你成親。”

“既然想和我成親，那你還怕什麽？”秦時越說道，“我都不怕，你怕什麽？”

“我怕你……”怕壞了你的名節。

“咱們馬上就是夫夫了，我和自己的相公牽手，還有什麽不妥的嗎？”秦時越道，“又不是和別人，快走吧，咱們早去早回，這個時辰正好能趕上早市，你早上吃飯了沒有？”

周川搖搖頭，秦時越道：“我也沒吃，那咱們正好到早市上去吃。我聽說有一家馄饨可好吃了，咱們就吃那家的馄饨。”

周川小聲道：“聽你的。”

秦時越的心情很好，和周川牽着手往前走，迎面正好遇見了元寶村的村民。

秦時越打着招呼：“趙大哥，上地啊？”

“是啊，你們這是要去哪啊？”趙大哥問道。

“我和周川要到鎮上看看，買兩套衣服。”秦時越道，“趙大哥你忙吧，我們走了。”

周大哥看着這兩人的背影，惋惜地搖搖頭，一朵鮮花插在了牛糞上。昨個周家人說秦時越要嫁過去時，誰都不信呢。如今看來有什麽不信的，可惜啊，可惜。

元寶村距離元寶鎮不遠也不近，正常走路的速度用不上半個時辰。

倆人也無事，就慢悠悠地走了。

“餅都吃了嗎？”秦時越邊走邊說着閑話。

“沒，沒吃。”周川老老實實地回答。

“怎麽沒吃？”秦時越可太清楚那家人根本不會給周川留太多的飯吃，昨天只怕會餓肚子。

“沒舍得吃。”周川偷偷地看了他一眼，怕他生氣。

“有什麽舍不舍得吃的？”秦時越道，“面沒了再買就是了。”

“你烙的。”所以才不舍得吃。

秦時越突然被感動了，将手攥得更緊：“以後天天給你做飯吃。”

周川小聲嗯了聲，神仙般的日子，想都不敢想。

“周川，有件事我想和你商量。”這事秦時越從昨天晚上就開始想，“我想，咱們婚後能不能暫時不要孩子？當然，這只是我的想法，你要是不同意咱們就要。”

周川道：“我聽你的。”想都不敢想秦時越會和自己成親，至于生一個兩個人的孩子，就更不敢想了。

“你連原因都不問，就答應？”秦時越笑笑。

周川道：“只要你說的話，我都聽。”

秦時越與他開玩笑：“不怕我把你賣了？”

周川搖搖頭：“不怕的。”

秦時越大笑幾聲，也不逗他了：“我是這樣想的，咱們應該趁着年輕多攢些銀子。等以後生了孩子，孩子也不會受窮。”

“他們，”周川道，“都在算計着你家的地。”

你放心，我家的地只能是咱倆的，這事我有法子，等我辦完了再告訴你，”秦時越神秘一笑，“你想離開周家嗎？咱倆成親後離開去我家過好不好？”

“想的，”周川也不是傻的，這麽多年父母對他什麽樣他也不是不知道，只是沒有辦法，他離了家又能去哪呢，“可是咱們去你家，他們是不會同意的。”

“你放心好了，”秦時越笑笑，“一切就都交給我，我自有法子和他們分開的。不過成親後還是要和他們住上一段時間的，倒是還需要委屈你一段時間。”

“我不委屈的，”周川連忙道，“我怕你委屈。”

“我能受什麽委屈，你放心吧。”秦時越道，“咱們倆好好過，我就不信憑借着咱們倆的勤勞努力，這日子過不起來。不過你放心，最晚三年，無論什麽樣，咱們都要孩子。”

“嗯，”周川答應着，“我都聽你的。”

秦時越笑：“這麽聽話啊。”

周川有些不好意思。

秦時越道：“咱們倆剛成親，過幾年二人生活也挺好的，以後有孩子了，想單獨做點兒什麽都不行。”

周川只呆愣愣地瞧他看。

倆人說着話，并不覺得路有多長，只覺得路太短，沒多久竟然到了。

秦時越找到了那家馄饨攤，坐好後要點馄饨。

周川道：“點一碗吧，你吃，我吃餅。”

“餅都涼了，不好吃了，留着中午吃。”秦時越說道。

“不涼的，一直在這裏放着。”周川說着，将油餅小心翼翼地從胸前取出，秦時越一摸，還帶有體溫。他鼻子有些酸，這個人是有多喜歡他啊，“而且是你做的，好吃。”

秦時越将餅接過，點了一晚馄饨，又拜托老板将餅熱熱。

等馄饨出鍋時，他又多要了一副碗筷。

将馄饨分好，又将油餅分好：“吃吧，這樣誰都不用謙讓了。”

周川看着馄饨片刻，最後咬了一口油餅。

等秦時越吃完後，才發現周川的馄饨竟然一口沒動。周川把他的碗推到秦時越面前，示意他吃。

秦時越故意板起臉：“我不是說了嗎，一人一半，不聽話。”

周川又往他前面推：“好吃的，都給你。”

秦時越将臉扭向一邊：“你就惹我生氣吧，還沒成親呢，我說的話你就不聽了。”